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天就是除夕,京城內處處都透露出濃濃的年味,養心殿內的奏折也一天天減少。往年的時候,蘭陵侯一黨和李元一黨會很有默契的在此時收手不再給對方下絆子,好讓兩邊都能過一個舒舒坦坦的新年。


    可今年有西北的事情兩邊相互較勁,京城內的氣氛就比較微妙。


    尤其是西北傳來消息,刑部尚書孫正遇刺身亡後,朝堂上的局勢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李元一派突然失去這麽大一個助力,頓時一個個情緒激憤,彈劾蘭陵侯一黨的奏折雪花一樣飛向昭帝的案頭,甚至連某某官員家的庶子包養妓子小倌,品性敗壞有辱斯文這樣芝麻綠豆的小事都得在朝堂上彈劾一遍,恨不得從蘭陵侯一黨身上狠狠地咬下來一塊肉才好。


    蘭陵侯一黨也不懼,每天像看小醜一樣看著李元一黨的人,橫豎孫正一死,就等於去掉了李元的一條臂膀,怎麽算都是他們這派占了便宜,李元他們就是再生氣,那個孫正也不可能活著迴來,刑部尚書這個職位更不可能落到李元手裏。


    蘭陵侯一黨多是武將,少有辯才,在朝堂上罵不過李元一黨的人,就專門盯著朝堂上李元一黨蹦躂的最歡的那個,然後下朝後趁人不備抽冷子揍人,不會打死,隻管打的下不了床,不能再在朝堂上蹦躂就行,大有地痞流氓小混混的做派。


    六七天的功夫,李元這邊已經被揍趴下了四名大臣,巡防營和五成兵馬司的人聯合出動,整日裏在大街上來迴溜達都沒有遏製住這種事情,一時間李元一黨的人人人自危。


    李元知道這些肯定是蘭陵侯那邊的人做的,苦於沒有證據,隻能暗自生氣卻無可奈何。


    養心殿內


    “皇上,蘭陵侯那邊的人也太囂張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朝廷大臣出手,不如讓屬下去給他們一個教訓。”宋斌一臉氣憤的對昭帝道。


    昭帝臉色陰沉,他也沒想到蘭陵侯竟然恣意妄為到這個地步。


    抬眸看宋斌一眼,聲音微冷,“你想怎麽給他們教訓?你也找人去打蘭陵侯那一派的官員一頓?”


    宋斌噎一下,他要是也讓人打了蘭陵侯一派的人,所作所為和蘭陵後他們又有什麽區別?


    再說,因為這幾天的暴力事件,京城裏本就人心惶惶,要是他再折騰出點事情來,老百姓今年這個年就不用過了。


    一時間有些沮喪,“難道就看著蘭陵侯他們這樣胡作非為?”


    昭帝冷笑一聲,“預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蘭陵侯那邊你隻管盯好了,不必理會。”


    宋斌心裏不甘,又不甘違背昭帝的意思,隻能悶悶的應聲。


    “對了,順親王府那邊可查出來什麽?”


    宋斌搖頭,“三天前順親王又納了一個妾,除此之外順親王府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麽動靜。那個妾屬下也查了,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女,沒有任何問題。”


    “玉瑤郡主那邊呢?”


    “玉瑤郡主那邊也沒什麽發現,那個叫丁三的也還跟在玉瑤郡主身邊,並沒有離開,玉瑤郡主也沒有趕他出王府。”


    如果順親王心虛的話,應該第一時間把丁三送出去,可順親王府偏偏和往常一樣,順親王沒有半點驚慌,就連玉瑤郡主都還把丁三留在身邊做護衛。


    從這點來看,要麽順親王府是真的無辜,跟合歡宗沒有任何關係,對丁三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才能如此坦蕩;要麽順親王就是心思極其深沉之人,故意表現出這樣坦蕩的做派來迷惑皇上。


    宋斌心底趨向第一個原因。


    如果說順親王是因為年齡和閱曆的原因,鍛煉的心機深沉,那玉瑤郡主才剛及笄,又是內宅女子,便是再有心機也不過是一些女人家的小聰明,做不到如此坦蕩,總會露出一些破綻。可他派人試探過玉瑤郡主,玉瑤郡主半點紕漏都沒有,那就說明玉瑤郡主是不知道丁三的真實身份的。


    昭帝一眼就看穿宋斌再想什麽,對他這種骨子裏輕視女人的性子有些頭疼,忍不住敲打,“不要小看任何人。別忘了北堂的身份還在你上麵。”北堂凝悅也是女子,還是錦衣衛統領,能力武功都在宋斌之上。


    宋斌辯駁,“那怎麽能一樣。北堂從小是在江湖的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玉瑤郡主一個閨閣弱質女流,就跟溫室裏的花草一樣,怎麽能跟北堂這棵雪中青鬆相比?”


