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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四四章南下南下(上)


    上海,南翔,古猗園。


    薄薄的晨霧中,初冬的暖陽,斜斜地掛在東方的海麵上,太陽的金輝,穿透霧靄,傾灑在大地上,把大地染得一片鮮豔,顯然今天會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卡普蘭,怎麽是你?”


    安毅得到沈鳳道擠眉弄眼的提醒說“有人找”,也沒多想,就大步迎出梅花廳,在外麵的院子門口非常意外地看著周崇安身邊站著的俏佳人,今天的她,穿著一襲淺灰色的一字領毛衣毛衣裙,盡顯嫵媚的鎖骨,再隨意地搭配了個黑色腰帶,展現出一副曼妙的好身材,隨意、輕鬆的感覺自然流露,再配上一條淺黑色的尼龍絲襪,一雙黑色高跟長靴,顯得簡約優雅而不失高貴,讓人有一種時空錯移的感覺。


    卡普蘭帶著一股蕩人心魄的芬芳氣息,給了安毅一個深情的擁抱,隨後瞪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安毅,哀婉地道:“安,我又有事情來麻煩你了,而且非常緊急,必須得盡快搞定,否則就來不及了......”


    安毅溫柔地看著卡普蘭,心中有些驚訝,以往都是一番溫存後,卡普蘭才訴說她肩負的任務,但今天怎麽卻那麽地迫不及待?


    嗯!看來她和她的族人又遇到大麻煩了。


    安毅閃電般轉過諸多念頭,先詢問了下含笑望著自己二人的周崇安,知道他要向自己匯報的事情,並不緊急,於是讓他先到梅花廳的客房稍事休息,這才轉過頭,撫著卡普蘭的香肩,安慰道:


    “寶貝兒,放心吧,有我在,天塌不了......既然你的事情緊急,我也不另找地方和你慢慢聊了,咱們就到前麵的湖邊散會兒步,邊走邊聊吧。”


    說罷,安毅挽著卡普蘭的手,來到殘荷蕭瑟的湖水邊,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卡普蘭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哀愁:“德國人入侵奧地利,納粹再次粗暴地踐踏國際準則,我的同胞們遭殃了......奧地利有八萬五千餘名猶太人,德奧合並公投結束後的第二天,這八萬多人就被趕出家園,關進了設置在維也納、格拉茨、克拉根福、林茨、薩爾茨堡等地的集中營,統一進行看管。


    “德國政府對外公開宣布:所有被關押的猶太人,必須在1月15日前離開奧地利,否則一切後果自負......我們無法想象這個可怕的災難性後果是什麽,美、英、法等國再次拒絕了共濟會的請求......安,現在已經是11月19日了,隻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別無他途,隻能再來拜托你了!你能幫助我,是嗎?”


    安毅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若有所思地問道:“德國政府依舊不為他們出具任何證明文件,是嗎?”


    “沒錯!”


    卡普蘭突然淚如雨下,有些歇斯底裏吼道:“狗屁的國聯!狗屁的製度!狗屁的公道!身為一個猶太人,現在我已經很難相信所謂的國際公理與正義了......納粹黨幾乎什麽理由都沒有,突然剝奪了八萬多人的財產,而國際社會對此卻普遍表示‘理解’!


    “理解啊!安,你知道嗎?這意味著他們默許德國政府這麽做,認為這種對他人私有財產的搶劫,是合理合法的!多麽歪曲的價值觀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難道一個人來到世間,能夠決定他自己出生於何等家庭、何等種族、何等國度嗎?難道就因為我們是猶太人,就生來有罪嗎?不服!我不服啊!”


