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實在是讓人不解的電話,搞得舒蔓直懵。


    不過想想,既然對方願意到公司和她洽談業務,她也就沒有什麽可懷疑了,到時候,如果實在是談不通,這通業務,她不接就可以了。


    看了看時間,見離四點鍾還有一個小時,自己再開車迴去城西也要一些時間,舒蔓也就沒有再繼續跑業務。


    看了眼自己下一家要去的別墅樓,她記住了位置,轉身,迴了車裏。


    舒蔓開車剛離開,她剛剛頓住步的別墅庭院裏,厲老太太在韓佳佳的陪同下,從裏麵走了出來。


    ————————————————————————————————————————————————————


    舒蔓迴去公司的時候,見還有時間,她中午就吃了一份壽司的緣故,這會兒有些餓,就去附近的麥當勞店裏點了一份漢堡薯條套餐。


    漫不經心的吃完了漢堡,她出了麥當勞店,往公司折迴。


    剛停好車,她錯愕的發現公司樓下竟然停了一輛賓利歐陸,望著隱約間讓自己熟悉的車子,她挑眉。


    「這是誰走狗-屎-運的撈了個大-金-主啊?」


    咕噥了一句,她撇了撇緋色唇瓣的嘴角,進了公司。


    腳剛買進營銷部,立刻就有女人交談甚歡的八卦,你一言我一語的傳來。


    舒蔓這會兒還在感冒的原因,沒怎麽用心聽她們的聊天內容,不過她還是聽了個大致,好像是有一個多金還帥氣,似乎還是富二代的男性來公司辦理業務,然後好像公司的老闆認識這個男人,把他請去了vip休息室。


    對這件事兒沒有什麽看法兒,也沒有什麽意見,她更懶得和這些女人談論,索性,舒蔓就坐迴到自己的辦公桌那裏,翻閱起來資料。


    一會兒四點鍾的時候自己要見個客戶,理所當然的,她要備足功課,爭取把這次的單子一舉拿下。


    正用心翻閱手上的資料,營銷部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緊接著,一陣譁然聲,興奮的傳來。


    但僅僅是一瞬間,原本驚愕的興奮聲,就煙消雲散了。


    舒蔓正低頭看上手上的東西,聽到了有見到明星一樣的尖叫聲傳來,而後又消弭開,她本能的抬起頭。


    望見站在門口那裏的厲禕銘,還有自家老闆,她的麗眸,也微微瞪大。


    這……


    她懵了,厲禕銘認識她公司的老闆?


    忽的一瞬間,想到樓下的車,她一瞬間就明白了。


    難怪自己會覺得樓下的車眼熟,原來是厲禕銘的賓利歐陸。


    隻是……他和自家公司的老闆怎麽認識上的?而且,自己的老闆,竟然還會給他開門,禮讓他!


    越發的懷疑厲禕銘的身份,從他昨天在警局那裏來去自如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非是個醫生這麽簡單。


    舒蔓正怔忡的思忖,保險公司老闆王總開了腔——


    「舒蔓。」


    舒蔓還在發怔,老闆突然喚她,她微斂住思緒,站起來,應了聲:「……在。」


    「你過來一下。」


    不知道自家老闆找自己有什麽事兒,舒蔓盯了厲禕銘一眼,而後,整理好手裏文件,向門口走去。


    和其他人一樣,一看到厲禕銘,她全部的視線就落鎖到了他的臉上,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厲禕銘對視上舒蔓的目光,嘴角挽起溫和的笑意。


    待舒蔓目光直勾勾的走近他,他抬手,落了一個大板栗到她的額頭上。


    舒蔓因為厲禕銘落下的一個大板栗,驚覺自己失了態,清眸瞪大。


    微張著嘴巴,舒蔓剛想說點什麽,厲禕銘先開了腔。


    「至於這麽吃驚麽?」


    舒蔓微擰眉,「……你怎麽過來了?」


    厲禕銘不語,笑。


    倒還是公司的王總開了口,「二少是找你來的。」


    二少?


