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來年永明質問自己的語調裏,帶著難以置信,邵昕然的嘴角,不著痕跡的笑了。


    雖然年永明沒有正麵和自己承認什麽,但是他的語調,已經出賣了他。


    不出意外,這個喬慕晚,真的就是藤佳雅的孩子,也就是藤家的孩子,和厲祁深之間有血緣相連的堂妹……


    「年叔叔,我怎麽知道這件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和您說了這麽多,您應該猜得到,我已經知道了多少的事情!」


    聽邵昕然的話,年永明蹙眉的想著她到底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要知道,關於喬慕晚的事情,他完全是抱著不讓更多的人知道的心理,隻不過,他越是這樣想,往往事情就是事怨人為,這些他不希望別人知道的事情,越是清晰而明顯的呈現出來。


    「是你母親和你說的?」


    「年叔叔,您沒有聽我的話的重點兒!」


    年永明:「……」


    「年叔叔,就算是您不想和我說些什麽、承認些什麽,甚至是敷衍的態度,對我問你的事情搪塞,我都會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的!」


    邵昕然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年永明自知,自己就算是再怎樣想隱瞞,也是瞞不住了的。


    不過,聽她張口閉口都還在叫自己年叔叔,年永明能看的出來邵昕然對他還是很尊重的。


    「昕然,既然你打電話過來和我問這些事兒是怎麽一迴事兒,叔叔自然是不會不告訴你,隻不過,叔叔覺得我有必要知道你是從哪來知道這些事兒的,這樣我就算是告訴你,也能夠追本溯源,不至於讓我心有疑慮!」


    聞言,邵昕然對於年永明老狐狸狡猾個性的詢問,笑了。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是拒絕告訴年永明是誰說這些事情給自己的,不過因為這些事兒,是她從厲錦江和瑪雅院長的對話中聽到的,對於厲錦江,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敢得罪的地方。


    「是厲錦江!」


    年永明:「……」


    「對於這個人,我想年叔叔應該很清楚才是!」


    聽了邵昕然的話,年永明的唇,都緊抿成了一道弧線。


    是厲錦江,又是厲錦江,他已經不止一次和自己唱反調了,之前是邵萍,這會兒是邵昕然。


    連關於喬慕晚身世的事情,他都能亂說的告訴邵昕然,對於他,年永明真的是再也無法忍受了。


    「昕然,我現在能不能和你見上一麵,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邵萍現在已經被厲錦江劫走了,她會不會幹出來主動上前找上喬慕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肯定。


    對於自己拿厲錦江沒辦法兒的處境,指不定,邵昕然對他就會起作用,再加上邵昕然是邵萍的女兒。


    所以他覺得讓邵昕然對攔截邵萍把事情告訴喬慕晚,或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一看年永明主動邀請自己,要和自己見麵,邵昕然看得出來,不光光是關於喬慕晚的事情,或許,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沒有做多餘的思考,邵昕然點頭兒答應了下來。


    「好!」


    ————————————————————————————————————————————————————


    邵昕然和年永明通完電話的時候,年南辰正買好熱飲迴來。


    看著年南辰手裏的熱牛奶,邵昕然想著自己要趕去見年永明,就對年南辰抱歉的開了口,說自己臨時有事兒要離開。


    一聽說邵昕然有事兒要走,年南辰本能反應主動提出來要去送她。


    「不用!」


    邵昕然拒絕著,關於她要去見的人是年永明,從本質上說,兩個人之間談及的話題,很是min-感,她自然是不想讓誰知道。


    年南辰本來是因為當年的事情對邵昕然存有愧疚的心理,所以才想著送送她,不過邵昕然的拒絕,讓他心理上過意不去的同時,還隱約間有了一種對她要去做什麽事情,產生了好奇的心理。


    畢竟,她剛剛通話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還是我送你吧,你在醫院這邊打車不便捷!」


    「沒關係,醫院外麵很多計程車的!」


    對於年南辰的提及,邵昕然再三拒絕著。


    最後拗不過邵昕然堅決的拒絕,年南辰隻得不再堅持,不過……他想要知道,自己父親和邵昕然見麵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兒的心理,有增無減!


