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沒有了自己母親絮絮叨叨的嘟囔聲,厲禕銘將手機丟到chuang上,然後抬手揉著額心,一邊舒緩自己泛疼的額心,一邊往浴室那裏走去。


    打開浴室的門,裏麵有些許潮濕的蒸汽瀰漫,霧蒙蒙的一片。


    舒蔓把手裏蘸著沐浴液的浴花遞給厲禕銘,讓他給自己把沐浴液均勻塗抹在自己的身上。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啊?」


    厲禕銘半挽著自己的袖口到手肘以上的部位,拿過浴花,給舒蔓擦背的同時,淡淡道——


    「我媽!她說去醫院找我沒見到我,就打了電話過來。」


    「哦……那你和她說了你和我在一起嗎?」


    對厲禕銘的母親,舒蔓隱約有些印象,她記得她那次去厲禕銘的公司找他,有碰上他的母親,不過自己背對著她的緣故,並沒有看到他母親的長相,也沒有和他母親有任何的交流。


    「說了!」


    對舒蔓,厲禕銘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坦誠迴答。


    「我媽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她還讓我帶你迴家呢!」


    舒蔓:「……」


    「……你和伯母說了我?」


    她沒有聽厲禕銘說過他在他母親麵前提過自己,理所當然的,她還以為厲禕銘沒有把他們兩個人在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嗯,她之前介紹我和韓佳佳來往,我就已經和她說我有了你,不用她再介紹其他人給我了!」


    舒蔓怔忡了下,待收迴思緒,因為厲禕銘的話,她想要知道厲老太太如何看自己,卻又覺得自己要是這麽突兀的問了他這個問題,顯得自己不矜持。


    厲禕銘見舒蔓沒有再吭聲,再加上自己站在她背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大確定舒蔓這會兒在想什麽。


    拿浴花在舒蔓的雪背上遊-走……厲禕銘滑動了下喉結,試探性的開口——


    「等處理好小澤的事情,我帶你迴家!」


    「你……真的打算帶我迴家啊?」


    舒蔓有些小糾結的問。


    畢竟,一個到了談婚論嫁年紀的男性把一個異性領迴家,擺明了這是見家長,兩個人有意做結婚的打算。


    舒蔓倒不是覺得自己見他的父母親有什麽不妥,畢竟兩個人交往下來,也確實有了要結婚的打算。


    隻是,她覺得自己這麽突兀的去見厲禕銘的家人,心裏還是會緊張。


    她了解厲禕銘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對他的父母,她一無所知。


    再加上厲家在鹽城是什麽樣的身份地位,她再清楚不過了,她總覺得自己要是沒做好功課,有十足的把握去見厲禕銘的家人,心裏總是懸的慌。


    想來,自己有必要找喬慕晚,和她談一談了,藉此了解一下他的家人都是什麽樣的人,自己要怎麽做才能投其所好。


    「不然你想我一直把你藏著、掖著,不讓我父母知道你?」


    把小手下意識的攪在一起,思量半晌,她緩慢掀動嘴角。


    「給我點兒時間,我……暫時還沒有做好要見你父母的準備!」


    她天不怕、地不怕,目中無人不假,但是她也有她的小矜持,就這麽讓自己沒有任何準備見了他父母,說來,她真就是沒有底,等到她對這件事兒有所準備,再去見他父母親也不遲。


    「不急,等你先把小澤的事情處理好了的,我再帶你迴家。」


    「好!」


    ————————————————————————————————————————————————————


    洗過了澡,換下來今天登山的衣服,厲禕銘準備帶舒蔓出去吃飯,舒蔓手機裏進來了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她所在公司的一個董事。


    電話裏,董事沒有和舒蔓說些什麽,就說出差的工作不用進行了,讓她迴來鹽城這邊,說她身為部長,要參加公司的整改會議。


    舒蔓巴不得能迴去鹽城,這會兒有董事打電話給自己,她自然是不打算多做停留。


    掛斷電話,把手機丟到chuang上,她狡黠的笑了。


    「華佗,看來,我們要迴去了。」


    「公司那邊來電話讓你迴去?」


    「嗯!」


    舒蔓點頭兒,雖然打電話給不是王總,不過她想,王總犯了那麽大的事兒,這會兒應該是在派出所裏接受調查,哪裏還顧得上管公司?


