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陸瑞蘭從盈袖房裏離開後,就去找趙瑾宣說話,先問了她以前有沒有定過親,得到否定答覆之後,才說了陸家想求娶她的意思。-樂-文-小-說-


    趙瑾宣本來是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說:「全憑表嫂們做主……」


    「這事兒我可沒法給你做主,嫁人是一輩子的事,你爹嫡母和姨娘都不在了,可要你自己拿主意了。」陸瑞蘭忙坦誠說道,「還有,陸家的這位四公子如今年歲不小了,他以前犯過不少事兒,所以京城世家大族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說著,就把陸乘元本來是跟沈遇樂定親,後來跟司徒暗香,也就是現在的凡春運一直糾纏的事完完整整說了出來。


    趙瑾宣聽得臉色從羞紅變得慘白,後來又變得灰敗,如同開了染料鋪子一般。


    陸瑞蘭在心裏暗暗嘆息。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趙瑾宣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是個性子不錯的好姑娘。


    可如果要嫁到陸家,跟陸乘元,還有凡春運較量,陸瑞蘭真心覺得光性子好是不夠的,還有夠聰慧,夠決斷,夠有手腕。


    而這,她暫時在趙瑾宣身上都看不出來。


    這是個性子和善,但有些軟弱的姑娘。


    「……不過呢,陸家有陸家的好處。女子嫁人,也不完全是看男人如何,更要看這個家怎麽樣。」陸瑞蘭摸了摸趙瑾宣的頭,「你好好想想,如果無法做決定,可以去問問你五表嫂的意思。她……比較有主意。」


    趙瑾宣點點頭,「正想去問問五表嫂。」


    她是盈袖從興州大街上救迴來的,謝家這些親戚當中。她最信任的就是盈袖。


    雖然盈袖一直在生病,跟她也不怎麽說話,但是她就給她一種可以依靠,可以做主的信賴感。


    「你五表嫂這些日子病好了些,你有空多陪陪她。」陸瑞蘭說完就走了,留下趙瑾宣一人琢磨這件事。


    趙瑾宣傍晚吃完晚飯後,照例去看盈袖。


    暖黃色的素錦八角宮燈下。趙瑾宣坐在盈袖床前搭了白狐皮的太師椅上。給她念了一段《想容文集》裏麵的話本子,她念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盞茶的功夫就念錯好幾個地方。


    盈袖的目光移到她麵上。微微一笑,柔聲道:「怎麽了?有心事嗎?」


    趙瑾宣闔上書,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點了點頭。輕聲道:「五表嫂,大表嫂今兒給我說了陸家的事。」


    盈袖「嗯」了一聲。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趙瑾宣隻好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有些苦惱地道:「五表嫂,如果說。我想嫁,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明知道陸乘元心裏有人,甚至為了那個人願意脫離家族。她還是想嫁。


    盈袖搖了搖頭,淡然道:「當然不會。隻要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明白陸乘元不會被任何你的苦心打動,他的心永遠不會在你身上,你還願意嫁,那就沒什麽不對。」


    嫁人,是中州大陸的女子唯一的歸宿。


    如果真的不嫁,都隻有出家一條路了。


    並不是每個姻緣,都是兩情相悅。


    盈袖早想明白這個道理了,所以她對趙瑾宣的反應一點都不吃驚。


    無非是拿自己所有的,換自己沒有的。


    趙瑾宣是孤女,而且就算她不是孤女,她也是無法嫁到陸家這樣的人家的。


    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五相世家的陸家願意娶她,她確實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趙瑾宣悄悄地道:「我隻要我的孩兒以後不會和我一樣被人看不起就行了。至於陸四公子,他的心在誰那裏,說實話我不是很在乎。」


    盈袖意外地看了趙瑾宣一眼,見她目光澄澈,麵色恬靜,並不是為了顯示自己不同而故意這樣說,也不是懵懵懂懂地瞎說,總之,看得出來,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


    但是才十五歲的姑娘,就對所謂的兩情相悅一點憧憬都沒有,也是因為她的成長經歷決定地吧……


    五年寄人籬下,幾乎是被虐待的日子,讓趙瑾宣知道了對於她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男人的真心,對於她來說,對於一個可以明媒正娶嫁入高門的機會來說,確實一點都不重要。


