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驚雷劈到了聶冬的頭上,他、他聽到了什麽?


    臥槽!!!!!!!!


    等等,以這具身體狀況來說,他是不是已經不太適合說這個詞了……


    別人是悲劇,他是悲劇plus!


    仿佛快要溺死之人一樣,楊氏突然迸發出了驚人的反應,整個人朝霍文萱奮起撲去:“大姑奶奶得了癔症,開始胡言亂語了,快抓住她!”


    老侯爺裏屋中的人當然不可能很多,除了霍文萱帶來的人,剩下的隻有楊氏和孫嬤嬤。奈何兩個人都是後宅女子,哪比得上霍文萱身邊那個身手不凡的丫頭,一個錯眼,通通被掀翻在地。


    “殺人啦——”孫嬤嬤抱頭大聲哭嚎,“大姑奶奶殺人啦——唔……”才喊了兩句,就被桂兒捂住了嘴,拖到了一旁。


    門外的侍衛卻也衝了進來,一時間,屋內兵荒馬亂。


    “父親!”


    霍文鍾驚慌失措的看著一幕,他不放心妹妹一人在府裏,特地迴來看看,沒曾想竟看到侍衛將霍文萱團團圍住,“父親您這是要做什麽?!”


    “哈哈哈哈,哥哥也迴來了,我……”


    見霍文萱要說出來,楊氏立刻尖叫:“快堵住她的嘴!”


    當著老侯爺麵,侍衛不敢不聽楊氏的話,立刻執行。


    “大姑奶奶得了癔症,剛才發作了一番,幸好沒有傷到侯爺。”楊氏終於站直了身子,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幸好老侯爺屋外一向都有侍衛守著,雖然之前被霍文萱拿話給嚇住了,但這群侍衛到底還算清楚他們的命此刻是掌握在誰的手裏的。


    隻要老侯爺還在一天,她楊氏就是這侯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霍文萱沒想到自己竟然到最後會功虧一簣,桂兒武功再高,也敵不過七八個侍衛。她拚了命的掙紮,雙眼通紅,眼神裏的憤怒快要衝破天際,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恨不得撲在她的父親身上食其肉撥其骨飲其血!


    “阿萱……”霍文鍾紮著手不是所措,又望向了老侯爺,“父親,阿萱好不容易迴來,您怎麽……”


    “夠了。”聶冬揉著額頭,也許,他現在是這件事裏最淡定的人,掃了一眼那個捂著霍文萱嘴的侍衛,這個人他記得,是老侯爺一直以來的心腹,便道:“秦蒼留下看住三娘,其他人都退下!”


    丫鬟桂兒一得自由正要去救霍文萱,被聶冬橫了一眼:“這裏是侯府!”


    沉澱了幾十年的威嚴,即使是在病中,也不容令人小覷。聶冬剛一發話,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便將桂兒和劉嬤嬤拖走了。


    楊氏得意的望向霍文萱,正要說話,竟聽到老侯爺道:“將楊氏與孫嬤嬤帶迴後院看管,沒我的話,不許放出來。”


    楊氏瞪大了雙眼,連話都來不及喊,就被侍衛給拖了出去。


    短短數秒,屋裏終於安靜了。聶冬長舒一口氣,穿到這麽個府裏,地位再高權力再重又有什麽用,卻一堆爛七八糟的家務事!


    “鬆開吧。”聶冬歎道。


    霍文萱被秦蒼捂得臉上都快泛紫了,一看就是唿吸不暢,秦蒼再不鬆手,怕是要窒息而亡。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霍文鍾問道。


    霍文萱捂著胸口不斷咳嗽,臉上卻還帶著笑,隻是令人看著格外驚悚。霍文鍾被她嚇得後退了一步,被霍文萱呸了一聲。


    “瞧你這點出息!”霍文萱順平了氣,又恢複到了那高傲的貴女姿態,“爹爹真是好氣量!”


    “不敢當、不敢當。”聶冬嘴裏不是滋味,不過他倒也想的挺開的,老侯爺萎了又怎麽樣,變太監的又不是他聶冬。他都已經穿成一個四十八歲的老渣男了,還有比這更悲劇的事情嗎?


    “嫁妝的事你就不用追究了,家醜不可外揚,缺了多少,擬個單子迴來,讓府裏的家令替你補上便是。”聶冬忍著心中的鬱悶,盡量替這一大家子往迴找補,“楊氏暫時禁足,你就不要再管了。畢竟是出嫁女,跑迴娘家大吵大鬧的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霍文萱。


    這妹紙顛覆了他對古代女性慣有的印象,雖隻是短短一次交鋒,卻讓他發現了霍文萱性格中非常不好的一麵——她喜歡破釜沉舟。


    可他能指責這個年僅二十的姑娘嗎?


