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皇後齊雪筠剛剛下葬,按理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要禁婚嫁一年。%樂%文%小說 .しwxs


    但是元宏帝恨齊雪筠入骨,完全沒有讓全東元國給她服孝的意思,而且南鄭國突然派遣特使來東元國,希望能早日迎娶太子妃,因此特諭全國上下,不禁婚嫁遊樂。


    沈遇樂發現婚期突然提前了,心裏不是不緊張的,她嫁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南鄭國的皇太子,很快就要登基的儲君鄭昊。


    沈遇樂的娘親王月珊便接了盈袖到沈家,求她跟沈遇樂住在一起,緩解她出嫁前的緊張情緒。


    盈袖知道上一世沈遇樂跟自己一樣,二十多歲都沒有嫁人,因此這一世她很樂意看到沈遇樂能夠成親嫁人,就像是要把上一世的遺憾統統彌補一樣,很爽快地同意了王月珊的請求,來沈家陪沈遇樂。


    「表姐,你說,鄭昊他怎麽就成了太子了呢?」沈遇樂怔忡問道,她雖然出身世家,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進宮,因此她的成長教養,從來就不包括宮妃的那一套東西。


    「你別想多了,你定親的時候要嫁的是庶民鄭昊,又不是太子。現在他成了太子又怎樣呢?」盈袖給沈遇樂的頭髮上抹上香膏,幫她護髮養發,做出嫁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當初鄭昊還是皇子的時候,沈遇樂的祖父沈大丞相是極不贊同她嫁給他的,因為作為一個被發配到東元國做質子,國內還有一個太子大哥的鄭昊來說,他的處境十分危險,隨時有性命之憂。


    沈大丞相又不指望孫女提攜幫襯沈家,當然不希望孫女的一輩子活在朝不保夕的戰戰兢兢當中。


    後來是鄭昊一心求娶。自請貶為庶民,才脫離了南鄭國皇室子弟的傾軋,被沈大丞相接納,跟沈遇樂定了親。


    隻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南鄭國太子鄭承最後會宮變登基,將自己的父皇逼得四處逃亡。


    鄭昊在最危急的時候迴到南鄭國,救出父皇。最後帶兵跟鄭承打了一仗。將他抓了起來,重新扶自己的父皇做皇帝,這才奠定了他的太子之位。


    「再說了……」盈袖用一塊大巾子將沈遇樂的頭髮包起來。「他的太子是自己打出來的,又不是靠著他父皇的那點子心思封的?你擔心什麽?嫁過去,你遲早是南鄭國女人當中的第一人,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沈遇樂笑了笑。道:「在表姐看來,簡直一點麻煩都沒有。」


    盈袖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我是安慰你。難道我要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鄭昊以後會三宮六院,妃嬪成群,你就滿意了?」


    沈遇樂癟了癟嘴,鬱悶地趴在妝檯前。用手在妝檯的鏡子上寫字,一邊道:「……這才是真話。表姐,你怎麽能不說真話?」


    盈袖橫了沈遇樂一眼:「這才不是真話。這是杞人憂天。我們這三個國家裏,隻有一個皇後。沒有別的妃嬪的皇帝又不是沒有過?隻要你能生得出兒子,以鄭昊對你的心,他怎麽會招惹別的女人?」


    她知道沈遇樂最擔心就是鄭昊以後移情別戀,看上別的女人。


    沈遇樂願意嫁給庶民鄭昊,跟他過一夫一妻的小日子,不喜歡進宮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後,以後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鄭昊以後要做皇帝,這種前景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凡事先做最壞的打算沒有問題,但是被這最壞的打算打擊得失去做人的樂趣,就沒有必要了。


    做人的樂趣之一,就是永遠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


    「……如果我生不出兒子呢?」沈遇樂反問,「表姐,你不擔心表姐夫會納妾嗎?如果你生不出兒子?」


    盈袖想了想,道:「如果真的生不出兒子,納妾大概也是必要的吧?不說別的,你真的忍心看他沒有後嗣繼承家業?」


    沈遇樂仔細想了想,雖然心裏不高興,但還是點頭道:「這我明白,如果我到四十歲還生不出兒子,自然不會攔著他……」


    盈袖忍不住咯咯地笑,道:「嗯,這樣才對。你就該有這樣的決斷,不要為這些沒有發生的事傷心了。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過一天樂嗬一天不好嗎?」