    邵昕然坐上計程車離開以後,年南辰在一分鍾以後也坐上車,跟上她的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裏一旦有了一個猜想以後,就會變得特別的敏銳,以至於越發的敢肯定這裏麵確確實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存在。


    帶著這樣越發變得強烈的心理,年南辰小心翼翼的跟隨上邵昕然所坐的那輛計程車。


    隻不過,他剛將車開出有幾站地遠以後,就接到了醫院那邊打來給自己的電話。


    而關於醫院打電話給他的內容,是趙雅蘭已經從重度昏迷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


    邵萍坐上厲錦江的車,被厲錦江直接以強製的姿態,開往醫院那邊。


    邵萍知道厲錦江開車載自己去醫院是為了自己好,隻不過,想到喬慕晚,她還是和厲錦江借了手機。


    不解邵萍和自己藉手機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不過看到她眼中的期許,厲錦江猜想她是要和邵昕然通話,和邵昕然報一聲自己平安,她還是拿了電話給邵萍。


    手裏接過厲錦江的電話,邵萍咬了下唇,憑藉著自己的記憶,撥下了喬慕晚的那串電話號碼。


    之前,她有打電話給喬慕晚,隻不過一直都無法和喬慕晚取得聯繫,後知後覺,她才驚覺是自己的手機號進了黑名單。


    沒有辦法了,她想要和喬慕晚聯繫,就隻能借厲錦江的電話了。


    不過她按了喬慕晚的手機號碼的前幾位數字,厲錦江的手機屏幕上麵,就彈出來了喬慕晚的手機號。


    看到這樣讓自己難以相信的事兒,邵萍看向厲錦江。


    「你認識她?」


    聞聲,厲錦江看向邵萍,看著她舉著手機,問自己喬慕晚的手機號,他蹙了蹙眉。


    「她……是我侄兒的未婚妻!」


    「你侄兒的未婚妻?」


    呢喃著話的同時,邵萍想到了那天接自己電話的男人。


    原來,那個人是厲錦江的侄兒!


    「你認識她?」


    看邵萍因為一個喬慕晚,表情變得這般,厲錦江問道。


    在這之前,他沒有聽邵萍和自己提及到任何一星半點兒關於喬慕晚的事情,今天聽她提了喬慕晚,還表現出來這樣的表情,他竟然顫抖著聲音問她。


    「她……她是佳雅的孩子!」


    邵萍沉吟了一下,還是保無保留的把話說了出來。


    厲錦江今天就已經確定了喬慕晚就是藤佳雅的孩子,現在聽到邵萍的話,更加的確定了這個答案。


    眼見著事情的一切一切都變得越發的清晰起來,厲錦江打從心底裏是沒有什麽所謂的高興可言,倘若沒有自己侄兒和喬慕晚的不倫之名存在,他會覺得這一切是以一個完美的結局收尾。


    隻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倘若,所有事情的發生,都讓自己無法控製……


    「與子相慕,久逢恨晚……這句話,是佳雅曾經親口對我說過的話,也是這個孩子名字的由來!」


    說著這些話,邵萍的思緒又被拉迴到遙遠的以前……


    聽了邵萍的話,厲錦江終於明白了喬慕晚這個名字的由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我有罪,我害了一大群的人!錦江,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好想懺悔,我真的好想好想補償這個孩子!」


    「所以……你準備打電話給她,是想補償她?」


    「嗯嗯!我要和她見麵,把事情的一切都和她說!」


    聽到邵萍自己要主動找上喬慕晚,把關於她身世的事情,告訴給她,厲錦江在一旁直蹙眉。


    今天他知道了這件事兒以後,就一直再考慮要怎樣做,可是思來想去,都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不管自己是把事情告訴喬慕晚,還是不告訴她,他都覺得自己會帶給她不可估量的傷害。


