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到通過聽筒傳來的聲音有些氣喘,厲祁深冷峻堅毅的俊臉上,是寡淡的不以為意。


    「如果二叔沒有什麽事情,我就先掛電話了!」


    「我沒有……」


    「……」


    厲錦江想說他還沒有說完話,可是不等他的話說出口,迴應他的,隻剩下無盡延長的忙音……


    ————————————————————————————————————————————————————


    厲祁深不買自己這個做叔叔的帳,厲錦江又氣又惱,卻還無能為力。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兒說一不二,自己要求他別和邵昕然過不去,就是自討沒趣,他既然決定了要邵昕然離開,那就是敲定了一輩子都不再讓她迴國的打算。


    把手指無力蜷縮成拳頭兒,厲錦江不知道這次邵昕然離開以後,是不是就等於他這輩子和她再也沒有來往了。


    在鹽城這邊,邵昕然就不待見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去義大利那邊,自己想要見她,更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裏,一種瘋狂到就像是恣意生長的苔蘚一樣,不斷的撕扯著他的理智。


    他要讓邵昕然留下來,隻有讓邵昕然留下來,自己才有機會和她相認,不然,這輩子都無法認這個女兒。


    沒有再多做多餘的思忖,厲錦江拿起手機,撥了喬慕晚的電話。


    ————————————————————————————————————————————————————


    喬慕晚接到厲錦江打來的電話,正到酒店的大堂。


    趕上現在是用餐的高峰期,來往大堂的人較多,喬慕晚看了眼手機號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捏著手機,去了一旁。


    電話被接通,厲錦江的聲音,依舊沒有放下焦急的傳來。


    「慕晚,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和祁深在一起?」


    因為忌諱自己的那個侄兒,厲錦江現在隻祈求喬慕晚沒有和他在一起,不然,自己現在說些什麽,到頭來不過又是一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聽到厲錦江問自己有沒有和厲祁深在一起,聲音還那麽焦急,喬慕晚直覺性的認為厲錦江找厲錦江有事兒。


    「二叔,我現在幫您去找他!」


    「不用!」


    一聽喬慕晚說幫自己去找厲祁深,厲錦江當即就明白了她沒有和厲祁深在一起。


    「我不找祁深,我找你!」


    他打這通電話過來本來就是找喬慕晚去勸厲祁深,自然是不希望和厲祁深扯上關係,更不希望厲祁深知道自己私下和喬慕晚有來往。


    一聽到厲錦江不是找厲祁深,而是找自己,喬慕晚怔了怔。


    想不到厲錦江找自己有什麽事情,但是喬慕晚還是溫婉的迴答了他。


    「您說吧!」


    見喬慕晚善解人意的願意聽自己說些什麽,厲錦江清了清嗓子。


    「慕晚,二叔打這個電話過來沒有什麽讓你心裏不痛快的意思,二叔隻是想麻煩你點事兒,然後如果二叔的話會讓你不舒服,也請你聽我把話說完。」


    厲錦江嚴肅的口吻,讓喬慕晚下意識的緊蹙了黛眉。


    就像是冥冥之中意識到了厲錦江說的話可能會令自己心裏不舒服,喬慕晚舔舐了幾下唇瓣。


    「二叔,我現在懷著孕呢,如果您覺得您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我心裏不舒服,那就請您考慮一下我的情況,然後再決定該不該和我說您接下來要說的話。」


    喬慕晚的話,讓厲錦江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他也不想麻煩喬慕晚,更不想因為邵昕然的事情,影響了她的情緒,但是,現在邵昕然的事情,厲祁深軟硬不吃,他別無他法兒了,隻能求助於這個唯一能說服厲祁深,讓他改變決定的喬慕晚。


    「慕晚……這件事兒,二叔真的沒有辦法兒了,除了你,真的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幫到我了,所以慕晚,就算是二叔說的話會讓你不痛快,但也請你盡可能不要去因為你心裏會不痛快,就拒絕幫我!」


