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寧一怔。


    三月卻隻笑笑,繼續道:“乃是江南首富,其名下產業遍布全國。人長得嘛,倒也是一表人才,豐神俊朗,為人謙和,待人寬厚,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姑姑,兩個妹妹,隻是…”


    “隻是如何?”言溪寧秀眉一挑,頗感興趣的問道。


    三月笑容一收,正色道:“隻是我發現顧西辭跟名閣有著密切的關係。”


    眸子一眯,“名閣?他竟然跟名閣有關…”


    “是,而且還有可能就是名閣閣主!”


    “什麽?”


    言溪寧大驚,名閣閣主?那不就是暮色山莊的死對頭嗎?血靈芝就是在他的手裏!


    手指無意識的轉動著銀針,言溪寧忽地看著三月道:“三月,你去查了他可驚動其他人?”


    三月沉思了一會兒道:“隻有一個眼線與我交待了顧西辭的過往。”


    “若他真的是名閣閣主的話,昨日?你查了他…想必今日,他也已經查到了你是誰。”言溪寧歎了口氣又道:“或許此刻我這暮色山莊莊主的身份對他而言已不是秘密。”


    三月吃驚道:“怎麽會?”


    “你以為他的名閣是說著玩的嗎?暮色山莊已在江湖上名揚數十年且從無敗績,可名閣的崛起才十年不到,一戰就能讓暮色山莊損兵折將……你以為身為一閣之主的他是那般簡單愚蠢到讓你輕易得知他的身份?若是,那我們這幾年為何都查不到,而你卻如此輕易的就知道了?對方是故意的,為的不過是順藤摸瓜查你背後的暮色山莊主子罷了。”


    眼見三月臉色蒼白,言溪寧搖搖頭一笑:“你也不必自責,至少我們知道了他的身份…”眸光一閃,“那要血靈芝不就是更容易了麽?”


    三月喃喃道:“去顧府去偷?”


    “他未必把血靈芝放在顧府,而且我們也未必偷的到。”


    “那主子您的意思是?”


    眉梢一揚,勾唇一笑:“去信給李顯,就說我認他這個爹了,而且也願意嫁給顧西辭。”


    “主子是要顧西辭拿血靈芝為聘禮?隻怕顧西辭不會答應,聽說這門婚事是他的姑姑給他定下的,他曾有所抗拒,為此離家去京半年之久,隻是不知怎的又迴來答應成親了?”說著瞥了言溪寧一眼又道:“若他真是名閣閣主,那他未必願意願意拿千辛萬苦搶來的血靈芝去換個他不想娶的女子。”


    “誰說要拿血靈芝為聘禮了?反正我總要嫁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有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我總得把握住不是?何況若是成親後哪天不小心就找到了血靈芝了呢?”言溪寧玩笑的話說得似真似假,唯有眸子裏一片淡然。


    三月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一個字。因為她知道一旦言溪寧決定的事無人能令其改變。


    “好了,我們用膳吧,吃飽了就去遊湖,明日咱們啟程前往京城備嫁。”


    眼見六月擺上誘人的清粥小菜,言溪寧笑笑便起身坐在了桌邊開始大快朵頤,邊吃還邊示意三月一起。


    三月看了一眼六月,六月嘟了嘟嘴,示意她坐下。


    不再猶豫的三月坐下後道:“李尚書原本是打算把嫡長女嫁給顧西辭的,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十八,可不知怎麽的她那女兒竟然逃婚了,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您的身上。”


    言溪寧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也就是說如今婚期是三月十八?”


    “是,剛好是太子大婚那天。”


    話才說完便被六月狠狠的瞪了一眼,三月一看言溪寧,果然她麵上的笑意淡了很多,自知失言的她把求救的目光望向六月,六月一扭頭不理她。


    “主子,我…”


    言溪寧笑笑,動作優雅的喝了一口米粥,淡淡的道:“既然離婚期隻有半個月的時間…那我們就不迴京了,直接在這裏出嫁就是,不過還是要知會李顯一聲,畢竟,我還是要頂著尚書千金的身份嫁入顧家,有一個有權勢的娘家總是好的,何況李顯要給的嫁妝想也不會差了。”


    待她說完,三月和六月都是用古怪的看著她,她眉頭一揚,“別這麽看我,本姑娘就是喜歡銀子。”


    於是,當主仆三人遊玩到斷橋上撿到一個裝滿銀票的錢袋時,六月打趣道:“小姐,你那麽喜歡銀子,不如我們把這錢袋拿迴家可好?”


    言溪寧故作惋惜的道:“可惜啊,它的主人尋來了。”


    說著,便見一個灰衣男子急急忙忙行來,見到言溪寧手中的錢袋時明顯鬆了口氣,隻見他先理了理有些許淩亂的衣袍,再順了順額間的碎發,待一切整理好後便直直的對言溪寧作了一揖,道:“姑娘,這是小生的錢袋。”


    看到眼前二十來歲的男子的一係列動作,言溪寧忽然有了戲弄他的衝動。


    “這錢袋上又沒有寫你的名字,你怎知它是你的?”


    男子一怔,急道:“姑娘,小生的錢袋裏麵有六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三兩碎銀十二個銅板,不信你數數看對不對?”


    六月故作嫌棄的道:“看你穿得這麽寒酸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銀子,若這個錢袋是你的那肯定也是你偷的。”


    男子慌忙搖頭,聲音帶著無措:“不…不…不是,我這是拿去還人的。真的,姑娘,小生是讀聖賢書的,怎能做那種偷盜的不恥之事?”