    所以在關於喬慕晚身世這件事兒上,他始終都沒有拿定一個要不要告訴她的主意。


    今天聽了邵萍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勸住她,還是任由她去找去喬慕晚,把這一切為大家所知……


    思忖不出來自己該怎樣做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捏了捏手指,看向邵萍。


    「她的生父是誰?」


    既然母親已經確定了是藤佳雅,那關於喬慕晚的生父是誰,對於厲錦江來說,也是自己需要知道的。


    「是……」


    邵萍蠕動著唇,剛準備說出來喬慕晚生父的名字,她放在衣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響鈴聲,打斷了兩個人對話的內容。


    相互間錯愕的對視了一眼後,邵萍拿出來自己衣兜裏的手機,在看見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自己女兒的電話,她微擰了下眉。


    厲錦江坐在邵萍的身邊,視線順著她,落到了她的手機屏幕上,在看到是邵昕然打過來的電話,他眼底一閃而過一抹複雜的青芒。


    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有極大的可能偷-聽了自己和瑪雅院長的談話內容,他就頭疼的不行。


    「錦江,我先接個電話!」


    說著話,邵萍微微避開厲錦江,接了電話。


    電話剛被接通,邵昕然的第一句話不是問邵萍身體怎麽樣了,而是問了「您現在在哪裏?我要見您!」


    聽著自己女兒在自己昏迷醒來以後,就問了自己這樣一句話,還是這樣冒失的態度,她蹙了蹙眉。


    電話那端的邵昕然,捏緊著手機,聽不到有自己母親的聲音,從電話那裏傳來,她忍不住對電話,提高了嗓音。


    「你是不是和厲錦江在一起?」


    聽著自己女兒聲音變高的問著自己,邵萍點了頭兒。


    「我是和你厲叔叔在一起!」


    「在哪裏?我先在就過去找你!」


    邵昕然和年永明見了麵以後,年永明和她說了很多的事兒,就包括邵萍因為覺得對藤佳雅心裏有愧,所以現在要去找喬慕晚的事情,他都告訴了邵昕然。


    一聽說自己的母親要找喬慕晚,並且和她心存愧疚的懺悔,邵昕然當即就急了,千萬個不願意要攔住自己的母親,堅決不讓她和喬慕晚見麵,更不允許,自己的母親,沒了麵子的向喬慕晚那個jian-人低聲下氣!


    見邵昕然堅持要來找自己,邵萍搖了搖頭兒。


    「昕然,媽媽有事兒現在要去馬上處理,等媽媽處理好了手頭兒上麵的事兒,再去見你!」


    「不行!」


    一聽說自己母親有事兒要馬上處理,邵昕然當機立斷,直接否定到。


    然後沒有按捺住自己心裏因為自己母親要去找喬慕晚而不斷心裏冒火的感覺,沉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她質問道——


    「你是不是要去見喬慕晚?」


    邵萍不語,默認了自己女兒的質問。


    見自己母親緘默,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質問,邵昕然當即就大發脾氣。


    「我不允許你去找她,懂不懂,我不允許你去找她,更不允許你做什麽低三下四的事兒!」


    喬慕晚已經占-有了厲祁深,現在,自己的母親還要對她示好,想著,邵昕然就氣得不行,以往的優雅和清冷,都付之一炬,眼眶中,剩下的,全部都是對喬慕晚無窮無盡的怨妒和討厭。


    聽自己女兒在用如此強勢的口吻要求著自己,邵萍笑了笑。


    不知道厲祁深、喬慕晚和自己女兒之間事情的邵萍,以為是自己的女兒不希望活得沒有自我,才這般要求自己。


    想著是自己的女兒懂事兒,在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著想,她欣慰的掀動嘴角。


    「昕然,母親的事情不想你摻合,不管怎樣,我都要見慕晚一麵!」


    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是怎麽知道自己要見喬慕晚的事情,她心思不縝密的沒有多想。


