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謀生路去打工,磚進磚出,很難說是師是徒;

    兩師一徒巧相處,師傳師授,已經是既師既徒。

    二哥托人,黴蛋總算在縣農牧機械廠找到了活。黴蛋第一天上班,就非常非常尷尬。黴蛋幹活的地方,在縣邊上,是在一座磚窯出磚。黴蛋哭笑不得,是最苦的活,一天掙兩塊七毛五。黴蛋的適應能力也很強,默默地幹了幾天,黴蛋看出了問題,又動開了腦子。

    在內地,那時候人力出磚都用肩背,一次背個三四十塊,甚至更多。可那兒,還是用雙手抱,一次又一次,有男有女,沒有超過十塊的。除了有五六個內地來打工的,都是雇的本地的藏民,有男有女。二三十萬的小窯,出磚需要一個多月。黴蛋跟幾個內地的商量後,就去找窯上的師傅,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師傅,師傅聽了,一拍大腿,“中”!師傅姓吳,是河南人,來這已經六七年了,是縣農牧機械廠的職工,就是歲數有點大,五十多了。開窯沒幾天,吳師傅辭退了本地的,隻用了十天,窯就出完了。出完了窯,就得裝。吳師傅好象格外看重我們的黴蛋,不讓他去背磚胚,留在窯裏幫他裝窯。裝窯是個技術活,師傅是輕易不傳的。隻有十來天,可見黴蛋與師傅的關係。

    這天下午,吳師傅沒來。隻有黴蛋一個人裝窯。下班後,黴蛋去找吳師傅,進門看見了吳師傅裝好的幾個包。“怎麽,吳師傅,你這是?“是這樣,上午接到了家裏的電報,家裏有急事,讓我急速迴家,這不,下午我去了廠裏請了假,車也找好了,明天天不亮就走。”“吳師傅,那這窯----”。“裝窯啊,我跟廠裏說好了,你來裝吧,我跟廠長也說好了,他答應給你加工資。”

    就這樣,我們的黴蛋小工幹著師傅的活,一個人裝滿了大半個窯。窯,已經裝了三分之二,黴蛋幹的滿象個“師傅”,喝三唿四的。這天,來了一位三十有餘四十不到,滿口京腔的人,打破了黴蛋的師傅夢。

    這位陌生人,大有來頭。是一位師傅,是頂替吳師傅的,吳師傅老了,廠裏不好意思讓他“迴”。隻好找個歲數輕的“擠”他。這位師傅姓張,河北人,裝窯擺磚就是與吳師傅不一樣,吳師傅是各各離開,張師傅卻是對挨對離-----。“小朱啊,你知道‘對挨對離’裝,有什麽好處嗎?”黴蛋搖搖頭,“不知道。”“這樣裝,一窯就能多裝幾萬,甚至十多萬磚。”“那能燒透嗎?”“燒窯有燒窯的技巧,小朱,窯裝完你就留下來燒窯吧,我告訴你怎麽能燒透。”

    出窯快,裝窯也快,黴蛋又留下來燒窯。各位看官,你們都知道窯是用什麽燒的。我要說的是,那兒可不是。那兒是用牛羊的‘頭、蹄,心、肝、腸、肺’燒的。你還別不信,那是“真”的。 治多縣,有兩個大的‘屠宰場’,牧民上交的牛羊,都在那屠宰,肉都拉走了,留下了頭蹄五髒,堆的跟山似的,那裏邊油多,燒磚就派上了用場。

    燒窯最難熬的是夜班,兩人一班,燒什麽,是青一色的什麽。肚子,羊肚子還可以,一次一個,如果是牛肚子,就麻煩了,太大,必須用鋸拉開。那裏麵心、肝、腸、肺裝的滿滿的,白油白油的,不拉開,窯門裏進不去。最好燒的是羊蹄,窯道裏堆一大堆,坐在上邊,拿一個瞄準窯門,扔出去,砰!嘿,沒進去。再來。砰!嘿,又沒進去。手榴彈是練好了,嘩啦!窯門砸塌啦。燒一窯磚,至少要塌三次窯門,泥窯門,,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窯門一塌,裏麵的高溫就撲了出來,人到不了跟前,門怎麽泥?還得泥。幾條麻代做成套頭衣用水浸濕,快速灘泥坐磚,幾輪下來,窯門就泥好了。

    這真是:心眼是遺傳的,往上追,南京諸仔巷移民,無從查起;本事是後學的,學校裏,愛搞小集團拉幫,停學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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