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打人,和我到底有什麽關係!」


    厲禕銘心裏雖然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是舒蔓嘴巴嚴實不說,他心裏的猜想就得不到證實,隻能算是自己憑空臆斷。


    「還能有什麽關係,你自己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


    舒蔓有些氣,長得這麽帥,還是拈花惹草的類型,她就不信厲禕銘之前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真想不通,他這會兒和自己裝什麽裝!


    「我……有什麽情況?」


    厲禕銘皺了下眉,又挑了下眉,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瞧著厲禕銘算是要和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裝到底,舒蔓掄起拳頭懟了他。


    「和我拿什麽喬?你自己長得這麽花枝招展,你沒發現嗎?」


    厲禕銘:「……」


    頭一次聽人說自己長得花枝招展,還被說的這麽中肯,厲禕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懂舒蔓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那你就和她們打架?你有沒有想過你處在什麽立場和她們打架?」


    舒蔓:「……」


    被厲禕銘一問,舒蔓表情一瞬間變得不自然。


    就算自己和厲禕銘之間不是情侶,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他們如果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比方說兄妹,或者藍顏知己,她出於維護自己朋友的立場,她出手打架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他們之間偏偏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兩個人之間,無非就是幾麵之緣的朋友罷了,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在,她完全沒有立場替厲禕銘打架。


    越是迴味,越是覺得厲禕銘的話裏有玄機,舒蔓臉色,在昏黃不清的光線下,一點兒、一點兒的滲出羞赧的酡紅。


    路燈的光線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厲禕銘還是捕捉到了舒蔓臉頰上泛出的淡淡紅潤之色。


    嘴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連自己都沒有意識的笑。


    這下子,不用舒蔓說,厲禕銘從她的表情裏,也能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察覺到了厲禕銘嘴角處,在夜色下,如同籠罩了一層薄霧般妖孽的笑,舒蔓撇了撇嘴。


    「你笑什麽?」


    又給了厲禕銘一拳,力道有些重。


    「反正這件事兒,你處理,我不能惹上事兒,要是蹲監獄,你替我去,醫藥費什麽的,都是你全權出資!」


    舒蔓一臉傲氣勁兒的說著話,瞪著厲禕銘的目光中,似有不屑。


    想到自己仍在大排檔那裏的藥沒有拿,她哼了厲禕銘一聲,隨即掉頭,準備往大排檔那裏走去。


    剛邁開步,厲禕銘從她身後伸出了手,隨即長臂一抵,重新將她按在了路燈的燈柱上。


    不再是之前不清楚情況而擰眉的樣子,厲禕銘再去看舒蔓的時候,眼底帶著淡淡的,卻著實溫潤的笑意。


    「你怎麽這麽野?」


    似挑-逗,又似揶揄,厲禕銘磁性好聽的聲音,潤和的如同泉水,在舒蔓的頭頂揚起。


    舒蔓本來還挺生氣厲禕銘抓住自己不放,這會兒聽他問自己,她本能的抬起頭,看他。


    「我怎麽野了?」


    舒蔓不清楚自己的什麽行為會讓厲禕銘覺得自己野了,質問他。


    厲禕銘不語,依舊笑,眉目間的和顏悅色,讓本就光鮮奪目的男人,在月夜色下,這一刻更是迷離到虛幻而且不真實。


    抬起手,厲禕銘屈指,在舒蔓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大板栗。


    「以後不許再打架了!」


    舒蔓「嗟」了一聲,隨即痞痞的道——


    「那你以後出門記得戴口罩。」


    被舒蔓嗆了一聲,厲禕銘麵色微怔,但隨即,他清淡麵容的俊臉,又重拾點點迷人的笑意。


    「我允許你打架的緣由是因為我,隻要是因為我,你闖了什麽禍,我都替你擔著!」


    說著話,厲禕銘笑意不減,抬起手,像是故意要搗亂舒蔓的頭髮似的,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


