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濃雲密布,看不見月,也不見星,四周很是暗沉。


    深藍色的海水完全變成深黑色,泛起陣陣漣漪,浩瀚無邊。


    晚上的海水一般是有些涼的,但因最近太過悶熱,海水反而溫度適中,在裏麵暢遊,十分舒適。


    盈袖舒展長腿,在海水裏用力一踢,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在平靜的海麵劃開一條通道。


    謝東籬眯眼看著盈袖遊水的身姿,無端端覺得心裏發熱。


    他眼眸一沉,悄無聲息地貓了上去,就在盈袖劃開的水道後麵潛泳。


    盈袖遊開十丈以外,正自得意,迴頭看了一眼,一個人猛地從水下竄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脖頸,兜頭吻了下去。


    盈袖嚇了一跳,待看清是謝東籬,又笑又氣,不斷拍打著他的肩膀,在他唇邊嚷道:「你怎麽這麽快?!你怎麽遊得這麽快?!」


    「也不看看是誰教你的……」謝東籬含著她的唇瓣,口齒不清地說道,沒說完又隻顧著絞著她的舌尖吮吸,大口吞咽,強大的吸力讓她差一點暈厥過去。


    「你輸了吧?」謝東籬慢慢移開唇,含笑看著盈袖大口大口喘氣,「是不是……要說話算話了?」


    盈袖還沒來得及答話,就發現自己被他分開雙腿抱在胸前,那身水靠他比她還熟悉,在背後摸索了幾下,很快就從背後分開。


    ……


    謝東籬悶哼一聲,低啞到帶著些許沙質的音色在暗夜裏聽起來驚心動魄,簡直**無限。


    盈袖聽著那聲音,連頭皮都酥了,腳尖在水裏勾了起來。


    這個動作不可避免地盪起了更大的水花。


    謝東籬的鼻息和低喘在盈袖耳邊迴蕩,她再無任何抵抗意識,任憑他抱著她,在海水裏載沉載浮……


    許久,兩人才漸漸平靜下來。


    盈袖穿好自己的水靠,但是感覺很不舒服。


    因為那水靠本來是防水的。但是現在她身體裏麵也是濕漉漉的,那水靠貼身穿著,密不透風,就特別難受。


    謝東籬係好水靠的腰帶。笑著看了盈袖一眼,突然湊過去,在她耳邊用更加低沉到沙啞的誘惑語調問道:「……剛才,好不好?」


    盈袖本想白他一眼,讓他不要太得寸進尺。但她身心俱疲,正是眉眼俱開的時候,就算是白他一眼,也是軟綿綿,水汪汪地,一點該有的責備和力度都沒有。


    謝東籬見她這幅樣子,拿手勾勾她的下頜,點頭道:「好,我知道,肯定好。是不是?」


    盈袖氣得隻能默默轉過頭,在心裏唾棄他幾分,一邊暗自腹誹。


    「下次再來?」謝東籬見盈袖氣惱,忍不住又想打趣她,拉她往岸邊遊去,故意逗她道。


    盈袖實在忍不住了,一手將他推開,自己兩腿一蹬,就地劃開,破開水麵。往後仰泳倒滑而去。


    謝東籬盯著她頎長的身子在海水裏遊動,如同美人出浴,不由咽了口口水,又追了上去。


    盈袖見他追上來。正要往旁邊遊開,謝東籬長臂一伸,挽住她的腰肢,笑道:「還想跑?」


    盈袖瞪他一眼,掰開他的手拍了一下。


    謝東籬也知道今天弄得太狠了,盈袖怕是真的惱了他。訕笑了兩聲,遊到她身邊,額頭觸著額頭,雙臂虛攏成圈,將盈袖護在胸前,在她耳邊道:「……你以前不是問我,上一世的時候,為什麽我隻教了你半年,就不再出現了嗎?」


