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丞服毒自殺?


    而且,還是現場自殺,這背後的人到底有多麽大的能量,竟然可以讓一個京師府丞自殺!


    朱厚照不由得看向了在場的閣臣尚書們,心想也許隻有這個級別的高官才能有如此能量吧。


    現在,朱厚照隻看向了隨自己而來定國公徐光祚:“現在,你相信了吧,炸死徐延慶的不是這些工匠,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竟敢真的認為這些工匠會去害死你兒子!他們能和你兒子結下什麽仇!”


    “陛下!可臣的兒子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啊!”定國公徐光祚迴道。


    “殺人償命!朕自然會讓人去查,何況還是你國公府的嫡長子!但是,朕要你先迴答朕,你為什麽會懷疑到這些工匠身上,是誰蠱惑的你!還是誰挑唆的你!故意想借此事來幹擾朝廷新政!迴答朕!”


    朱厚照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很平淡,但卻是帶著殺氣的,嚇得定國公徐光祚一陣哆嗦,忙匍匐在地:“陛下請聽臣解釋,臣隻是聽府裏人說,這些工匠們被放出來都無法無天,因對朝廷不滿,所以報複朝廷達官顯貴,臣一時怒而失智,故而怪罪到了工匠門生身上!”


    朱厚照哼了一聲:


    “傳旨,罰定國公徐光祚禁足三月!準予其在府內為其子發喪!另外,把你府裏那幾個妄議國政的人給朕交給東廠!今天子時前,必須交到!否則,朕讓東廠的人直接上門來拿!”


    “是!臣謝陛下不罪之恩!”


    定國公徐光祚迴了一句,現在的他對於禁足不禁足倒沒什麽,隻怕朱厚照一怒之下真的要治他陰謀幹政之罪,因而倒也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心裏也開始思索著,到底是誰竟不惜害死他兒子為代價來挑撥自己這些勳貴和皇帝之間的關係?


    朱厚照看向躺在地上的順天府丞黨海悟的屍體,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隻問著內閣諸人:“你們說,現在這事該如何處理,朝廷官員被害和定國公長子被害幕後兇手該如何追查!”


    “陛下!現在毋庸置疑的是,症結是出在順天府這裏,當是順天府謊報了殺人者信息,以此誤導了朝廷,可惜現在順天府丞已自殺,此案便成了無頭公案!


    以臣看,這事背後之人肯定不簡單,此人不但膽大而且心細,算準了朝廷將會怎麽做,我們如果繼續追究下去,隻怕會死更多的人,甚至是越來越重要的人!”


    馬文升迴道。


    “陛下,首揆所言極是,之前是朝廷命官,現在是國公府嫡長子,接下來難保不會朝中重臣,甚至危及聖上!”許進也附和道。


    “此事不查不行!不能讓這幕後的人這麽猖狂下去!朕還真的就不相信他還真的能翻了天,除非東廠、西廠乃至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順天府的人都是吃幹飯的!在京師首善之區,竟敢接連製造命案,他們是在嘲笑朕和朝廷無能嗎,嘲笑朕和大明朝廷查不出幕後之人嗎,如果我們這些人連一個京師的安穩都做不好,談何治理天下!”


    “此案必須繼續追查!而且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查清楚,不然,東西廠換人,巡城禦史換人!順天府各級官員全部罷黜!”


    朱厚照這麽一說,東廠提督馬永成的壓力也就更大了,不得一咬牙出來說道:“陛下!做此事的人一直在針對朝廷取締匠籍製度之事,說明這些人的利益和這匠籍製度有很大關係,既然如此,內臣請旨,不論實證,先將工部和兵仗局的官員都給抓起來!嚴加審問一番!定能查出來!”


    “陛下,不可啊!哪有無實證就先拿人的道理”,內閣首輔馬文升忙阻止道。


    “雖沒有實證,但他們難以洗脫與此事無關之嫌疑,將兩起殺人案件直接與匠籍製度牽連起來,此事定是工部官員與兵仗局所為,不然誰敢做此無關之舉!”東廠提督馬文升迴道。


    “朕不拿人,但東廠確有權力懷疑他人有嫌疑犯罪,所以,朕準了,現在先把工部左侍郎葉恆與少監遲宗給拘押進東廠做審問,包括其他工部和兵仗局的官員,若無罪,再放出來便是,隻要不死人便是!官府尚且可以把無實際罪證的百姓拘押進班房先審問再確定有罪與無罪,東廠也可以!”


    朱厚照這麽一說,馬文升也無話可說。


    而這時候,東廠提督馬永成又提醒道:“陛下!其他人還可,唯獨工部尚書稱病,他是否需要捉拿!”


    “陛下!既然工部尚書稱病,且又是老臣,這些日子從未涉及朝政,當與此事無關,可否不要拘押!隻待其痊愈後再問?”馬文升不由得為自己的老同僚曾鑒求起情來。


    “可以!”


    朱厚照微微一笑,而唯獨工部左侍郎葉恆倍感冤枉,因為他根本沒參與這件事,隻哭訴道:“陛下!臣冤枉啊!臣真的與此事無關啊!”