    舒蔓的頭髮被厲禕銘揉著,她的頭皮有些癢,略帶嫌棄的撇開了他的手。


    「誰因為你打架了啊?自作多情啊你!」


    她氣勢洶洶的說了一句,瞪著厲禕銘的目光,帶著深深的鄙夷。


    「懶得和你說話,我要迴去拿藥。」


    說完話,舒蔓又小狡黠的懟了厲禕銘一拳,隨即,得了便宜的揚著小腦袋,往大排檔折迴。


    厲禕銘從舒蔓身後看她離開的身影,嘴角處的笑,一直延續開……


    似乎,這個小女人這般嬌縱的對待他,他心裏也有說不出的開心。


    說了句「等我會兒!」,他邁開長腿,步履大步流星的追上去,一直到和舒蔓並肩的位置。


    兩排的路燈燈光熹微、迷離,映襯著兩個人走開的小路,留下長長的影子……


    ————————————————————————————————————————————————————


    迴去了大排檔裏的時候,救護車已經趕來了這邊。


    出乎意料的,警車這個時候也趕來了。


    知道警車也來了,本還在逗舒蔓的厲禕銘,嘴角的笑意,驀地斂住。


    和厲禕銘的表情不差多少,舒蔓也一瞬間換了臉色。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警察,又抬頭看厲禕銘。


    剛剛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她清楚記得厲禕銘有警告那個叫小晶的女孩子,不想,她們還是報了警。


    對視上舒蔓的眸,看著舒蔓的臉色有些不好,厲禕銘抿了抿唇。


    「就藥是嗎?我替你取去。」


    警察已經來了,舒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麵,不然帶去警局詢問情況,就算是有人保釋,也得折騰到下半夜。


    舒蔓明白厲禕銘的話是什麽意思,雖然自己心裏很擔心,但她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的揚起了頭。


    「我又不是沒長手,用你幹什麽?」


    她慵懶的開腔,似乎毫不在意,「安啦,反正有你在,你說了有你在,不會讓我有事兒,我這麽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我有事兒的是不是?」


    舒蔓俏皮的沖厲禕銘眨了眨眼,然後看著不遠處的警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厲禕銘瞧著舒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雖然很無奈,但還是隨她的步子,走了上去。


    從舒蔓身後牽起她的手,絲毫不顧兩個人比肩登對的站在一起會讓別人說閑話,他緊握住她的手。


    小巧的手上有幹熱的熱源傳來,舒蔓本能的抬頭去看厲禕銘,對視上他湛黑如墨的深邃眉眼。


    望著男人著實堅定的眉眼,舒蔓一瞬間竟然沒有察覺自己心尖處一悸,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哪裏出了問題。


    「惹事精!」


    厲禕銘狀似嫌棄的說了一句,然後拉著舒蔓的手,在舒蔓怔忡的表情下,就往人堆裏擠去。


    ————————————————————————————————————————————————————


    厲禕銘和舒蔓一迴來,叫小晶那個女孩子,立刻手指著他們兩個人,對警察說是他們兩個人故意傷人。


    來執勤的警察不認識厲禕銘和舒蔓兩個人,看著兩個人牽手進來,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皮。


    敢情兩個人是小情侶!


