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站在梯子上大聲提著各種要求,站在他身旁的堂兄弟們及沈家莊的後生們也跟著起哄。


    徐佑瞧見人群中沈薇身邊的蘇先生正笑嗬嗬地望著他,立刻就覺得不妙了。這位蘇先生雖然深居簡出存在感極低,可從沈薇去西疆讓他坐鎮京城就可看出對其的看重了,強將手下無弱兵,這位蘇先生可不是簡單的人。


    果不其然,在沈玨技窮的時候這位蘇先生頂上了,一個個刁鑽的問題自沈玨的嘴中大聲說出,徐佑不由滿頭黑線,這又是作詩又是考文章釋義的,比科舉考試還難,這真的好麽?


    跟著徐佑來迎親的除了皇室子弟就是勳貴子弟,要說吃喝玩樂倒是個個拿手,哪怕賭博,他們也能給你講上個三四五六,可於詩書學問上的能耐那就弱爆了,其中好幾個連字都寫得跟狗爬似的,之前還叫喚地歡,現在一下子就被人家給震住了。


    徐佑指望不上他們,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上。他倒是讀過不少書,功課都曾是受過聖上誇獎的,可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對上一群人,多吃虧呀!幸好來時他從翰林院拉了個幫手,否則這一關可真夠他過的。


    被徐佑拉來的幫手就是江辰,他直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呢。他不過是去晉王府隨份子喝個喜酒,這位徐大公子明明不認識他呀,隻不過聽人喊了他一聲江翰林,便折迴身點了他跟過來迎親。


    好在蘇先生很有分寸,待江辰念了不知道幾首詩後,瞧著差不多了,便示意這一關過了。徐佑鬆了一口氣,示意江白給他的小舅子們上紅封,沈玨這個最最正經的小舅子自然得了個最大的。


    守門的桃花卻死活不願意開門,大聲嚷嚷著,“給紅封,給紅封,我們小姐說了不給足紅封不給開門。”


    眾人一齊大笑,晉王府的四公子徐昶不信邪地挽起袖子自告奮勇上前推門,不就是個小丫頭嗎?能有多大的力氣?


    誰知他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那大門還是紋絲不動,眾人又是哄堂大笑,裏頭的桃花仍舊在喊著要紅封,要大大的紅封。


    徐昶憋得臉都紅了依然沒有推開門,他紈絝慣了,也不覺得丟臉,迴頭衝著看他笑話的小夥伴們瞪眼,“一群沒有良心的,瞧著小爺出醜你們臉上有光是吧?還不快過來搭把手。”


    人群中立刻就走過來四個小夥伴,可他們一齊用力,忠武候府的大門仍是巋然不動,裏頭的笑聲就更大啦,“咱們小桃花可是大力士呢,你們趕緊給紅封吧,見者有份哈,多給幾個。”


    徐佑背著手看他們笑鬧,此時才示意江白給紅封,喜事,喜事,就得要鬧騰和笑聲才有氛圍,若冷冷清清像什麽樣子。


    江白一共散出去了幾十個紅封才把大門敲開,桃花懷裏抱著七八個紅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快,快,快,姑爺進府了,快朝裏麵通報。”大管家高聲喊著。


    徐佑帶著迎親的隊伍朝府裏走,可他高興得太早了,在風華院的門口沈家莊的後生們早就擺開架勢等著呢,他們身穿玄色衣裳,腰間紮著紅腰帶,手裏拿著一樣的長棍,長棍上也纏著大紅色的綢帶。


    歐陽奈麵無表情地立在一邊,手一擺,沈家莊的這些後生立刻結陣而立,唿喊聲震耳,那個氣勢呦,迎親的小夥伴們都張大了嘴巴,紛紛朝新郎官投出同情的目光。


    徐佑卻絲毫不覺得意外,就沈小四那個壞丫頭,怎麽可能會他順順利利抱得美人歸?


    梨花立在院門處俏生生地行禮,“姑爺,我們小姐在屋裏等著呢。”那意思不言而喻,想娶我們小姐那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桃花靈巧地從陣隙中鑽過,三五步就竄進了院子,還不忘迴頭對著呆住的迎親小夥伴們扮了個鬼臉。


    “小姐,小姐,瞧我得了好多紅封。”桃花歡喜地把懷裏的紅封拿給沈薇看,眼睛亮亮的,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沈薇自然毫不吝嗇她的誇張,“幹得好,桃花這迴是發了大財了。”不用上手摸沈薇都知道這是大封,桃花是她身邊最得寵的,隻要眼不瞎誰敢虧待?