    看著卡普蘭梨花帶雨、無比脆弱的模樣,安毅憐意大起,把她輕輕攬入懷中,感受著她顫抖的嬌軀在不斷地抽搐,安慰道:


    “放心吧,卡普蘭,我領導下的軍隊和政府,始終是對猶太人敞開大門的,既然奧地利的情況緊急,就優先安排奧地利的猶太難民來華吧!我會交代我在德國的屬下,盡量幫助你們......從三五年起,我們敘府派往德國留學的應屆畢業生,會留下一部分,在德國境內開辦企業,發展至今天,已經橫跨十餘個門類共計三十五家企業,其中就包括三家大型汽車運輸公司,現在公司已擁有一千一百輛客車和貨車,短時間內就可以把這八萬多人運到德國西部的海港。不過輪船方麵還是得由你們來想辦法,以猶太共濟會的能力,一下子調集幾艘萬噸級的客輪應該沒問題吧?到時候我會在滇南準備好一切,隻等他們入住就行了。


    “不過......卡普蘭,我得把話說到前頭,我不希望出現你遷移的族人中,那些科學家、專家、學者、工程師、熟練技術工人、音樂家、藝術家等擁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人物,僅僅隻是把敘府的無私幫助,當做逃往他國的跳板,要接收的話,必須是一個不漏的接收,我不希望最後抵達敘府的,隻是別人挑剩的人才,那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和侮辱!我不想被人當做傻瓜,知道嗎?我親愛的卡普蘭!”


    安毅雖然言辭懇切,目光無比真誠,但他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經過長達十年的技術引進和積累,尤其是經濟危機期間,以白菜價格大量引進歐美先進生產設備和技術,在加上聘請的數以萬計的科學家,目前敘府的科研水平已直追世界,但是具體到生產製造上,卻依然有不小的問題,這主要是生產工藝和應用技術不過關所致。


    僅僅以鍾表製造業為例,敘府三二年便已經可以自行生產機械手表了,但是在精度方麵卻總不甚如人意,這個時代的人,每過一段時間就要與廣播電台的準點報時校對一下鍾點,否則時針、分針的誤差會越來越大。剛開始安毅還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敘府表廠引進的生產線,是通過已經返迴德國總部擔任總經理的漢斯,從瑞士卡地亞等公司引進的最先進的生產線,生產工藝和技術都處於這個時代的尖端水平,絕對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經過詳細的走訪了解後,安毅才知道,原來是工人們對生產工藝吃不透,技術走形所致,一些精密部件的流水化作業生產,完全達不到設計要求,比如擒縱齒輪的生產,按照規定厚度不可超過0.16mm,若是擒縱齒輪直徑小於18mm的手表,厚度更是不可超過0.13mm,這樣的加工精度,是大多數操縱生產線的工人無法做到的,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和經驗才行,所以生產出來的各種零部件安裝在一起,在契合度上,就出現了一定的問題,齒輪轉動不是快了就是慢了,很難達到和諧完美的。


    眾所周知,奧地利領土靠近瑞士,自身也算得上是歐洲工業比較發達的國家,自然不缺熟練技術工人和工程師。到時候安排這些擁有精湛技藝的猶太人,進入機械廠、模具廠、五金廠、鍾表廠等工廠企業,再給他們安排一大批學生,經過幾個月的培訓基本上就可以把這些人身上摸索積累了幾代人的私活掏空,待他們帶的學生出師了,就由學生們開枝散葉,開辦職業技術學校,把先進經驗向各個行業進行推廣,進而提高敘府的整體生產工藝和技術。


    卡普蘭異常感激地送上香吻,唇齒相接,水乳交融,恩愛纏綿了好一會兒,才鬆開芳唇,深情地凝視安毅,鄭重說道:


    “安,這個我自然明白的......其他國家什麽也不願意付出就想獲得最好的東西,到哪裏去找那麽好的買賣?而且我堅信,每一個正值的有才華的猶太人,都不會為他國的誘惑而心動!因為這意味著對族人的背叛!放心吧,安,我會確保你的利益不會受到任何人任何國家的侵犯,若是有人敢從中做手腳,我就明白無誤地警告他們:這麽做的後果,意味著若是以後希特勒的魔爪再伸向新的國家,休想再得到你的援助之手。我想權衡利弊,沒有人敢拿歐洲數百萬猶太人的性命開玩笑的!”