    找我?


    舒蔓錯愕,迎上自家總裁頗有深意的目光,她擰眉,隨意目光又落在厲禕銘的身上。


    對於舒蔓的詫異和費解,厲禕銘溫潤的眉眼,依舊含著不減的溫和。


    一旁,粟涵和其他議論厲禕銘的同事,見厲禕銘這樣男神級的男人,來公司竟然來找舒蔓,不屑的撇了撇嘴。


    有之前嚴梓瑞一事兒的影響,粟涵十分不待見舒蔓,這會兒,又一個給她怦然心動感覺的男人,和舒蔓之間關係糾纏不清,她更是有說不出的嫌惡。


    「腳踩兩隻船,不要臉。」


    粟涵翻白眼,隨即雙臂環胸,心裏有說不出的不悅,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迴去了座位那裏。


    舒蔓眼角的餘光,瞥看到粟涵全部的動作,不過,她絲毫不在意。


    再收迴目光時,她看向厲禕銘,出其不意的笑了。


    「別告訴我,你是過來辦保險業務的那個『厲先生』?」


    舒蔓真的覺得自己那會兒是被沖昏了頭,再加上感冒的原因,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她現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才知道,什麽見鬼的『厲先生』,以及樓下sao-包的賓利歐陸,都是這個男人的。


    看不出來,這個男人玩起故弄玄虛那一套,還這麽遊刃有餘。


    「我不像麽?」


    厲禕銘嘴角笑意不減,反問一句。


    舒蔓挑眉,在自家總裁麵前,她不好表現出來太過漫不經心的樣子,就正了正神色。


    「那你打電話的時候,怎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能猜到。」


    厲禕銘打電話給舒蔓,本來是有其他的事情,不過當時因為舒蔓一本正經的口吻,他也就突然轉了話鋒。


    舒蔓心裏不屑的嫌棄著,隻是礙於自家總裁在,她不好表現在臉上。


    ————————————————————————————————————————————————————


    舒蔓隨自家總裁和厲禕銘出了辦公室,剛出門,王總說自己還有事兒,就不陪厲禕銘了,讓他自便後,離開了。


    本來談關於保險業務的事情都是很正經,舒蔓見厲禕銘也沒有說不來買保險,她就讓他在休息室先休息一下,她去把整理好的資料拿來。


    「不用。」


    厲禕銘叫住舒蔓,「那件事兒不急,我找你來還有別的事。」


    想不到厲禕銘找自己還有什麽事兒,舒蔓挑眉。


    「你還有什麽事兒?」


    自家總裁不在,她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對厲禕銘和顏悅色,就口吻不羈的質問他。


    舒蔓的話讓厲禕銘著實詫異,他劍眉眉梢一挑,問:「忘了?」


    舒蔓被沒好的感冒鬧得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有忘了什麽事兒,就折迴步子,站在厲禕銘的麵前,望著他——


    「我記得我欠你錢呢,我沒忘。」


    除了自己欠債三十萬之外,她還真就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麽事兒,值得這位讓自家總裁都要叫「二少」的少爺來找上自己。


    厲禕銘挺無奈,溫潤的笑了下以後,拿出來一個手提袋給她。


    「我還沒把錢借你,你就說你欠我錢,昨天打架,你也傷了腦子?」


    舒蔓:「……」


    厲禕銘這麽一提醒,舒蔓才意識到厲禕銘還沒有把錢給自己,自己就覺得自己欠了他三十萬。


    看舒蔓有些呆滯的樣子,厲禕銘把錢遞給她。


    「我剛和你老闆說了,讓你提前下班,把錢給你母親送去。」


    舒蔓有些瞠目,「……不用。」


    她下班再去送錢也不遲,不差這一兩個小時了。


    「你打車不方便,我送你過去。」


    厲禕銘也不管舒蔓怎麽看自己,自作主張的開了腔,隨即,大手一伸,扣住舒蔓的小手,就往外麵走去。


    舒蔓的手被厲禕銘握緊,她微擰眉頭兒。


    剛準備說些什麽,厲禕銘溫潤的嗓音,低沉好聽的傳來——


    「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上過保險,你母親的事情處理好,我人身險,車險,還有你說的投資理財,你都替我辦了。」


