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的早上,孟遠辰準備睡個懶覺,卻被一個電話給叫醒了。


    電話是冬妮婭的老師打來的,說冬妮婭身體不舒服,她的父親太忙,沒時間來接她,隻能讓孟遠辰去了。


    孟遠辰與冬妮婭隻分別了一天,但這一天讓孟遠辰感到如此的漫長。在這一天裏,他做了許多的事情,甚至從生死的瞬間走過。


    以前他做任務的時候,他獨來獨往,無牽無掛。可現在,他的心裏裝下了慕容伴影,每次行動結束後都為活著而感到慶幸。以前,他可能會拚出命去完成任務。可現在,他會盡可能地降低任務的風險,加大生還的幾率。


    盡管如此,他的堅毅與勇敢是不會改變的,在危難麵前,他永遠不知道什麽叫作“退縮”,在挫敗麵前,他隻會愈挫愈勇。在某些時候,如果他的生命可以換來世界和平,他也甘願去奉獻,無論是否會被後人記得,是否會被冠以“正義”的名義。


    接到電話後,他做了簡單的洗漱,吃了一個三明治,喝了一杯牛奶,然後鎖好屋門,開著他那輛飛盧帝國政府專門配備給他的跑車,向冬妮婭所在的學校飛速駛去。


    由於這棟別墅是在郊區,而冬妮婭的學校是在市區,所以這段路程會非常遙遠。但是這段路很暢通,除了幾輛緩慢行駛的大客車和私家出行的小轎車之外,就很少有行駛的車輛了。中途還有一段路經過一片大森林,孟遠辰可以盡情地享受速度與激情。


    以孟遠辰兩百五十邁的平均時速,四十分鍾就可以到達市區了。


    距離任務的截止日期還有六天,雖然孟遠辰隻用去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得到了芯片,昨天晚上馬斯諾娃走後也解開了國安局的情報網絡,獲得了西伯利亞地下暗牢的基本情況。但是剩下的六天時間裏,他還要去仔細了解暗牢的情況,並且想盡一切辦法減少守衛暗牢的阿爾法小組的力量。然後再製定出劫持老頭的計劃,以及後續的諸多事宜才行。


    另外,這六天裏,他還要去應付女特工馬斯諾娃的騷擾,從冬妮婭口中獲得慕容長夷想要的情報,更要摸清楚昨晚那兩個神秘人物的來曆及目的。如果時間允許,他還準備去調查一下月組織,摸摸這個神秘組織的底細。畢竟所有能夠威脅到七星會的組織,都值得孟遠辰去調查。


    想著想著,孟遠辰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疲憊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幫手太少。甚至有時候他覺得,他如此地忙碌,卻很有可能做的都是錯的,是被別人利用的,隻是別人棋盤裏的一粒棋子,被別人掌握著,替別人做著他們想要做的事。


    他很想停下來,可他又不能停下來。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知道自己所做的明明是錯的,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停不下來,不得不繼續下去。


    孟遠辰肆意地踩下油門,強勢的風源源不斷地吹來,他的頭發全都向著腦後飄去。在敞篷的跑車裏,為了防止眼睛裏進沙子,他戴上了墨鏡,沒有人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絲毫的情緒變化。


    兩旁的景物像時光一樣,飛也似地逝去了。


    跑車飛速駛進了大森林,孟遠辰不自覺地又提高了時速,享受著這難得的速度與激情。


    就在孟遠辰把全身心融入大自然,到達了最忘我的境界時,忽然一股讓孟遠辰感到很不協調的風襲了過來。


    孟遠辰下意識地慢慢踩下刹車,四處望去,突然,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躥上了車,踩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掏出一把小型衝鋒槍就對準孟遠辰射擊。


    幸虧孟遠辰眼疾手快,剛看見黑影舉起衝鋒槍,就急忙踩下刹車,轉動方向盤,借助慣性讓黑影的子彈打飛,然後飛起一腳,趁著黑影沒站穩,踹飛他手中的衝鋒槍。


    黑影被踹了一腳,手上的槍沒抱穩,一個踉蹌,衝鋒槍飛落到車外麵,自己也險些掉了下去。


    要不是孟遠辰需要控製方向盤,他完全可以把黑影踹下車去。現在他終於能夠看清楚黑影的臉了,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黑衣人,渾身黑裝,隻有一雙炯炯有神,如墨一般的眼睛露了出來。


    黑衣人一計不成,立刻又生一計,眼睛頓時兇光乍現,自袖口出彈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來,握在手上,朝著孟遠辰臉就猛地砍去。


    出手便是殺招,這人夠狠!


