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雲秀?」夏暗香遲疑地看了看雲秀所在的屋子,「可是,她對我忠心耿耿,照顧有加,要推她出去,我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雲箏在心裏冷哼一聲,麵上卻露出同情的神色,點點頭,「縣主心地仁善,不肯將她送出去,奴婢也明白。但是縣主金尊玉貴,總不能和那些下賤人一樣去坐牢房吧?」


    夏暗香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還是露出不忍的神情,轉身掩麵道:「……我對不起雲秀姐姐……等我舅舅來了,我會讓舅舅救她的。」


    「這樣再好不過。督主手握大權,說不定雲秀還能因禍得福呢!」雲箏笑容滿麵說道,心裏陡然輕鬆下來。


    隻要雲秀那雙動不動就若有所思的眸子不再盯著她背後,她就能好好綢繆一番了!


    雲箏送夏暗香出去。


    夏暗香不住嘆息,輕聲囑咐雲箏:「雲箏姐姐,你好歹勸勸雲秀,讓她不要慌,不要著急,我舅舅肯定會來的。」頓了頓,又問:「你可知雲秀將消息送出去沒有?」


    「送了,奴婢親眼看見她送的。」雲箏馬上答道,語氣裏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之意。


    夏暗香迴頭看了她一眼,往上房行去了。


    雲箏看著她進了盛郎中的屋子,不知怎地,心裏真是暢快得不得了!


    ……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太陽升起來,霞光萬道,灑在東元國的京城大街上。


    城門一開,一輛掛了白的馬車第一個從城外衝進來,急匆匆往西城坊區去了。


    城門的門卒們看著那馬車。咂舌道:「那是謝副相的馬車吧?怎麽掛白了?」


    「你還不知道?昨夜元親王被刺身亡。元親王,是謝副相的嶽父,他是來祭奠的吧?」


    「啊?元親王被刺身亡!誰做的?!昨天不是聽說是謝副相夫人,也就是元親王的嫡長女生辰嗎?元親王特意在府裏為她辦生辰禮啊!」


    「就是在生辰禮上出了事……嘿嘿,我可聽說了不少香艷的段子哦!要不要聽一聽?」


    這些守門的軍卒就開始七嘴八舌說開了。


    太陽還沒有升到正當空,北齊縣主和東元親王之間的「愛恨情仇」已經跟長了腿一樣,繞著東元國京城上上下下繞了好幾圈。


    不過普通老百姓口中的這些八卦。一般細節都不準確。但是大家也沒想如同大理寺審案一樣,樁樁件件都要弄得明明白白。


    不過是茶餘飯後找個樂子,說笑幾句罷了。因此也沒人真的關心那個北齊縣主是誰。


    隻有東元國的世家高門和那些在朝為官的人家,才知道這北齊縣主夏暗香,就是東元親王以前的繼女司徒暗香。


    所以在高門中流傳的這個案子,又比在一般老百姓中傳得要更加繪聲繪色的香艷……


    特別是長興侯府的長興侯夫人陸瑞楓在家裏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想一次沈詠潔的難堪,就要樂得飛起來。對自己的丫鬟婆子道:「這夏暗香,還真有幾分本事,可見是家學淵源。以後也不知哪個有福的娶了她做媳婦,可是要家門昌盛了!」她在心裏。早就故意把「昌」換成「娼」……


    ……


    謝東籬一大早就坐著車,帶著盈袖和盛青蒿來到京城元親王府。


    他們從車上下來,看見親王府已經掛了白。換了白燈籠,僕役們都穿著白色孝服。腰纏麻帶。


    謝東籬一身素白錦袍,領口的黑曜石壓扣扣得嚴嚴實實,頭戴紫玉束髮冠,他病了這一陣子,又有傷在身,確實清瘦了不少,越發顯得清雅矜持,華貴難言。


    盈袖也是素白軟煙羅上衫,銀地纏枝葡紋蜀錦間裙,頭戴素白銀器,麵上脂粉未施。


    因她正來月事,唇色也顯得蒼白,整個人如同玉雕一樣,和謝東籬站在一處,正是一對無雙玉人。


    盛青蒿嘴裏叼著一根草棍,懶洋洋從大車上下來,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一縷陽光透過葉縫照了下來,落在前頭的謝東籬和盈袖身上,不由一笑,暗道這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阿順也跟著下了車,快步上前去角門叫門。


