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大太監覷著眼睛看一看元宏帝的氣色。


    氣虛體弱,晚上盜汗嚴重,眼下盡是青灰,但還是每天孜孜不倦吃了盛家藥丸,就傳婉貴妃侍寢。


    從兩年前開始,一直隻有婉貴妃獨寵,總管大太監一直守在床邊,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晚上折騰好幾遍,滋潤得婉貴妃跟玉人兒似的豐腴起來。


    一年前胖得跟個球似的婉貴妃說想家,陛下還特意送她迴娘家住了一個多月……


    迴來之後婉貴妃的樣子總管大太監心裏有數,但看元宏帝沒有要公開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問道:「張家出了這種事,張四爺這副相的位置,陛下打算如何?」


    元宏帝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其實,張家應該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但他剛才被謝東籬所激,隻殺張老夫人和張家大房、二房諸人,甚至留下聖旨為證,再改口已經來不及了,便恨恨地道:「張紹天這個副相當然不能做了。傳旨:出去張紹天副相之位,削職為民,永不錄用!」


    謝東籬剛走出元宏帝的禦書房沒有多久,就見總管大太監氣喘籲籲揣著另一份聖旨過來,對謝東籬道:「謝副相,陛下還有一份旨意,是給張副相的,還請謝副相一併帶去宣旨。」


    謝東籬接過元宏帝的另一份聖旨展開看了看,頷首道:「陛下英明。這種人,確實不能再用在朝堂行了。」


    總管大太監滿臉笑容地拱了拱手,「謝副相好手段。」


    謝東籬含笑應道:「好說好說。」便帶著元宏帝的聖旨來到張家老宅。


    謝東籬來到張家老宅的時候,正是旭日初升的時候。


    陽光透過光溜溜地樹梢灑落在張家老宅門前的地麵上,斑駁不堪。如同院牆上脫落的牆皮。


    看熱鬧的人群漸漸圍在了周圍的街道上,對著張家老宅這邊指指點點。


    「出了什麽事?張家怎麽也被圍了?」


    「何止張家老宅?我看見那邊張四爺的宅子也被禁軍圍了……」


    「嘖嘖,這是跟昨天辰親王府迎親遇襲的事有關嗎?」


    「不知道呢。聽說兩個侯府的姑娘都抬迴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嫁呢,還是不嫁。」


    「什麽嫁不嫁的?不過是兩個側妃,沒有迎親禮,也可以兩頂小轎抬進王府好不好?」


    「聽說皇太孫殿下重傷暈迷不醒……」


    「啊?你聽誰說的?」


    圍觀的群眾漸漸被小磊遇襲受傷的消息吸引過去了。對張家這邊的情形居然都不怎麽在意了。


    謝東籬下了馬。捧著聖旨,吩咐道:「砸門。」


    幾個飛魚衛立刻上前,腳踢足踹。轟隆隆地將張家大門砸開了。


    張家的門子跪在門口的地上,全身哆嗦不已。


    謝東籬淡淡地道:「奉旨,查抄張家老宅。無關人等迴避。」


    「果然是要抄家!」


    圍觀的人群這時才驚叫一聲,踮著腳。搓著手往這邊看。


    張家宅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無數人奔跑的聲音紛至遝來,還有女人的哭喊聲。男人的喝叫聲,甚至還有雞飛狗跳的聲音,都傳了出來。


    謝東籬揮了揮手:「四門上都要給我看好了,連隻耗子都不能跑!」說著。大袖輕拂,他跨過張家老宅大門的門檻,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飛魚衛和禁軍往裏行去。


    張家外院的幾個院落迅速被禁軍分批占領。但都隻是在門口站崗,還沒有進去查抄。


    要等謝東籬將張家那些人抓走之後。他們才能開始查抄。


    謝東籬帶著飛魚衛來到張家二門上,看門的婆子戰戰兢兢將二門打開一條縫,哆哆嗦嗦地道:「老……老夫人不見客!」


    「見客?誰是來做客的?」謝東籬麵無表情地搖搖頭,「踹開。」


    一個飛魚衛立刻上前,大腳伸出,往那二門上狠狠一踹,那二門吱呀一聲,便整扇門從門框上脫離了,倒在那看二門的婆子身上。


    「走。」謝東籬跨了進去,絲毫不去理會被二門壓倒的婆子。


    在二門附近窺探的小丫鬟便飛一般往張老夫人的上房奔去,一邊大叫:「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謝副相來了!飛魚衛來了!禁軍來了!」


    在上房裏惴惴不安等候的張家大房和二房的女眷此時個個臉上都有懼色。


    張老夫人強撐著站起來,道:「謝副相?他是我四兒媳婦的女婿,讓老身跟他說話。」


    謝東籬走上上房台階的時候,張老夫人已經帶著張家眾女眷迎了出來。


    謝東籬四下掃了一眼,吩咐道:「除張家大房、二房的人之外,別的人可以離開。」


    有幾個在張家老宅寄居的旁係遠親連忙出來道:「謝副相,我們不是張家大房、二房人,是在這裏借住的,我們可以離開嗎?」


    謝東籬掃了她們一眼,指了大門口的位置,「出去在門口寫下你們的姓名和住址,按下手印,對上戶籍,就可以走了。」


    這些人急忙迴去自己住的院子收拾了包袱,就往大門口衝去。


    明眼人都看出來張家是要被抄家了,誰還會待在這裏等死呢?