    沈遇樂終於振作起來一些,不再那樣鬱悶了,她悄悄跟盈袖說著體己話,晚上兩人聊了快一夜。


    到天亮的時候,沈遇樂還在興致勃勃地給盈袖說鄭昊這些日子給她寄的信,突然想起一事,推了推已經朦朧中快要睡過去的盈袖,道:「我聽祖父說,南鄭國想早些娶我過門的原因,是鄭昊的父皇病得很嚴重,他們想……想……也有沖喜的意思……」


    「沖喜?」盈袖清醒了一些,「這樣也行?你可是太子妃啊……」


    「如果能讓鄭昊心裏好過些,我不介意沖喜。」沈遇樂輕聲說道,「而且情況未必那樣嚴重。我聽那特使說,鄭昊還動用了所有人手,請到盛家人給他父皇治病。」


    盈袖一下子清醒了,「盛家人?是盛家後人嗎?叫什麽名字?」她緊張地看著沈遇樂,雙手緊緊握住,手心都滲出了汗珠。


    沈遇樂側頭想了想,「好像就是那個在我們這裏出現過的盛家後人,叫……叫……盛青蒿……」


    「真的是他?」盈袖大喜,「他在南鄭國?!我……我可不可以跟你去送嫁!我要去南鄭國找盛青蒿!」


    「你找他做什麽?」沈遇樂不解,「你生病了?還是你家有人生病了,要找他治病?」


    盈袖苦笑,對沈遇樂說了實話,「……是五爺,他就是跟著盛青蒿去了盛家隱居的地方治病。你看,已經半年多了,他音訊全無。我……我實在等得受不了了。」


    「啊?!」沈遇樂倒抽一口涼氣,「原來表姐夫是去了盛家!——行,沒問題,你跟我去南鄭國,我找盛青蒿來問話。」她一把抓住盈袖的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是盈袖不用去南鄭國,就在沈遇樂出嫁那一天。等到了盛青蒿。


    他居然作為迎親隊伍中的一員。來到了東元國。


    「表姐!表姐!那盛青蒿來東元國了,就在外院,你要不要見他?」沈遇樂送嫁的前一天。南鄭國的人已經來到東元國京城,準備好要接他們的太子妃去南鄭國成親了。


    盈袖欣喜地站起身,「真的來了?帶我去看看!」


    沈遇樂沒有親自去,而是命一個小丫鬟帶著盈袖去外院見盛青蒿。


    盛青蒿穿著一身青金色長衫。手裏拿著藥缽和藥杵,不斷搗藥。迴頭看見盈袖來了,忙放下藥缽和藥杵,對盈袖道:「謝夫人來了,請坐。」


    盈袖顧不得客套。連珠炮一樣問道:「盛公子,請問我夫君的病到底怎樣了?這麽長時候音訊全無,我很擔心。不如你帶我去盛家的藥王穀看一看他可好?」


    盛青蒿今日特意來到東元國,就是要跟盈袖說她夫君謝東籬的事。


    但是看盈袖這樣急切。他的話一時說不出口,隻是仔細打量了盈袖半晌,突然道:「謝夫人,你是不是受了暗傷?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給你診診脈?」


    盈袖怔了一下,她沒想到盛青蒿居然不直接迴答她的問題,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心裏咯噔一下,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不過想到自己一直不得痊癒的內傷,還是勉強伸出手腕,道:「盛公子能給診脈,是別人求之不得的福氣,我怎麽會說不呢?」


    盛青蒿咧嘴一笑,露出四顆雪白的牙齒。他伸出兩根手指,搭在盈袖的手腕上,細細診了起來。


    半晌,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低聲道:「請問謝夫人如何會受這樣嚴重的內傷?若不是遇到我,你這內傷一輩子也好不了。」


    盈袖詫異地微張了雙唇,「真的嗎?有這麽嚴重?」她還以為用謝東籬留下的藥,治個一年半載怎樣也會好轉的。


    盛青蒿點點頭,「這不是一般的手法和內勁,傷你的人是要斷你生機,但是你們內功同出一源,所以並沒有將你打死,但是對你的內力,是毀滅性破壞。一般的內傷藥,可以讓你傷愈,但是辛苦練就的內力卻不會保留下來。」


