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冬在侯府想了一下午,覺得繼續放徐廣文那個禍害在趙縣隻會讓情況更加惡劣。在現代在各種先進的通訊工具輔助下人事調動都十分麻煩,更何況交通不便的古代。等易陽郡守調查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黃花菜都涼了!


    隻是已歸封地的列侯空有尊貴的地位,沒有治民權,博陵侯府隻能提個建議,沒有人事任命的資格,而且老侯爺身上也沒有差事,基本上是處於榮養。霍文鍾倒是有個督郵的官職,相當於紀檢委的調查員,但紀檢也不能幹組織部的活兒啊。


    直到太陽下山,聶冬依舊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博陵與趙縣之間來往的文書。膳房那邊已經過來問了兩次何時擺膳,秦蒼都搖了搖頭——老侯爺正想事呢,這時候去打擾找死啊。


    直到第三次過來,聶冬終於看見秦蒼的小動作,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恍然道:“是該用膳了吧。”


    “是。”秦蒼鬆口氣。


    穿越一趟,也就美食能安撫一下他那悲催的心情,雖然調味料沒有現代那麽多,但純天然綠色的食材吃在嘴裏也是別具滋味。今天上的一道蒜蓉木耳便十分可口開胃,膳房那邊也貫徹了他的排毒掃塵的政策,這段時間選的食材也是往這有這個功效的上麵靠。


    老侯爺因縱欲酒色,導致腸胃較弱。聶冬卻是個貨真價值的二十四歲的大小夥子,標準的便攜式飯桶,什麽披薩的邊邊啊,女王陛下點了一大推又吃不得完的部分啊,基本上都不會被他浪費。奈何如今穿在老侯爺這副殼子裏,他的靈魂餓著,身體卻已經飽了……


    用過一碗米飯,桌上八道菜兩份湯都來迴夾了好幾遍後,秦蒼一般都會默默的看一眼聶冬。這個眼神,聶冬表示,我懂。依依不舍的擦了嘴,看著侍從們將膳食撤下的時候,聶冬的內心是崩潰的。一個大男人吃不飽飯,就跟把美食放在正在減肥的妹紙麵前一樣殘忍!


    聶冬揉了揉肚子,悲傷的在庭院中散步。這個時候的照明條件有限,基本上太陽下山後就沒什麽娛樂活動了,哪怕是有蠟燭之類的照明手段,但始終不夠明亮。加上聶冬老眼昏花,最多也就寫一寫日記。


    “明明,一晃眼,我來到這裏已經過了二十天。我在這裏的日子和古代的大家閨秀差不多,也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是我不想出去溜,實在是老侯爺這個身份太礙事了。我身邊光貼身侍衛就有八個!這座侯府像個公園,有時候我會去湖邊轉轉,就算如此,一旦我走出正院,便會有十六個侍衛跟隨,小廝之類我沒機會數,數量應該也很多。我旁敲側擊過我的侍衛長秦蒼先生,他說隻是以防小人行刺。天啊,這還是在自己的侯府裏,秦先生說,如果我要出府,必須要帶上三十多個侍衛,並且還要靜街,用布將街道兩邊都圍著,我的馬車或者轎子在中間走。我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的猴子,雖然沒有人敢圍觀我。”


    “我馬上要做一件大事了,明明你相信嗎,我現在發表意見可以將一個地級市的市長給擼了!想想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以前隻有班長擼我的份,從小到大我特麽的沒得過一次三好學生。我現在沒有官職,但是爵位很高,突然很想下令讓大家背一背二十四個字,八榮八恥,博陵侯府核心價值觀呢,改明兒我就把這些寫出來。哎,我果然是太寂寞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特別想你。”


    “ps,我現在當爹當的可有經驗了。pps,我以後肯定是個超級奶爸,所以明明你放心睡吧,晚上換尿布我來!”


    放下筆,聶冬揉了揉眼睛,將墨跡小心翼翼的吹幹,鎖好後低聲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守在屋內門旁的侍從立刻迴道:“迴稟侯爺,戌時末。”


    才九點啊,聶冬心中歎息,以前這個時間他都是在和霍明明商量晚上宵夜吃什麽,是去吃麻辣小龍蝦呢,還是小龍蝦燒烤都來一份呢?


    不能想,越想靈魂越餓。聶冬站起身略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吩咐打水洗漱,隔著窗戶看見外麵的院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不認識的丫鬟,正提著燈籠與守在院中的是從糾纏。


    什麽人這麽有膽子,連老侯爺的正院都敢闖?聶冬眯著眼,身邊的侍從各個低著頭,不敢出聲,直到聽得聶冬發話道:“去看看,這是哪裏來的丫鬟。”


    墨書得了令,連忙去了院子。剛出門沒走幾步,就聽到那丫鬟道:“我知道正院的規矩大,可我們姨娘做的夜宵也不許送嗎?”


