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小道爾,區區幻境也想迷惑我?!”


    一瞬間的恍惚之後,宗廉冷笑,站在原地,在他認為,這洞窟就那麽大,隻要自己擋住前路,必定可以堵住白歧的生路。


    “真的嗎?那你試試!”白歧的聲音縹緲空洞,傳遍整個空間,卻聽不出是從何處傳來。


    冷哼一聲,宗廉大步向前,他自認進入陣法的同時,方向沒有發生偏移,白歧的位置隻能在一處,那就是正前方,被自己死死的堵在牆角裏。


    在他看來,前方密林蔥翠,恰好有一株粗有數人環抱的古木梗立,冷笑一聲,他二話不說,抬手便轟了過去。


    樹木扭曲,化作浮光掠影消散,宗廉嘴角的笑意更甚,暗道果然如此,便放開手腳,開始狂轟起來,邊轟邊往前邁步。


    “你——”


    白歧詫異的聲音霎時響起,急促吐出一字,便閉口不言。


    “哈哈!”聽到這一聲,宗廉得意大笑,以為自己掐中了白歧的軟肋,蠱惑道,“你若現在求饒,我或許還能留你條狗命,不然等我把這洞窟轟塌了,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狂妄!”


    白歧的聲音再次傳出,卻又似恢複了平靜,令宗廉一時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莫非這小子還有什麽底牌沒施展?不對!這小子一驚一乍,定是想亂我之心,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怕是沒有什麽後招了,想以此來詐我,沒門!


    想到這裏,宗廉心中大定,眼中兩道冷電一閃,一拍儲物袋,翻手取出一柄閃爍著符光的長刀,煞白的刀氣在鋒刃上吞吐著,被他掄起,頓時刀光四散。


    宗廉舞動長刀,修為灌注下,驚人的寒芒化成風旋籠罩周身,幾乎密不透風,一路大馬金刀向前劈砍,但凡被刀氣射中的古木都一瞬間扭曲,皆化作光影消散。


    竟然是法寶?!


    此刻盤膝坐在洞窟靠牆位置的白歧,看著陣中不斷揮舞長刀的宗廉,眼中微微露出吃驚,盯著那柄長刀不斷打量著。


    要知道這樣的法寶可不多見,可不是尋常的符籙,而是要更為高深的修為才能製作,最常見的便是宗門配發的那柄木質飛劍。


    隻是,那木劍單論材質便遠遠不及這長刀,更逞論其上摹刻的符文,也要更加深奧的多,且看其上散發的鋒銳之意,比之被白歧捏碎的那柄龐大海的飛劍,也要不逞多讓!


    白歧目光閃爍,心道這宗廉也不知是何來頭,竟然能有此物。


    此時,在白歧看去,這宗廉不過是在原地繞著圈子罷了,他自以為不斷向前,實則早已被陣法扭曲了感官,刀氣穿透陣法,落在兩側的岩壁上,岩石崩裂,嘩嘩落下。


    看這跡象,恐怕都不需要白歧出手,這宗廉就把自己活埋咯!


    “唿嗤~唿嗤~”


    也不知過了多久,宗廉停了下來,一手拄著刀柄,刀劍插在地上,吭哧吭哧喘著粗氣,抬頭四下打量著,周圍的密林早已空曠了一大片。


    望向更遠處的前方,密林深邃,連綿不絕,蔓延到天邊,幾乎望不到頭,宗廉的一張臉變得漆黑,看這樣子,任他怎麽砍都砍不完啊!


    盤膝坐在外界的白歧,也在不斷的掏出融靈丹吸收,補充修為之力,以練氣第三層的修為,生生困住一名練氣四層的高手,畢竟有些吃力,更何況他還在陣中不斷破壞。


    僅僅是個最普通的困陣,再加上修為不足,若不及時補充靈力,生生耗下去,陣法也會自行崩潰。


    “可惜,不能達到真幻之境。”白歧心中暗歎。


    幻陣,說白了也是困陣的一種,麵前這個陣法隻是最基礎的一種,練氣以下或許還有點迷惑作用,超過煉氣期,靈識的覆蓋範圍便遠遠超過了陣法的範疇,隨隨便便就能破陣。


    其中模擬的環境也不夠真實,徒具其表罷了,最簡單的,就比如說那些古木,白歧並未能模擬出它們真實的形態,本應有風吹過的時候,樹葉卻不會搖擺。


    且外形也不啻於水月鏡花,隻需輕輕一掃,便可將之化於無形,所以是名“虛幻”。


    典籍中記載,“虛幻”之上便是“真幻”,不僅可以迷幻人的眼睛,甚至感官,靈識都能迷惑,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樹木便是樹木,具備其原本的一切形態,動與靜,生與合,觸之有物,念通其神。


    隻不過,這樣的陣法僅存於記載中,許是曲風宗實力太弱,根本沒有這個實力收存這樣的功法吧!


