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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齊雪筠被這個大餅臉姑娘的話氣得渾身發抖。m. 樂文移動網


    她這輩子自從遇到大人之後,就時來運轉,從一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成了將軍府的大小姐,後來又進宮做了前任北齊皇帝的義女,現任北齊皇帝最寵愛的義妹,到了要嫁人的時候,又成了東元國皇帝的繼後。


    可以說,她大半輩子都是處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


    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麵前這樣唿喝她,如同唿喝一頭牲口一樣!


    可是那套在騾子身上的韁繩綁在她身上,實在她沉重了,她覺得腿都被要壓彎了。


    皇後齊雪筠迴頭怒視著盈袖。


    盈袖冷笑,手中鞭子毫不客氣地揮了出去,抽在皇後身上,「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皇後齊雪筠打了個哆嗦,背上被鞭子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這個大餅臉的女子實在太蠻橫了,也不知道是誰的人,竟然這樣神通廣大,能從宮裏將她弄出來!


    盈袖看著皇後齊雪筠佝僂著身軀的模樣,心頭的怒氣才略有鬆散。


    當初自己的娘親和弟弟身患重病,不也被她折騰得九死一生?


    如今不過是要她受點皮肉之苦而已。


    盈袖冷聲道:「還不走?!我警告你,日落之前,我要到一百裏以外的集束城,如果到不了,你晚上就別睡覺了,拖著車一直走到為止!」


    皇後齊雪筠迴頭怒視著盈袖,嘴唇翕合,雖然她不能發聲,但是卻用嘴型宣洩著她的憤怒。


    「本宮要將你誅九族!」這已經是齊雪筠最厲害的威脅了。


    盈袖看出來她嘴型的意思,掄起鞭子又抽了一下。惱道:「你威脅誰呢?誅九族?想得美!我孤身一人,九族隻剩我一人了!你再作妖,信不信我現在就在你臉上劃兩刀,雕朵花試試?」


    皇後齊雪筠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女,現在雖然上了年紀,但保養得好,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依然比半老徐娘還要美貌一些。


    盈袖也知道齊雪筠養尊處優。這些年養得極好,所以餓著點兒,累著點兒都沒關係。


    這人身體底子好。經折騰。


    皇後齊雪筠看著盈袖手裏轉動的匕首,打了個寒戰,她雖然已經做好準備被鞭打,但是被毀容。不,她還沒有考慮過……


    所以她不得不轉身迴頭。拉著車開始一步步往前走。


    這輛小騾車很輕便,盈袖也不重,她帶的行李也不多,齊雪筠拉起來並不難。而且她拉了一會兒之後,已經下意識找到了最省力的法子,一步步往前走。


    眼看天漸漸大亮。路上趕路的行人越來越多。


    當大家看見一個婆子拉著一輛小小的騾車,而騾車後麵還拴著一頭走騾。都有些奇怪,不時看那騾車兩眼。


    皇後齊雪筠本來還想著找著機會逃走,或者看見熟人就要弄出聲響,才能把自己救出來。


    可是拉著騾車走了一會兒,她一抬頭,看見那些行人既鄙夷,又嘲笑的目光,心裏一顫,竟然有些躊躇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青色衣衫,已經灰撲撲皺巴巴地像一團亂麻。


    早上從騾車裏醒過來,她沒有梳頭,沒有淨麵,更沒有抹上香脂,整個人肯定邋遢得不得了吧……


    背上的鞭傷還是火辣辣地疼,騾車上那個大餅臉的女子看上去完全不講道理,到底是誰派她的,又要帶她去哪裏呢?


    她可不信這醜女人真的會帶她去北齊……


    已經快要進臘月了,她們在往西走。


    寒風一陣陣吹過來,如刀一樣在臉上刮過。


    齊雪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她沒有穿皮毛大氅,身上的青衣袍子隻是絮了一層硬邦邦的蠶絲的舊綿袍,腳上也沒有裏外全皮的大毛靴子,這樣的寒冬天氣裏,她應該覺得冷,但奇怪地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熱得冒汗。


    到了中午,齊雪筠終於走不動了,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如同牛一樣大口大口喘氣。


    盈袖在車裏一直密切地盯著皇後的動靜,見她幾次想向他人求助,但是後來她張了張嘴,低頭打量打量自己,就縮了脖子。


    盈袖明白皇後是不會向他人求助了。


    其實要換了是盈袖自己,她也不會向別人求助,更別說皇後這身份的人,她還要臉,還想著迴去繼續做皇後呢……


    這也是盈袖沒有給她吃毒藥,更沒有把她往死裏折騰的原因之一。


    因為拉車的騾子要往前走,除了用鞭子抽以外,還要在它眼前吊一根胡蘿蔔,這樣才能激勵它一步步往前走,就算它永遠也夠不著那根胡蘿蔔,但是有夢想的話,死也死得比較心甘情願。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不要臉麵,去向認得的人求助,但看她這一身樣子,誰會相信她是東元國京城裏那個和元宏帝分庭抗禮的皇後娘娘呢?!