    而兵仗局的少監遲宗雖然心裏有些害怕起來,但也依舊在喊冤:“皇爺饒命啊!臣是您的家奴,臣不可能做有悖於您旨意的事啊!”


    當然,現在也沒人搭理他們,朱厚照現在也沒法相信他們有罪沒罪。


    而這時候,朱厚照心裏還在想著西廠關於對工部尚書曾鑒的近況報告,心想,此事是不是曾鑒真的沒有參與其間,表麵上看好像工部和兵仗局係統中,就他一個官員能擺脫嫌疑,但偏偏西廠的消息裏,他曾鑒的行為很是反常。


    朱厚照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相信如果自己是幕後的主使者,應該能猜到自己這個皇帝是敢於直接把整個工部和兵仗局的官員打入東廠班房的,就像自己以前敢於直接處決大批文官和在江南把大批士紳功名官爵革除一樣。


    那樣的話,作為幕後主使者肯定會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變成最沒有可能參與此事的人。


    這時候,朱厚照突然想起一事來,問著劉瑾:“按照預定的安排,朕明日是不是要去軍械局,也就是原來的軍器局查看庫存與大明兵器製造作坊?”


    “迴皇爺,是的!原定計劃,是讓工部尚書陪同您去,可如今工部和兵仗局的官員都被抓進東廠的話,而工部尚書曾鑒又稱病,此事似乎需要拖一段時日!”


    劉瑾迴道。


    “不用拖!兵器製造乃朝廷大事,也是關乎收複河套的要事,既然工部就剩他工部尚書曾鑒了,傳旨曾鑒,明日陪同朕一起去軍械局!”朱厚照說道。


    “可是陛下,曾鑒他現在稱病在家,隻怕”,馬文升說道。


    “養了這麽多日,也該好了,再說,朕也需要他這麽一個管理工部已久的老臣從旁指點才行,不然朕也看不出什麽來,讓錦衣衛的人去請,如果他還病著,就抬著他跟著朕去,看在他是老臣的份上,朕準予他和朕一樣坐玉輦去!”


    朱厚照說道。


    ……


    這時候。


    工部尚書曾鑒也從自己心腹人這裏知道了外麵的情況,在聽到說工部和兵仗局的官吏都被抓進東廠後,也果然捏緊了拳頭:“這個朱厚照還真的敢幹!可見馬文升等文官之無能,實在是丟我們文臣臉麵,竟不能轄製帝王!”


    “他們都被陛下拿銀子收買了,而且還被陛下的人吹成了是大公無私的賢臣,自然是一味諂媚陛下!”這心腹之人迴道。


    “不管他們,既然現在朱厚照還要執意追究下去,為防止遲宗等人在東廠的嚴刑拷打之下供出我們來,得必須做弑君之舉了,雖說冒著被誅十族的風險,但我相信天下的大多數文官們是願意看見這樣的,隻要我們做的天衣無縫,就不怕有事,宮裏有沒有消息傳來,朱厚照明天會去軍械局嗎?”


    工部尚書曾鑒問道。


    “會去!雖然我們打聽不到具體的消息,但鑾儀司那邊已經在開始準備明天的儀仗了!底下的錦衣親軍也被通知了消息”,這心腹之人迴道。


    “那我們的火藥和點火的人準備好了嗎?”


    曾鑒問道。


    “準備好了,已經讓我們的死士潛入了廣積庫,隻要他朱厚照來到軍械局,足夠把他炸死!甚至如果劉瑾等閹宦以及馬文升等奸臣一起去的話,也能被一塊炸死!到時候倒也可以直接除奸佞,一勞永逸!”


    這心腹之人迴道。


    “到時候朝中無君,正好選一個聽話的藩王進京!”曾鑒笑道。


    而這時候,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乃是曾家管家的聲音:“老爺,外麵來了許多錦衣衛,說是來宣讀旨意的!”


    曾鑒聽到了動靜,忙從密室走了出來,心裏雖有些疑惑,但表麵上還是很鎮靜地問道:“錦衣衛?錦衣衛來幹什麽?”


    “不知道,已經快要進來了!”這管家迴道。


    曾鑒點了點頭,便哎喲叫了起來。


    這時候,錦衣衛的郭榮走了過來:“有旨意!著工部尚書曾鑒明日陪侍朕視察軍械局!”


    “什麽!”


    曾鑒本能地叫了一下,心裏一沉,暗想明日軍械局要發生大爆炸,自己要是跟著去也會跟著被炸得粉身碎骨,便忙一邊裝著受病痛折磨的樣子道:


    “哎喲!哎喲!郭都督,您看老臣這病,還沒有痊愈,可否請陛下讓臣繼續在家靜養啊!”


    “不準!皇爺說了,您病如果還沒好!就抬著你去!賜你坐玉輦!今晚我們還得奉旨在這裏守著你,明早就抬你去見皇爺,大司空好生歇著吧!太醫!來給大司空繼續把脈!”


    郭榮說道。


    旋即,太醫走了來,而工部尚書曾鑒見此也隻能繼續哎喲的痛苦叫著,同時心裏也有些恐慌起來,暗想這個可如何是好,自己隻是想把皇帝炸死,可沒想把自己也一起炸死啊!自己還想多活幾年,進入內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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