    安毅點了點頭。隨著大量沿海和華北地區移民進入滇南,猶太人口迅速地被稀釋,被中華民族融合是遲早的事情,因此現在倒巴不得多來一些猶太人,可以帶來西南各行各業急需的人才。


    想想也覺得有趣,自己靠著以前看過的一篇科普常識,直接向那些猶太人核物理專家提示由鈾235(u-235)或鈈239(239pu),利用電磁分離、氣體擴散和熱擴散三種方法,可以生產提煉高濃鈾鈾235;用石墨慢化、水冷卻天然鈾反應堆及與之配套的化學分離工廠,采取用中子輻照鈾的方法,可以製取高濃度鈈239,節約了成本,並避免了研究中少走彎路。目前這些研究已經取得不小的進展,從那些研究所的負責人向自己發來電報匯報研究進展的口吻越來越尊敬看,估計對自己這個科學神棍充滿了敬畏之心,想到這裏,安毅禁不住會心一笑。


    有著特斯拉這位電磁學超級大師的介入,在越南西北部的萊州山地地區的電磁分離工廠已經開始進行建設,據說配套的熱發電廠專門建立了五座,才能滿足這個電磁分離工廠的需要,甚至還必須為此鋪設溝通蒙自、個舊、元陽、江城至阿巴寨的鐵路,專門運送六盤水的優質煤炭至熱電廠。所有的工程加起來,需要投入近億大洋,當時自己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想想若是中國能夠在二戰結束前擁有核武器,那絕對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大殺器,況且這些年來敘府大量囤積鈾礦石,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因此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了,據說為此解決了數萬人就業,實在是難以想象那是多大的工程量。


    送走了卡普蘭,安毅通過電報,交代集團駐德國的負責人張寅童全力配合猶太人共濟會,參與營救奧地利猶太人,處理完這些事情,還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小九來報,外麵有一位據稱是國民黨法屬安南黨部主任的中年男子造訪,說完交給安毅一份拜帖。


    安毅拿著表皮鎏金的拜帖,看著落款處徐子良三個字,微微有些驚訝,自己從來未聽說過這樣一個人,他找自己有什麽事情呢?


    想了想,安毅隻能委屈周崇安繼續等下去了,吩咐林耀東,先把人帶到梅花廳的會客室,自己隨後就到。


    安毅快步走進一片忙碌的安家軍司令部作戰指揮中心,四十多個參謀,正在參謀長楊飛作戰處長方鵬翔、情報處長劉卿的帶領下,緊張地忙碌著。


    定於今晚十二點開始的對浦東日軍的總攻已經進入最後的準備階段,b1轟炸機群的抵達和出擊時間、150mm加農炮群進入預設陣地的時間、日軍位於浦東的機場和炮群所在的位置、新二軍及二十六軍各部所達位置及準備工作是否就緒等等,都需要一一進行校對,這是安家軍對於浦東一線的日軍發起的致命一擊,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目光屆時都會聚集於此,不能出一點差錯。


    安毅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各部的情況,尤其是因保密需要晚上八點才會抵達淞滬各大機場的b1轟炸機群,當得知目前編成三個大隊的b1轟炸機已經進入最後的準備,即將在敘府軍用機場起飛時,滿意地點了點頭。


    交代方鵬翔繼續盯緊日軍的動向,安毅才施施然來到會客室,一踏進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中山服、皮膚微黑、個子適中的男子背影。他此刻正站在窗前,欣賞五十餘米外鴛鴦湖殘秋蕭瑟一片的景象,聽到強而有力彰顯主人堅韌性格的腳步聲,連忙轉過頭來。


    安毅仔細端詳,隻見他年約四十出頭,鬢角的頭發,略微禿進去了一些,眉毛顯得濃黑而整齊,一雙眸子精明而又深沉。他看人時,十分注意,始終麵帶微笑,露出一口整齊微白的牙齒,給人一種莫名的好感。


    “在下徐子良......安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


    徐子良快步迎上前,緊緊握住安毅伸出的手,會客室一旁的小九全神戒備,顯然經受了多起針對安毅的謀殺案後,對一切陌生人都充滿了戒心。


    安毅點了點頭:“不錯,我正是安毅,請問徐主任,找到安毅所為何事?若是沒有緊急公務,請恕安毅軍務繁忙,不能久陪。”


    徐子良笑了笑,一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靈魂似的,問道:“是不是今晚要對浦東一線的日軍發起總攻?”


