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最要緊的事情是她母親的事情,她不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會比她母親的事情更加緊急。


    「除非你給我一個比我母親丟了這件事兒更加緊急的事兒要你必須去處理,否則,你必須來醫院,找我的母親!」


    邵昕然苛刻的要求厲錦江必須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


    自己不在鹽城這會兒,照顧自己母親的全程都是厲錦江的人,現在自己的母親不在醫院那裏,而且,厲錦江對此隻是說讓助理幫忙找人,而不是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既然這樣,她必須要求他來幫忙找自己的母親。


    「你別鬧了!」


    見邵昕然堅持著,厲錦江沒了好脾氣的嗆了聲。


    所有的事情現在都迫在眉睫,他沒有三頭六臂,每一件事兒都要他處理,他真的是分不開身。


    「我說了我這邊現在有事情要處理,你不要再繼續無理取鬧了。你母親不在醫院那裏,我會讓助理和保鏢人員去找你母親,你要是有什麽不理解我的地方,也得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


    見厲錦江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肯管自己的母親,也不肯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讓自己心裏平衡,邵昕然橫下心,眯緊了漂亮的桃花眼。


    「你在哪裏?」


    既然他不管自己的母親,不肯讓自己有心理平衡,那麽,她隻好讓他的事情進行不下去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兒,邵昕然繃緊下每一根神經,抿緊著唇。


    「我在處理事情!」


    「我是問你在哪裏,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哪?」


    邵昕然這會兒正在氣頭兒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的一切行為舉止表現,都已經寫在了有紗布粘貼的臉上。


    邵昕然的堅持,讓厲錦江根本就進行不下去找瑪雅談關於喬慕晚的事情。


    想到自己不幫助邵昕然把邵萍找出來,邵昕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一陣無可奈何下,他妥協。


    「我馬上過去醫院那邊找你!」


    ————————————————————————————————————————————————————


    完全沒有料想到年南辰也在酒吧這裏,李南錯愕的微張開了嘴巴。


    本來他隻是想帶喬茉含來放鬆一下,不至於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裏,憋著不說出來。


    不想,自己千算萬算,還是算差了一步年南辰也會在這裏。


    早知道年南辰在這邊,他是讓人在這邊看一看也好,亦或者說是,自己選其他的酒吧,都不至於讓自己把喬茉含至於和年南辰對峙的尷尬局麵上。


    意識到自己今天選擇帶喬茉含來這家酒吧,是一個實打實錯誤了的決定,他不假思索,當即就提出來了要帶喬茉含離開,去其他家酒吧的打算。


    「不用了!」


    被李南拉著自己離開,喬茉含苦笑的出聲,反手,不讓他帶自己離開。


    「李南,我沒關係的,就像是你說的,鹽城隻有這麽大,我逃避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呢!」


    嘴上說著完全能說服自己的話,可是喬茉含的心裏,卻不是嘴巴上說的這樣。


    有些事情,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有些幸福,有些痛苦,不必說出來,自己清楚就好!


    斂了斂睫毛,喬茉含將自己心中的痛苦,盡可能的掩蓋,然後執起頭兒,對李南,展露笑顏。


    「有些事情,既然躲不開,避免不了,那就去麵對吧!就讓我……用今天的放縱,忘記過去吧!」


    說忘記過去,就好像是自己本就已經結痂的心口,有生生的撕裂開了一道猩紅的傷口。


    天知道,喬茉含有多少次說要忘記年南辰,卻總是會因為想到他當初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chong溺,對自己的嬌慣,讓她任性的和小孩子一樣不想忘了他。


    可是剛剛李南對她說的話,讓她真的認清楚了,有些人,和自己擦肩了之後就註定無緣,自己就算是再怎樣委曲求全,得到的也不過自己傷口一次、一次的被撕開,然後撒了把鹽,再到久病成醫,留下醜陋的疤痕。


