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宴上,屁大的陸錦心總黏在薛陌身旁,連帶著三房四房的四個堂弟堂妹也圍繞在薛陌那席轉。

    小孩子都是吃貨,人人拿了串冰糖葫蘆,笑得嘎嘎響。

    薛陌莫名奇妙地享受著五個孩子對他的喜歡。內心不斷感歎,冰糖葫蘆魅力真大。除了這個,一根筋的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這一幕卻是看疼了榮銘的眼睛。

    幾個月前,享受這般待遇的可都是榮銘呢,漂亮的小錦心總圍繞他轉。此番眼睛都快嫉妒紅了。

    哼,不過就是個四品小武將,家族還是落魄的薛府。榮銘已稍稍知道了點薛陌的出身,不屑地瞥了眼薛陌。

    薛陌年紀比錦心大一輪,是叔父級別的,榮銘也知道薛陌不可能是他日後的情敵,可他氣不過薛陌三番四次阻擾他接近錦心。每次剛要跟錦心搭上話,薛陌就拿出別的玩意兒逗錦心,將錦心所有的注意力都搶走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

    瞧著自個弟弟不對勁,榮國公府世子榮梓稍稍側頭對著弟弟耳朵低語道:“這個薛陌聽聞在戰場上救過陸二爺的命,自然錦心待他不同些……”

    說罷,輕輕拍了拍弟弟肩膀以示安慰。

    在陸二爺的地盤上,如此仇視陸二爺的救命恩人,鐵定沒有好果子吃。年紀長些,有些交際經驗的榮梓自然要避免弟弟犯這種錯誤。

    可是晚了,榮銘心底有了盤算,哪裏理會兄長的勸慰。趁著去淨房之便,悄悄吩咐小廝……

    “世子爺、陸二爺留步。再送,晚輩都要不好意思了。”榮國公府世子榮梓是個實誠的。

    陸明嶸點點頭,知道榮梓說的是實話,長輩送晚輩不宜太遠,意思意思一下即可。當即腳步停在了二弟院門口,目送榮梓和榮銘離開。

    “榮國公府的人怎會不請自來?”雖然娘親和榮國公府太夫人是知交好友,兩家一向走動頻繁,但陸明笠向來喜歡結交從武之人,不喜文人的彎彎繞。是以與榮國公府的小輩隻是點頭之交,甚至談不上有交情。

    陸明嶸自然知道榮銘那小子為何而來,卻不想明說錦心因為羅茜茜的事,不搭理榮銘了,隻淡淡道:“近一年錦心與榮家二公子玩得好,但是近三個月不愛搭理他了。”

    言盡於此,陸明笠已是聽明白怎麽迴事了:“難怪宴席上,榮家二公子頻頻瞄向咱們小錦心。”他甚至還察覺榮銘看向薛陌的眼神有敵意,隻是薛陌是

    長輩,錦心和榮銘是小輩,榮銘不至於因為錦心親近薛陌的緣故就敵視薛陌吧?

    隻是第六感覺的事,陸明笠忍住了,沒對兄長說。

    烈日高照,已過了正午時分。

    前院花廳裏,薛陌等幾個兄弟還在熱熱鬧鬧地把酒慶生,躺在藤椅上的陸錦心有些困了,伸出嬰兒肥的小手連打了兩個哈欠,困得眼淚花花的。其餘幾個堂弟堂妹早已迴各自院子歇晌去了。

    “走,爹爹抱你去歇晌。”跨入花廳的陸明嶸,一眼就瞧見了女兒的困樣,伸手就要抱她。

    往常這個時候,貪睡的陸錦心早已躺在床上進入夢鄉了,可今日有薛陌在,扭扭捏捏不肯走。

    下次見到薛陌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爹爹,我不困。”小家夥撒著謊不肯走。

    可陸明嶸又不眼瞎,背對著薛陌他們,唬了臉,一把抱起女兒。

    爹爹沉下臉時,小小的錦心是怕的,不情不願地攀在了爹爹肩膀上,小臉蛋扭向了薛陌:“薛哥哥……下次再來玩。”一句哥哥的尾音拖得老長,咋一聽就是在撒嬌。

    不過六歲大的孩子,嗓音本身就嬌,倒也沒人覺得奇怪。

    薛陌嘴角微笑,朝著點點大的錦心擺擺手。目送她到看不見的地方,才重新與兄弟們把酒言歡。

    陸錦心小小的身軀正裹在蠶絲被裏歇晌時,巷子裏大聲叫嚷抓人的聲音吵醒了香甜地流著口水的小家夥。

    “怎麽啦,怎麽啦……”小錦心睡得迷迷糊糊的,最討厭有人打擾她睡覺啦,嘴嘴嘟嘟,翻個身繼續迷糊。

    “似乎是客人走時,馬匹受驚了,正在追兇呢……”

    “追兇?”竹青的聲音還未完,陸錦心猛地睜大眼睛坐起來:“可是我的薛陌哥哥受傷了?”還未等竹青有所反應,陸錦心倏地爬下床,衣裳都未換就“咚咚咚”往外跑。

    “哎喲,我的小郡主,你倒是換了睡衣再出門呐……”竹青趕忙跑出去抓住小郡主給抱了迴來,強行給她換衣裳。

    “唔唔,快點……”小家夥一個勁催促,剛穿好,就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累得幾個丫鬟跟在後頭追。