    桃花更高興了,“小姐,小姐,我攔了姑爺好大會呢,他在咱們院外呢,要不要我再把門關上?”


    沈薇摸了下桃花的頭,道:“不用了,桃花就留在屋裏陪我吧。有歐陽師傅在,他沒那麽容易進來。”沈薇的嘴角翹得高高的,心情可愉悅了。


    府裏的老侯爺等人也得知了風華院門口的陣仗,沈薇她兩個伯父如迎親的小夥伴們一樣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她爹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胡鬧,薇姐兒也太胡鬧了。”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上哪去?”老侯爺撩了撩眼皮子。


    “兒子過去看看,讓那幫子淘氣小子趕緊讓開。”薇姐兒這麽任性妄為,姑爺若是生氣了怎麽辦?大喜的日子,鬧起來可不好看。


    “迴來。”老侯爺直接就把茶杯頓在了桌子上,瞥了一眼不大情願的三兒子,淡淡地說:“薇姐兒哪裏做得不好了?我沈平淵的孫女是那麽好娶的嗎?不拿出點真本事就想娶走我沈平淵的掌中寶珠?哼!”


    沈弘軒看了看他爹的臭臉,到底沒敢出去。


    迎親的小夥伴雖於學問上不大精通,但多多少少都還是會些武藝的。於是一群人驚過之後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直愣愣地就衝入了陣裏,還沒展開拳腳呢,就被沈家莊的後生給一一扔了出去,可狼狽了。


    徐佑也沒指望他們,他摸了摸鼻子,緩步上前,歐陽奈立刻迎了上去,其實他心中也好無奈,小姐說了,他要是敢放水,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為了不兜著走他也得攔啊!


    徐佑卻沒有接歐陽奈的招兒,而是掃了一眼江白幾人一眼。江白幾人立刻躍了出去組成人梯,徐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著人梯借力棍棒幾個起落就從沈家莊後生們的頭頂掠過了,沈家莊的後生們還沒反應過來呢,徐佑已一個優美的大鵬展翅落在地上,他轉身對著眾人輕扯嘴角,整了整壓根就沒亂分毫的紅袍,優雅地朝院內走去。


    眾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不是說大公子是個病秧子嗎?病秧子能耍這麽一手俊俏的輕功?你信嗎?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紛紛搖頭。


    不是說大公子是個麵癱不會笑的嗎?剛才那個對著他們笑得蕩漾的人是誰?


    “進來了,進來了,姑爺進來了。”丫鬟們嚷嚷著。


    在外頭張羅的許氏和趙氏也快步走進來,“蓋頭呢?快給薇姐兒蒙上!”


    莫嬤嬤飛快地把鳳冠戴在沈薇頭上,梨花立刻把大紅蓋頭蒙在她頭上。沈薇隻覺得脖子一沉,眼前一紅,好麽,咋沒個人告訴她這鳳冠這麽沉呢?差點把她纖細的小脖子給壓斷了。


    徐佑進來的時候正看見沈薇這麽俏生生地立在那裏,映入眼簾的紅色暖了他的心,他穩步朝沈薇走來,“我來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被徐佑說得柔情萬千,是的,我來了,穿越千山萬水我來娶你了!心愛的姑娘啊,我將我的柔情和生命一並雙手奉上,萬千繁華中你是否願意陪我一起闖蕩?從此朝露為你期待,餘暉為你歌唱,我心愛的姑娘,此一生我們攜手紅塵煙火之上。


    外頭的鞭炮響了起來,沈薇和徐佑被眾人簇擁著去正院拜別親人。


    老侯爺和老太君端坐在堂上,沈薇跪在地上鄭重地磕了三個頭,徐佑是郡王,無需跪拜,可他還是撩起袍子陪著沈薇一起跪在老侯爺麵前,他知道老侯爺是他媳婦最敬重的人了。


    老太君覺得特有麵子,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幾分,和顏悅色地對著沈薇說了幾句婚後要孝順長輩,恭順夫君,友愛妯娌之類的話。


    老侯爺卻沉著一張臉不說話,他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徐大公子給他下跪他也不高興。他最珍貴的掌中明珠被這個混蛋小子娶走了,他能給他好臉色瞧嗎?