    ————————————————————————————————————————————————————


    其實就算厲禕銘今天不帶她迴城南,舒蔓今天也打算迴去一趟。


    一是自己的車放在城南,沒有車,她出行什麽的實在是不方便;二是昨天有厲禕銘在,關於自己弟弟要不要接過來和自己住一事兒,她不好對自己母親反應太過激烈,尋思今天過來,再詢問詢問舒澤的建議。


    隻是,自己還是沒有擺脫厲禕銘又和自己一起來的事實。


    厲禕銘帶舒澤下了樓,舒蔓則是把自己帶來的錢交給姚文莉。


    她說過她會替自己母親還這三十萬的,不管怎樣,她說到就會做到,如果自己母親真的再想不開的繼續賭-博,她保證,絕對不會再管自己的母親。


    但是令舒蔓意想不到的是打從昨天以後,那些來找事兒的小流-mang再也沒有出現。


    聽自己母親這麽說,舒蔓還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想想,厲禕銘雖然和自己說過的話不多,但是他從來沒有食言的時候,所以,厲禕銘說了他不會再讓那些小-流-mang來惹事兒,他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姚文莉拉過舒蔓的手,到chuang邊坐下。


    坐到了chuang邊,她語重心長的開腔。


    「蔓蔓,不是媽媽猜忌還是怎樣,禕銘這個孩子,全身心的幫助我們家,不難看出,他……對你其實是有私心的。」


    自己母親這麽一說,舒蔓擰眉。


    說來,她和厲禕銘的接觸,比自己的母親要深,自己的母親都意識到了厲禕銘和自己之間的接觸有私心,她這個做當事人的,怎麽可能沒有所察覺。


    「媽,我和他之間就是朋友。」


    舒蔓斂住情緒,將眼底浮動的不自然收攏住,聲音很淡,但是明顯有極力掩飾意味的迴了話。


    姚文莉笑,臉上浮動少有的情緒,「蔓蔓,這麽說吧,可能是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不過媽媽可以很肯定,你對禕銘也是不同的,不然,你怎麽會讓他來家裏?要知道,從小到大,他是你第一個領迴家裏來的男孩子。」


    姚文莉絲毫不覺得自己叫厲禕銘為「禕銘」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口吻自然親切的喚著他的名字。


    被自己母親的話蟄刺自己的耳膜,舒蔓本就蹙起的眉頭,擰得更緊。


    舒蔓不覺得自己對厲禕銘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但是自己母親一口一個自己和他之間關係不清不楚的關係在,聽得她實在是不舒服。


    舒蔓的手被姚文莉重新握住,她緊緊地抓住舒蔓的手。


    感受手被握緊,舒蔓抬起頭,望向自己的母親。


    「蔓蔓,媽覺得禕銘這個孩子不錯,如果你和他好上了,以後,我們家再出現什麽事兒都不叫事兒了,而且你也不用再繼續辛辛苦苦的工作了,你弟弟治療需要花費的醫藥費也有人承擔了,最重要的是,我拖欠的那三十萬債款,你也不用償還了。」


    舒蔓:「……」


    姚文莉的話,聽得舒蔓越發的覺得過分。


    已經忘記了心髒麻木是什麽感覺,她撇開自己母親握著自己的手,嘴角冷冷的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和厲禕銘好上了以後,以後你就算是豪-賭,哪怕是去拉-斯-維-加--斯賭,都有人給你做後盾了?」


    舒蔓真的覺得自己母親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竟然喪心病狂到讓自己和厲禕銘好,然後讓她以後的生活,哪怕是豪賭也有了保障的資本。


