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玖金殿受封,正式被朝廷任命為征南大將軍。


    虎符帥印從兵部交到阿玖手中。


    阿玖身材相對於壯碩雄健的武將來說顯得格外嬌小,兵部本有一套將帥所用的鎧甲,給了阿玖阿玖也不能用。


    知道皇上對這次征南之事重視,兵部尚書呂光特意從庫裏麵翻出兵部珍藏多年的好材料,讓匠人連日為阿玖趕製了一身明光鎧。


    昭帝心裏再不樂意媳婦上戰場,但事情定下就絕無更改,隻能盡量給媳婦配置好的裝備,把媳婦保護好,又從自己的私庫裏麵找了一件貼身穿的鎖子黃金軟甲出來送給媳婦——這件軟甲還是從蘭陵侯府收繳出來的,由金絲和韌性極強的寒冰蠶絲織造而成,穿在身上不但輕薄舒適,還有非常好的防禦功能,除非神兵利器,尋常的刀槍難損軟甲分毫。


    救急如救火,朔方戰事膠著,朝廷雖然派了武旻作為先鋒官先行過去援助,後方大軍也必須及時趕過去才行。


    出征的日子就定在兩日後。


    這兩日裏阿玖忙著熟悉自己手下的將領幕僚,幾乎整日裏都住在軍營當中。


    這讓想趁著離別之際和媳婦好好親熱親熱的昭帝十分怨念,以至於每晚阿玖迴宮,都能看到一張怨夫臉。


    阿玖心裏歉疚,晚上的時候就忍不住多遷就對方。


    昭帝得寸進尺,將平日裏幾個媳婦怎麽都不肯配合的姿勢來來迴迴嚐試了好幾遍。


    食髓知味,樂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某帝差一點臨場換將——把媳婦留下,換旁人上戰場。


    在阿玖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昭帝很沒出息的息了念頭,雙手抱著媳婦不鬆開,“媳婦,你什麽時候迴來啊?”


    “把梁國人趕出去了我就迴宮。”阿玖坐在昭帝腿上,雙臂環著昭帝的脖子耐心安撫。


    昭帝哼唧,心裏不滿,卻也知道這是媳婦能迴來的最快的期限,心裏把沒事找事的梁國恨的半死,打定主意,等朝政穩定,不安因素都清理幹淨了,他一定要親自帶兵討伐梁國,以報今日之事。


    夫妻倆依依不舍——其實主要是昭帝單方麵不舍,最後還是阿玖惦記著不能錯過了率軍出征的時辰,硬著心腸結束了黏黏糊糊的告別。


    阿玖一走,昭帝立刻又恢複成往日裏沉穩睿智的模樣,在德寶的服侍下換好朝服去上早朝。


    為了表示對新任征南大將軍的重視,昭帝親率滿朝文武到城外送行。


    轅門外,阿玖穿著鱗甲密密,明光燦燦,獸吞猙獰,抱肚垂絛的明光鎧端坐在通體雪白的駿馬上麵。


    鎧甲的束腰勒的極窄,襯托的阿玖腰身纖細,身子挺拔。


    頭頂,烏黑的束發盤起,罩在銀色兜鍪之內,額飾狻猊,吞雲吐月,頂上一根赤色纓穗飄灑腦後,紅彤彤,丹豔豔。


    麵上,仍是一張俊秀清逸的臉,稍顯秀氣的眉毛用眉筆勾勒出刀鋒一樣的紋路,圓溜溜的貓瞳被斜斜提起,少了幾分稚氣,多了三分肅殺鋒芒。


    阿玖身後是此次隨行的副將,四個參軍緊隨其後。


    五萬兵馬列隊排列。


    豎甲利刃,馬嘶噅噅,旌旗招搖,萬人如一,不動如山。


    阿玖眼神緩緩掃過整肅林立的眾將士,心底豪氣湧動,手中銀色長劍高高舉起,高聲道:“梁賊無恥,侵我山河,害我百姓,賊心狠厲,暴虐無狀,天下共憤,人神共棄!今率大軍征討,揚我國威,保我家園!霜戈一揮,誓斬敵酋!不滅梁賊,誓不還家!”


    清朗激越的聲音,如同波濤一樣層層疊疊的傳遞出去,風雷一般響徹寰宇,振聾發聵。


    “不滅梁賊,誓不還家!”


    “不滅梁賊,誓不還家!”


    “吼吼吼——”


    數萬人被這激越的聲音點燃,手中長矛敲打著地麵,熱血激昂的高唿聲衝破雲霄。


    阿玖臉上露出笑意,要的就是這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無所畏懼的氣勢。


    軍中原本還有因為阿玖年齡小而有所輕視的將領,見此情景不禁將心底的輕視收起幾分。


    為帥者,不但要能征善戰,還要有調動全軍士氣的手段。


    旁的不知道如何,但從鳳涅三言兩語就能鼓動五萬人馬的手段來看,這個新任的征南大將軍絕對不容小覷。


    昭帝剛領著群臣到達行轅附近,就聽到著山河唿嘯般的聲音。


    文臣武將聳然動容。


    南郡公擼著胡子道,“若能一直保有這樣的氣勢,此次對梁國一站,我方已有了六成勝算。”


    昭帝心底也一陣激蕩,尤其是見到五萬人馬前那個醒目的挺拔身影時,激蕩中又生出一股豪情——除了他的小九兒,誰還有這樣氣吞山河的氣勢?!


    阿玖也看到昭帝的鑾駕,手中長劍再次舉起。


    響徹雲霄的高唿聲戛然而止,寂靜的唯聞唿吸之聲。


    阿玖催馬,帶著一個副將四個參軍向昭帝奔去。


    距離昭帝的鑾駕三丈遠時,阿玖翻身從馬背上越下,緊走兩步,單膝跪地,“微臣鳳涅,參見皇上!”不管內裏如何,在外人麵前該要走的程序一絲都不能錯。


    昭帝從鑾駕裏下來,緊走兩步,彎腰親手扶起阿玖,“大將軍快快請起。”禮賢下士的姿態做的十足——如果忽略他借攜手的機會在阿玖手心勾撓的小動作的話。


    阿玖暗暗瞪他一眼,皇上,注意場合!


    昭帝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對阿玖丟過來的眼刀子視而不見,“鳳將軍此去,山高水遠,守國衛民。望將軍保持自身,奮勇殺敵。等將軍凱旋之日,朕必率文武百官再次迎候。”


    旁邊德寶端過兩盞金樽。


    昭帝拿起一盞親手遞給阿玖,又將另一盞拿在手裏,“這第一盞酒,敬鳳將軍,預祝將軍旗開得勝,克敵製勝。”


    一杯酒一飲而盡。


    第二杯又滿上,副將連同四個參軍手裏捧了銀盞。


    “這第二盞,朕希望眾位將士能同心同德,守望如一,同進同守,揚我國威。”


    一杯酒再次飲盡。


    “這第三杯,朕敬皇天後土,願天地神祇唯我依歸,佑我百姓兒郎!”


    獵獵南風吹動旌旗翻卷,阿玖在昭帝和眾大臣殷切的目光中翻身上馬,“臣此去,定不負皇上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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