    「你們兩個人傷了人?」


    警察問著,語氣要多不耐煩就有不耐煩。


    「怎麽的,沒王法了是不是?耍橫呢啊?要耍別在這裏耍,耽誤人家做生意,你去警局,你去警局給我耍橫一個試試!」


    警察叫囂著,因為之前有小晶的話做鋪墊,再加上他不清楚厲禕銘的身份,以後他隻是普通小老百姓,不由得更是裝腔作勢了起來。


    「來啊,把他們兩個人給我扣上,送去警局審問,做筆錄!」


    舒蔓瞧見兩個執勤的小警察上來要扣自己和厲禕銘,她錯愕的看向厲禕銘。


    厲禕銘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讓自己有事兒,這會兒可好,都要被銬手銬了。


    「你不是說你不會讓我出事嗎?你快點打電話給你弟啊,你弟不是警察嗎?你讓他幫你!」


    她還不想再去警察局那個地方,要知道,她上次去警局時維權,這次去警察,可是被當做是罪犯進行審訊啊。


    不住的用手搖著厲禕銘的小臂,試圖讓他盡快的想辦法兒。


    此刻的厲禕銘,薄唇抿著,臉部線條冷硬而淩厲,尤其是一雙眸,鷹隼一樣透著危險之氣,可見,這會兒的他,因為警察對自己的叫囂,戾氣橫生。


    舒蔓眼見著兩個執勤的走上前,她急的直擰眉,正一籌莫展,準備束手就擒,厲禕銘長臂一伸,直接把她護在了身後。


    「傷人的是我,和她沒有關係,放了她,抓我就好。」


    厲禕銘波瀾不驚的說著話,掌心,死死的握著舒蔓,那樣子,儼然生怕舒蔓會出了事兒。


    「警察叔叔,傷人的不是這個帥哥,是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傷了人!」


    小晶一見厲禕銘要替舒蔓出風頭,趕忙開了腔,手越過厲禕銘,指著舒蔓。


    小晶突然告狀,厲禕銘眸子一凜,眯了眯狹長的黑眸。


    小晶被厲禕銘的目光嚇得一縮,本能的收迴了手,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嗯?女的傷了人,和這個男人沒有關係?」


    帶頭的警察挑了下眉,陰陽怪氣的開腔。


    「是,是那個女人傷了人,和那個男人沒有關係!」


    小晶雖然在迴警察的話,但是氣勢明顯沒有之前那般盛氣淩人,相反,她變得唯唯諾諾,很顯然,她忌憚厲禕銘湛黑目光的打量。


    「是我傷了人,和他沒有關係!」


    舒蔓見情況爭執不休,索性,掙脫開厲禕銘的手,走上前去。


    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根本就不屑於躲躲藏藏,既然她傷了人,就要為她所做的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


    雖然她也不想再去警察那種見鬼的地方走一圈,但是被手銬扣了一個人總比扣了兩個人好。


    讓厲禕銘替自己去找關係,總比他陪自己一起關著要好。


    「舒蔓!」


    厲禕銘一把抓住舒蔓的手腕,本以為她是那種表麵上什麽也不怕,但是心底裏還是小女人的那種女人,哪成想,她竟然還和警察坦白了自己就是傷人的人。


    感受到手腕被捏住,舒蔓迴頭去看厲禕銘。


    迎上他過分湛黑,卻透著擔憂的眸,她沖他咧開嘴,依舊慵懶之姿的笑了。


    「我還沒有蹲過監獄,下次再讓你替我蹲監獄吧。」


    她隨意的說著話,手指甲,卻不自覺的扣了扣厲禕銘掌心裏的肉。


    「記得幫我找人,別讓我在裏麵待太久!」


    她張著大嘴巴,用口語示意厲禕銘。


    「好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欠你的飯,有機會再請吧!」


    重拾一副雲淡風輕樣子的說話,她抽離自己的手,向警察伸出。


    「銬吧,別難為他就行!」


    說著話,舒蔓又給厲禕銘擠眉弄眼了下。


    厲禕銘當然是明白舒蔓是什麽意思,隻是他就算是找厲爍,或者找自己的姑父崔局插手這件事兒,從上級傳到到下級也要很長的時間,再加上這隻是一個小警局,消息傳到這邊的時候,估計已經第二天了。


    厲禕銘正準備和舒蔓一起去警局,出了什麽事兒,他一個做男人的,也比這個六神無主的小女人會有辦法兒。


    隻是執勤人員意識到厲禕銘要跟去,橫在他麵前,冷聲警告——


    「不要妨礙我們警察辦公,不然我們就以你擾亂公務對你進行逮捕。」


    暗自把垂落在體側的手捏緊,厲禕銘真就想讓這些警察安個罪名給自己,自己這樣就能和舒蔓一起去警局了。


    隻是舒蔓那邊不住的給他擠眉弄眼,向他傳遞信號。


    就包括她上了警車,都還在沖他眨著眼睛,告訴他快去找救兵!