    必須是不能。


    因為霍文萱的性格是老侯爺一手造成的,而聶冬現在很悲劇的穿成了老侯爺……


    “難道這就是爹爹最後的處置?”霍文萱聲音不自然的拔高,這明擺著霍老侯爺寧願歸還嫁妝也要保住楊氏的命,這讓她怎麽甘心!


    “三娘還想如何?難道讓本侯告你一個忤逆!”


    不——這不是我說的!!聶冬心中驚唿,那一瞬間,仿佛被原來的霍老侯爺附體了一樣。


    “忤逆?!”霍文鍾震驚,“阿萱,你做了什麽?”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哪怕是皇族都不能避免。一旦被父母告成忤逆,受到了刑罰比淩遲還要嚴重,那是第一等的重罪,要剝皮揎草,挫骨揚灰。


    用動詞表述一下便是,首先將犯人的頭皮撥開,注入水銀,接著……


    聶冬不敢再想下去了,緊緊閉著嘴,隻有他知道老侯爺說的那句話不是並不僅僅是威脅,隻要霍文萱敢再說一句,他真的會那樣做出來!


    雖然才認識霍文萱,可現在擁有老侯爺身體的人是他啊,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現代人,一個有著基本法製觀念的現代人,他怎麽敢去草菅人命!


    聶冬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有努力搶占這令他無比嫌棄的身體的時候,拚著力氣咬牙道:“都出去——”


    霍文鍾不敢當麵冒犯,霍文萱想繼續冒犯但沒有機會,被霍文鍾連拖帶拽的出去了。


    “哥哥你也太膽小了。”剛一出門,霍文萱立刻掙脫,“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怕什麽。”


    霍文鍾生怕她在惹惱侯爺,捂著嘴將其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前後都命小廝守著,誰也不讓進。霍文萱接連被兩個人捂嘴,臉色頗不好看,氣憤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就算告我忤逆又如何,這道命令能不能出侯府還兩說。”


    “你——”霍文鍾仿佛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親妹子一樣,想要指責,話在嘴中轉了幾圈,又咽了下去,轉而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你隻看到他寵妾滅妻,隻看到侯府被楊氏掌控,可你怎麽就想不到是誰給的楊氏的權利,這侯府上上下下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心腹?!單說那個秦蒼,你的人能對付嗎?”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霍文萱道,“自古富貴險中求,哥哥想要這侯府的世子之位,既不想像楊氏那人討好他,又不如我這般果斷,哥哥,你說你這麽多年都在做什麽呢?”


    霍文鍾被妹妹問得麵紅耳赤。


    霍文萱知道他的個性,幹脆附在耳旁將老侯爺身子虧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如同所有人一樣,霍文鍾驚得說不出話來。


    霍文萱道:“如今他病的虛弱正是最好的時機,等他病好了,你還想掌控侯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可……他畢竟是父親啊。”霍文鍾始終繞不開一個孝字,這已是刻在他骨子裏的觀念。


    “我知道,我又沒讓他你殺他。”


    “你也不行!”霍文鍾瞪了霍文萱一樣,聽到霍文萱那番話後他總算知道霍文萱來侯府的目的了。


    霍文萱還在遺憾中,明明她爹是一個氣量狹小的人,怎麽這次偏偏……抬頭一看,霍文鍾正拿著警惕的目光看著她,她頓時笑了:“好吧,我聽你的,不殺父親了。”


    霍文鍾正要鬆口氣。


    “隻要咱們除掉二郎、四郎還有六郎,哥哥就是侯府的獨子,到時候除了你,咱們的父親還有其他的兒子可選嗎?”


    “阿萱,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霍文鍾連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


    “正好最近外麵有時疫的傳聞,爹爹病了,哥哥手中又有侍衛,一不做二不休!”霍文萱無比冷靜,聲音卻透著一時激動,“難道哥哥就不想替母親報仇嗎?哥哥是爹爹的兒子,就不是母親的兒子嗎?!”


    霍文鍾埋著頭,消瘦的肩膀令他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過了許久,霍文鍾終於下定決心,雙眼通紅抬起頭。霍文萱萬分關切:“哥哥想通了?”


    霍文鍾雙拳緊握,重重點頭。他沒有護住母親,不能連親妹子也護不住。老侯爺那句忤逆不是威脅,隻有先下手,才能活命。


    霍文萱見他不在唱反調,給他出了一道瘋狂的選擇題:“哥哥,咱們究竟是冤有頭債有主的把父親解決了,還是繞個圈子去解決那些個庶子們?”


    ——到底想要與我一起寧願冒著忤逆之罪,也要向父親討殺母之仇;還是為了你的“孝心”去牽扯那些無辜的人呢?


    哥哥,做個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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