    採桑和采芸從後麵的車上下來,跟在盈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


    元親王府的門子開了角門,見是盈袖和謝東籬來了,忙拉開門,彎腰行禮道:「大姑奶奶,謝副相。」


    謝東籬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臉色平靜淡然,先走了進去。


    盈袖跟在他後麵,進去之後問那門子:「喪事都準備起來了嗎?棺木、靈堂,還有請的和尚道士吹鼓手,孝棚搭了嗎?」


    那門子忙道:「沈夫人和小王爺在呢,但是……」他支支吾吾看了盈袖一眼:「沈夫人昨夜病了,發了高熱……」


    盈袖頓時吃了一驚,忙道:「怎麽不早點說與我聽?」說著,連忙往內院行去。


    謝東籬跟著她坐上小騾車,來到二門上。


    盛青蒿就和阿順一起慢慢走了過來。


    他是存心想看看這親王府,所以走得並不快。


    小磊聽說盈袖和謝東籬來了,急忙來到二門上迎接他們。


    「姐姐,姐夫。」小磊穿著月白色素服,外麵套著麻衣,頭上戴著孝帽,匆匆忙忙對謝東籬行禮。


    謝東籬抬了抬手:「小磊不必客氣。」說著,又問他:「孝服在哪裏領?」


    小磊找了人帶謝東籬去取孝服,他自己帶著盈袖去見沈詠潔,一邊苦著臉道:「姐姐,娘突然病了,我好擔心……」


    盈袖忙道:「不用著急,姐姐去看看。」


    萬一真的比較嚴重,他們不是還有神醫嗎?


    盈袖一想到盛青蒿是他們這邊的,心裏就格外鎮定。


    姐弟倆來到沈詠潔住的院子,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氣。


    張紹天倒也不避嫌。蹲在門外的迴廊上,拿著一把大蒲扇,在小爐子前拚命扇火。


    那樣高大魁梧的一個男人,蹲在迴廊上,就像一座小山峰。


    盈袖忍不住對小磊道:「張四爺沒有迴去?」


    小磊搖搖頭:「張四爺跟我住在一起。半夜娘那邊的婆子過來說娘病了,張紹天才趕過來照料。已經請了太醫,開了藥。」


    盈袖走上台階。對張紹天福了一福:「張四爺。」


    張紹天抬頭。看見盈袖來了,才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盈袖你來了太好了。你娘病了。我想送她迴家。這裏人來人往,很快就要大辦喪事了,她不能幫忙,反而添亂。總是不好。」


    盈袖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張四爺說得有禮。我先進去看看我娘。」走到一半的地方,她又迴頭,有意對小磊道:「小磊,你姐夫會在這裏住幾天幫你辦喪事。」


    「啊?真的嗎?」小磊緊繃的小臉這才鬆快下來。


    在給元健仁辦喪事這件事上。他雖然義不容辭,但到底還是個不到十二歲的孩子,很多事情並不懂。


    先前有沈詠潔在。凡事都可以問她,但是現在沈詠潔也病了。要搬走,就他一個人,他心裏還是有幾分惶恐的。


    想到謝東籬的傷勢和病情,張紹天忍不住問了一句:「謝副相的傷好了嗎?病情恢復得怎樣了?」


    盈袖無奈地攤了攤手,「還沒大好,但是比以前好多了,這些事總是要做的。」


    張紹天點點頭,不再詢問,繼續關注自己藥爐裏的火。


    小磊對張紹天道:「張四爺,我來扇火,你去準備準備,收拾東西,送我娘親迴忠貞國夫人府吧。」


    那裏是沈詠潔的住處,也是他們以前在東城坊區府住處。


    張紹天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親王府。


    元健仁死了,沈詠潔如果真的出麵給他辦喪事,最尷尬的就是張紹天了。


    雖然他不在乎被人指指點點,但是卻很在乎沈詠潔的心情。


    盈袖進了屋子,看見沈詠潔潮紅的雙頰,忙道:「娘,怎麽突然就病了?」


    沈詠潔看著盈袖,慢慢坐了起來,對她苦笑道:「……我不得不病。」


    盈袖略一沉吟,明白了沈詠潔的意思。


    她是跟張紹天定了親的人,那時候雖然是為了躲元健仁才跟張紹天定親,本來是權宜之計,但是現在,她已經和張紹天慢慢有了感情。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將你放在心裏,就會照顧到你的喜怒哀樂。


    她怕張紹天尷尬,被人嘲笑,所以決定不幫元健仁辦喪事。


    其實這種王府的喪事,是有定製的,隻要找宗人府的人來找規矩走就行了。


    當然,有個大人幫襯肯定要很多。


    沈詠潔決定離開,就是徹底將元健仁拋下了,不肯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她的性子也是如此,一旦放下,就絕不迴頭。


    盈袖跟沈詠潔的性子很是相似,她明白沈詠潔的心情,忙道:「娘,我知道了,您不要著急,迴去好好養病。我們五爺來幫小磊辦喪事,一定給爹辦得體體麵麵,風風光光。」


    「啊?東籬說來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沈詠潔又驚又喜,拉著盈袖的手細問:「他的傷勢怎樣了?病情呢?會不會太勞累?」


    盈袖忙道:「沒什麽,雖然還未全好,但是幫個忙還是可以的。」


    兩個人說著話,就聽從窗外傳來謝東籬跟張紹天說話的聲音。


    盈袖悄悄道:「您聽,已經來了。」


    沈詠潔忙道:「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盈袖也想沈詠潔先離開,他們才好去找夏暗香的麻煩。


    謝東籬已經對她說過,昨天的事,沈詠潔也牽扯到其中。


    為了不讓沈詠潔受辱,肯定是要先將她送走,然後再收拾夏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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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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