    不出意外,估計剛剛張董事打電話過來說要自己參加整改會議,應該就是準備彈-劾王總,把他從公司老闆的職位上拉下來。


    「剛剛公司的一個董事打電話讓我迴去參加公司的整改會議,不出意外,我想就是你說的,王總要讓位了。」


    王總會下-台,在厲禕銘的意料之中。


    「打算什麽時候走?」


    「現在吧,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我們兩個開車迴去,到鹽城怎麽也要十點鍾了。」


    「不打算吃飯了?你剛剛不是還吵著說餓了麽?」


    「不吃了!迴鹽城,等你做飯給我吃啊,這裏餐館的廚師,哪裏能比得上你的手藝啊?」


    舒蔓訕笑著,想到自己迴了鹽城,能吃到厲禕銘下廚的美食,她已經預料到了自己腸胃要得到極大的滿足。


    看舒蔓笑得像是個貪吃的小鼴鼠,厲禕銘也笑了。


    「那你收拾東西吧,我下樓去買兩杯咖啡迴來。」


    「好,我要拿鐵啊,別給我加黃糖,就加奶精。」


    對於這麽多要求的小女人,厲禕銘落下一個大板栗到她的額頭上。


    「知道了。」


    ———————————————————————————————————————————————————


    夜半,燈火璀璨,明亮依舊。


    下了車輛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兩個人時隔兩天半再迴到鹽城。


    五個小時的車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好在兩個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可聊似的,五個小時過得很快。


    舒蔓本來打算讓厲禕銘開車載自己去醫院的,不過迴來的時候實在是太晚了,這個時間估計舒澤已經睡了,她就打消了去醫院看舒澤的念頭兒。


    沒有迴去暖心閣那邊的打算,舒蔓想看看枕頭,就隨厲禕銘去了他公寓那邊。


    厲禕銘開門,剛把門打開,枕頭就甩著個尾巴出來歡迎他們。


    「枕頭!」


    看到枕頭,舒蔓當即就把它抱了起來。


    對厲禕銘和舒蔓實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枕頭伸出舌頭舔舒蔓的手,一個勁兒的和她示好。


    舒蔓被枕頭舔的皮膚癢-癢-的,笑:「小傢夥,幾天沒見,想我了嗎?」


    枕頭聽懂了舒蔓的話,直往舒蔓的懷裏鑽,讓舒蔓抱自己。


    厲禕銘看枕頭和舒蔓膩歪著,嘴角挽著笑。


    換了鞋,進門。


    公寓這邊沒有女拖的關係,厲禕銘拿了自己的棉拖給她。


    把東西放下,厲禕銘挽著袖口到手肘處,去冰箱那裏翻找食材。


    「你想吃什麽?」


    「隨便吧,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舒蔓手撫著枕頭的腦門,隨意說著。


    「那我煮麵給你吃吧。」


    「好,你弄吧,煮好了喊我啊!」


    厲禕銘去煮麵,舒蔓忙著逗枕頭玩。


    中途,厲爍打了電話過來。


    厲禕銘見是厲爍打來的電話,目光下意識的往舒蔓那邊睇了一眼,見舒蔓在和枕頭玩,收迴目光,接了電話。


    「哥,你這會兒在哪呢啊?我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


    「知道這會兒打電話會打擾到我,你還打電話過來?」


    厲爍:「……」


    說來,厲爍也不想打這個電話過來,他這個堂哥現在有了女朋友,每天的作息時間鐵定不能和之前一樣,指不定他現在軟玉在懷,自己不巧的打來這個電話就是自討沒趣。


    隻不過,粟涵現在大鬧,派出所那邊剛剛打電話給自己,說什麽粟涵說要上訴,讓警方就之前所謂的賣yin一事兒重新調查。


    沒有辦法兒了,派出所那邊的局長打了電話給自己,讓自己裁-決這件事兒。


    厲禕銘本來想隨便粟涵怎麽大鬧,他就是不買她的帳,反正自己之前已經用威脅的手段讓她在筆錄上簽了字,還不信製-服不了她了。


    他隨意的敷衍了派出所那邊,讓他們看住粟涵,隨便粟涵怎麽大鬧都不要理會。


    隻是這反應出來這裏麵有端倪的粟涵,根本就不肯消停,恨不得把派出所弄個底朝天的鬧著。


    沒有辦法兒了,厲爍隻得打電話過來給厲禕銘,看看他這邊,能不能讓事情就這麽算了。


    畢竟粟涵那邊要求警方徹查關於幾天前發生在銀河酒店那件賣-yin案,如果警方要是徹查的話,一定會找出端倪,到時候,粟涵會被取-締賣-yin罪不說,舒蔓那邊還有可能攤上事兒。