    昭帝涼涼道,“皇後也是閨閣弱質女流。”


    宋斌,“……皇後非常人。”有幾個閨閣小姐的能像皇後那樣彪悍的?


    昭帝懶得再糾正他,依著他的性子,早晚得在女人手中吃虧,等他栽了跟頭,他就不這樣輕敵了。


    繼續原來的話題問,“若你是丁三,被皇後識破了身份,你會怎麽做?”


    宋斌想也不想的道,“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避開皇後的報複。”


    話落,就看昭帝滿眼嘲諷的瞅著他。


    宋斌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勁之處,“……丁三一直留在玉瑤郡主身邊,皇上的意思是,這是他們故意這麽安排的?”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還不算太笨。”昭帝不輕不重的打擊他一句,看宋斌羞愧的漲紅了臉,這才道,“當初玉瑤郡主和皇後說這個丁三是臨時調派到她身邊保護她的,可是從平郡王府迴去後,這個丁三就成了玉瑤郡主的貼身護衛,你說這是為什麽?”


    宋斌張張嘴,臉上的羞愧更甚,“是為了間接告訴皇上,他們不知道丁三的底細。”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不怕皇上會查。


    “你說的不錯,可他們越如此,反而越有欲蓋彌彰的意思。要是他們不如此做,而是讓丁三逃走,朕雖然會懷疑他們一陣,但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朕也不能把他們如何,時間一久,朕也就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昭帝點上這幾句,宋斌已經將事情都想清楚,不由得更加羞愧。


    昭帝也不看他,擰著眉想一下,“朕讓你調查了順親王府兩次,每次你都調查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屬下無能,請皇上責罰!”宋斌單膝跪地,羞愧的恨不得鑽到地縫裏麵去。


    昭帝“嗤”一聲,“你確實無能!一會兒去領三十鞭子,想想以後的差事該怎麽辦!”


    第一次讓錦衣衛調查順親王府,查不出任何消息還能說是因為那時候錦衣衛實力不足;可到現在幾個月過去,蘭陵侯和李元雙方爭鬥的各自傷了元氣,錦衣衛趁機崛起,實力和五個月前相比已經不能同日而語,這種情況下錦衣衛還查不出任何東西,隻能說明錦衣衛沒有將順親王府放在眼裏,調查起來就敷衍。


    北堂凝悅不在,錦衣衛就由宋斌統領,錦衣衛的態度很好的反應了宋斌的態度。


    故此,昭帝才會罰宋斌,也是敲打的意思。


    宋斌一聲不敢辯駁,心甘情願領罰。


    “你雖然無能,可順親王府能躲過錦衣衛兩輪調查,其實力也不容小覷。以後撥出幾個人專門監視順親王府,尤其是順親王、順親王府世子和玉瑤郡主,務必把他們每日的行蹤都記下來。”


    “是!”


    昭帝打發走了宋斌,想起蘭陵侯最近的作為,心裏又有一些疑惑。


    蘭陵侯府的氣焰固然一直囂張,但卻從來沒有這樣猖狂過,現在蘭陵侯的人毫無顧忌的衝李元的人大打出手,倒是有點故意要激怒李元一黨的意思,還隱隱的是向他這個皇帝示威。


    莫不是蘭陵侯背後有了什麽倚仗,所以行事起來才這樣毫無顧忌?


    還是,蘭陵侯又在謀劃什麽?


