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還沒六點程立就起了床,洗漱完畢後來到“程記跌打鋪”的後麵。


    程記跌打鋪前麵是一個中醫鋪子,後麵有一間大房間,足有100平米以上,是當年程立爺爺教拳的地方。


    程老爺子當初來香江時正直抗戰勝利後,當時的香江百廢待興,社會動蕩,犯罪橫行,人人都需要習練武藝防身,致使武館大行其道,香江毅然成為繼佛山之後又一個武術之鄉。


    得益於當時的環境,程老爺子一身經受過戰爭洗禮的武功得到發揮,他開館收徒很是興旺了一陣子,不過後來隨著香江社會逐漸穩定,政府嚴打犯罪,加上現代社會練武出路越來越少,武館的生意也遭受打擊,加上老爺子經受喪子之痛,索性關閉武館專心帶孩子。


    武館雖然關閉,可程記跌打鋪後麵的練武場地保留下來,平常給老爺子和程立練武之用。


    場地內器械完善,地方開闊很適合程立每天的鍛煉。


    因為混黑道,以前的程立就知道自己能依靠的除了生死兄弟外,隻有一身從小鍛煉的武藝,畢竟現在是和諧社會,就算黑社會也很少動用槍械刀具,拳頭成了古惑仔最好的武器。


    程立的鍛煉也非常簡單,從跑步開始,做一些正常的有氧運動,然後就開始打拳。


    程立從小被老爺子逼的練習“詠春拳”,並且得到真傳,拳腳之間架勢十足,拳拳破風,給人一種力量感。


    拳腳的破風聲很快就驚動到了內屋休息的程老爺子和張威,他們也是武者,通常都很早起床,發現程立在打“詠春”就停下來觀看。


    張威看了一陣子後,就暗暗點頭,對老爺子說道:“小立這些年混社團,可這身功夫卻沒丟下,難得。”


    “哼!”老爺子冷哼一聲,怒迴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拳法,拳無神,腳無力,混賬。”


    老爺子和張威對程立拳法評價截然相反,很是奇怪。


    “小立這個年紀能把拳打成這樣,已經很難得。”張威苦笑道:“師傅,你對小立太嚴格了。”


    “哼!”老爺子不置可否,其實他對程立的期望很大,大到原來的程立都無法承受,這也是他們爺孫兩最深的矛盾。


    程立發現老爺子和張威在一邊後,遂停止打拳,自然也聽見老爺子對他拳法的評價。


    “我平常是怎麽教你的!”程立一停下,老爺子就對他喝道:“拳無意,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你剛剛打的是什麽狗屎,拳無力,勁無蹤,拳意充盈煞氣,練的什麽玩意。”


    要是以往的程立聽見老爺子這一通謾罵,早就懟迴去,可是今天的程立已經不是原來的程立。


    “爺爺,什麽是無意之中是真意?”


    程老爺子楞楞的看著程立,好像今天才認識他,就連張威看程立的眼神都有些詫異。


    以前的程立叛逆,根本接受不了老爺子任何訓斥,爺孫見麵沒兩句就會吵的不可開交,可今天的程立卻不恥下問,和平常的態度很不一樣。


    老爺子一時無法接受程立的轉變,張威最先反應過來,對程立解釋拳理:“小立,我們練的不是普通詠春拳,而是正宗內家拳術,詠春白鶴拳,屬於內家三大拳術【形意拳】的一個分支。”


    張威得到老爺子真傳,已盡得拳中三味,更難得的是他沒有老爺子的臭脾氣,很有耐心。


    “形意拳有三層功夫,明勁,暗勁和化勁,拳法有三層境界,煉精化氣,練氣化神和煉神返虛。”


    “你平常練習的拳架子就是煉精化氣的功夫,增強體力和爆發力,而更上一層就是煉神的境界,領悟自己的拳意。”


    “何為拳意。”程立越聽不懂的地方越多,以前他都是在老爺子的強壓下練拳,似懂非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拳意是一種感悟。”老爺子眼看程立主動對拳法提起興趣,耐心的解釋道:“中國拳術傳承幾千年,深受儒家,道家,佛家的熏陶,拳術的上層境界通常對應精深的道法。”


    張威怕程立聽不懂,趕緊解釋道:“說白了就是將自己的人生感悟融入拳術之中,在感動中打拳,那樣的拳法才是有生命的拳法,否則練到頭也隻是花架子。”


    “你剛剛到拳法充斥殺意,與拳法中的練法背道而馳,練的越久拳術越偏,時間長了還會對身體有損。”老爺子突然生氣的對程立說道。


    “拳術有三種,分別是表演,練法和打法。”張威一看老爺子發怒,趕緊打岔,防止爺孫二人又吵起來:“我們的【詠春白鶴拳】是隻殺敵不表演的國術,所以隻有練法和打法。”


    張威說出【隻殺敵不表演】幾個字時,身上湧現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那種氣勢有如高山一般巍峨,讓程立有種唿吸困難的感覺。


    “平常的練法其實也是養生術的一種,增強體質,培養內息,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可是小立你剛剛打拳完全是用打法代替練法,拳法殺意四射,固然威力絕倫可非正道,時間一長必定會被殺意侵蝕身心,對身體有害無益。”


    程立虛心的接受張威指點,麵上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忿之色,他越聽越覺得拳術的博大精深,想要化時間鑽研下去。


    “爺爺,以前我混賬至極,不識您的良苦用心,如今我想真正學習拳術,不知您可否傳授。”程立恭敬的對老爺子說道。


    程老爺子現在心裏的震動是巨大的,尤其是聽到程立義正言辭的請求,心裏不感動是假的,不過他經曆過太多大風大浪,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張威對程立的浪子迴頭是欣喜的,趕緊對老爺子勸道:“師傅,小立能有這番覺悟很是難得。”


    程老爺子皺著眉頭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馬上答應程立,程立以為自己的誠意不夠,立刻跪了下來,對老爺子誠摯的說道:


    “爺爺,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專心學拳,將我【詠春白鶴拳】發揚光大。”


    程老爺子心裏高興,可嘴上卻說道:“【詠春白鶴拳】不需要你小子發揚光大,你隻要以後肯認真學拳就好。”


    程立一聽老爺子的話就知道他已經答應傳授上乘拳術,頓時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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