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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八八章風雲驟起綁架案


    身穿一套深藍色文人長袍的沈鳳道登上二樓咖啡館,來到安毅身邊,對李霄龍兩人禮貌點點頭把一份報紙遞到了安毅手裏。


    安毅看到一直泡在製藥廠實驗室幾天沒見麵的沈鳳道突然到來,就知道有急事,接過報紙細細看完,信手遞到對麵的李霄龍麵前:“看看吧。”


    李霄龍奇怪地看看安毅,隨即低下頭,看完《申報》頭版上的新聞連連搖頭:“這絕不是我們的人幹的,我們不可能用這麽卑鄙的綁架手段勒索錢財,這樣的土匪讓我們碰到也會毫不猶豫予以殲滅。”


    安毅放心地點點頭,轉向沈鳳道:“道叔怎麽處理?”


    “已經派人攜帶兩萬贖金趕赴玉山縣,希望來得及。事情發生三天了,今天才見報,上海、南京等地所有的報紙都在譴責這起綁架事件,歐美各國使領館都在向南京政府施加壓力,各地基督教協會吵翻天了,要不是裴德羅牧師接到南京聖保羅教堂格爾牧師的急電找到道叔和繼南,咱們誰也不會理會這種事情。


    裴德羅說阿爾弗雷德夫婦是從衢州趕來老南昌過聖誕節的,完了直接留在咱們醫院工作,還說阿爾弗雷德的小姨子記者已經趕到老南昌,他們都想見你,請你和朱將軍幫忙營救。”沈鳳道微微搖頭。


    安毅苦笑道:“贛東、贛東北地區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那裏是贛、浙、皖三省交界地區,情況非常複雜,崇山峻嶺林木參天,曆來是各路土匪出沒的地方,數十年來誰也拿他們沒辦法,這幾個月來沒少聽到商隊被洗劫客商被撕票的消息。


    這股土匪竟然敢公開勒索兩萬大洋贖金,顯然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怎麽說也有一定的實力,不好弄啊!道叔的處理不錯,希望那些強人守信用收錢放人,否則這事絕對鬧得天下皆知,對方方麵麵都會產生不良影響。”


    “你還是迴去看看醫院裏的那群醫生教授工程師吧,都沒心思幹活了,我來之前上百洋人集中在教堂裏祈禱。”沈鳳道低聲說道。


    “好吧,我給德叔打個電話這就迴去,看來今晚的工商座談會開不成了。”


    安毅站起來看到李霄龍還坐著,板起臉不悅地說道:“還傻著幹什麽?今晚到老韓頭那裏喝杯酒,楊斌司令和他的參謀長煥琪兩個都該迴來了,繼南、虎頭和老丁這幾個老兄弟也都在,難得聚聚你舍得錯過?你以後的生意都需要他們保安司令部幫忙,不見見他們弄明白他們的想法,你迴去怎麽交代?”


    李霄龍苦笑一下,隻能跟隨安毅一起下樓,等安毅在樓下的吧台打完電話,一起鑽進第二輛轎車趕赴老南昌。


    一路上,安毅不時指著沿途諸多新建的建築物,向李霄龍介紹這是誰投資的、做來做什麽的,臉上根本沒有半分氣惱,仿佛是從未紅過臉的哥兒倆一樣。


    李霄龍頻頻點頭,不時也問一句,似乎也忘了剛才的不快。


    其實,李霄龍心裏遠沒有他臉上那麽平靜,他熟知安毅的寬厚性格,也記得當初在模範營時安毅哪怕對麾下官兵大發脾氣,第二天見麵就什麽事也沒有了,但是安毅對他發脾氣還是第一次,和原先對待那些忠耿的老弟兄一樣,氣完就完照樣處得親切無間,毫無做作,李霄龍看在眼裏內心無比感動,他知道安毅的所作所為和他對所有老弟兄承諾的那樣,至今仍沒把他李霄龍當外人,仍當成自己弟兄看待。


    安毅在教堂門口下車,吩咐陳勉把李霄龍兩人先送到老韓頭店裏喝茶,獨自一人走進典雅的教堂院門,徑直進入禮拜堂。


    裴德羅牧師和眾人看到安毅,很快湧了上來,美國《紐約時報》駐華記者、阿爾弗雷德的小姨子卡普蘭小姐眼睛紅腫,蒼白的臉上帶著幾許無助和憔悴,看到安毅後宛若有了主心骨,連忙上來拉住安毅的手問好,隨即憂心忡忡地把自己姐姐、姐夫被綁架的情況詳細告訴安毅。


    來自美國的裴德羅牧師是個中等個子年約四十的哲學家,他撓撓灰白的腦袋,接著在胸口畫個十字用英語低聲說道:


    “安,國民政府的答複非常令人失望,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不但沒有為這一災難提出建設性意見,還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最後表示政府軍對偏僻山區裏的罪惡匪徒無可奈何。中華基督教協會和基督教青年協會剛剛發來電報,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安毅握著裴德羅的手,用日漸熟練的英語低聲安慰:“別著急,阿爾弗雷德先生和夫人是高尚的人,上帝會保佑他們的,他們還是本人及本人曾經領導過的軍隊模範營的恩人,模範營在去年的衢州地區係列作戰過程中獲得過他們的無私幫助,數百名傷病將士承蒙他們夫婦和當地教會的大力救治,我們永遠不能忘記這份恩德。


    目前,本地道教協會和各界人士都在為此而努力,本地商會推選出來的談判代表已在三個小時前乘卡車趕赴玉山,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