    「……蔓蔓,我……」


    舒蔓的話,讓姚文莉本能的想要解釋。


    隻是已經徹底絕望了的舒蔓,根本就不給姚文莉任何一次解釋的機會。


    「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為經歷了這麽多次的慘痛教訓,你懂得了適可而止,但是事實證明,你隻會一錯再錯,根本不可能有知道要悔改的一天!」


    也管不上眼前這個有歲月瀰漫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舒蔓一口氣,把慪在心底裏的火氣,盡數的宣洩了出來。


    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舒蔓出了臥室的門,拿起自己的拎包,也顧不上打聲招唿,直接出了門。


    ————————————————————————————————————————————————————


    厲禕銘上次救了舒澤的緣故,厲禕銘今天來,舒澤格外的黏著他。


    礙於舒澤是智障兒的關係,厲禕銘用一慣的耐心陪著他,甚至舒澤開口說想要變形金剛,他都毫不吝嗇的買給他。


    舒澤滿心歡喜的拿著厲禕銘買給自己的變形金剛,興沖沖的往家裏走。


    「禕銘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舒澤雖然較正常年紀孩子的智商差很多,但是厲禕銘對他好,他全部都清楚,打從心底裏,他相信眼前這個高自己好多的大哥哥是個好人,是個讓自己有安全感的好人。


    厲禕銘聽舒澤發自內心說喜歡自己的話,他笑,一成不變的溫婉笑意,王子般迷人,和煦……


    「禕銘哥哥。」


    舒澤拉住厲禕銘的手指,搖晃著。


    見舒澤的動作,厲禕銘垂眸,看他尚且還和孩子一樣的動作。


    「禕銘哥哥,你喜歡我姐姐嗎?」


    厲禕銘:「……」


    厲禕銘沒有想到舒澤會突然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以至於他看舒澤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詫異。


    「小澤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我喜歡禕銘哥哥啊,希望禕銘哥哥可以和我姐姐在一起啊。」


    在舒澤的世界裏,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姐姐是自己的至親,是自己最喜歡,最愛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幸福,理所當然的,讓自己的姐姐,和自己喜歡的禕銘哥哥在一起,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厲禕銘笑,抬手揉了揉舒澤的頭髮。


    「小澤,這種事情不可以強求的。」


    感情的事情向來都是看緣分的,厲禕銘雖然感情狀況一片空白,但是他還是清楚這種事情強求不得,再者說了,他還沒有覺得自己和舒蔓到了某種地步。


    「不可以強求?為什麽啊?禕銘哥哥,難道你不喜歡我姐姐嗎?可是……我姐姐很喜歡你啊!我真的希望你們可以在一起啊。」


    厲禕銘:「……」


    沒有料想到舒澤智力不健全,卻人小鬼大的說了這些話,厲禕銘著實詫異。


    「媽媽說了,你是姐姐領迴家的第一個男性,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舒澤的話越說聲音越小,但還是滿懷希冀,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和厲禕銘好上,不想讓自己的心願落空。


    厲禕銘沒有想到自己會是舒蔓領迴家的第一個異性,不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據他所知,舒蔓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吧,她不會這二十六年來都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吧?


    說來,他還真就不知道舒蔓之前是否交往過男朋友,今天聽了舒澤的話,他近乎是不假思索,本能的問:「你姐姐……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嗎?」


    「沒有。」


    舒澤搖頭,「我沒有聽說過姐姐有男朋友,但是有好些個喜歡姐姐的男生,他們還給我買過吃的,但是我沒有要。」


    舒澤一說,厲禕銘瞭然了,舒蔓竟然活了二十六年都沒有交往過男朋友,難不成,自己那天吻她,是奪了她初吻?