    安毅臉色突變,林耀東也迅速逼向徐子良,若是他一個交代不清楚,估計就是個血流五步的下場。


    徐子良毫無懼色,笑著說:“如今各條戰線均保持穩定,唯一能讓將軍牽掛費心的,恐怕隻能是淞滬和浙東一線的日軍了。浙東日軍占據錢塘江天險,暫時拿其無可奈何,隻能向淞滬日軍開刀。我進入古猗園時,來往將校行色匆匆,一片忙碌,而在前來南翔的路上,不時可以看到坦克碾壓的車輪印跡,想來是新二軍由杭州換防至上海了吧?所有這些聯係在一起,自然不難判斷貴軍的動向。”


    安毅突然對眼前的男子感興趣起來,叫退林耀東,請徐子良在臨窗的紅木椅上落座,又叫侍衛送上兩杯香茗,這才問道:


    “不知道徐先生究竟有何要事找到安毅?看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來此事非同小可了。”


    徐子良臉色一肅,從腋下夾著的黑色公文包裏,掏出一份厚厚的文稿,有些傷感地說:“這是六年前我寫給蔣委員長的一份報告,當時曾對此滿懷期待,但轉眼六年時間過去了,已經從希望變成了失望。好在這兩年將軍在安南和緬甸的一些布局,讓我稍微對國家民族的前途有了一絲信心,否則坐視山河破碎民眾遭難,還不如死了好......


    “十天前,校長致電召見於我,我便乘坐歐亞航空公司的班機至思茅,再轉乘西南航空的班機到武漢,乘船南下南京,於日前覲見校長。校長與我攀談半日,特意指示我來找將軍,我也覺得當前唯有將軍,才能破解此迷局,於是便來到南翔,請將軍不吝指教。”


    安毅看著微微有些發黃的文稿,知道曆史有些悠久,非常驚訝,接過細細一看,《南下方略》四個大字映入眼簾,心中一動,迅速翻開扉頁,仔細瀏覽,神色由輕鬆而嚴肅,由嚴肅而凝重,由凝重而不時掩卷沉思,書裏行間的一字字一句句,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衝擊著原本模糊一片、混沌不清的意識。


    “......一個苟且偷安慣了的民族,倘若有人要告訴他們遠大一點的路程,這人往往必須被目為神經過敏者,如我追隨之中山先生,隻因他製定了許多前瞻性之建國、建設綱領,便被人辱以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之罵名,甚有好事之徒冠之以‘大炮’諢名,實乃可悲可歎......


    “......由南洋華人獨立建國之工作,絕非重樓佞言,如中樞、委員長統一籌劃,周密部署,喚醒南洋沉睡之民眾,不願長久做奴隸而有恢複東亞主人地位之勇氣、決心,那末該方略的實現,隻須五年運動、五年爭鬥便可期也;十年後,可以看見中國新文明之光彩,隻須十五至二十年,附屬於中央之南亞細亞華人共和國,便可應運而生,整個亞洲,達到一個新時代。歐美人會驚異:想不到可憐的中國人,竟獲得了他們的新生命。


    “......中國如要自強,須能首先除開歐美帝國資本之桎梏,然,南洋群島二百年來便是歐洲列強侵略中國之武力和經濟大本營。中國如不能擊破他們這個大本營與根據地,中國之解放自強絕無希望。若中樞、委員長竟以為南洋絕無建國獨立之可能,那末不是對南洋群島的實在情況一無所知,便是怯弱無能,消極躲避,坐等良機溜走。假中樞、委員長不願意拓展華人的生存空間,重樓無話可說,若中樞、委員長有意的話,請聽重樓慢慢道來吧!