    隱忍的把手指捏成拳頭,厲禕銘抿緊唇,任由警車車門關上,隨即離開……


    ————————————————————————————————————————————————————


    本來,厲禕銘是打算有什麽事兒都和舒蔓一起承擔的,這會兒為了保自己,舒蔓跟那些警察走了,厲禕銘自責的不行。


    他是個男人,怎麽能讓一個女人替自己出頭兒。


    心裏有對自己說不出的埋怨,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自責了好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醫院和厲爍的電話。


    給醫院打電話目的很簡單,讓自己的同事,好好的處理被舒蔓打了的那個人,然後讓他們在病例報告上,盡可能大事化小!


    「嗯,對,越輕描淡寫越好。」


    對電話那端的同事囑咐著,隨即,厲禕銘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似的,又開了口——


    「一會兒還有可能讓你在出一份病例報告,到時候聽我安排,我讓你怎麽寫,你就怎麽寫!」


    如果事情不好處理,到了要量刑的時候,病例報告上麵的字據,是有效的量刑依據。


    又撥了厲爍的電話,厲禕銘把事情的大致情況給厲爍說了一遍,讓他現在馬上著手聯繫他現在所在這片區域的警局局長。


    厲爍當然明白厲禕銘的話是什麽意思,答應了以後,馬上著手處理這件事兒。


    厲禕銘沒有打電話給自己的姑父崔局,他覺得厲爍就能把這件事兒處理好。


    掛斷了電話以後,事情明明著手處理了,厲禕銘卻莫名的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麽似的。


    並沒有覺得事情讓他處理的有什麽露洞,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麽。


    正思忖自己到底是忽略掉了什麽,他忽的腦袋一個靈光,找到了自己覺得有露洞的露洞是什麽。


    不假思索的找出來厲曉諾的手機號,他捏著手機,撥了過去。


    ————————————————————————————————————————————————————


    舒蔓被警察帶到了警局,沒有耽誤太多時間,直接就把她拉到了審訊室。


    最近經常來警局,雖然是不同區域的警局,但是自己這幾天來了兩趟警局,她總覺得自己異常的晦氣。


    審訊室裏開著一盞白熾燈,不是很明亮的光線,映在狹窄的屋子裏,所到之處,在泛著潮濕牆壁上,落下人-體大大的影子。


    舒蔓被扣在座椅上,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對麵的兩個審訊員。


    看著一臉不羈姿態的舒蔓,盡是慵懶之姿,審訊員很不悅的拍了下桌子。


    「現在在審訊,你已經審訊室是你家嗎?」


    雖然不可否認,現在審訊的這個女人長得真的是好看,瓊花之姿,五官長相和身材比例沒得說,但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歹毒心腸,這句話說得一丁點兒也沒有錯,就像眼前的這個女人,你根本就看不出來這麽漂亮的她,竟然會下死手的拿啤酒瓶子,砸了人的腦袋。


    舒蔓無視審訊員的叫囂聲,這會兒的她,心裏正想著厲禕銘有沒有找到人。


    如果說厲禕銘找到了關係還好,如果她找不到關係,自己豈不是要在警局這裏待上好些時日。


    一時間,她竟然擔心起來厲禕銘會不會誑自己,丟下自己不管。


    不禁在自己的心裏腹誹了一氣自己沒有頭腦,她和厲禕銘不過是幾麵之緣,他幫不幫自己,完全是看心情,自己怎麽會這麽相信他啊?


    正神遊物外著,審訊員的聲音,又一次不悅的傳來。


    「和你說話呢,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了?你這是什麽態度?」


    舒蔓本來懶得搭理這兩個裝腔作勢的審訊員,但是他們一再叫囂自己,她也就漫不經心的開了腔。


    「我態度有問題?唔,那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


    狂,猖狂至極……


    這是這兩個審訊員對舒蔓持有的共同看法兒。


    他們兩個人執勤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人這麽猖狂,連審訊都像是她家似的這麽不在意。


    隻好,不好就這件小事兒爭執不下,再者說了這麽晚了,他們還要下班迴家,就忍氣吞聲。


    「現在開始迴答問題,別用你平時的樣子,給我認真點兒。」


    惡狠狠的說完話,審訊員開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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