    厲錦江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喬慕晚自然是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隱忍住心裏可能會不自在的感覺,喬慕晚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我會盡可能幫您的!」


    見喬慕晚答應了,厲錦江就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樣,心裏舒坦很多。


    「慕晚,那二叔先謝謝你了。」


    說完話,厲錦江便沒有再有任何的顧及,把關於邵昕然被厲祁深送迴到義大利的事情告訴了她。


    本來聽到厲錦江替邵昕然來求情,讓自己和厲祁深說求情的話,喬慕晚的心裏是極度不舒服的。


    但是後來厲錦江把關於邵昕然出了車禍,以及邵昕然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事情告訴了喬慕晚,喬慕晚不再似剛剛那樣心裏不舒服,取而代之的,是對邵昕然的同情。


    其實說到喜歡上厲祁深那樣的男人,真的是幸運,也是不幸,喬慕晚實在理解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樣的男人,自己一旦得到會很滿足,但是倘若得不到,真的就像是在吸毒一樣,哪怕自己可能會因為他變得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慕晚,二叔真的沒有辦法兒了,祁深是什麽樣的脾氣,你比我這個做叔叔清楚,他一旦決定了什麽事情,真的就沒有更變的可能!」


    厲錦江說自己了解厲祁深,確實,喬慕晚也認為自己很了解他。


    他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其他人真的就沒有辦法兒鬥轉星移。


    「所以慕晚,隻有你了,二叔想不到還有誰能讓祁深改變最初的初衷和看法兒,所以請你,請你勸勸他,趁著現在昕然還沒有登機,你一定要勸住他,讓昕然的情況好了一些再出國!」


    「二叔,就像你說的,他一旦決定了什麽事情,真的就沒有變更的可能,所以……二叔,我真的可能幫不到你!」


    喬慕晚深知厲祁深有他的做事兒原則,他會選擇讓邵昕然哪怕是傷勢那麽嚴重也要讓她出國,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和做事兒的原則。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真的像厲錦江說的那樣,但是隻要是會動搖厲祁深關於原則性的問題,她都不想管。


    「不,慕晚,你可以做到的,隻有你說,祁深一定會聽你的話,聽你的勸。」


    喬慕晚:「……」


    「慕晚,二叔都已經和你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這個忙了。昕然和祁深之間是堂兄妹的關係,昕然隻是一時錯才會愛上祁深,但是他們之間是親堂兄妹,昕然認識到這個事情以後,就會和祁深斷了聯繫,所以慕晚,你不要因為昕然愛上祁深,就對她不予理睬。」


    「……」


    「說到底,昕然是祁深的堂妹,也就是你的堂妹,你可以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但是請你顧念他們之間是堂兄妹的關係,不要讓昕然在現在這樣傷勢危急的情況下,迴去義大利那邊,如果說非要昕然迴去義大利那邊,就等她情況好了一些再迴義大利也不遲,現在讓她帶著傷離開,真的會出大事兒的。」


    厲錦江越說情緒越激動起來,甚至因為想到邵昕然的傷勢,和她現在可能麵對的情況,他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厲錦江聲淚俱下,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字字鏗鏘的就好像是玉珠,砸落到喬慕晚的心頭兒,讓她不自覺的蹙眉。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


    一向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長輩,再加上喬慕晚認為如果事情真的像厲錦江說的那樣,那她覺得就算是讓邵昕然在鹽城再待下去一段時間也無傷大雅。