    “......重樓上此樞之際,國人的自覺尚在沉醉的夢中,好像中世紀歐洲自然科學一樣,當哥倫布決心橫渡大西洋來圓其信仰的時候,全歐洲的頑舊鬼怪們都公然嘲笑,這些鬼怪在今日之中國就更多了,他們對這五年十年後之大事,自然同樣嘲笑,以為這是神經病者之狂言。


    “......中樞、委員長切勿以為此時之中國尚完全沒有辦法可以自立自強之際,竟要教導南洋華人去獨立建國,荒謬可笑,在重樓看來,卻因祖國在日寇的欺淩下,暫無新的生機,我們更應從南洋群島的新國家做起,創造中國民族的新文明,來作為祖國複興的前驅。我們的祖宗特地遺下許多幼稚和錯誤給我們,重樓實不明白,為何許多到南洋去的華人,都不能脫去一個‘衣錦榮歸’的觀念?他們常把自己當作一個作客他鄉的客人,自然對於客地沒有任何戀念了。所以就是明明知道大家在做奴隸,也似不要緊!到了南洋的中國人,沒有勇氣去創造新國家,不曾到過南洋的中國人,更自然愈沒有這見識和膽量了。一百五十年來,中國人已經漸漸東西南北都走不通了,這樣下去,民族本身最底線的生存也危險了。目今,共產和共管、日寇侵略又加速迫近,難道中國便須這樣聽天由命去完結嗎?這就是祖宗遺下的錯誤啊!


    “......我華人一定要打破沒有自信,不敢自尊的許多劣根性,一定必須打破聽天由命的惡習,隻有人定勝天,才算光榮,在中央直接幹預和領導下,南洋群島的華族獨立建國並不複雜,何況數百年前南洋的領土,便首先由我們中國去統治呢?全個中華民族都應當一致的奮發,不但中國本土應當建設一個完善的國家,就是南洋群島也應當在中國人的絕對領導下,建設獨立民族富強的國度,屆時歐美的政治文明,我們將根本加以否認,東方人的時代終將來臨!中樞、委員長不要怕犧牲了什麽,不要怕遠大的計劃,不要怕戰爭和流血,為維護民族生命的擴大,隻有絕對的向外發展,把一切頑舊的膽怯都根本清除掉吧!絕對的自信,絕對的自尊,不是奴隸,而是主人,中華民族要做未來世界最偉大的主人!


    “......革命之母的南洋華族,四十年來就不斷地為救祖國而努力。我敢鄭重發誓,即至今日救國的真摯、犧牲的熱烈,全中國人中再無誰可與海外華族並比。往往在捐資救國的時候,一個小販也表現他對於祖國命運的無限敬意和愛惜,這是什麽原故呢?受著同國之人橫暴的欺壓似乎不及那些異種人來得可恨而兇惡,假如你不是一個冷血的動物,當汝進入南洋各屬的初時,人種不平等的憤恨,便立刻從你心頭湧起,即使他們不曾把你侮辱。然而他們侮辱那和你同一族群的姐妹兄弟,你會感到這比侮辱你自己更難受。南洋華族本身為著祖國的衰弱而備受異種人的橫暴,生命財產都沒有保障。於是他們感到如其祖國一旦強盛起來,寄居國外的華族便有了依靠,因此,救國的熱誠,便由自己迫切期望而產生。四十年來,南洋華族是一致在中山先生的信條下集中全力救祖國然後救華族自身。


    “.......重樓竊以為,今後南洋華族,必須在中樞、委員長領導下,集中全力自救。隻有先自救方足以救祖國。隻有切近地在各屬實際地作自救的運動,才能由自救而達救祖國之目的。南洋華族的自救與救祖國,原來隻是一個大目標。這大目標是什麽?便是中國民族的強盛複興。怎樣是達到南洋華族自救以救祖國的階段呢?這除了在中樞、在委員長指導下來推翻白人統治,獨立建國外,再沒有其他的步驟了。我的理由很簡單:第一,祖國的衰弱完全是受困於外來帝國資本勢力的侵略,外來勢力的侵略以歐洲勢力為最兇猛而根深蒂固;第二,中國自強必須能根本擊退外來勢力的侵略;第三,南洋群島是歐洲侵略勢力的大本營;第四,南洋獨立建國是擒賊先擒王的戰法,歐洲勢力在南洋群島一經崩潰,侵略中國的歐洲勢力亦須立刻解體;第五,南洋群島華族獨立建國一旦成功,地中海以東的弱小民族必受影響,足形成歐亞勢力之均衡。所以,在中樞和委員長全力組織下,幫助華族進行自救,他的工作意義,實際比救祖國更重要。南洋華族獨立建國,不但在國際政治軍事外交上可以拯救我們的祖國,而在經濟上的助力為更大。