    昭帝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蘭陵侯的意思,揉揉額頭,幹脆不再想,站起來向外走,“擺駕朝陽宮。”


    朝陽宮裏,阿玖正在和淑妃德妃一起說話。


    再有兩天就是除夕。


    除夕的時候皇上會封筆,宮裏麵舉行宮宴犒勞辛苦一年的大臣們。


    德妃淑妃這次過來就是跟皇後商討除夕中午宮宴的事情。


    雖然說皇後基本上什麽事情都不管,但現在執掌六宮的大權在皇後手裏,她們有什麽計劃安排都得提前跟皇後報備一聲,得到皇後許可才行。


    穿越過來這麽久,大大小小的宮宴阿玖也參加了十幾次,說起宮宴的安排來就很有些自己的見解,“……現在天氣寒冷,禦膳房裏的禦膳又是提前做出來的,送到宴席上的時候早就涼透。來參加宮宴的大臣和皇室宗親們來的路上就喝了一肚子的冷風,再吃些冷東西下去,身體強壯的還好,體弱的沒準就能得一場病。皇上讓舉行宮宴,本意是犒勞大家,若是因此生病,反而違背了皇上的初衷,依著本宮的意思,橫豎宮宴上都是一家一家的坐在一起,又是君臣同樂,很不必那麽拘束,不如就吃鍋子……也不要那種大銅鍋,就每人麵前一個小銅鍋,誰想吃什麽自己在鍋子裏麵涮,又方便還暖和。鍋子就用清湯鍋,調料辣子什麽的放在外麵,誰喜歡什麽樣的料自己根據自己的口味再加……”


    冬天的鍋子最受歡迎,男女老少皆宜,不用擔心會不符合大家的口味。


    淑妃德妃聽得也有些心動,隻是每個人麵前一個鍋子的場景實在詭異,隻要想想那場景,她們就覺得畫麵不太美好,而且也不莊重,因此心裏很是踟躕。


    阿玖說了半天,見沒有一個人迴答,疑惑道,“怎麽?難道這個主意不好?”


    德妃猶豫一下,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那些武將們還好,可那些世家小姐和誥命夫人們怕是……”那些人都是最重規矩的,讓她們對著銅鍋,說不準她們還會怕銅鍋上升起來的熱氣把她們的妝容熏花了呢。


    阿玖囧一下,她忘了這裏的鍋子都是那種類似於銅爐的高腳鍋子,和後世那種用電的火鍋還不一樣。


    不過這也不是沒法解決,“迴頭讓內務府做幾個中間鏤空的矮桌,到宮宴的時候把銅鍋放進桌子的中空裏麵,讓鍋麵和桌子持平,這也一來,就不存在不美觀的問題了,另外,她們如果怕熏花妝容的話,可以讓她們坐的離鍋子稍微遠一點,每人身邊配一個宮女,讓宮女幫她們布菜,她們想能動手的也能自己動手。”


    淑妃眼睛一亮,笑道,“娘娘這個方法好,這樣一來,看她們誰還敢抱怨參加宮宴就是喝冷風了。不過,單純弄一個鍋子有點單調,依著妾的意思,不如每個人的桌子上再上六盤子菜,她們想吃鍋子就吃鍋子,想吃菜就吃菜,也不算簡薄。娘娘覺得如何?”


    阿玖點頭,“這個主意好。”又叮囑,“還有兩天就到宮宴了,你得叮囑內務府一聲人,讓他們加緊把桌子做出來。”


    淑妃德妃一起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內務府那些人都是做老了事情的,最是精明門道多,他們自己做過來,就會把這件事情分派出去,讓宮外的木匠來做,一百來個桌子一天的時間就好了,到除夕那天肯定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不止桌子,就是銅鍋也得再做上些。妾這就去安排,有什麽不懂的,再過來向娘娘請教。”


    阿玖也不留她們,客氣幾句,就讓人把她們送出去。


    沒等她們出門,明黃色的人影就從外走進來。


    德妃淑妃沒成想能遇到皇上,眼裏的驚喜一閃而過,忙斂衽行禮,“妾參見皇上。”


    昭帝看到她們也驚訝一下,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臉淡漠的點點頭,“起來吧。”大步從她們身邊走過去,眼睛落到阿玖身上,臉上露出笑意,“中午用什麽午膳?我看了一上午的折子,都有些餓了。”


    德妃淑妃半曲著膝,看明黃色的袍角從眼前滑過,隻留下淡淡的龍涎香味,德妃眼底閃過一抹失落,端端正正的站起來。


    淑妃唇角緊抿一下,垂眸遮住眼底的不甘,隨著德妃一起站起來,扭頭見皇上一臉溫柔笑意的和皇後說話,那樣和緩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袖子中的手微微收緊,轉身和德妃一起離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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