    盈袖握了握她的手,「你能這麽想,而且能一直這麽想才好。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生氣,陸家想娶你過門,應該是那凡春運在背後慫恿的,不然的話,這門親事也落不到你頭上。」


    趙瑾宣有些驚訝,握住盈袖的手,「五表嫂,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可是明媒正娶的機會啊!」


    哪有女人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


    盈袖臉上露出一個微帶不屑的笑意:「……不是主動放棄,而是,你以為她去爭,就能爭到這樣的機會嗎?」


    「可是您和大表嫂都說,陸四公子為了她,連脫離陸家都能做,怎麽會不願意明媒正娶?」趙瑾宣皺起眉頭,「這說不通吧?」


    「這不是說不通。陸家寧願陸四公子一輩子不娶,或者將他除族,也不會同意他娶凡春運那種人做正妻。而凡春運,又怎麽捨得讓陸乘元脫離陸家?事實上,如果陸乘元真的被陸家除族,凡春運隨時離開他,躲得遠遠地,就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怎麽能這樣?」趙瑾宣瞪大眼睛,「這……這也太過了吧?她……她難道不是跟陸四公子……兩情相悅嗎?」


    「陸乘元對她是掏心掏肺,但是她卻未必……」盈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了。


    凡春運一向滑不留手,也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有個人……


    「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嫁了。隻要能做陸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我真的不在乎陸乘元在外麵有多少女人。我隻要我的孩子是世家嫡出!」趙瑾宣激動說道,手裏握成拳頭。放在胸前。


    這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所以她希望能在自己孩子身上彌補。


    如果她能做正室,她的孩子就不是庶出了。


    而陸家,是東元國頂尖世家,無論怎麽看,她都不虧。


    盈袖見她想得這樣通透,已經決定幫她。便拉拉她的手。讓她湊近,在她耳邊輕聲道:「好,你想嫁就嫁。隻要記得,當陸乘元外麵的人不存在,無論怎樣,你在兩年內。都要裝聾作啞,不給她任何作耗的機會。」


    而兩年後。盈袖的內傷痊癒,就是凡春運的死期,也不用擔心她會給趙瑾宣添一輩子堵了。


    趙瑾宣大力點頭,臉上露出笑容:「五表嫂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會好好過日子,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盈袖看了看她突然綻放出甜美笑容的臉,心情也好了許多。笑著道:「嗯,知足是福。老天也會幫你的。」


    跟盈袖說了一通之後,趙瑾宣就對陸瑞蘭給了準話,答應嫁給陸乘元。


    陸瑞蘭十分驚訝,但是趙瑾宣說五表嫂也支持她,陸瑞蘭就沒有再反對了,親自迴了娘家一趟,表示這樁婚可以做,但是陸乘元惡名在外,所以要多下聘禮,不然他們謝家也是不依的。


    陸家二爺和二夫人知道趙瑾宣肯嫁陸乘元,已經是高興得不得了,在聘禮這件事上完全聽陸瑞蘭的,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到了下聘的時候,整整八十八抬實打實的嫁妝,看得凡春運心裏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這個計策是她提出來的,而且隻要陸乘元的心在她這裏,以後這些東西,包括趙瑾宣要接受的趙家家產,也都是她的,才心裏好受些。


    饒是如此,她也在家閉門謝客,病了一陣子。


    雲箏明知她的心事,也不說話,隻陪著她,同時自己也深居簡出,盡量跟自己的蠱王融合。


    她藉助蠱王弄出來的傷藥,給凡春運治臉,也好了七七八八,雖然還是有隱約的刀傷印子,但上了粉之後,就看不出來了。


    凡春運看了自己的臉,那心病才漸漸好了起來。


    陸乘元成親之後,真的在家裏老實了一陣子,跟趙瑾宣夫妻和順,同進同出,讓陸家的人非常欣慰,還以為他真的迴心轉意了,對趙瑾宣這個兒媳婦也滿意得緊。


    ……


    轉眼兩年過去,盈袖的內傷終於痊癒。


    這兩年裏,她有空就去西城門外的十裏亭候著,等著謝東籬歸來。


    久而久之,京城的人都知道謝副相的夫人都快成「望夫石」了,對她既同情,又尊敬,還有幾分憐惜。


    慕容長青總是騎著馬,遠遠地跟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她,陪著她,她離開十裏亭,他也跟著她離開。