    厲禕銘正有些失神的想著那天晚上的事情,前方不遠處的居民樓那裏,傳來姚文莉的聲音。


    「蔓蔓。」


    姚文莉顧不上換鞋子,穿著個拖鞋就下了樓。


    她也不想和舒蔓說那樣的話,隻是她說得話完全都是實際性問題,再現實不過。


    如果說她太現實的話,她也不過是想讓舒蔓認清楚這個世界的殘酷,讓她不至於覺得靠她自己的雙手能打拚出來一片天地。


    舒蔓不聽自己母親在身後的唿喊,走得毫不遲疑。


    受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這個家的一切。


    除了自己那個智力不健全的弟弟,家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骯髒不堪。


    舒蔓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麽,要知道,從自己母親肯狠心的不管自己,讓那種討債的臭-流-mang把自己拉走,她就應該對這個家失望徹底了。


    但是該死的,她總覺得自己母親也有她的言不由衷,再加上舒澤的關係,她一再慷慨的退讓,用寬容的心包容這一切,以為自己的母親可以重新迴到正軌。


    隻是,這一切都太不現實了,不現實到完全沒有再也沒有挽救、補救的可能。


    厲禕銘一見爭執的人是舒蔓和她的母親,他擰眉,當即,也顧不上再去和舒澤說些什麽,邁開長腿,直接往前麵走去。


    舒澤看到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姐姐好像吵起來了,也管不上去玩自己手裏的變形金剛,他一邊喊著,一邊跑了上去。


    「媽媽,姐姐,你們在幹什麽啊?」


    舒蔓不想讓自己母親拉著自己的手,她皺眉甩開她的手。


    姚文莉見舒蔓丟在自己的手,她不肯依,不死心的再去抓住舒蔓的手腕。


    舒蔓被自己母親虛偽的一再抓緊,她心裏更是不順氣的厲害。


    「放開我。」


    她用力的一推,整個人沒了理智一般,將姚文莉,直接就推倒在地。


    「媽媽。」


    舒澤一見自己的母親跌倒,他趕忙跑了上去。


    聽到自己弟弟的哭喊聲,舒蔓原本撕扯的動作一滯。


    她目光剛往被自己推到的母親那裏看去,手腕倏地就被厲禕銘給扣住了。


    「你幹什麽?」


    少了以往的溫潤,此刻的厲禕銘,口吻異常不好,連帶著眸光,都陰冷了幾分。


    舒蔓本來還打算往自己母親那裏看去,因為厲禕銘沁著薄涼口吻的話,她本能的抬起頭,對視他。


    望見他眼底掀起的慍怒,雖然不強烈,但十分強勢,她心弦一顫。


    和厲禕銘接觸雖然沒有幾天,但是習慣了溫潤如玉,淡雅如素的他,他突然來了脾氣,讓舒蔓一時間還有些收攏不迴來思緒。


    「我在問你,你在作什麽?」


    厲禕銘見舒蔓失神,一時間一副索然不知的姿態,他捏住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識的加重。


    手腕處強烈的痛感傳來,舒蔓本能的皺眉、悶痛一聲。


    再去看厲禕銘對自己管教的姿態,舒蔓抿了抿唇,也來了脾氣。


    「你管我?你憑什麽管我?」


    她本就不是什麽性格好的女孩子,不過是在職場上習慣了不在意,才斂住了鋒芒。


    舒蔓對自己質問的話,聽得厲禕銘實在是刺耳。


    他正準備說點什麽,舒蔓一把甩開了他手。


    「別管我!」


    對厲禕銘義正言辭吼了一聲,然後任性的隱忍因為感冒而昏沉的頭,她兀自往自己車那裏走去。


    舒蔓固執的行為,厲禕銘全部看在眼裏。


    削薄如刀刃的薄唇緊抿,望著舒蔓離開的身影,他不假多餘考慮,長腿伸張開,追了上去。


    長腿的優勢,他走了兩步,長臂一伸,就拉住了舒蔓的小臂。


    舒蔓被厲禕銘拉住心裏著實不順氣,她實在想不通他一個外人,總攙和她們家的事兒幹什麽,覺得她的事情還不夠多,不夠亂嗎?


