“湯良竟然叛國?!”皇帝陳睿不可置信的聲音迴蕩在書房內,“丞相為什麽沒有報給朕?”


    柴丞相立刻趴跪在地:“是臣失職。”


    從湯良被抓,到傳出叛國消息,到連皇帝都知道了,前後加起來不到五天。八百裏加急的送到龍案之前,陳睿氣得發抖,此刻更是心煩意燥:“罷了罷了,你隻說現在該怎麽辦吧!”


    “當務之急,需得派兵前去吳國了。”柴丞相道,“不管湯良此事是真是假,吳國國內肯定一片混亂,北疆已連奪吳國四地,不敢在過多深入吳國腹地,此刻正是派兵良機!”


    陳睿聽著連連點頭,坐視吳國和北疆鬥了那麽久,原本還想培養培養這個湯良,讓他成為自己安插在吳國的軍事棋子,沒想到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這不明擺著是被人給陰了麽!


    “那就調……”話至一半,陳睿向地圖看去,心生一計,“調易陽大營前去吳國!由讓執金吾調一隊北軍前去易陽,擬作監軍!”


    ”柴丞相立刻道:“臣遵旨。”


    陳睿負手而立。易陽郡因有博陵擔負糧倉之責,其守備士卒都是精兵,正好派去吳國摘下勝利的果實,順便消耗一下博陵縣的生力軍。且他還派了京師北軍前去,有天子之師作為督軍,誰敢耍花招?!


    如此,其一可揚天子之威,京師北軍哪怕隻是去了一個人,最後的勝利也是天子的;其二北疆、吳國、博陵互相消耗,簡直就是一石二鳥!


    “朕,才是這天下之主。”


    陳睿頗為自信。


    霍明明不知聶冬和小皇帝之間的博弈,她隻是憑借自己的直覺與能力道:“湯良還有一千多的人馬在下溪縣外,現在大營肯定已經亂了。得讓寇天佑前去接管過來。”


    聶冬道:“為何不是鳳橋郡守或者鳳橋郡尉?”


    霍明明不屑道:“兩個包藏禍心的家夥,要來何用?!”又擔心老侯爺不理解,耐心解釋道,“北疆已連續攻克吳國四座城池,他們雖然驍勇善戰,但不會守城,如今已搶到足夠多的東西了,當務之急是要如何消化這些戰利品。所以他們現在不會主動進攻,開始謀求全身而退。湯良在下溪縣附近的所作所為,鳳橋郡守還有郡尉二人,侯爺認為他們會不知道?派這樣的人去接收兵馬,和再派一個湯良去有何分別?寇天佑乃吳王近身侍衛,有這個身份就夠了,會不會打仗並不重要,因為現在,已經沒什麽仗好打了,跟在北疆人屁股後麵收複失地就行了。”


    聶冬聽著不斷點頭,而且寇天佑的身份,還以將收複失地的勝利果實全部歸功於吳王身上。


    必須搶在皇帝所派的天子之師到來之前,收複第一座城池!無論在哪裏,第一個獲得勝利的永遠都是萬眾矚目的英雄,至於第二和第三是誰,從古至今,都沒有多少人去關注。


    “我?”寇天佑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隻是個侍衛,最多也就帶過十幾個王宮禁衛罷了。讓我去帶一千多人的大營,這簡直就是兒戲!”


    “我們這群人裏,再沒有人比你更名正言順了!”高安道,“難道你想讓那個什麽狗屁郡守去嗎?!今日在大牢中,你看他那個樣子,還想幫湯良脫罪。如今趕緊將湯良所募的兵送到中軍,有這個功勞,你也不必擔心鳳橋郡守日後報複了!”