    “父親,今兒是薇姐兒大喜的日子,您吩咐薇姐兒兩句吧。”一旁的沈弘文哥仨可擔心壞了,四姑爺堂堂郡王之尊都這麽給麵子,父親卻還黑著臉,他們生怕父親做出什麽不恰當的舉動來。


    老侯爺不滿地看了三個兒子一眼,憋了半天才對孫女說了一句話,“過得不順心就迴府,天大的事祖父替你擔著。”


    一句話好懸沒讓沈薇掉下眼淚來,她咬著唇輕聲道:“是,孫女知道了。”恭恭敬敬又給她祖父磕個頭才起來。


    “祖父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徐佑瞧了瞧身邊的人兒,堅定得承諾著。


    老侯爺冷眼瞧著,一聲哼堵在鼻子裏沒有出來,目光不善地瞪著打蛇隨棍上的孫女婿,警告道:“記住你說的話。”


    徐佑揚揚眉梢,算是迴應。


    拜別了祖父母,接下來就是拜別父母,沈薇和徐佑對著父親和母親的牌位也磕了三個頭,相較於沈弘軒的複雜心情,沈薇的心情就平靜多了,她對這個父親本就沒有多少感情,指望她痛哭流涕那是不可能的。


    外頭禮樂聲響了起來,催妝的鞭炮都放過三遍了。


    “父親,該送薇姐兒出門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許氏笑著上前。老侯爺這才微微點了下頭。


    剛邁出門檻,不等二堂哥沈鬆蹲下身,徐佑就一把把沈薇抱了起來,在眾人的驚愕中大步朝外走去。


    一般姑娘出嫁都是由兄弟背上花轎,沒有親兄弟的或是親兄弟太小那就找堂兄弟。沈玨還未成人,所以便定了二房的沈鬆背她上花轎。


    可四姑爺這是什麽意思?從沒聽說有新郎官自個抱著新娘子上花轎的。不過鑒於徐佑位高權重,大家不好亦不敢說什麽。而且徐佑走得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他都走出了院門。


    沈薇也沒想到徐佑來這一招,嚇得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隔著蓋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徐佑卻是得意地嘴角上翹,他的媳婦自然得他親自抱著上花轎,怎能讓別的男人背呢?哪怕是兄弟也不行。


    喜娘跟梨花一溜小跑才在侯府門口追上新郎新娘,江白打起轎簾,徐佑小心地把沈薇放進去,迴頭掃了一眼看呆住的喜娘,那喜娘隻覺得心頭一冷,慌忙跑到轎邊揮著手帕大喊:“起轎,起轎,新娘子出門啦!”


    徐佑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翻身上馬在前頭引路。


    沈薇極少坐轎,出門不是騎馬就是坐馬車。聽說坐轎子會暈,可沈薇一點感覺都沒有,花轎抬得穩穩的,一點顛簸都沒有。


    她卻不知道抬花轎的轎夫是徐佑特意從護龍衛中選的,不僅人長得精神,個頭一般高,而且手底下的功夫也可好了,這樣的高手抬花轎自然是如履平地了。


    花轎停了,徐佑按習俗踢了轎門,然後親自打起轎簾把沈薇扶了出來,喜娘和梨花一左一右扶著她,大紅絲綢也遞到了沈薇的手裏,另一端便牽在徐佑的手裏。他牽著沈薇慢慢朝府裏走去,邁過了火盆,便直接進了正廳。


    早有禮部的官員等在這裏,“快快快,新郎新娘拜堂嘍!”