    舒蔓想要掙紮再度掙脫開厲禕銘,厲禕銘強勢的扣著她的手腕,不給她任何再掙脫開自己的可能。


    對舒澤說了句「照顧好你媽媽」以後,厲禕銘拉著舒蔓的手腕,在舒蔓不情不願下,以絕對強勢姿態,拉著她往沒有人經過的地方走去。


    ————————————————————————————————————————————————————


    厲禕銘把舒蔓拉到了居民樓偏僻的一角,因為舒蔓的掙紮,他沉著臉,把她直接抵在牆壁上。


    「鬧什麽鬧?」


    厲禕銘不是輕易發脾氣的人,但是舒蔓剛剛的所作所為,他完全不能容忍。


    舒蔓不覺得自己在鬧,相反,覺得厲禕銘這個鄉巴佬在不斷的介入自己的事情,她負氣的開腔——


    「我說了,不用你管我的事兒。」


    「不用我管,你打算用誰管?」


    想也沒有多想,厲禕銘本能的問出口,而後,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這麽沒腦子的問了一個多麽沒有營養的問題。


    厲禕銘的反問,讓舒蔓著實覺得好笑。


    「嗬……」


    她冷漠的嗤笑一聲,「你管我?你在以什麽身份管我?你是不是覺得你幫了我兩次,我就會記得你的好?」


    在關於和厲禕銘之間的事情上,她完全搞不懂自己怎麽會這般失控。


    要知道,在公司,麵對粟涵近期對自己的針對,她都沒事兒人一樣的不予計較,但是厲禕銘管了自己的事兒,她竟然會覺得這般窒息的難受。


    甚至會想著和他大吵一氣,似乎這樣能宣洩出來自己長此以往積壓的怨氣。


    「沒指望你會記得我的好。」


    厲禕銘冷冷的從齒縫間擠出話,舒蔓的不識好歹,已經讓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樣的態度和她來往。


    他知道這個小女人驕縱,但是目中無人,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尤其是舒蔓眼中容不下的人是她的母親。


    「我厲禕銘就是他-媽-的腦子抽了風,才會管了你的事兒!」


    因為當初陰差陽錯的一個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會想著用一種補償的心理介入舒蔓的生活,然後來補償她。


    厲禕銘咬牙切齒的話聽在舒蔓的耳朵裏,她很想負氣的繼續和他爭吵,卻因為瞧著厲禕銘湛黑如墨的鷹眸裏,不再有之前淡若清風的溫潤,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厲禕銘氣的不行,想到舒蔓竟然「大逆不道」的把她身上還有傷的母親推到在地,他就恨不得好好的說教她一番。


    盯著舒蔓湛清又無辜的烏眸,厲禕銘定定的盯了好一會兒,眼中浮動的慍怒火焰,竟然不自覺的消弭了開。


    再重新沉著眸盯著舒蔓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低沉的嗓音,纏繞著沙啞。


    「你和你母親又怎麽了?」


    自己把她載迴來城南這邊的時候,還好好的,他就不信了,自己去陪舒澤買變形金剛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鬧得她們母女二人「大打出手」。


    舒蔓心裏其實挺委屈的,自己把自己的母親當成是自己的母親來看待,她卻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她的女兒來看待。


    想到自己母親把自己當成是商品一樣不斷的在恃強淩弱的情況下「變賣」,她心裏就浮動著苦澀的酸水。


    尤其是這會兒被厲禕銘質問著,她的眼眶,竟然莫名的泛酸起來。


    不敢再去對視厲禕銘的目光,舒蔓生怕自己在厲禕銘目光的迫使下流下眼淚,她趕忙把眸,往別處看去。


    然後梗著脖子,啞著嗓音,繼續負氣姿態。


    「我不想說!」


    當著厲禕銘這個當事人的麵兒,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自己母親讓自己和他好,然後讓他幫自己處理自己家裏全部棘手的事情。