    “......一個偉大有作為的民族,一個有氣魄的領袖,必須有占領新地、做那新主人的勇氣。占領掠奪在民族生存的軌道看來是絕對的必須。由一個小地區而擴大繁殖到別地方,積極地向外展開擴大是民族生存的本能,是天賦的特權。中華民族應當具有這個新觀念,獨立建國是中國民族擴大的表現。在中樞和委員長的指導下,把我們自己從歐洲人的強暴下解放出來,這是最偉大而光榮的努力。隻有偉大的民族才能這樣幹。不要以為我們獨立建國便又是帝國資本的侵略,那是認識上的偏差,華人獨立建國和去統治南洋群島絕對不同。華族獨立建國是以所在地的人民,組成所在地的國家政府,這是歐戰後國際的新例,和以武力侵略人國家土地絕對有異。這個問題,現在歸結到誰才是南洋群島真正的主人翁了。平素我們都一味把白種人當作真正的主人,那知道他們不過是一個強有力的強盜而已。


    “......安南不是安南人的安南,而是法國人的安南,同樣馬來是英國人的,爪哇是荷蘭人的。現在一切都不成疑義,然而最初這些地區空間是誰的呢!合理的迴答自是所在地的土人了,南洋土地誠然最初是當地土人的故家,但是開發這荒蕪的土地,使大家都實受其利的代表,卻是中國人的勳勞!中國人到南洋群島去啟發那些新天地和白種人所采取的手段絕對不同。白種人是用弱肉強食,到處橫暴唯我獨尊的手段,我們中國人卻是能應用人類互助的原則,共同繁衍,務使賓主各得其宜。所以在白種人沒有侵入之前,華族土人皆能相安樂業,絲毫沒有一些嫉忌和壓迫的動機,我們對於當地的土人,一致作善意的維護,引導未開化的南洋走上一個新階段,南洋群島所以能夠有今日的進步,我們敢誇說是全是中國人的力量。但是,白種人一來就帶著悲劇開幕了,殘殺土人,侵掠他們的土地財富,把他們壓迫在牛馬的陷阱裏,假如你在馬來半島見到吉龍仔人的卑賤和英國人的高貴,你愈可以明了白種人的罪惡和殘暴了。


    “......我們和白種人拚拚曆史的久暫吧!白種人侵入南洋群島隻不過一百五十年的時間。中國人呢?一千年前早就有了我們之足跡了。拚起人口來,全南洋群島的中國人合曆代遺下的血統當在二千五百萬以上(九一八後人口在猛增),白種人雖然握有統治的大權,他們的人口,頂多隻有中國人的百分之二點五。再拚起土地和工商業和市鎮組成的成分,那竟完全以中國人為主體了。譬如英屬的全個馬來半島,華僑已成為主要的主人,原來的土人逐漸被白種人消滅,然而我們卻沒有做主人的自覺。嚴格論起來,就人口一方麵說,中國人已足與土人對抗,我們可以自認是南洋群島的主人而無疑。若從經濟的組織和市鎮工商進展的普遍看來,南洋群島就真正的主人而言,便必須以中華民族作主體。


    “......可惜,懦弱無識的主人,長久的竟成為了可憐的奴隸!幾萬的英國人便奴役了幾百萬的馬來主人,幾萬的荷蘭人便壓住了幾千萬的爪哇主人。退一步說,白種人從南洋土人和中國人手中搶去了南洋群島,即使南洋土人沒有恢複故土的勇氣和見地,我們中國人也應當立在土人的前麵,領導他們踏上這偉大的鬥爭的陣地。發揮我們精神,實現共同繁榮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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