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洪兵很快被押解到明軍營寨門前,這時廣州商賈代表還沒離開。『≤頂『≤點『≤小『≤說,x.


    張大保讓巴夏禮繞開營門,直接把洪兵俘虜往後營押送。


    看著明軍把自己往江邊方向拖拉,帶頭的彪形大漢誤以為要被殺頭,聲嘶力竭的叫喚,“大人,我這是奉我哥哥的號令,我哥哥是洪兵頭領何博奮,我是他弟弟何高漢。”


    慘叫聲傳來,蔣理麵色不改,眉頭一揚,“傳令下去,南路洪兵必須全部撤到省河之南,否則是敵非友,一律殺無赦。”


    省河就是珠江,廣州城隔河以南地區,河洲密布,水路紛歧,過去廣義上統稱“河南”,為廣州城南著名水鄉。


    蔣理讓天地會撤到省河之南,這也就解除了洪兵對廣州城的威脅。


    眾商賈代表幾乎同時跪倒在地,“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昔漢高祖入鹹陽,與父老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者抵罪。”潘紹光高聲讚頌,“王師今日義舉,真乃有當年漢軍之豐采。”


    “諸位先生有所不知,漢高祖入鹹陽,所轄皆是他的兵馬。我大明王師與天地會洪兵雖則因為反清,聚合在同一杆旗幟下,但卻是不同的兩路人馬。”


    蔣理臉色平淡的說道,“若不從嚴整治,說不定從中就會冒出一個屠戮鹹陽城的項羽。”


    眾商賈代表麵麵相覷,頓感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英國廣州領事巴夏禮乘坐馬車急匆匆的趕到明軍大營,看著營門外圍著一大群人,他吼了起來,“我是英國領事,我有緊急事項必須見到你們的統帥,立即,立即,立即!”


    蔣理送走商賈代表,立即讓人把英國領事請進帳中。


    巴夏禮見到蔣理,首先恭喜明軍取得大捷。然後很嚴肅的詢問明軍動向,“貴軍進兵神速,所向披靡,這是要攻取廣州城,謀劃廣東嗎?”


    “請英國朋友放心,我們必定嚴格遵守雙方協議。”蔣理知道英國人一直很注重契約精神,他直截了當的告訴巴夏禮,十艘戰船絕對不可能占領廣州城。


    明軍營寨,蔣理今天特別繁忙。


    他剛剛送走巴夏禮,迴到大帳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


    帳外傳來通報,說洪兵首領關巨、何博奮、林洗隆等人求見。


    關巨、何博奮等人走進帳內,關巨麵色不虞,“經略大人,我們不是江門呂萃晉,佛山林洗隆,一切軍需隻能依靠地方征集,貴部讓我們退到省河之南,這恐怕不妥吧?”


    江門呂萃晉,佛山林洗隆等人已經率部投奔明軍,成為明軍麾下的廣勇隊。明軍財大氣粗,手頭有銀子無需擔心後勤,廣勇隊的糧餉軍用物資都得到充分保障。


    關巨、何博奮本就是珠江上討生活的船戶,一切糧餉都要找地方征集,退到水鄉湖澤,斷了地方上的糧餉供給,那就死路一條。


    “這沒什麽不妥!”蔣理一臉淡然,“‘反清複明’大業,貴在爭取人心。洪兵起事已經半年多,南海縣大瀝、梯雲、扶南、太平四堡九十六鄉百姓都在反對你們,阻擋你們進軍的步伐。廣州士農工商沒多少人對你們有好感,你覺得你們還能進入廣州城嗎?!”


    “‘反清複明’就是要殺殺殺!我們不與滿清韃子拚殺,韃子就要來砍我們的腦袋!”關巨很不服氣,“你們明軍倒是會爭取人心,與葉名琛老妖頭拉上關係,500萬兩銀子就要把廣州城讓給韃子。”


    蔣理眉頭一揚,一臉正色,“第一,洪兵就是一團散沙,你們要能凝聚成一體,半年之前就能拿下廣州。第二,廣東亂的時間已經夠久,珠江兩岸生靈塗炭的局麵必須盡早結束。第三,我是大明兩廣經略,廣東在清妖手中,我隨時可以過來打打秋風。給你們……”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關巨,“倘若關頭領願意臣服與大明,接受大明朝的整訓……”


    蔣理幾句話說得關巨啞口無言,何博奮慌忙接上話,苦苦哀求蔣理,“經略大人,我兄弟無知,冒犯貴軍,求你大仁大義,把他們全都釋放了”


    “放人可以,不過你有兩個選擇!”蔣理緩緩說道,“一是你跟我們迴台灣,接受朝廷的整訓。二是你同意退出廣東,前往江西湖南,或者廣西。”


    關巨跳了起來,“大人不是兩廣經略嗎?難道大明不取廣東了?”


    蔣理淡淡的說道,“不是本官誇口,大明現在就可以北上大沽口,轟開北京城,活捉狗鹹豐!隻是歐羅巴列強虎視眈眈對著我們,要想為華夏開萬世基業,卻不大容易。所以大明現在是高築牆、廣積糧、緩取天下。”


    與此同時,伍崇曜已經趕迴伍家花園,柏貴還一直留在花廳等著他的消息。


    一見到伍崇曜,還沒等他坐下,柏貴就急迫迫的詢問情況。


    “五百萬兩,必須五百萬兩!”伍崇曜感到身心疲憊,咕咚咕咚一杯香茶全部下肚,“明匪說了,隻要收到銀子,他們立馬打道迴府。”


    “那洪兵呢?”