    既然自己的心都已經殘破不全了,還它做什麽。


    有些事情,做一個無心、冷血的人,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帶著這樣自我說服的方式,喬茉含給了李南一個堅定的眼神兒,告訴他,自己已經沒有什麽放不下的了。


    「你確定?」


    李南蹙眉,還是很擔心的問到。


    「有什麽不確定的?總活在迴憶裏,總活在過去,我喬茉含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用著輕悅的口吻,喬茉含盡可能的說著不在意的話。


    其實不然,她不過是準備抱著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忘記年南辰的心理而留下的。


    她心想,如果自己連在這裏,都能做到不悲不喜、不驕不躁,那麽自己對年南辰,也就算是真的放下了。


    李南雖然不是很相信喬茉含的話,不過看她這麽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說這樣的話,還是點了點頭兒,默許了喬茉含留在這裏的決定。


    「我們做那邊吧!」


    沒有打算帶喬茉含坐在離年南辰太近的位置,李南指了指別處的位置,帶她走了過去。


    隻不過,喬茉含和李南剛走開步子,年南辰那邊,就大鬧了起來。


    「我說給我酒,你聽不懂嗎?」


    年南辰氣急的把吧檯上麵的酒杯甩到地上,滿眼的憤怒。


    今天的他,實在是覺得什麽事兒都在和他作對。


    莫名的,心底裏總是覺得有一團火,不上不下,卡在自己的胸口處,悶的自己上不來氣。


    「誒,茉含!」


    年南辰在大鬧,讓喬茉含當即就有一種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去製止的衝動。


    見到喬茉含有要行動的樣子,李南當即就拉住了她。


    雖然說喬茉含已經給了自己很肯定的答案,告訴自己說自己不能胡來,隻不過,她究竟會不會胡來,李南還是很清楚的。


    如果說她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把關於年南辰的事情把握好尺度,她哪裏還至於到現在都還有一種叫「念念不忘」的情感存在!


    喬茉含迴頭兒,看到李南拉住自己的手腕,凝視了兩秒以後,又抬眸,對視上他的眼,很認真的說道——


    「放心吧,我不是想管什麽事兒,我隻是以一個外人的角度,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


    說著話,喬茉含伸出手,把李南放在自己手腕上麵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茉含……」


    在李南的一聲輕喚中,喬茉含已經邁開步,走去了年南辰所在的吧檯那裏。


    走到了年南辰那裏,喬茉含從酒保手裏奪過來他遞上來給年南辰的那一杯酒,然後毫不猶豫的揚手,把龍舌蘭烈酒,潑到了年南辰的臉上。


    「你鬧什麽?你有什麽可鬧的?是不是覺得你丟人丟的還不夠?」


    喬茉含那麽委屈都沒有鬧,而是選擇了在心裏憋著,他年南辰憑什麽撒潑的大鬧。


    而且還是在酒吧這樣人來人往的公眾場合。


    看到年南辰現在這樣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頹廢樣,喬茉含有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氣惱。


    被潑了酒的年南辰,因為酒水洗麵的原因,年南辰的神誌清醒了一些。


    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年南辰睜開眼,在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一臉盛怒的喬茉含,他表情瞬間僵硬住了。


    有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的原因,他真的覺得自己看到了喬茉含。


    被年南辰用錯愕怔忡的眼神兒看著自己,喬茉含抿緊著唇,帶著不可控製的氣惱,揚手,甩了年南辰一耳光。


    響脆的耳光,雖然不是很響亮,可在這樣大庭廣眾被吸引了視線的安靜環境下,還是顯得格外的清晰。


    年南辰因為被潑了酒的原因,已經醒了一大半兒,這會兒,喬茉含的一耳光,更是讓他醒了酒。


    臉被打偏了方向,年南辰就那樣僵硬住自己的姿勢,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的歪著個臉。


    過了有好一會兒,年南辰再收攏迴來思緒的時候,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小臉被憋得通紅的喬茉含,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得直牙癢的樣子看著他。