    再怎樣說,連邵昕然的傷沒有好就讓她離開去義大利,多多少少都不近人情。


    再加上邵昕然是厲祁深的堂妹,這件事情要是讓外界知道,不一定怎麽評價厲祁深冷血殘情。


    綜合考慮了下,喬慕晚再給厲錦江迴話的時候,說了四個字——


    「我試試吧!」


    ————————————————————————————————————————————————————


    厲祁深來到大堂裏的時候,沒有看到喬慕晚,問了大堂的服務人員,服務人員也告訴他說沒有看到喬慕晚。


    不知道喬慕晚突然跑去了哪裏,厲祁深抿了抿唇。


    想到喬慕晚可能去了衛生間,他抬腿,往衛生間那裏走去。


    邊走著,他邊打電話給喬慕晚,生怕自己一個照看不到,她和她肚子裏的兩個小傢夥就出了事兒。


    不等他路過拐角,喬慕晚從一個拐角那裏,走了出來。


    厲祁深抬眼看到喬慕晚,拿下放在耳邊的手機,邁開大步,疾步向她走去。


    「你去哪裏了?」


    他的語氣有些重,帶著心急。


    喬慕晚見到厲祁深眼中對自己的擔心,微擰了下細眉。


    「我剛才去接了一個電話,因為大堂那裏的人太多,就去了僻靜的地方!」


    「那你不知道告訴一聲工作人員呢?」


    沒有消除心急,厲祁深的口吻帶著責備。


    「工作人員都忙呢!」


    喬慕晚看得出來厲祁深因為自己沒有告訴他一聲就不知去向在著急,也在責備自己,她伸出手,拉住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包裹在掌心裏,細細的摩挲著他的骨節。


    「我不是沒有事情嘛,你擔心什麽啊?」


    「你說呢?」


    如果是喬慕晚自己一個人,他還好一些,現在她懷著兩個小傢夥,他怎麽可能不擔心她。


    聽厲祁深口吻寡淡的質問自己,喬慕晚小臉一紅,晃了晃小腦袋。


    「我這麽大的人,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厲祁深倒不是真的有什麽可擔心的地方,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邵昕然就算是被自己已經送去了義大利那邊,心裏依舊覺得在喬慕晚的身邊周圍危機四伏。


    「那我找你還有錯了?」


    厲祁深的話,因為喬慕晚的一再反嘴,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你沒有錯,但是你把我保護的太好,我心疼你!」


    厲祁深每天忙工作的事情就足夠的忙了,他還繼續照顧自己,讓喬慕晚覺得他實在是太忙了,也把自己照顧的太周到了,而自己卻沒有給他任何實質性的、精神上的幫助,心裏又愧疚,又心疼他。


    說著話,喬慕晚把小腦袋,依賴性的靠在厲祁深的肩胛骨上麵。


    「出來吃個飯,也破事兒一堆!」


    看喬慕晚就像是一個小鵪鶉似的徜徉在自己的這個避風港的港灣裏,厲祁深才紓解下來心裏對她的擔心。


    「下次幹脆給你拴個繩子得了,省得你一聲不吭就到此亂走!」


    厲祁深的話,讓喬慕晚有些哭笑不得。


    她也是挺大了個人,就這樣聽這個男人說這樣幼稚的話,心裏暖融融的同時,啼笑皆非極了。


    「沒有下次了,我下次要是再離開,一定和你提前打招唿。」


    見喬慕晚一再的向自己妥協,還依賴自己,厲祁深哪裏心裏還有賭氣可言。


    「你不要在氣了,我餓了,去吃飯!」


    說著話,喬慕晚就伸出小手,去拉厲祁深的手指。


    「出來那會兒不是說不餓麽?」


    「那會兒是那會兒,和這會兒不一樣,我現在餓了!」


    見喬慕晚惹自己生氣,還能自圓其說的把自己哄開心了,厲祁深輕動嘴角,不屑的吐道——


    「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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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慕晚牽著厲祁深的手,剛走到餐廳入口那裏,驀地想到了厲錦江,她下意識的頓住步子。


    「我有事兒和你說!」


    喬慕晚一說有事兒要和自己說,厲祁深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把和她剛才去接的那通電話,聯繫到了一起。


    「吃個飯,哪有那麽多事兒!」


    厲祁深何等睿智,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不知道,憑著直覺去猜測,都能猜測到一個大概。


    就像是自己前腳剛接了自己二叔的電話,喬慕晚隨之也接了電話,明顯,打給喬慕晚這通電話的人是自己的二叔。


    「是很重要的事情!」


    邵昕然的事情,可能關乎到一條性命的問題,她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忌諱,喬慕晚抿了抿唇,下意識的拉著厲祁深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小掌心裏。