    寇天佑還在猶豫。帶兵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他連湯良手下到底有哪些將領都分不清,還有怎麽行軍怎麽打仗,他通通都不懂啊。


    “你不懂沒關係。”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大家背後響起。眾人齊齊迴頭,抽了湯良一頓後,一直號稱在房內養傷的霍明明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湯良的師爺懂就行了。”霍明明道,“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湯良師爺的命捏在手裏,讓他乖乖聽話就好。”


    眾人靜默。


    隻覺得背脊後起了一陣冷風,那日霍明明鞭打湯良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裏。


    “皇帝已經要派天子之師來了,到時候吳王連失四地,卻一城都奪不迴來肯定會受到嚴厲的訓斥!寇天佑,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忠心吳王,如今吳王正在危難之際,你還在拖延時間嗎?!”


    “我去我去!”寇天佑忙不迭的應下。他可不想被霍明明當做湯良那樣訓斥。別人訓斥隻是動口,霍明明的習慣可是說一句抽一鞭子啊!!


    雖然應下了,寇天佑又道:“可我……我沒有任何王上給的信物啊。”


    “有那塊能出入王宮的令牌就夠了。”對上年輕力壯的寇天佑,霍明明可沒有那樣耐心,尊老愛幼,寇天佑那一條都不沾,“立刻派人去宣湯良師爺以及佐官們進城!”


    湯良的大營在聽到湯良叛國的消息後,瞬間炸了營。中層軍官們立刻打殺了好幾人,才止住了這場風波。但湯良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時間眾人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已派了人去四處查探,又放了不少響箭,而派去下溪縣打聽的人於一日前迴來後帶來了博陵糧隊入城的消息。


    “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諸位都不知道。”一個長得有些偏瘦的中年男子道,“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將軍沒有叛國!”


    一軍官立刻嚷道:“說他娘的這些有什麽用,將軍肯定就在縣城內!老子點了兵衝去救人就是!”


    “不得輕舉妄動!”那中年男子道,“這是北疆人的詭計,一旦你帶兵攻打縣城,豈不是坐實了這個傳言。如果縣城裏有消息,縣令等人一定會來聯係我們的!”


    “方大人說的沒錯。更何況將軍身邊可是又二十多人的親兵,咱們再等一等,若真的毫無消息,就去縣城。”


    各路軍官走出了大賬,方長海對後來說話的那人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來到一處僻靜之地。


    那軍官道:“將軍肯定是被抓了,人應該就關在縣衙內。我們現在去就是白白送死,但如果我們逃了,也是一個死字!”


    方長海拍了拍他的肩:“勇奎兄太悲觀了,你我還是有一線生機的。隻是那些個蠢貨還想著去救湯良,嗬,簡直就是找死!”


    “請師爺指點迷津!”


    “咱們都是湯良帳下的,他的那些事你我也知道,不聽軍令是有,但叛國是萬萬沒有。他這次出去是想截走博陵運來的糧食,聽說這些糧食是博陵侯湊出來的。他還以為博陵侯和咱們吳王一樣,殊不知博陵侯可是個連丞相都不給臉麵的人啊。”


    “您的意思是……湯良這次得罪了博陵侯?”


    “當然!博陵侯送糧是給大王的,湯良算老幾!如今肯定是被博陵的那群給抓了,但博陵人也害怕啊,就給他按了個叛國的罪名!如此一來,便可高枕無憂了。”


    “大人果真是神機妙算啊!”胡勇奎讚歎。


    方長海摸了一下自己的兩撇小胡須:“你放心,不管最後是將軍贏了,還是博陵的人贏了,他們都得來找大營。我們隻需要靜觀其變即可。若將軍平安迴來了,就告訴將軍大營炸了營,咱們九死一生才逃出來。若博陵那群人贏了,這些兵就是咱們的保命符,他們必須和咱們合作,咱們賣博陵侯一個好,也就是賣給大王一個好。你說這吳國,還有誰比大王更能讓咱倆升官發財呢?”


    “實在是妙!”胡勇奎不住讚歎,“要麽說大人是讀書人呢!”


    方長海得意一笑:“勇奎兄,咱們啊,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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