    卻說,薛陌酒足飯飽,與攝政王交談一陣後,是最後一個離開王府的。

    陸明嶸、陸明笠兩兄弟親自送出王府大門口。

    哪知,薛陌才剛騎上馬前行了沒幾步,兩隻冷箭嗖嗖地射

    過來,一隻冷箭毫不留情地擦過薛陌臉頰,若不是他反應快偏了一點,一張俊臉就毀容了。另一隻冷箭狠狠射穿了馬腿,驚起大馬癲狂不已,前蹄高高揚起,要將主人猛摔下去。

    癲狂起來的馬,是極有可能踏傷或踏死跌落在地的人的。

    若不是薛陌騎術好,就著了奸人的道了。

    等陸錦心邁著兩條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到大門口時,陸明嶸已派了大量人馬搜索整個巷子,那陣勢嚇得路人都趕緊跑。

    “薛哥哥,薛哥哥……”隔了老遠,還沒繞過影壁,小家夥的嗓門就囔了起來。

    薛陌一迴頭,陸錦心就急急向他奔去。

    陸明嶸看著女兒奔入蹲著的薛陌懷中,金疙瘩撲閃撲閃就要掉下來。

    “薛哥哥,你,你沒事吧?”陸錦心急得話都快說不全了。

    看著才相處半日,就這般關懷自個的陸錦心,薛陌心底陡的一熱,抱住小錦心,給他擦了擦搖搖欲墜的淚滴兒,柔聲道:“我沒事……隻是,我的戰馬兄弟受傷了。”

    “戰馬兄弟?”小錦心迅速扭過小腦袋,吸著鼻子,可憐巴巴地看向了薛陌身後躺倒在地,抬起右前蹄,正接受獸醫治療的大黑馬,軟軟糯糯的聲音,“它好可憐。”

    這匹大黑馬,陸錦心認識,上一世時被薛陌寶貝得不行,聽聞是陪伴薛陌浴血奮戰過無數次的兄弟。

    它的存在,有多麽重要,不言而喻。

    陸錦心抬起一隻小肥手,指著獸醫道:“你務必給本郡主醫治好了它,醫不好……”

    “郡主。”薛陌及時打住了小錦心的話,他知道這是在難為獸醫。馬匹被射穿了馬腿,鐵定是要殘了,雖然他很難過,卻也不願意去為難一個賣力治療他戰馬兄弟的獸醫。薛陌轉過頭重新看向獸醫:“先生盡力……讓它少受些痛苦就是。”

    原本看著女兒急切切地奔入薛陌懷中,瞧都不瞧自個一眼,陸明嶸還猛不丁有些泛酸兒,可眼下悲慟中的薛陌還能體諒獸醫,頓時對麵前這個小小少年又多了幾分好感。

    人品真真是沒話說。

    想起自個還有個未出閣的十三歲的庶妹,至今未許人家,年齡上倒是與薛陌相配。雖說薛家門第不高,他自個也隻是個四品武將,匹配不上攝政王府,但薛陌這人有勇有謀,建功立業是遲早的事。

    思及此,陸明嶸心底倒是認可了薛陌這個“妹婿”,隻待日後進一步觀

    察,與爹爹攝政王商量了。

    看薛陌時,眼底又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爹爹,爹爹,薛哥哥的戰馬兄弟是在咱們王府門前受傷的……”當日傍晚,陸錦心爬上爹爹小憩的木塌,趴在爹爹閉目養神的身上,乖巧道,“咱們挑匹良駒給他,安撫安撫他,好不好……”小家夥心裏打著自個的算盤。

    女兒這話,倒也正中陸明嶸下懷。便微微睜眼,試探女兒有啥好主意:“錦心可是有中意的馬了?”

    一聽這話,小家夥就樂了,咧著嘴笑:“前幾日我見著兩匹渾身塗了胭脂的大紅馬,那個喜慶,挑一匹送給薛哥哥吧……”

    陸明嶸一聽就樂了,自家女兒真有眼光,隻一眼就瞧出那兩匹馬非同一般。

    那可是西域進貢的名品種呢,前兩日嘉璟帝才賞給他的汗血寶馬。

    一共兩匹,一公一母。

    陸錦心對馬並沒有研究,單單看中了它倆是一公一母配對好的情侶馬。又是皇爺爺賞賜的,必然是絕佳的上品馬,薛陌不會嫌棄噠。

    想著日後,薛陌騎著那匹公馬,自個騎著那匹母馬,小小的錦心就咧嘴笑得可開心啦。

    臉頰紅撲撲的。

    陸明嶸倒是沒猜透女兒的心思,看她紅了臉,隻當她是熱的。拿了把扇子來,給女兒扇扇風。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補全嘍,枝枝最乖……關於薛陌對錦心的稱唿,枝枝思索來思索去,還是暫時先叫“郡主”的好,日後再改口為“錦心”……

    本章有紅包,送給剛開學的學子們……

    薛陌:不許再掉金疙瘩了,臉都花了

    陸錦心:你嫌棄我……

    薛陌:再哭,就不要你了

    陸錦心: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本意是想哄人的薛陌,徹底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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