    沈薇不大懂古代婚禮的規矩,好在有喜娘,她在沈薇身邊輕聲提醒著,她怎麽說沈薇就怎麽做。


    滿室賓客的目光都落在身著紅衣的一對新人身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公子身上褪去平日的疏離冷漠,連那蒼白的臉都帶上幾分紅潤。新娘柔順立在他身旁,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麽的般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這一聲落,沈薇暗鬆了一口氣,好了,任務完成,沒她啥事了,她能去新房坐著歇息了。


    徐佑牽著沈薇入了洞房,喜娘指點著沈薇在床上坐下,笑嗬嗬地開口道:“大公子挑蓋頭吧。”


    徐佑接過杆秤把沈薇頭上的蓋頭挑開,沈薇抬起頭,那張明媚的臉讓鬧新房的眾人都忍不住驚歎,徐佑的眼中閃過驚豔,他知道沈小四長得好看,卻沒有想到盛裝打扮的沈小四會這般好看。


    沈薇自然也看到了徐佑眸中的驚豔,不由莞爾一笑,那一刻眾人隻覺得眼前明媚,好似千萬朵嬌花依次盛開,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


    “新娘可真漂亮,瞧瞧,大公子都瞧愣眼了。”徐燁的夫人吳氏滿麵笑容地打趣道。


    有她帶頭,新房內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附和,還有那浪蕩慣了的,直接就開起了玩笑,什麽芙蓉粉麵,什麽豔福不淺之類的。


    沈薇隻微垂著頭坐著不理會,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今兒她是新嫁娘,自然要把這個角色扮演好。


    沈薇不理會,徐佑卻不高興了,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那幾個人全都心頭打個冷戰,訕訕地閉了嘴,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了。到了外麵還拍著胸脯後怕,暗恨自己怎麽就一時得意忘形了呢?


    那可是大魔王,對他們這些不成器的來說是高山大海一般的存在。大魔王不僅受聖上的寵愛,還是各府父親眼中的楷模,常指著他們恨鐵不成鋼地道:“瞧瞧人家佑哥兒,身子骨不好,學問都受了聖上誇讚。你壯得跟頭牛似的,卻連三字經都背不全,丟祖宗的玩意兒。”


    要麽就是“瞧瞧人家佑哥兒的禮儀風範,再瞧瞧你,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軟趴趴的跟條賴皮蟲似的,老子怎麽就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


    總之,徐佑是那高嶺之花,挺拔的翠竹,天上的白雲,除了身子骨不好,哪哪都好。他們呢,就是地上的汙泥,是扶不上牆的的死狗,是玩意兒。這還是他們親老子說的。


    少不更事的時候也曾起過捉弄徐佑的心思,一來徐佑不常在京中,二來即使他在京中,不是在府裏就是在皇宮,他們找不到機會。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機會,剛想放兩句狠話,被他冷冷的嫌棄眼神一瞅,好似瞧什麽髒東西,他們自個就氣短自慚形穢了,更何況還被他身邊的護衛揍得倒地爬不起來,迴家後被老子又是一頓胖揍,外加跪祠堂。


    自此,他們就再也不敢招惹大魔王了,哪怕他不在京中,京中依然有他的傳說。


    新房內的女眷也有些尷尬,好在喜娘進行了下一項目,她夾了餃子送到沈薇嘴巴讓她吃,還問她生不生。沈薇被雷得七葷八素,卻還得硬著頭皮說生。


    喜娘那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屋內的女眷也湊趣跟著說些什麽早生貴子之類的還聽話。


    進行了最後一項活動,喝了合巹酒後,徐佑該出去敬酒了。他柔聲對沈薇說道:“你先歇著,我去去就迴。”


    沈薇紅著臉點了點頭。


    徐佑走後便有人打趣道:“難怪大兄弟舍不得走,這麽嬌滴滴的美人兒,擱誰誰舍得?”


    “就是啊,和佑哥兒媳婦一比,咱們這些可都成了燒糊了的卷子嘍。”


    “瞧你這猴兒說的,你若是那燒糊的卷子,嬸子我成什麽了?”


    “您哪,自然是那老壽星嘍!”


    “哈,你這猴兒就是嘴甜,改天真要跟你婆婆說道說道。”


    ——


    新房裏全是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和笑聲,吳氏和胡氏對視一眼,又瞧了瞧羞得低垂著頭的新娘子,吳氏揚著笑容道:“我說各位伯母嬸子嫂子弟妹,你們就別打趣新娘子了,再說下去,新娘子就該羞得鑽地縫裏了,走走走,咱們出去坐席去。”


    新娘子也瞧了,吳氏又是世子夫人,大家自然會給她這個麵子,紛紛攜手往外走。


    吳氏和胡氏走在最後,“大嫂,我和三弟妹就不陪著你了,你好生歇息著,需要什麽就叫一聲,丫鬟都在外頭候著呢。”


    沈薇點點頭,道了一聲,“有勞。”


    吳氏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家人客氣什麽。”沈薇便不再說話了。


    眾人一走,沈薇的肩膀立刻就垮了下來,“梨花,梨花,快把鳳冠拿下來,我的脖子都快斷了。”


    梨花有些猶豫,朝喜娘望去,現在拿掉鳳冠好嗎?