    盈袖開始的時候不知道,後來知道了,也當不知道,她也私下托自己的娘親勸過慕容長青,讓他還是早些找個好姑娘成親。


    盈袖打定主意,不管謝東籬迴不迴來,她都要等他,等一輩子也在所不惜。


    這一天到了傍晚時分,京城突然開始下雪。


    沒多久,雪粒子就變成了雪花,北風唿嘯,大雪紛飛,大片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路上很快積起了半尺深的積雪。


    盈袖是下午出城的,照例在十裏亭等著,沒想到遇到大雪。


    她披著紅狐狸皮的大氅,戴著同色風帽,立在十裏亭,靜靜地看著灰濛濛的天地出神。


    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個丫鬟,都站得筆直,一聲不吭。


    沒過多久,一頂藍布小轎在風雪中抬了過來,也到十裏亭歇腳。


    「春運,下來躲躲雪吧。」從轎子裏先出來的是陸乘元,他完全沒有看見十裏亭裏站的有人,隻一門心思在轎子裏的人身上。


    凡春運披著白狐大氅,含笑從轎子裏出來,目光一轉,就看見了十裏亭黑色柱子旁邊站著的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子。


    雖然隻看見她精緻的側臉,凡春運就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姐姐,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姐姐。」凡春運走過去含笑見禮。


    陸乘元發現居然是盈袖,不由訕訕地往後縮了縮,臉上很有些不自在。


    盈袖的眸光轉到陸乘元身上溜了一圈,唇邊含著一絲冷笑,並不說話,依然轉眸看著前方天地間紛紛揚揚如搓綿撒絮般的大雪出神。


    「姐姐,你還等著姐夫嗎?」凡春運又含笑問道,好像並不把盈袖的冷淡當迴事,「可是我兩年前就聽說,姐夫永遠不會迴來了呢……」


    陸乘元聽著凡春運的語氣,總覺得怪怪的,說是惋惜吧,但是唇邊那一絲笑容又像是幸災樂禍……


    他看了凡春運一眼,咳嗽一聲,道:「春運,雪越來越大了,不如我們還是走吧?」


    凡春運卻根本不理會他,她的目光緊緊盯在盈袖身上,又走近一步,道:「姐姐,趁還年輕,我勸你一句,還是早些改嫁吧。我雖然不知道姐夫去了哪裏,但是我最懂姐夫這個人,他一向說一不二,他說不迴來,就一定……」她的「不迴來」三個字沒有說出口話音,就看見盈袖突然將手捂在嘴邊,聽見她發出低低的一聲叫喊,像是雛鳥見了歸家的父母,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等到被眾人明白的那一天。


    盈袖一頭從十裏亭衝出去,紮入茫茫大雪中,往前方拚命奔跑。


    冰天雪地中,隻看見一道大紅的身影在雪地裏奔走,留下淺淺的腳印,很快一陣大雪飄落,將她的腳印又蓋了上去。


    「夫人!夫人!」兩個丫鬟見狀大驚,忙追了上去。


    陸乘元詫異地看著盈袖衝到大雪裏,奇道:「謝夫人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想她夫君,終於想瘋了?」


    凡春運有一瞬間的怔忡,但是很快,她的臉色變得鐵青,五官扭曲得嚇人。


    隻見那白茫茫的天地盡頭,一個高大的玄色人影慢慢顯露出來。


    有人正在雪地裏往城門這邊跋涉而來。


    而那道紅色身影,就是朝那遠處的高大人影撲了過去。


    那披著玄色大氅的高大男子舉目看見一道紅影飛奔過來,愣了愣神,很快唇角微勾,伸開雙臂,立在原處,等那道紅色身影奔入懷中。


    他緊緊摟住她,一手托住她的下頜,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在她唇上輾轉,用著要把她吞噬下肚的狠勁,用力地親吻她。


    盈袖緊緊抱住他的脖頸,淚水奔湧出來,在麵上很快凝結成冰。


    「我知道你會迴來的!我知道你一定會迴來的!」盈袖緊緊擁著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形,泣不成聲。


    這人正是久違的謝東籬。


    「是,我迴來了,袖袖,我迴來了……」謝東籬也用力擁緊盈袖單薄的身子,將她麵上凝結成冰的眼淚一一吻去,「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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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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