    這聲音聽得耳熟,走近一看,竟然是紅兒。紅兒也認識老侯爺的近身侍從墨書,立刻就嚷道:“墨書哥哥,我們姨娘知道老侯爺這段日子胃口不開,特地做了些夜宵送來呢。”


    你家姨娘是那隻眼睛看見老侯爺胃口不開了,老侯爺那把年紀了,每頓都要吃一小碗肉才夠。墨書心裏泛苦,紅兒是後院姚姨娘的大丫鬟,姚姨娘雖然不如楊氏得寵,但也得了老侯爺的幾分寵。老侯爺以前就常去姚姨娘屋裏歇著,他自然和紅兒也相熟。


    “我們姨娘是用的大廚房那邊的灶台做的,桂花蓮藕糕,墨書哥哥若不放心,可以開蓋看看。”紅兒嬌滴滴的望著墨書,她就不信了,男人還有不吃這一套的。


    墨書四周一望,秦大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每當涉及到這種老侯爺後院鶯鶯燕燕爭寵的戲碼,秦蒼總是溜得特別快。


    “你就站在這裏別亂動,我去與侯爺說一聲。”墨書道,“隻是老侯爺要歇息了,用不用這夜宵還兩說。”


    “哥哥隻用把話帶到就行了。”紅兒笑著甜絲絲的。


    墨書暗中念著女人都是禍水,果然沾不得,見到老侯爺後忙推起了笑:“是姚姨娘特地做了夜宵讓丫鬟紅兒送來,桂花蓮藕糕,是姚姨娘家鄉的一道點心呢。”


    聶冬隻半夜給女王送過燒烤,還沒從享受過女人半夜給他送東西的待遇(初中的時候女王陛下半夜電話來狂催還她作業本不算!)


    “桂花蓮藕糕?”聶冬微微挑眉。


    “是。”


    “姚氏不知道這玩意兒晚上吃了容易積食嗎?!”聶冬咆哮,他奶奶個腿兒,哥是這麽容易受到腐蝕的人嗎!!


    除了烤肉串烤雞爪烤蝦球烤饅頭烤藕片兒,鴨脖涼麵小龍蝦,啤酒米酒冰鎮綠豆湯,哥不受任何夜宵的腐蝕與誘惑!


    墨書嚇得一哆嗦,見老侯爺已經將眼睛閉上,心道姚姨娘這下可砸鍋了。再出去的時候也不如之前那麽客氣,眼皮微抬,輕聲道:“紅兒妹子,不是哥哥不幫你說話,隻是你們姨娘送夜宵也不挑挑,這桂花蓮藕的是晚上吃的嗎?”


    “侯爺以前最愛我們姨娘做的這道點心了,好哥哥,你與侯爺說這是我們姨娘親手做的啊,我們姨娘這幾日胸口疼,但想著老侯爺近來用膳不香,特地下得廚。”


    墨書冷哼一聲,不再與紅兒糾纏,擺了擺手讓幾個侍從過來駕著她出去。紅兒急的滿頭大汗,怒目道:“墨書,你——”


    “紅兒妹子,這裏是書房大院,你若是在這裏壞了規矩,哥哥也保不住你。”對著那兩個侍從道,“送紅兒姑娘迴姨娘那裏。”


    姚氏在屋裏等了半天,見紅兒紅著眼進來,心裏涼了一半。


    “侯爺沒見你?”


    紅兒哭道:“還是不是墨書那個王八蛋,壓根就沒讓奴婢見侯爺!以前侯爺來的時候,他不知道多巴結姨娘您。可如今,哼,一個個見風使陀的家夥!”


    姚氏繡眉微皺:“難不成又來了個狐狸精?可這些日子沒聽到有人進府啊。紅兒,楊氏那裏怎麽了?”


    “還不是老樣子。雖然被禁足,但小動作不斷。她倒是想見六郎,聽說托了不少人,但六郎被夫子拘著讀書,餘氏看的又緊,怎麽可能讓她的人遇見。”


    提到餘氏,主仆二人頓時恨得牙癢癢。姚姨娘自認自己是老侯爺心中第二得意人,楊氏禁足後,可該輪到她來管家了吧。一想到楊氏手握管家大權的時候,把自己的兄弟都塞進府裏,兩年不到,養的跟豬似得,聽說在外麵每個還養了兩三個女人,怎麽不叫其他人眼熱。


    沒想到老侯爺不知發的什麽瘋,竟然把餘氏給捧了起來。姚姨娘和楊氏一樣,此生最討厭這種大家族的女子,一個個清高的不得了,忒裝,規矩忒大!


    後院中沒有秘密,尤其是爭寵失敗的這種令對手喜聞樂見的戲碼。第二天一早,住對門兒的宋姨娘便搖著團扇,靠在兩個小院中間的石拱門旁笑道:“哎喲,聽說姐姐昨兒心口疼還特地下了廚?”


    姚氏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命令丫鬟不許出去!


    宋姨娘樂得更厲害了:“姐姐這是要養病了麽,要不要去請府裏的郎中來看看?妹子這兒剛好有配好的平心氣的藥丸,要不給姐姐送一瓶去?”


    身邊的丫鬟替她垂著背,也笑道:“奴婢瞧著她出了這麽大的醜,怕是羞得不敢見人了。”


    姚氏微微抬著下巴,扶著丫鬟的手迴到屋中。迴退了其他人,低聲道:“那個小賤-人昨兒送的事一道桂花蓮藕糕,被老侯爺罵了一頓。她也不想想,如今老侯爺身邊有太醫看著,太醫肯定對侯爺說了不少養身之道,老侯爺能吃就見鬼了!”


    丫鬟恍然大悟,連忙道:“還是姨娘想得周到。”


    宋姨娘得意洋洋:“老侯爺正在為時疫而煩憂,咱們直接去叨擾老侯爺肯定討不得好。不如去太醫那裏,問問有什麽養身的方子。到時候太醫肯定會在老侯爺替我提上一兩句,這可比直接送東西去書房有用多了。”


    一來顯得她關心老侯爺,二來也不必貿然去觸老侯爺的黴頭,有姚氏那個蠢貨在哪裏戳著,更顯得她貼心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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