    下意識的抿緊著唇,年南辰把垂落在體側的手指,蜷縮成了拳頭兒。


    兩個人無聲對峙了有三秒,這期間,無聲的窒息感,發酵的在兩個人之間流竄。


    待一陣沉默過後,年南辰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對麵的喬茉含,突然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的從眼眶中,流淌了下來……


    看到喬茉含突然流了淚的樣子,年南辰神情一恍惚,一種心髒被針紮了一樣的感覺,無力又強烈的在他胸腔中蔓延開……


    喬茉含本來是不想讓自己流淚的,可是事怨人為,眼淚,還是那樣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實在是不想讓自己這個脆弱的樣子落在年南辰的眼中,喬茉含吸了吸鼻子後,用沙啞又緊-澀的聲音,字字珠璣的說道——


    「年南辰,我真的是看錯了你!你現在的樣子,豬狗不如!」


    說完話,喬茉含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裏的打算,咬緊唇,捏緊手指,莽撞的向門口那裏,不管不顧的跑去。


    喬茉含的流淚,再到跑開,讓年南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兒。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夢,不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茉含!」


    帶喬茉含來這邊的李南,看到喬茉含跑開了,他更加確定了自己今天帶喬茉含過來這邊,就是一個最錯誤的決定。


    該死,他最開始就該帶她離開的,而不是聽了她的話,和她留在這裏……


    他怎麽能信了她說已經放下過去的事情的話呢?


    擔心喬茉含會發生什麽事兒,李南不敢再有任何的耽誤,拔腿,就準備追出去。


    隻是……


    「你去哪裏?」


    李南剛抬腳,準備跑出去去追喬茉含,年南辰卻倏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經過喬茉含又是潑酒、又是甩耳光的這麽一鬧,他哪裏還有什麽不清新的意識。


    在看到了李南的存在時,毫不猶豫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被年南辰突然抓住手腕,李南怔忡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就甩手,從年南辰的桎梏中,抽離出來了自己的手腕。


    見李南居然這麽不耐煩的撥開自己的手腕,年南辰蹙了下眉頭兒以後,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已然沒有了剛剛說話時的疑惑,再開口的年南辰,聲音變得生硬而強勢,甚至是質問的口吻——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


    做完了產檢的喬慕晚,被厲祁深送迴去了水榭那邊。


    「我先去公司處理公司的事兒,下午我過來接你去老宅那邊!」


    「嗯!」


    喬慕晚點頭兒應聲,然後去拉車門,邁開腿,準備下車。


    剛將一隻腿邁出車外麵,她的小手,就被厲祁深從主駕駛那邊,握了過去。


    喬慕晚迴頭兒,看到自己的小手被厲祁深給握住,她莞爾一笑。


    一個反手,她把自己的小手背,放到了厲祁深掌心的上麵。


    然後在厲祁深沒有怎麽注意下,探過頭兒,吻了他的臉頰。


    「我在家裏等你!」


    說完了話,喬慕晚下了車。


    目送喬慕晚一直進了屋,厲祁深再重新啟動引擎往公司那邊駛去時,感覺自己臉腮邊,隱約間,繚繞著一抹女兒香,他低低的笑了……


    ————————————————————————————————————————————————————


    喬慕晚迴到房屋裏的時候,張嬸正在晾曬被子。


    雖然已經入了冬天,但是鹽城每日的陽光量還是很充足的,介於喬慕晚懷孕的原因,張嬸兩天就把被子拿出來晾曬,生怕生了蟎蟲受了潮,對喬慕晚肚子裏的胎兒發育不好。


    看到喬慕晚迴來,張嬸看向她,笑著問——


    「慕晚迴來了啊?餓了嗎?我給你弄些吃的去啊?」


    「不用,不麻煩你了張嬸,我剛剛和祁深,在外麵吃了飯!」


    「這樣啊,那我去給你泡杯熱牛奶吧!」


    說著張嬸就放下手裏的活兒,去廚房那裏,給喬慕晚去泡熱牛奶。


    看著張嬸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喬慕晚嘴角,漾起了一抹絕美的笑意。


    走到客廳那裏,實在是沒有什麽事兒,喬慕晚開了電視,準備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看的綜藝節目。