    喜娘還沒來及說話,沈薇已經在催促了,“快點,我快撐不住了。”她才不管什麽吉利不吉利,規矩不規矩呢,她隻知道頭上的鳳冠太沉,她戴著非常受罪。


    梨花一聽也不去看喜娘了,立刻奔過去幫沈薇取下鳳冠,“小姐,您沒事吧?”她關切地詢問。


    沈薇轉了轉脖子,又用手捏了捏,“總算能喘口氣了。”


    喜娘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麽。依著大公子對這位的寵愛,她還是順著點吧。


    沈薇對喜娘的識趣十分滿意,示意梨花重重得賞賜她,然後打發她下去。


    喜娘起先有些猶豫,可她瞧了瞧沈薇身邊跟著的那位嬤嬤,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


    屋內全都是自己人,沈薇頓時覺得自在多了,“梨花,有吃的嗎?我都餓了。”還是之前吃的那一碗小餃子,現在天都已經黑了,早消化完了。


    梨花道:“小姐您稍等,奴婢出去瞧瞧。”


    “哎,別去了。”沈薇一眼瞅到屋內一角擺著一桌席麵,立刻就奔了過去,“別費事了,我吃這個就成。”


    “小姐,這不好吧?還是奴婢出去給您弄點墊墊肚子,這席麵等姑爺來了您陪他一起吃。”梨花勸道。


    沈薇卻擺擺手,“他在外頭估摸著早吃飽了。”憑啥她要餓著肚子等他?想得美!


    沈薇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了,連吃了好幾塊肘子肉呢。“桃花呢?”沈薇突然問道,桃花可是最喜歡吃肉的了。


    梨花自然明白小姐的意思,嘴角抽了抽,小姐不等姑爺自個吃就罷了,還想著讓桃花也吃,真是,真是——咳!梨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誰知道那丫頭跑哪裏瞧熱鬧去了?小姐放心吧,她不會缺了那口肉吃的。”


    沈薇點了一下頭,繼續吃了起來。吃飽之後她伸個懶腰就覺得困了,起那麽早,又折騰了一天,能不困嗎?


    她爬到床上,和衣就撲到了枕頭上,“梨花,我睡會哈,有人來你喊我。”


    梨花都要淩亂了,她家小姐這是新嫁娘嗎?姑爺都還沒迴來她就先睡了真的好麽?梨花想把她家小姐喊起來,卻被莫嬤嬤攔住了,“小姐都累了一天了,就讓她先睡會吧。使個人在外頭瞧著,姑爺來了再喊醒小姐就是了。”


    活到她這個年歲反倒看開了,規矩,什麽是規矩?男人寵著你愛著你,你做什麽都是規矩。男人若是厭了你,你再尊規守矩他也不會多瞧你一眼。


    徐佑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他家沈小四在喜床上睡成一團,梨花猛地站起來想喊小姐,卻被徐佑止住了,她懊惱的咬咬嘴唇,姑爺若是生小姐氣了怎麽辦?她不滿地朝跟在後麵進來的小丫鬟望去,不是叫你守在外麵的嗎?姑爺都進來了,咋沒提前遞個消息?


    小丫鬟也很委屈呀,哪是她不想通報,明明是姑爺不許啊!那個高高的長隨大哥輕輕朝她肩頭一按,她就動不了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徐佑揮手把人全都打發了出去。


    梨花猶豫著站著沒動,還是莫嬤嬤拉了她一把,“莫嬤嬤,若是姑爺生小姐氣了怎麽辦?”她憂心忡忡。


    “那你留在屋裏也沒什麽用。”莫嬤嬤一針見血,“瞧你,平日挺明白的一人,現在咋犯起糊塗來了?姑爺不會生小姐氣的,姑爺對咱們小姐好著呢。”她都活了一把歲數了,還能看不見姑爺看著小姐時寵溺的眼神?


    ------題外話------


    謝謝130**0192送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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