    「其實,我覺得就算是我不說,你也能猜測到我要和你說的事情是關於什麽的!」


    厲錦江剛剛給自己打電話,問自己的第一句話是自己有沒有和厲祁深在一起,很明顯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想讓厲祁深知道他和自己通了電話。


    換句話說,在這之前,厲錦江已經給厲祁深打了電話,不過碰了壁,在厲祁深那裏費力不討好,所以,他為了讓邵昕然不帶病去義大利那裏,隻得過來求自己,讓自己給厲祁深說軟-話。


    雖然她自認為自己談不上冰雪聰明,但是這點兒人情世故,她還是認得清的。


    「我猜測不到你要和我說什麽。」


    關於邵昕然的事情,他懶得談,更不想聽喬慕晚談。


    「你這個時候和我打什麽馬虎眼啊?」


    厲祁深不買帳自己的樣子,讓喬慕晚掄起粉拳,打了一下他健碩的胸膛。


    「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才我接的電話是你二叔打來的,而且,其實我想就是不用我和你張嘴說,你也能知道我要和你說的事情是關於邵昕然的!」


    喬慕晚把話都道出來了,厲祁深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麽表情。


    「和我,你沒必要扳著個臉。」


    見厲祁深麵對自己,還是這樣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喬慕晚呶了呶唇。


    「你可以不搭理我,但是我想和你說,如果我讓你放過邵昕然,讓她先在鹽城這邊接受治療,你答不答應我?你可以不說話,但是你給我一個反應的表情行不行?」


    「不行!不答應!」


    喬慕晚一再說了好一句,厲祁深承受不住她的嘮叨,對於她的發問,直接義正言辭的迴了她。


    「你怎麽這麽不近人情?她好歹也是你的……」


    「我怎麽不近人情了?和你無關的事情,你吃飽了撐的要管是不是?」


    喬慕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厲祁深給打斷。


    「出來吃個飯,你的事兒怎麽這麽多?」


    「不是我事兒多,我在很認真的和你談這件事兒!」


    其實,關於邵昕然是厲錦江在外麵生養的女兒,是厲祁深的堂妹,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很詫異,畢竟,在她眼裏,她覺得邵昕然能那裏無所顧忌的喜歡厲祁深,一定是覺得她和厲祁深之間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隻是不想,事實真相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遭受到了這樣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真相。


    「我也在很認真的迴答你!」


    邵昕然那樣賊心不死的女人,一天不離他們生活遠遠的,喬慕晚的身邊,就永遠都會出現一些扯東扯西的事情。


    別說邵昕然現在是帶著傷登機,就算是讓她登機,她隨時都可能死在機上,他也會像今天這樣毫不猶豫的讓陸臨川給她辦理出國的事宜。


    見厲祁深眉眼湛黑,迴答自己的話字字珠璣,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喬慕晚把本就細微蹙起的黛眉,擰得更緊。


    「她是你堂妹,是你二叔的女兒,而且她現在傷勢嚴重,你就這樣讓邵昕然帶著傷登機,會出事兒的!」


    「她沒死,就談不上會出事兒!」


    喬慕晚:「……」


    厲祁深態度強硬的迴答,讓喬慕晚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樣一個隻會把人的死亡看做是事兒的男人,除非邵昕然真的死掉了,否則,他的決定,真的不會受到外界任何人、任何事情的影響。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你是可以不顧及邵昕然的生死了,但是,她是你二叔養在外麵的女兒,如果因為她的事情,讓你二叔對你有意見,繼而和你父母鬧出來了隔閡,你覺得對你來說,是有好處的事情嗎?」


    有時候,喬慕晚真的覺得厲祁深雖然社會歷練豐富,但是他很多時候的所作所為,真的比小孩子還要幼稚。


    就比如說在關於邵昕然的事情,他就是那樣的一意孤行,絲毫不顧及自己父母,自己二叔的看法兒,甚至於不顧及眾人可能提出來的批判。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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