    牧師、卡普蘭小姐、諸位女士先生們,請不要太過憂傷,以本人對匪徒的了解,他們既然聲稱五天不交贖金就傷害人質,那就等於我們還有兩天的營救時間,據本人初步了解,這夥匪徒沒有任何的政治背景,《申報》和其他報紙上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一惡劣事件與所有的政治勢力無關,基本可以肯定這隻是件刑事案件,因此,估計正在進行的營救工作也不會遇到太多的障礙。”


    眾人聽完安毅緩慢而費勁地說出這番話,心裏的擔憂減輕許多,漂亮性感肌膚細膩白嫩的卡普蘭上前緊緊擁抱安毅:


    “謝謝你,安,謝謝了!我不知道如何表達對你的謝意。”


    “你鬆鬆手就能表達了。”安毅幽默的迴答。


    眾人禁不住低笑起來,卡普蘭這才記起中國人的風俗與自己民族的風俗不一樣,原本發白的俏麗臉龐頓時變得通紅,用水靈靈的湛藍眼睛看了安毅一眼,鬆開雙臂輕輕離開他的懷抱。


    醫院院長兼醫學院副校長克魯澤上前拍拍安毅的肩膀低聲致謝,隨後和數十名同事一起離開教堂,返迴隔壁的醫院。


    安毅明知道這是洋人們無組織卻有意識地向自己施加無形壓力,但也為洋人的團結暗自感歎,同時,通過裴德羅牧師剛才的一番介紹,安毅知道蔣校長肯定也獲得了消息,想必也會有很多外國使節、特別是美國駐華官員懇求於他並向他施加壓力,因為發來急電的中國基督教青年協會的總幹事餘日章,就是蔣校長的婚典主持人,而且蔣校長的新婚妻子宋美人一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嶽父大人宋查理還有個牧師身份,蔣校長也因為要娶迴宋美人不久前匆匆洗禮皈依基督,這些人比自己這個唯利是圖不得不加入基督教的偽教徒著急多了。


    聊了半個小時,安毅再次安慰卡普蘭之後與眾人辭別。


    離開教堂後,安毅邊走邊想蔣校長會不會也為這事派人來找自己出力呢?沒想到剛走出教堂院門,就看到南昌黃埔同學分會秘書長鄧文儀和一個不認識的精幹漢子在和林耀東、陳勉站在轎車旁聊天。


    鄧文儀看到安毅,連忙搖手高唿“安師弟”,笑容滿麵大步迎來,握手完畢把身邊露出一副矜持笑容的漢子介紹給安毅:“這位是劉琨劉銘璋,三期政治科的,原先跟隨陳主任負責機要室,你應該見過,剛調到南昌分會。”


    安毅高興地伸出手:“見過,在學校時就見過,隻是劉師兄為人低調不愛說話,不像我那麽招搖,哈哈!”


    劉琨緊緊握著安毅的手:“師弟在哪兒都是名人,愚兄不敢與師弟打招唿,去年在南昌總部時也見過幾次,那時太忙也沒機會好好聊聊,這次調到南昌來,可以和師弟好好聚聚了!”


    “兩位師兄這時候到老南昌來,不會又是來混酒喝的吧?”安毅猜到二人的來意,故意開起了玩笑。


    鄧文儀莞爾一笑,從兜裏掏出一封電文遞給安毅,低聲說道:“這是校長發給師弟的密電。”


    安毅看完信,隨即把已經開始展開救援的詳細情況告訴鄧文儀:


    “……小弟如今也麵臨著很大壓力,請師兄轉呈校長,等營救工作完成之後不管結局如何,楊斌的贛中保安司令部都會對這股頑匪采取措施,屆時懇請校長留意上海新聞界的反應,最好不要刊登任何相關消息,否則產生的影響難以挽迴。”


    鄧文儀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哪兒還有心思喝酒:“師弟得派車立刻送愚兄迴城,必須盡快將此消息呈報校長,列強與全國各界吵得沸沸揚揚,眼睛全都盯著贛東北,隻要能成功營救就是大功一件。


    以師弟在校長心中的地位和老南昌的影響力,校長不會讓任何的負麵新聞出現在報端,至於校長的明確意見,待愚兄獲得迴令再細細轉告吧。”


    送走了鄧文儀和劉琨,安毅在林耀東的陪同下步行至老韓頭的酒店,進入二樓雅座,一幫弟兄早已和李霄龍喝起來。


    看到安毅進來,弟兄們興致高漲,一餐酒喝得天昏地暗,賓主均盡歡而歸。


    李霄龍醒來時腦袋疼的厲害,他翻個身掙紮起來,捂住腦袋低聲呻吟:“……李桓,我這是睡在哪兒啊……哎喲……怎麽覺得耳朵嗡嗡叫,這天地全都在晃晃悠悠的……”


    “營長,這是在江南水運公司的貨運氣船上,天馬上就要亮了,我們也快到高安縣城碼頭了。”李恆扶起李霄龍,遞上個嶄新的綠色軍用水壺。


    李霄龍接過來仰起頭咕嚕嚕灌下一肚子,長長出了口氣猛眨眼睛,最後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手中的軍用水壺,低聲問道:“哪兒來的?”


    “楊司令送的啊!昨晚楊司令在酒桌上送你不少東西,你一個勁兒地敬酒感謝,你忘了?”李恆低聲提醒。


    “我感謝了?都送些什麽?”李霄龍驚訝地問道。


    李恆笑了笑:“一千五百套穿在裏麵的全新軍用短襖,三千套老款的革命軍軍服,一千五百個軍用水壺,一千五百雙漂亮的高幫軍鞋,還有十幾個麻袋的半新舊軍用腰帶、槍套、皮彈匣和武裝帶,楊司令說都是換裝後挑選留下的,全給咱們了,你真的忘了?”


    李霄龍長歎一聲,重重倒下,拍著額頭呻吟起來:“奶奶的……能忘了就好了,老子真想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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