    盈袖本來是想繼續推開謝東籬的,但是乍然聽見他說起這件事,而且正是她最關心的那件事,她的手臂便不再推搡,而是靜靜地停在他胸前,仰頭看著他,專心等他說話。


    謝東籬撫了撫她的後頸,眼神深邃,定定地看著她,又像是通過她,看進了遙遠的歲月。


    「……記不記得這一世,你第一次看見我,就叫我師父,著實讓我非常詫異。」


    盈袖點了點頭,聲音也有些沙啞,「……我記得。那是在我和小磊從京城去雷州的路上遇襲,差一點就死了,在我們最危急的關頭,是你出現了,救了我們一命。」


    她清清楚楚記得那人戴著銀色麵具,穿著玄色衣衫,跟上一世的師父打扮得一模一樣,但是當她叫她他師父的時候,他卻很是詫異地反問:「師父?我什麽時候收過徒弟?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司徒盈袖當時以為隻有自己是重生的,所以她知道這人是她師父,那人卻不知道。畢竟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她以為他們這一世隻是無關的兩個陌生人。


    但是後來當她知道謝東籬就是師父,而且他也是重生的時候,她就一直很疑惑,為什麽重生的謝東籬,好像不記得他上一世做過她半年的師父?教過她遊泳和辨藥?


    要知道如果不是她上一世學到這兩個技能,這一世她縱然重生,也無法救迴弟弟,更無法識破那許多針對他們姐弟的y謀詭計。


    而且上一世的時候,謝東籬的表現也太奇怪了,簡直就像兩個人一樣。


    作為大丞相的謝東籬,上一世的時候,一直隻是在背地裏暗中關注著她,他們明麵上連一句私下裏的話都沒有說過,直到最後自己死在他麵前,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思,才不顧一切希望她能重活一次,彌補她上一世的種種缺憾。


    而作為師父的謝東籬,上一世的時候,前前後後隻出現了半年時間,而且都是深夜時分出現,來無影,去無蹤,有時候說要來,但不知出了什麽事,又來不了。


    半年之後,他就完全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如果盈袖硬是要把兩者聯繫起來,她隻能說,上一世的師父,跟這一世的謝東籬更像……


    謝東籬拉著她往岸邊遊去,像是在思考如何作答,最後兩人上了岸,謝東籬看了看不遠處的白塔大獄。道:「我們去那邊的塔頂坐一會兒乘乘涼?」


    盈袖著急聽到答案,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任由謝東籬挽著她的腰,騰躍而起。往白塔大獄那邊飛奔過去。


    謝東籬的功夫出神入化,背著盈袖從白塔大獄的背麵爬了上去,來到塔頂並肩而坐。


    頭頂是濃雲密布的天空,悶熱得幾乎要炸開了。


    腳下是蒼茫大地,黑黢黢的。如同無底d一般,根本看不見地麵。


    這樣的天氣,地麵上縱然有人抬頭仰望,也是看不見塔頂上坐了兩個人的。


    盈袖覺得很安心,靜靜地聽謝東籬敘說。


    「……其實是這樣。這件事,要從兩年前說起。」謝東籬抱著雙臂,思緒迴到他跟著盛青蒿去藥王穀的那一天。


    「啊?是兩年前你去的地方嗎?」盈袖想起了盛青蒿給她說過的話,說謝東籬去了一個永遠不能迴來的地方。


    謝東籬點了點頭,「那個地方,本來確實隻能有去無迴。」他苦笑著說道。「我去了之後才知道,當時急得不行,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迴不來,所以,我用了我知道的所有法子,尋找迴來的方法。」


    「然後呢?」盈袖托著腮,靜靜地看著謝東籬,瑩澈的杏眸裏隻有他的倒影。


    謝東籬低下頭,看著白塔下麵的地麵,輕聲道:「……後來。我成功了,離開了那個地方,但是我發現,我迴去的。是上一世……」


    盈袖的嘴一下子張了起來,圓圓地,足以塞下一個j蛋。


    「……你……你兩年前,迴到了上一世?!」盈袖緊張了,抓住謝東籬的衣襟,「那你……你……你有沒有去找我?」


    謝東籬迴眸。深深地看著她,「你說呢?我怎麽會不去找你?」


    他不僅迴去了,而且隻做了一件事,就是給盈袖做師父,教她遊泳和辨藥。


    因為他發現,他在上一世裏,隻能做已經發生過的那些事,並不能做沒有發生的那些事。


    比如說,盈袖告訴過他,上一世他也是她的師父,曾經教她遊泳和辨藥,所以謝東籬發現自己做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障礙。