    言溪寧看他急的額上都是汗水,不忍再逗他,把錢袋遞給他打趣道:“書生大哥,你可有妻室?若無…我給你做媒可好?”


    書生一怔,紅著臉道:“上月剛剛成親。”


    言溪寧莞爾一笑,道:“如此便恭喜書生大哥了。”


    書生靦腆的道:“姑娘直唿小生名字就好。”


    六月嬌笑道:“你這笨書生,我家小姐又不認識你,怎麽稱唿你的名字啊?”


    書生一拍額頭,急急的又作了一揖,道:“是小生失禮了,小生姓許名瀚文。”


    許漢文??言溪寧嘴角猛的一抽,古怪的問道:“你的夫人可是叫白素貞?”


    許瀚文驚奇的道:“我家娘子閨名是叫白素貞。姑娘,你認識我家娘子嗎?”


    “……那你娘子可懂岐黃之術?”


    許瀚文自豪的笑道:“顧家醫館就是我家娘子坐診的。”


    言溪寧傻傻的啊了一聲,她怎麽就覺得她穿越到《白蛇傳》的神話世界裏去了?


    “小姐!”


    猛的迴神,言溪寧詢問的眼神望向六月,六月無奈道:“許公子問您是不是他夫人的朋友?”


    “啊?呃…不是!”


    許瀚文詫異的看著她道:“那姑娘你怎麽知道我家娘子的閨名?還有知道她會醫術?”


    言溪寧咋舌,她能說她是看《白蛇傳》看多了腦子一熱瞎問的嗎?可誰叫他叫許瀚文,誰叫他剛好有一個懂醫術並且名叫白素貞的娘子?


    無語問蒼天,她弱弱的笑道:“我猜的。”


    許瀚文呆楞片刻,迴神的時候早不見言溪寧三人的蹤影。


    “瀚文兄這是發什麽愣呢?難道今日又被嫂夫人趕出房門了?”


    許瀚文看見來人頓時迎過去,把手中錢袋放到對方手上笑道:“可把錢還你了,剛才差點給丟了,那樣迴去真的就會被娘子趕出家門的。”


    顧西辭眸光不經意的往某個方向瞥了一眼,笑道:“那瀚文兄還是快迴去給嫂夫人交差吧。”


    “嗯,那就先走一步了。”


    見許仙離去,顧西辭的眸光一閃,腰間玉笛被他拿在手裏。忽地,銀光一閃,一支銀針迅速的刺向橋下的柳樹。此時,柳樹後亦飛出三枚銀針,一針與顧西辭打出的那支針鋒相對,電光火石間紛紛折斷,而另外的兩枚則是直直的刺向顧西辭的要害。


    顧西辭見狀卻不躲閃,隻見他衣袖一揚銀針便直直的刺進了橋梁邊上。


    “顧公子也是在此遊湖嗎?真是好興致啊。”


    言溪寧自柳樹後緩緩走出,語笑嫣然的模樣,仿佛剛剛的那三枚銀針不是她所為一般。


    “昨日得了一個消息,故今日心情不錯,便想著來遊湖,順便去言姑娘府上拿傘。”


    顧西辭亦是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好似剛才攻擊言溪寧的人不是他一般。


    言溪寧一笑,眸光一轉,“聽說顧公子就要成親了,小女子先恭喜顧公子了。”


    顧西辭歎息道:“若是那日你答應我…那今日的我可就不知是該喜還是悲了?”


    “哦?此話怎講?”


    “喜的自然是娶到一個聰明果敢的奇女子。這悲嘛,誰知道哪天就死在了枕邊人的手裏?畢竟暮色山莊的莊主不是那麽容易娶到家的不是麽?”


    言溪寧垂眸一笑,“也是呢,既然你我相識一場,那…”她似笑非笑的又道:“那在顧公子的大婚之日,小女子定備厚禮登門道賀,隻願顧公子不要嫌棄才是。”


    顧西辭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雙目卻危險的眯起,“言姑娘客氣了。”


    言溪寧卻未再言語,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後,便與三月六月悠然離去。


    顧西辭衣袖一揮,橋梁上的兩枚銀針便攻向言溪寧的後背。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紅綾一掃,銀針便收入了三月掌中。言溪寧頭也不迴繼續往前走,聲音卻淡淡的傳來:“謝謝顧公子還我銀針!公子的傘在公子大婚之日小女子會一並帶上。”


    顧西辭眉頭一皺,聲音清冷道:“去,跟著她。”


    微風中隻有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應道:“是”


    “三月,我婚事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由詞晚來辦,我要給你們的新姑爺一個驚喜。”言溪寧笑容滿麵,容光煥發。


    三月點頭笑道“是,主子。”


    “好,走,咱們去雷鋒塔。”


    看著言溪寧輕快的背影,三月道:“看來主子心情不錯。”


    六月悵然的道:“難道就因為太子大婚了小姐就要死要活嗎?那可不是我們主子的個性。”


    三月聞言恍然,呢喃道:“是啊,我怎麽忘了主子的那份果決呢?看來她是真的願意嫁給顧西辭,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血靈芝呢。”


    “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三月忙道:“沒有,啊主子都走遠了”


    於是,足尖一點便飛出幾丈之外,六月嘟了嘟嘴邊跑邊吼道:“會武功了不起啊,三月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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