    盈袖縮迴手腕,抿了抿唇,看著盛青蒿笑了笑,「但是我運氣好,正好遇到盛公子。——是不是一定會沒事?」說完她緊緊盯著盛青蒿的雙眸,生怕他說一個「不」字。


    盛青蒿微笑著站起來,去拿了紙筆,龍飛鳳舞地給她開了藥方,又給了她一瓶盛家做的藥丸,「配著這藥丸吃,兩年之內會痊癒。內力也會恢復。」


    盈袖的臉一下子黑了一半,「要兩年?!」


    「兩年怎麽了?兩年之後,謝副相應該就迴來了。」盛青蒿不動聲色地道,「你不正好在這期間去養病,不要想七想八?」


    「你什麽意思?他的病很難治嗎?」盈袖現在完全不關心自己的內傷了,隻一心打聽謝東籬的消息。


    盛青蒿的話語焉不詳,盈袖越聽越心驚,追著他問到底是怎麽迴事,,還說他要不說實話,她就要找到藥王穀,親自去看一看。


    盛青蒿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最後說了一半的實話:「……謝副相其實已經不在藥王穀了。」


    盈袖的心一沉,「他去哪裏了?為什麽要離開藥王穀?他的病呢?」


    「他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隻曉得他這一去,如果兩年內不能迴來,他……這輩子就不會迴來了。」盛青蒿收起藥箱,對盈袖交了底。


    盈袖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再也撐不下去,就在盛青蒿麵前暈倒了。


    她不想醒來,隻願長睡不醒,然後等她醒來的時候,謝東籬就站在她麵前了。


    暈迷中,她又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她發現自己又站在那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身邊雲霧繚繞,到底都是霧蒙蒙的。


    輕袍緩帶的謝東籬就站在她對麵,跟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在說話。


    兩人開始的時候說話的聲音很是含糊,盈袖聽不清楚。


    後來兩人好像發生了爭執,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盈袖這一次聽清楚了。


    她聽見背對著她的人在說:「……你說你去那裏,是要找個人,現在找到了,怎麽還不迴來?」


    謝東籬的聲音還是那樣沉靜悅耳:「沒有找到,所以還要繼續尋找。」


    「不是吧?沒有找到的話,這接引器會給我們發來信號?——你是不是瞞著我們什麽事?」


    「沒有。接引器也不一定是準的,再說,接引器也不止一個,你們不是還有後手嗎?」謝東籬的聲音帶著些微的諷刺。


    背對著盈袖的那人似乎咽了口氣,手一揮,他和謝東籬中間就出現了一副畫,那畫上是個女子,「這個人,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嗎?你還要瞞著我們到什麽時候?!」


    盈袖睜大眼睛,看著那幅美人圖,發現那人長得有些像自己的模樣,但是她知道那人並不是她,就是有些像而已,而且,盈袖眯了雙眸,緊緊盯著那幅畫,越看越覺得那幅畫其實是一個她認識的人,就是凡春運的丫鬟雲箏!


    盈袖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畫像上的女子的耳垂上有一個殷紅的血點,那血點是凸起來的,也像個紅色的小肉丘。


    而雲箏的耳垂上,就有這樣一個一模一樣的紅色小肉丘!


    盈袖的心不可遏製地猛烈跳動起來。


    「不是,她不是我要找的人。」謝東籬一字一句說道,「你們弄錯了。」


    「接引器會弄錯嗎?」那人反問,手一揮,那畫像就消失了。


    「當然會。」謝東籬默了默,又道:「當初,紫琉璃就是第一次弄錯了,才導致墮民曾經滅絕過一次。難道你忘了嗎?」


    那人似乎被噎了一下,用手撓了撓後腦勺,深思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難道真的弄錯了?」


    「你信我,還是信你的接引器?」謝東籬聲音平平地問道,但是語氣中的霸氣之意卻不容置疑。


    那人想了半天,道:「既然他們都信你,我也信你一次。」說完又道:「你可要快一點。這個地方快要支撐不住了……」


    謝東籬似乎是笑了一下,道:「當初我們都錯了。我們的祖先千方百計要逃離的地方,怎麽會是什麽洞天福地?」


    盈袖皺起眉頭,完全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那背對著盈袖的人好像聽見身後傳來什麽響動,猛地半轉了身子問道:「誰?誰在那裏窺視?!」


    謝東籬微微一怔,眯起雙眸,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盡的濃霧,穿透了時空,看進了盈袖的杏眸深處。


    盈袖嚇得一哆嗦,下意識覺得她不能被那背對著她的人看見,開始慌亂起來,她四處打量,慌不擇路,不知道該往那邊跑。


    就在這時,她看見那背對著她的人並沒有完全迴過頭,就彎下了腰,從地上捧起一隻灰黑色巴掌大的小刺蝟,笑道:「阿財,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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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晚安,麽麽噠!!!


    我們這裏今天下了好大的雪,下午剛去店裏補充了食物,這幾天就要宅在家裏出不去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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