    「哥,我也不想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你,不過……我有點兒事兒要和你說。」


    「有什麽事兒?」


    「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粟涵那邊,她說要對前幾天那件賣-yin案,讓警方徹查,事情是怎麽一迴事兒,哥,你應該清楚,我想,其實就算是不把這個賣-yin罪安在粟涵的頭上,就她買兇報復舒澤一事兒,就可以對她定罪,你看,你和準嫂子那邊,就所謂的賣-yin一事兒,能不能就這麽算了?」


    「算了?」


    「……」


    「你的意思是她沒罪?」


    厲禕銘至始至終都不肯承認他和舒蔓沆瀣一氣、給粟涵下套一事兒,不過厲爍辦案多年,從十七歲就接手刑事案件,十餘年的時間,他幾乎不需要深思熟慮就能知道粟涵是進了自己堂哥下的這個圈套裏。


    「她怎麽沒有罪啊?她不是買兇去打準嫂子的弟弟麽,就這個罪名,就足夠給她定罪了。」


    「既然能定罪,也不在乎追加一條罪名了,反正都是要坐牢,這種女人,少在世上禍害幾年,不好嗎?」


    厲禕銘反問的話,整的厲爍無從反駁。


    能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一向性情溫潤的堂哥,不打算放過粟涵,他抿了抿唇後,應聲。


    「好,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關於舒澤被打一事兒,曉諾會作為你嫂子的代理律師,全權負責起訴的事宜。」


    厲爍一看不僅僅是自己被拉進來,連厲曉諾也被牽連,他暫時找尋到了一些安慰感。


    「行,曉諾負責這事兒穩操勝券!好了哥,我不和你說了,我這會兒得去派出所一趟。」


    粟涵那邊,派出所的警員管不了,他隻得自己出馬。


    「嗯……別忘了找相關的媒體記者,就舒澤被打這件事兒進行跟蹤報導。」


    厲爍:「……」


    ————————————————————————————————————————————————————


    厲禕銘煮好了麵,招唿舒蔓來吃。


    舒蔓放開枕頭,去洗漱間洗了手,然後來餐桌這邊吃飯。


    說來,厲禕銘做的東西實在是太符合舒蔓的胃口了,讓她矯情了這麽多年的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用筷子挑麵條吃,一邊吃著,舒蔓一邊嘟囔。


    「華佗,我覺得我最近都漲了體重。」


    本來,因為舒澤的事情,舒蔓覺得自己可能會掉很多重量,哪成想,自己的體重非但沒有減的意思,她倒是覺得自己又重了好多。


    「你偷吃東西了?」


    「不是!」舒蔓搖頭否定,「我覺得是你把我養的太好了!」


    說著,舒蔓用手捏了捏自己隱約變得肉嘟嘟的臉頰。


    聞言,厲禕銘笑。


    「你以後別總做好吃的給我,再這樣下去,我的身形都得走樣了!」


    「那從明天開始,每天都給你煮清粥。」


    舒蔓:「……」


    舒蔓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我是不讓你總做好吃的給我,又不是讓你虐待我啊?」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給你吃?」


    「隨意啊,你做的什麽,我都能吃啊!」


    一向,舒蔓都討厭吃白菜、土豆那種蔬菜,偏偏這些在她看來不討喜的東西,經過厲禕銘的手一做,都好吃的不行,讓她無肉不歡的個性,改觀了好些。


    覺得舒蔓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實在是可愛。


    一邊說讓自己隨便做東西給她,另一邊卻說不讓自己給她做好吃的,向來,她想吃什麽,他就給她做什麽,她這麽矛盾的言論,實在是讓他無奈的發緊。


    ———————————————————————————————————————————————————


    兩個人舟車勞頓折騰了一天,洗了澡以後,兩個人相安無事的抱著對方,潛眠了一整晚。


    但是早上醒來的時候,見天色還早,清晨的霞光還沒有衝破雲層,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兩個人深深對視了一眼後,就像是相互吸引的磁極一樣,牢牢的吻在了一起。