    邵昕然:「……」


    「昕然,事情,媽媽以後會對你做出來一個說明的,原諒媽媽現在還不能把這些說給你聽!」


    感覺到自己的女兒還要對自己說些什麽,邵萍先她一句開了口。


    然後不給邵昕然任何左右自己決定的可能,她說自己要忙了,就掛斷了電話。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會讓邵萍如此肯定的要做某一件事兒,所以,掛斷了邵昕然的電話以後,邵萍將手機關了機。


    沒有再做任何多餘的考慮,邵萍又拿厲錦江的手機,撥了喬慕晚的手機號……


    ————————————————————————————————————————————————————


    自己的母親掛斷了自己的電話就足夠讓邵昕然氣不順的了,等到她再迴撥自己母親的電話時,被告知自己母親的手機已經關了機,她整個人更是氣得不行。


    把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蜷縮成拳頭兒,邵昕然死死的捏緊著。


    再頭腦中一頓翻天覆地的思想劇烈鬥爭後,她想也沒有想的拿起外衣穿在身上,就向門口那裏走去。


    「昕然,你幹什麽去啊?」


    年永明剛剛一直都有在邵昕然的身旁,聽著她和她母親的對話。


    對於邵萍敲定了要去見喬慕晚的決定,誰都無法更改,他不禁在一旁,想著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打消邵萍去見喬慕晚的心思,以至於,罔顧了一邊邵昕然的思想變化。


    所以當邵昕然從自己麵前走開,往門口那裏走時,他才恍惚的發現自己沒有注意到她。


    聽到身後,年永明的聲音,急促的傳來,邵昕然在門口那裏頓了下步子,然後半側過身體,看了他一眼以後,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找、喬、慕、晚!」


    ————————————————————————————————————————————————————


    喬慕晚剛準備和厲祁深一起去醫院那裏見藤肖蘭芬,就接到了厲錦江的電話。


    本來喬慕晚就準備找厲錦江,這會兒他主動打了電話給自己,自然是沒有不接的道理。


    fen-嫩的小香she,舔舐了唇瓣幾下,喬慕晚接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聽筒那裏,並沒有傳來厲錦江蒼老的聲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慕晚!」


    聽到這道讓自己熟悉又詫異的聲音,喬慕晚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兒。


    是剛剛打電話給自己的那個女人。


    「你是……剛剛打電話給我的那個人?」


    剛剛她還在用年永明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這會兒就換成了厲錦江,這樣太過迅速的變化,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嗯,是我,我們見個麵吧!就現在,可以嗎?」


    本來就已經答應了邵萍說自己要和她見麵,聽她說把見麵的時間定在了現在,她雖然要顧及藤家老太太那邊,但還是點了頭兒,答應下來。


    「可以,不過我有些趕時間,就定在市中心醫院對麵的那家茶木餐廳,您方便嗎?」


    「方便!」


    訂好了時間和地點,喬慕晚掛斷了電話以後,就讓厲祁深載自己過去。


    沒有問喬慕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他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兒。


    「我載你過去可以,不過我把話,先放在這兒,不管你知道了你的身世以後,麵對的是什麽,你都要坦然接受,懂?」


    如果沒有厲祁深的話,喬慕晚還可以豪言壯語的答應下來,可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厲祁深,因為他的話對自己來說可能是萬劫不復的地獄、她竟然有心髒懸起來的懸乎感。


    隱忍住心底裏變得越發不敢肯定的感覺,她捏緊手指,明燦如水的烏眸,深深的對視上厲祁深的鷹眸。


    良久過後,她很認真的點下了頭兒。


    「好,我答應你,不管我知道了我的身世以後,麵對的是什麽,我都會坦然接受!」


    說完話,喬慕晚就隨厲祁深,往轎車那裏走去。


    知道還不等她坐上車,一道尖銳的女音,犀利而跋扈的揚起——


    「喬慕晚!」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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