    張老夫人氣得肝疼,指著那些匆匆離開的族人咬牙切齒地道:「沒良心的!當初從我們張家討了多少好處!如今一見我們有難,二話不說就跑了!以後被想再找我們張家打秋風!」


    謝東籬帶來的禁軍聽了張老夫人這話,不由冷笑道:「老太婆,你張家還有沒有地兒給別人打秋風也說不定呢,說什麽嘴?!」


    「你是什麽意思?我張家世代輔佐元氏皇室,乃五相世家,迄今已經傳承五百餘年。怎麽能被你們說拿下就拿下!」張老夫人怒不可遏地說道,恨不得衝上去扇那禁軍一個耳光。


    謝東籬冷著臉,往旁邊讓了一步,道:「張老夫人,你現在記得張家是五相世家,傳承五百餘年了?你當初說服張老爺子,以張家五百年積蘊做保。和北齊國勾勾搭搭。為北齊國提供東元國的各種內政朝堂信報的時候,可曾想過就是你一手毀掉了張家五百年的傳承?!」


    張老夫人被謝東籬說得心裏發虛,目光往自己這邊的女眷一掃。發現大家都驚訝地看著她,用手捂著嘴,幾乎就要尖叫出聲了。


    「娘,您真的……真的為了北齊。出賣東元國?!」張家二爺張紹齊的妻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老夫人。「您真的這麽做了?!」


    張老夫人色厲內荏地道:「胡說!這都是汙衊!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


    「沒有?要不要我把北齊錦衣衛提供的證據給你看看?」謝東籬說著一揮手,命人將那些證供取了過來。


    「這是我東元國北麵的邊防圖,是十年前,你讓你老爺張老爺子從兵部弄到。傳給北齊錦衣衛在東元國北城的暗樁。」


    「這是我東元國南麵水軍的造船秘籍,是八年前,你讓你大兒子張紹洪從將作司弄出來。秘密送給了北齊錦衣衛督主夏凡。」


    「還有這一份,是我東元國的文官列表。是五年前,你讓你二兒子張紹齊從吏部抄來的,也是千方百計帶迴給北齊朝廷。」


    張老夫人看著這三份證據,麵如死灰,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因為那上麵,還有她讓張家人寫的效力的信件!


    這麽機密的東西,都被謝東籬找到了,實在是出乎張老夫人的意料之外。


    張家大房和二房的女眷看著這一份份證據,一個個怒視著張老夫人,對她恨得不得了。


    張老夫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慈愛仁和的婆母。


    此時媳婦們和孫媳婦們積蓄了多年的怨氣在這一遭一起爆發出來。


    「娘,您怎麽能這麽做?!」


    「你嫁到東元國,就是東元國的媳婦,怎麽能吃裏扒外?!」


    「娘,我們一家都被你害死了!小七才兩歲啊,你就忍心看著他跟我們一起去死?!」


    張老夫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她也沒有料到,本來岌岌可危,馬上就要亡國的東元國,怎麽就一下子興盛起來?!


    一定是因為這個謝東籬!


    張老夫人翻著眼睛,使勁瞪著謝東籬。


    他們張家早就把謝家的副相位置搶走了,原來這還不夠,他們應該早點把謝家滅門才對!


    結果養虎遺患,現在輪到他們張家被謝家滅門了!


    「娘!」


    「娘!」


    張老夫人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大兒子張紹洪和二兒子張紹齊被人五花大綁推了過來,忍不住悲號一聲:「老大!老二!你們怎麽也被抓了?!」


    謝東籬冷言道:「張老夫人治家有方,如果張老爺子不死,也會被一起捆過來上斷頭台的。」


    「不許你汙衊我夫君!」張老夫人被幾個丫鬟扶著站了起來,對謝東籬斥道,「我夫君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嗯,頂天立地幫你出賣東元國的利益,都忘了他是五相世家的家主,更忘了東元國的利益。」謝東籬很是不屑地搖了搖頭,「不用再砌詞狡辯了,沒有用處的。」說著,他揮了揮手,「飛魚衛進去搜,張家肯定還有證據。」


    飛魚衛最擅長在這些世家大族的祖宅來找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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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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