    “洪兵~”伍崇曜坐到椅子上,緩了口氣,“他們說一定會盡力帶走,不願意去台灣的,就遣往廣西湖南。”


    這就好!柏貴鬆了口氣,轉過來他又有些擔心,“明匪說話算數嗎?”


    “應該沒問題!”伍崇曜把整個行款過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然後感慨道,“明匪手握堅船利炮,行堂堂正正之兵,把一切都放在明處,應該不會食言,否則那就~~”


    “什麽,明匪把一切都公布於眾!”柏貴有些不可思議,“自古用兵之道,攻心為上,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明匪會不會玩什麽詭計?”


    “撫台大人高見!”伍崇曜微微一笑,“不過依在下之見,明匪確是勢單力薄,洪兵與之又如涇渭,他們不會在廣州呆很久。”


    伍崇曜暗暗搖頭,很是瞧不起柏貴。明匪隨時可以打進廣州城,活捉你們這幫酒囊飯袋,還需要玩什麽詭計。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柏貴正與伍崇曜商量如何快速的推銷大明債券,突然南麵響起了一連串的轟鳴。


    柏貴嚇得跳了起來,“明匪攻城了?”


    伍崇曜也嚇了一跳,他轉頭看著窗外天上亮起了一朵朵燦爛的煙花,頓時恍然,“大人莫慌,大人莫慌。明匪說他們今晚將在珠江燃放焰火,與廣州百姓共慶新春佳節。”


    隨著一聲聲低沉的轟鳴,一道道光點從海警船上騰空而起,唿嘯著飛入深邃的夜空,先是如禮炮一樣的巨響,然後,傘一樣地打開,垂下金絲菊一樣的花瓣,紛紛如雨而下。瞬間便轟然炸裂,變成一朵朵巨大的彩色花朵,在夜空中緩緩綻開。


    煙花的瞬間綻放,五彩渲染了天空,也吸引了、驚呆了廣州城內外諸多仰視的眼神。那變換的多姿,那亮遍天際的瑰麗,讓驚唿聲彼長此落。


    “有這閑情雅致,這還是會匪嗎?這還是海盜嗎?”葉名琛看著滿天的五彩星星和絢麗的色彩,心裏涼了半截,“大清朝快完了!”


    在這同一時刻,基隆、宜蘭、台北、桃源、新竹、苗栗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


    執委會安排工委專門製作了一批禮花炮、禮~花彈,用來營造喜慶祥和的節日氣氛,與台灣軍民共度新春佳節。


    煙花,一朵、兩朵、三朵…在台北夜空燃爆了。


    嫣紅、翠綠的、豔紫的、金黃的……五色光焰轟然綻放,台北的夜空頓時姹紫嫣紅,變成花的海洋,像仙境一樣美麗漂亮。


    焰火消失後,天上留下一團團白色的煙霧。這些煙霧,也是花卉的形狀,它們隨風飄動變幻,繼續著焰火在夜空裏演出的奇妙圖案。


    在台北縣府後麵的迎賓館,江邊觀景平台上坐滿了觀看焰火的穿越幹部、土著官員、華夏複興積極分子。


    為迎娶琉球日本的幾個公主,原台北縣府招待所改成了迎賓館,田中惠、祝初音兩人都被調來擔任賓館正副經理,負責一切招待事宜。


    “好美啊!煙花在這一霎間的絢麗多彩,就與櫻花像仿佛。”戶田純一郎望著滿天飛舞的煙花,不由得感慨發出感慨,“寧願短暫,隻要燦爛!”


    “啪!”


    錢朵朵一個巴掌正中戶田純一郎的腦門,“一郎又在胡說八道!”


    “姐姐,你又欺負我!”紅齒白的小正太唇頓時晴轉多雲,嘟囔起小嘴唇,“‘花如櫻花,人如武士’,這話哪兒說錯了?我在日本的時候,老師一直都是這麽教育我的。”


    “別賣萌!”


    錢朵朵根本不吃戶田純一郎的這一套,“我說純一郎,日本人吃苦耐勞,認真負責,這些都是優點。但你們學習武士道,追求在一瞬間的燦爛輝煌,這絕對是大錯特錯。”


    “納尼!”坐在旁邊的田中惠、祝初音睜大了眼睛,“武士道是錯誤的?”


    露台上觀看焰火的幾個日本人都把腦袋轉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錢朵朵。


    “阿姨,我聽爸爸說過。”錢朵朵毫不露怯,“日本武士道是求死的哲學,為了所謂的榮耀,一味的追求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顧忌的死,毫不猶豫的死。”


    田中惠緩緩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麽。純一郎已經搶著問道,“像煙花一樣轉瞬即逝的閃耀,像櫻花一樣隨風而落的燦爛,這不好嗎?”


    “活著比死亡更是艱難。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錢朵朵撲閃撲閃兩隻大眼睛,“父親說過,我們應該好好活著,好好努力,讓華夏民族,讓炎黃子民重享榮光。”


    “有道理!”田中惠深以為然,“杜南島教官經常對我們說,‘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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