    她是要麵子的人,而且還是自尊心極強的人,她不願意把這些事情說給他聽,更不覺得自己有把這些事兒說給他的必要。


    能聽得出舒蔓沙啞的嗓音中,透著濃濃的委屈,厲禕銘見她這個樣子,一時間竟然心軟的皺起眉來。


    「那你為什麽對你母親動手?」


    「我沒有對她動手。」


    舒蔓情緒有些激動的反駁出聲,然後隱隱自己眼眶中有淚水在打旋,悶悶的開腔解釋。


    「我沒有想對她動手,不過是我和她拉扯的時候,不小心手誤,推到她罷了。」


    舒蔓真的沒有想過要推到自己的母親,她不過是想掙脫開她,隻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個順牟足勁兒,就把她給推倒了。


    剛剛厲禕銘看到舒蔓和姚文莉爭執的角度不同,從他的那個角度看去,根本就看不出來舒蔓有手誤的痕跡,理所當然的,他覺得舒蔓是為了擺脫姚文莉,才用足了力氣的推倒她。


    舒蔓解釋的話聽在厲禕銘的耳朵裏,他的慍怒,少了一大半。


    再深唿吸一口氣以後,他壓製自己的嗓音,盡力做到不讓自己的嗓音裏有過多的情緒浮動。


    「你母親前幾天因為被那幾個討債債主毆打過的關係,肋骨和恥骨都有骨折,你可能不是故意要推倒她,但是不可否認,你的行為會惡化你母親的病情。」


    「什麽?」


    舒蔓擰眉,不可置信的出聲。


    她不知道,她昨天迴去市中心以後,厲禕銘有找了城南這邊的朋友去給姚文莉看傷,拍了x光以後,他朋友很鄭重其事的告訴他,姚文莉的傷勢挺嚴重,全身多處骨骼骨折,臉上還有傷,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但是處理倒不是重點,重點是以後的調養,如果調養不好,或者調養的途中再發生什麽事兒,可能會造成骨骼粉碎性骨折,到時候指不定要把骨骼取出來。


    厲禕銘沒有做聲迴答舒蔓,但是他默不作聲的姿態,已經說明了一切。


    舒蔓看厲禕銘不說話,眉頭蹙的更緊。


    她不知道她母親身上有這麽嚴重的傷勢,她昨天迴來的時候,看她還能做飯做菜,就誤以為她沒有什麽事兒了,真的不知道她全身多處骨折。


    心裏突然自責的不行,舒蔓這一刻,完全忘了姚文莉拿她當成交易的商品一樣來對待,她滿心都是難言的愧疚和抱歉,就像是瘋狂滋長的蔓藤一樣,死死的纏繞著她,讓她連唿吸都變得艱澀、困難起來。


    不敢再繼續再耽擱時間,舒蔓掙脫開厲禕銘的手,目光錯愕的忘記了流轉,本能的邁開步,往自己家那裏折迴。


    隻是她腳下發虛的剛邁開幾步,眼皮就驀地一沉。


    手扶著額,舒蔓盡可能控製自己,不讓自己因為突然的頭昏腦漲而倒下。


    隻是,她越是這般,越是抵抗不住眼皮的發沉和頭腦的不清明。


    腳下又飄輕的移開一步後,舒蔓終究沒有承受住頭腦昏昏沉沉的席捲,整個人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


    舒蔓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嗅到鼻息間飄著消毒水的味道,她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鼻子順了氣,頭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


    扯動著小手去碰額頭,手背上驀地傳來一痛,她斂眸看去,看到了手背上紮著藥瓶的滴管,她身體實在是發虛的拿下了手,沒有再去探自己額頭溫度的力氣。


    頭重新跌迴到枕頭上,舒蔓剛閉上眼,病房的門,被「吱——」的一聲推開。


    一抹頎長挺括的軀幹,穿著挽到小臂處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身姿出眾的出現在了病房門口那裏。


    隨著厲禕銘往病房裏走進,冷峻的五官,在越發清晰的頭頂燈光的呈現下,深刻的彰顯著臉部線條的倨傲。


    剛剛抱舒蔓來醫院的路上,真的是嚇壞厲禕銘了。


    坐上車,舒蔓失去意識一樣直接歪著小腦袋枕在車座的靠背上。


    厲禕銘看到舒蔓紅得發紫的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暈,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指尖修長的撫了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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