    “現在就來試試合陣之法!”白歧眸光陡然一亮,深吸一口氣,便開始掐訣。


    此時的宗廉再次迴複了些許氣力,心中不安的同時,泛起陣陣無力之感,開始有了一絲悔意,他之前說陣法是小道,此間來看,竟如此難破。


    咬牙中,骨子裏的狠勁兒冒出來,揮舞著長刀,宗廉又開始了狂轟濫炸,他偏不信這個邪,非要破了這陣勢,將這可恨的小子揪出來,以最殘忍的手段生生折磨致死。


    宗廉的狂轟濫炸給白歧帶來了不少壓力,但這份壓力卻迫使白歧的心神不由不極端集中,若是稍有分神,導致和陣失敗,陣法便會直接崩潰。


    一道道印訣在他腦中閃過,被白歧行雲流水般打出,化成符文在掌心發光,手掌平推,一道淡紅色的符印徐徐飛出,波瀾不興,融入陣法當中。


    白歧心底沒有任何波動,神色古井不波,繼續結出印訣,一道道符光掀起,一一落在困住宗廉的陣法之中,最終,陣法光幕大亮,掀起一陣嗡鳴,便徐徐沉寂。


    與此同時,白歧右手一揚,低喝一聲:“火!”


    ***


    陣法當中,遙望著前方依舊沒有盡頭的密林,宗廉的心漸漸沉到了穀底,眼中露出掙紮之色,他猛地甩了甩頭,拋去了一些不安的念頭,再次舉起長刀揮向麵前的一株古木。


    古木扭曲,理所當然的消散,宗廉正要邁步而過,卻在這一刻腳下一頓,目光一凝之中,露出疑惑,打量著古木消失的地方。


    在那裏,一簇細小的,跳躍著的火苗正淩空遊曳著,仿佛一直存在於那古木當中,此刻才展露出來。


    正打量著這簇火苗的同時,火苗一漲,化作一團明豔的火球,在宗廉麵色一變中,直接撲向他的麵門。


    這一下可謂當頭棒喝,宗廉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揮刀便擋。


    砰——


    一聲巨響,宗廉蹬蹬蹬連退數步,臉上陡然泛起一股潮紅,炸開的碎焰有的迸濺到他身上,灼穿了衣袍,露出一個焦糊的洞口。


    宗廉終於忍無可忍,破口大罵起來:“卑鄙!有種的出來,不要躲躲藏藏,耍這種手段,敢不敢跟爺爺親自比劃比劃?!”


    “不敢!”白歧揶揄的聲音迴蕩傳來,“你不是能砍嘛,繼續砍呐!看我不耗死你!”


    宗廉的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得,直接閉口不言,盤膝坐在原地開始吐納,恢複傷勢。


    可白歧哪裏會給他這樣的時間,操控陣法的同時,原本的密林中,一簇簇火球不知從何處生出,紛紛向著宗廉疾速落去。


    宗廉麵色大變,倉促間飛快逃竄著,卻不知為何,不論他怎麽逃竄,那些火球總是恰好出現在他的四周,無奈之中,他隻能揮刀相迎。


    他哪裏知道,自己根本就隻是在一處不停的打轉而已?想逃也逃不掉。


    一時間,砰砰巨響不斷傳出,每一次碰撞,宗廉的臉色都要一陣泛紅,而後變得蒼白,數次之後,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栽倒一般。


    “雷!”


    一聲斷喝,緊接著,轟哢一聲爆鳴,青光疾竄,直接落在宗廉的胸口,哇的一聲,宗廉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拄著刀柄,勉強站直了未曾倒下。


    此刻的宗廉,心中苦澀無比,悔恨之意如潮水,湧上心頭,暗恨自己小看了白歧,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一絲絲電弧在陣法光幕上泛起,急竄而出的同時,紛紛指向宗廉,陣法中,宗廉麵色慘變,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他下意識的驚唿出聲。


    “不要殺我,我大哥是第二峰宗潛,你若殺我,我大哥不會放過你!”


    “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我?”白歧眼中冷光一閃,抬手一指陣法,道道電光掠起,向著宗廉落下。


    “吼~”


    宗廉瘋狂了,一雙眼變得通紅,周身氣勁暴起,竟是超越了全盛時期,生死關頭作出突破,靈力灌入後,長刀被舞得密不透風,悍然對上一道道雷電。


    驚天爆鳴聲接連響起,電光亂竄,刀氣四溢,肆虐在狹窄的洞窟中,巨石被轟碎,嘩啦啦落下,掀起喧囂塵埃。


    白歧詫異,沒想到這宗廉竟在此時有了突破,卻不為所動,依舊操控陣法轟擊,修為突破後的宗廉,戰力暴漲數籌,與陣法對峙,一時不分高下。


    白歧蹙眉,此時陣法中已然融入了另外的兩道攻擊陣法,幾乎達到了極限,若再融入,或許就會崩潰也說不定。


    抬頭望向陣中,感受著空氣中遊離的靈力都在向著一個方向徐徐收縮,中心便是宗廉所在的位置。


    他剛剛突破,體內靈力不足,遊離的靈氣被其體內的修為牽引,吸收破關,若等他徹底突破練氣第四層,達到第五層的境界,恐怕這陣法就很難困住他了。


    心中一定,白歧已然打定了主意,掌指翻飛間,一道道符文呈現,印向陣法,口中輕喝道:“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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