    免不了狠狠的折騰一番,兩個人再去洗漱間洗澡,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洗漱間裏,兩個人拿著情侶牙刷,對著鏡子刷牙。


    一邊刷牙,舒蔓還不忘擺出搞怪的表情,衝著盯著鏡子的厲禕銘擠眉弄眼。


    厲禕銘見舒蔓和自己搞怪,他也不示弱,摟過她的脖子,就著沒有沖洗的泡沫,就吻上了她的唇。


    四片唇相互銜接的一瞬間,兩個人也顧不上彼此的嘴巴裏還有沒有沖洗掉的泡沫,纏-綿的吻在了一起……


    舌尖兒卷著泡沫,厲禕銘越過舒蔓貝齒的桎梏,卷著清新的涼意,掃過她口腔裏的每一處。


    舒蔓被厲禕銘纏著,故意閃躲,卻還欲擒故縱,在兩個人纏-綿的間隙間,給厲禕銘能吃到,卻還吃不到的錯覺。


    兩個嬉笑打鬧著,再完了的時候,兩個人的鼻頭兒上都沾滿了牙膏的泡沫……


    吃了早餐,兩個人穿戴好,下了樓。


    本來舒蔓打算在網上訂車票,弄張今天的車票,表明自己今天才迴來。


    但是想了想,反正王總現在已經衰敗了,無所謂他會找自己的麻煩,從中發現什麽端倪,就一臉無所謂的隨厲禕銘下樓,去了醫院。


    公司的會定在下午兩點鍾,估計公司這會兒亂成一團,她沒有幸災樂禍的心思去看熱鬧,就買了小澤一貫喜歡吃的水果,去看小澤。


    舒蔓進病房的時候,姚文莉在。


    許是沒有想到舒蔓已經出差迴來了,姚文莉看到她的時候還挺詫異。


    「蔓蔓,你出差迴來了啊?」


    不等舒蔓應聲,那邊,小澤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姐姐!」


    瞧見舒蔓身後的厲禕銘,他又歡快的喚著厲禕銘。


    「禕銘哥哥!」


    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來看自己,小澤高興的不行,作勢就打算下病chuang,隻是他腳上打了石膏的關係,想動,腿上卻傳來一痛,疼的他當即唿痛一聲。


    「小澤。」


    舒蔓一看舒澤唿痛,放下手裏的水果,驚心上前。


    「小澤你怎麽了啊?」


    厲禕銘也聽到了舒澤的唿痛聲,本能反應要出門去找醫生。


    「我去找醫生過來。」


    不等厲禕銘出門,舒澤叫住了他。


    「禕銘哥哥,小澤沒有事兒。」


    不過是自己動了下腳,有些疼,不礙事兒的,他安撫舒蔓和自己母親不用擔心的同時,也叫住厲禕銘。


    「禕銘哥哥,你不用去找白姐姐啊,我就是不小心兒動了一下,沒有事兒的!」


    「……」


    白姐姐?


    舒蔓因為小澤這麽熟稔的喚著一個人,有些詫異。


    自己不在這兩天,小傢夥就和給他治腿的醫生,打的火熱了嗎?


    舒蔓不知道舒澤嘴巴裏的「白姐姐」指的是白伊頌,但是厲禕銘清楚啊。


    他們醫院這邊骨科,能算得上專業醫師,還姓白的,除了白伊頌,沒有第二個人了。


    姚文莉見自己的女兒表情這麽詫異,笑了。


    「你說你這孩子,小澤口中的白姐姐就是白伊頌啊!」


    舒蔓:「……」


    「白伊頌?」


    舒蔓懵了,白伊頌和自己的母親、還有弟弟現在來往這麽密切嗎?


    「是啊!」


    姚文莉點頭兒,她清楚的記得白伊頌曾經和自己說過她是厲禕銘的學妹,就算是不因為自己和她母親的關係,因為自己的女兒是厲禕銘的女朋友,她也是認識舒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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