    孟遠辰連這個想法都還沒想完,那把冰涼的尖刀就快貼到了他的臉上,他已經能夠感到刀子的冰涼之感了。與此同時,孟遠辰也做出了反擊,一圈透明絲線已經纏住了黑衣人的腰。


    眼看孟遠辰的腦袋就要被尖刀砍斷了,但黑衣人的動作明顯僵住了,就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寒冷凍結住了一樣。


    原來孟遠辰的透明絲線還可以導電,黑衣人的腰被點麻了,整個人都使不上力氣。可孟遠辰的厲害卻不止於此,他可以控製通過黑衣人身體穴位的電流強度大小,從而做到讓黑衣人的身體僵硬,不能動彈。


    但這些電流也不是能夠永遠控製住人體的,隻要人體適應了這個電流強度之後,就會恢複正常。


    所以,孟遠辰利用這短暫的三五秒鍾時間踹飛了黑衣人手中的刀子,用透明絲線把他老實地綁在了副駕駛座上。


    孟遠辰繼續坐在正駕駛座上開車,斷開了黑衣人身上通過的電流,對身邊的黑衣人說道:“你昨晚沒殺我,現在我也不殺你。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幫你走?”


    黑衣人瞪著孟遠辰,不說話。


    “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不開口說話,我自從碰見了你,這兩次的交往,你好像都沒說過話。你把自己的臉擋住了,難道也要把自己的聲音擋住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會說話?”孟遠辰對身邊的黑衣人越來越好奇了,但他又不想動手揭下黑衣人神秘的麵紗。


    忽然,一陣“嘀嘀嘀”的聲音,讓孟遠辰頓時大汗淋漓。


    孟遠辰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一個定時炸彈即將爆炸時的聲響。難道說,難道說這是黑衣人準備自盡,並且帶著孟遠辰一塊下地獄所準備的?


    “你就這麽想殺死我?”孟遠辰大聲疑問道。


    黑衣人依舊沒有答話。


    孟遠辰說這話的時候,炸彈已經發生了爆炸,一團橘黃的火焰從跑車座位的後麵噴湧而起,油箱瞬間也被引燃。轟隆一聲,整個車身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開始自燃起來。


    看來這定時炸彈是黑衣人剛跳進這輛車的時候就已經設置好了的,而黑衣人肯定早就調查好了孟遠辰將要經過這裏,所以事先做好了埋伏,找好時間和地點,準備這一場突然截擊。


    至於這顆定時炸彈,黑衣人可能做好了兩手準備,成功也炸車,不成功也炸車,反正是不給孟遠辰留後路,一定要了他的命!


    自炸彈爆炸隻一秒的時間,車身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孟遠辰憑借著特工的敏銳,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反應。


    隻能跳車了。


    這一秒鍾的時間,孟遠辰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解開了黑衣人身上的透明絲線。


    第二件事還沒做出來,爆炸的巨大衝擊力就已經把他們兩個身體炸飛了。


    短短的瞬間,孟遠辰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身體,奮力跳出車,用背部對著噴射出來的火焰,保護住黑衣人,不讓他受傷。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們兩個飛出了十多米遠,連孟遠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著他去保護黑衣人,在生與死相隔的一秒鍾裏,他下意識地就去做了。


    孟遠辰抱著黑衣人在半空中降落的時候,他感覺黑衣人的胸脯有些挺,不像男人的胸肌,甚至很軟,像是女人的胸部。


    想到這裏,黑衣人忽然冷冷地說道:“快放開我!”


    這是黑衣人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說話,說的話如此的短,又故意粗著嗓音,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可敏銳的孟遠辰還是聽出來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甚至還有些稚嫩的感覺。


    “你……你是個女的?”孟遠辰很是驚訝,不禁問道。


    黑衣人從草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抬頭看了一眼孟遠辰。她自己受到了孟遠辰用身體的保護,身上完好無損,基本上沒受什麽傷。可孟遠辰就不一樣了,不僅衣服被燒壞了,身上還出現了大大小小十來塊的燙傷,有的已經掉了皮,甚至化了濃。


    本來孟遠辰可以打開滑翔翼抵禦烈火的,但一切都還沒來得及。


    孟遠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笑了笑,“沒關係的,不礙事,你沒受傷就好。”


    誰知黑衣人並不領情,反而冷冷地把臉轉向一邊,漠然說道:“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就不會殺你了。恰恰相反,我不但不感激你,我對你的仇恨還更加了一重,要殺你的*就更重了一層。你記著,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


    黑衣人的語氣沒有激昂澎湃,抑揚頓挫,說起來很平淡、很平靜,但就是這種風平浪靜,讓人聽出了極度的仇恨。


    “你為什麽那麽想殺我?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孟遠辰苦笑道,“我平時得罪過的人並不在少數,但唯獨你這麽個小姑娘,說出來的話真是讓我毛骨悚然啊!”


    黑衣人的語氣依舊寒冷如冰,“知道害怕就對了。等你即將死在我手上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說完,黑衣人展開純黑的滑翔翼,消失在了茫茫森林裏。


    孟遠辰心裏正在偷偷地笑著,總是有那麽多奇怪的人被他遇到,現在這個任性的小姑娘,他也很喜歡,就是現在還不知道是敵是友。若真是敵人,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對她動手呢!


    光看滑翔翼,孟遠辰跟這小姑娘也真是有些緣分,孟遠辰的滑翔翼是純白的,正好與她的顏色相對。


    其實純黑的滑翔翼在夜晚使用的時候會非常隱蔽,但孟遠辰不喜歡,他的穿著一般都是黑色,但他的滑翔翼卻素來是白色。


    也許,隻有白色才能展現出黑夜的寒冷與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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