    盈袖的目光從皇後白皙的手背掠過,又停在皇後保養得白膩潤澤的麵頰上。


    光看臉,確實看不出皇後已經五十出頭的人了。


    「怎麽不走了?」盈袖撂開騾車的簾子問道。


    皇後齊雪筠也不迴頭,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捶捶自己的胳膊腿。


    盈袖明白過來,這是累得走不動了……


    她正好也餓了,下車來往四處看了看,見齊雪筠挑的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算要打尖,也不能選這種地方啊!


    可見這皇後實在是不靠譜。


    盈袖鄙夷地橫了皇後齊雪筠一眼,走到路邊踮著腳往遠處看了看。


    路邊的灌木叢中,有人的灰色衣衫閃過。


    盈袖不動聲色望過去,見是謝隱在朝她招手,便迴頭對皇後齊雪筠道:「你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著,往一人高的灌木叢中走去。


    皇後齊雪筠一見這大餅臉女子居然把她一個人放在路邊,自己去別處了,心頭大喜,忙站起來要卸下身上的韁繩跑路,可是她費了好大勁兒,也解不開身上那韁繩的結。而且一不小心。將那結打成了死結!


    真是欲哭無淚……


    皇後齊雪筠一屁股又坐迴地上,重重地垂下頭,恨不得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盈袖一邊往灌木叢裏走。一邊也盯著皇後齊雪筠的動靜。


    她大喜起身,準備解開繩結的樣子都看在她和謝隱眼裏。


    不過盈袖一點都不擔心齊雪筠會解開繩子逃跑,那繩子就算她師父謝東籬這會子過來,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解開。


    皇後齊雪筠?


    解到明年也不中用。


    盈袖看見齊雪筠垂頭喪氣地又坐了下來。才扭過頭問謝隱:「你有什麽事?」


    謝隱是暗衛,一般沒有危險的時候。他不應該出現,經常暴露自己,就不叫暗衛了。


    謝隱皺著眉頭看著遠處坐在地上的皇後齊雪筠,說實話。她這個樣子,謝隱也絕對認不出來這就是皇後娘娘,但是不管他們認不認得出。這就是皇後齊雪筠,看著盈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折騰皇後娘娘。謝隱很是擔心。


    「五夫人,您是不是太過了……」謝隱悄聲說道,朝皇後齊雪筠的背影努努嘴。


    盈袖製止他,道:「在外麵別叫我五夫人。」


    這個稱唿一旦被皇後聽去,簡直後果不堪設想。


    「那叫您什麽?」謝隱撓了撓後腦勺,很是為難地問道。


    他是個醉心武學的人,對於人情世故不太上心,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盈袖想了想,突然調皮地道:「叫我金燕子。」


    「金燕子?是誰?」謝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以後你就會聽說的。」盈袖似笑非笑地說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金燕子是誰,但是上一世,那些飛魚衛當街拿下她,就是用的這個罪名,說她是「女飛賊金燕子」……


    天可憐見!


    上一世她一點功夫都沒有,師父謝東籬隻教了她半年遊泳和辨藥,再以後的日子都是對她形同陌路,壓根沒人知道謝東籬就是在她身邊半年的「師父」,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直以為師父突然不告而別,是他離開東元國了。


    到這一世她才知道,原來他從未遠離……


    所以這個「女飛賊金燕子」的罪名,當真是無妄之災。


    這一世,她倒是做了很多「女飛賊」才做的事,所以她靈機一動,索性就叫自己「金燕子」,她倒要看看,這一世,誰敢來抓她!


    謝隱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叫她「金燕子」,而是叫她「金老大」……


    盈袖:「……」算了,老大就老大,反正比叫她「五夫人」強百倍。


    「金老大,那畢竟是皇後娘娘,您這樣挫磨她,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謝隱好意提醒盈袖。


    盈袖嗤笑一聲,斜眼看了皇後齊雪筠坐著的樣子,悄聲道:「你以為這樣能累著她?你放心,我們皇後娘娘養得油光水滑,拉拉車而已,我是為她好。這一趟走下來,她肯定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吃嘛嘛香!」


    謝隱:「……」


    「好了,你別管了。」盈袖收了戲謔,正色道:「你幫我去前麵最近的地方訂個客棧,我要進門就有吃的喝的,馬上就能歇息。」


    謝隱應了,道:「前麵再走三十裏就有落腳的客棧,今晚就住在那裏吧?」


    盈袖點點頭,「你去安排,我去坐車去了。」


    她笑著從灌木叢裏走出來,問皇後齊雪筠:「喂!快拉車,再走三十裏,我們就能到客棧吃晚飯了。」


    還要走三十裏!


    皇後齊雪筠兩眼翻白,差一點沒暈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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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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