    但是如果他想做的別的事,卻不能隨心所欲,而且會馬上消失。


    其實他根本就不能在上一世持續待下去。


    這也是為什麽,他隻能晚上出現幾個時辰的原因。


    而且甚至不能每天晚上出現。


    因為每一次他都會迴到那個不可知之地,然後尋找新的法子出去。


    而在半年內,他每一次離開不可知之地,都迴到的是上一世。


    直到他和盈袖上一世的「師徒」緣份盡了,他才沒有再去到上一世。


    他的這些舉動,被那人知道了,那人很驚訝他還能離開不可知之地,雖然離開後沒有迴到他想去的地方,但總是離開了,比他們這些人強。


    他們自從來到這裏,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而他們迫切想離開不可知之地。


    就跟他們當初迫切想迴來一樣。


    那人對他說:「我幫你迴到你原來的地方,但是你必須想辦法找到那個東西,打開通道,讓我們的族人迴到中州大陸。」


    謝東籬對他發下毒誓,才最後順利迴到這一世。


    而他落腳的地方,就是墮民的聖地,那個地方在北齊。


    並不是藥王穀的那間接引室。


    為什麽會迴到墮民聖地,而不是他離開時候的藥王穀,謝東籬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個原因,跟他想見到盈袖的心思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此他一刻都沒有停,就啟程往東元國趕,終於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裏迴到了東元國京城,和一直在城門口守候他的盈袖別後重逢。


    盈袖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道:「你是說,你從那個地方,迴到了我們的上一世,然後做了我半年的師父?!」


    謝東籬微笑著頷首,「就是如此。」


    所以這一世開始的時候,謝東籬不明白盈袖為什麽叫他師父。


    而盈袖,卻知道謝東籬曾經做過她的師父,因為這是上一世盈袖的經歷,而不是上一世謝東籬的。


    「……真是太神奇了。」盈袖將腦袋靠在謝東籬肩上,「既然如此,你上一世為什麽不告訴我,要小心張氏和凡春運那些人呢?」


    謝東籬笑了笑,「我也想說來著,但是一到上一世,我就身不由己,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好像都不能由自己控製一樣,感覺很難受。」


    那種感覺豈止是難受。


    他簡直是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但是卻不能言說,連一個暗示都無法出現。


    他就像一個傀儡,說著既定的台詞,略一出錯,就會四分五裂,魂飛魄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也許這也是他要尋找的答案。


    謝東籬低頭親了親盈袖的麵頰,「好了,都過去了。這一世,一切由我們做主,不用擔心再會出現那些身不由己的事。」


    盈袖點了點頭,抬頭和他親吻。


    他吻得溫柔輾轉,手扶著她的後頸,步步深入,非常投入。


    而就在他們你儂我儂的時候,頭頂的濃雲開始翻滾變化。


    濃雲中間開始有閃電飛舞,還有滾滾的雷聲傳了出來。


    盈袖和謝東籬一怔,兩人一起轉頭,突然看見就在不遠處的海上,看樣子就是他們剛才遊過的港灣裏,突然捲起了旋風,一股濃厚的雲層呈漏鬥狀旋轉著從天而降,直入海水。


    靜寂的海麵突起漩渦,海水翻滾著,滔天巨浪拍打著岸邊。


    而那旋風越來越大,包裹著雲層越來越厚,就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通道。


    海水,就從那通道裏,倒灌了上去!


    「龍吸水!」謝東籬陡然站了起來,「糟了!馬上要下暴雨了!」


    龍吸水,就是海水倒灌上天的一種天象。


    海水倒灌上天之後,當然不會一直停留在天上,而是會化成雨水降落下來。


    如果還是落在海裏,那就沒事了。


    但是如果落在岸上,那可不得了……


    盈袖也跟著站了起來,定定地望著不遠處黑沉的漏鬥狀雲柱,腦子裏一陣暈眩。


    她看著那雲柱,裏麵好像有東西在召喚她,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就要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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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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