    剛找到了一個可心的親子類節目,喬慕晚正準備看時,手機裏進來了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喬慕晚聯繫的喬家父母。


    看到自己父母的號碼,喬慕晚沒有什麽猶豫,就接了。


    正值今天自己和厲祁深領了證,她還沒有和自己的父母說,自認為,自己有必要和他們說一聲。


    接了電話,喬慕晚輕喚了一聲:「媽!」


    聽了喬慕晚的聲音,梁惠珍應了聲。


    「慕晚,你幹什麽呢?這有好久沒有和你聯繫了,我和你爸怪想你的!」


    聽到自己父母說想自己了,喬慕晚笑了笑。


    「我也很想您和父親!」


    因為懷孕的關係,厲祁深很少讓她出門,就算是出門,也必須是他親自陪著。


    就算是偶爾允許家裏的司機開車送自己,也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完事兒,然後迴來水榭這邊。


    久而久之,她確確實實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迴喬家了。


    「對了,媽,我……和祁深領證?」


    「領證了啊?」


    一聽說喬慕晚已經和厲祁深領證了,梁惠珍有些驚異。


    這兩個人都領證了,很顯然,就是照著準備結婚去了的。


    一想到喬慕晚和厲祁深馬上就要結婚了,梁惠珍禁不住笑了起來。


    祁深關於自己女兒和厲祁深能夠結婚的事情,她和喬正天兩個人真的是盼了好久。


    倒不是關乎自己兩個人麵子上麵的問題,是這喬慕晚結了婚,人也就幸福了,他們兩個人也就不用因為曾經把喬慕晚嫁給年南辰的事情,而心存愧疚了。


    母女二人閑聊了起來,喬慕晚對梁惠珍沒有什麽隱瞞,把關於厲祁深把兩個結婚證給丟了的事情,說給了梁惠珍聽。


    一聽喬慕晚說厲祁深把結婚證給丟了,梁惠珍當即都怔住了。


    「這祁深怎麽把結婚證給丟了啊?他不知道結婚證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丟的嗎?」


    喬慕晚也知道結婚證這種東西不能隨便的丟掉,不過這厲祁深什麽秉性,她實在是太清楚了,丟掉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撿迴來的。


    怕自己的母親擔心關於厲祁深把結婚證丟了的事兒,喬慕晚隨口就給梁惠珍解釋了原因。


    「那也不能隨便扔了啊,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


    梁惠珍有些無奈,不過,她真的還不能說些什麽,畢竟丟了結婚證的人是厲祁深,是一個在鹽城隻手遮天的人,他就算是丟了,日後再有什麽用到結婚證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麽能阻攔到他的事情發生。


    帶著這樣的心裏,她也就不再先吃蘿蔔淡操心了。


    「對了,慕晚,今天早上,祁深他二叔來了家裏!」


    「二叔去了家裏?」


    自己母親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自己的時候,喬慕晚當即就詫異的挑了下細眉。


    要知道,這個厲祁深的二叔,喬慕晚至始至終都不太能搞明白他是怎麽一迴事兒。


    說他和自己不認識吧,他表現出來的樣子,還像是和自己認識,說他和自己認識吧,自己又記不起來,自己和他有什麽交集過的地方。


    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兒,總是讓她覺得隱約間,有什麽事情,在兩個人之間潛移默化的發生著。


    為此,她不止一次有問過厲祁深是怎麽一迴事兒。


    不過厲祁深給自己的迴答,說自己是懷孕的關係,人比較min-gan,就胡思亂想了一些。


    如果說之前喬慕晚還能信厲祁深的話,覺得他二叔和自己之間,讓自己產生的錯覺,是自己胡思亂想的,那麽他現在都去找自己的父母親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是自己胡思亂想這樣的理由,能說得通的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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