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號登陸艇駛入滬尾港,慢慢減速。過了竹子林,燈火闌珊的就是油車口軍用碼頭。四艘海jing船整齊的停泊在簡易構件的軍用碼頭,堤岸上麵是海jing隊的營房。


    軍用碼頭上遊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建設中的民用碼頭。碼頭上的電弧燈把這一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很多工人正在碼頭上連夜奮戰,加緊施工。滬尾開埠之後,這碼頭將臨時承擔進出滬尾港船舶的停泊、船上貨物的裝卸作業。


    登陸艇緊挨著海jing船,穩穩停在軍用碼頭上。


    戴良坐在駕駛台,看著槍帆分隊的戰士放上跳板。他一轉頭,看到吳凱路一臉的心思,眼睛時不時的瞄向等候在登陸甲板上的張顯伯。


    戴良心說,這孩子心裏藏不住事,有什麽都放在臉上,“吳副艇長,張顯伯說他工資拿了140元,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不是的!我才20歲,月工資已經是70元,我很知足。”吳凱路連忙分辯,“我就是覺得,艇長你是一個老兵,和張顯伯也差不大歲數,天天出海,任勞任怨,一個月工資也不過就80多元,這太不公平了!”


    戴良牛眼掃了一下駕駛台上的戰士,“胡說什麽!咱們當兵就是為華夏複興做貢獻,你《複興黨宣言》白學了!”


    吳凱路有些驚愕,看到戴良的表情,他頓時明白剛才說的話有些欠妥,“艇長,我錯了,剛才一時糊塗,竟然忘記了華夏複興的革命宗旨。”


    戴良揮揮手,把駕駛台內的戰士全趕了出去。


    “別忘了,你是體製內的,隻要你足夠努力,艇長、艦長、艦隊司令,海外總督,一切皆有可能。”戴良很輕蔑的說道,“張顯伯,他是體製外的,錢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大土豪而已。”


    戴良對張顯伯的黑曆史那是相當清楚,從東極島開始,就死乞白賴的要幹海軍,因為為人虛偽,謊話太多,道貌岸然下麵是**裸的利益至上,被王鐵錘美名曰要人盡其才,剔到工業口。


    吳凱路頓時心情變得舒暢,腦袋也昂了起來,“對滴,咱怎麽算,都是體製內的人。別看張顯伯說得那麽牛叉,指不定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沒錯。其實像張顯伯這些人幹得越歡,產業搞得越紅火,我們應該越高興。”戴良笑了起來,“因為咱們是股東,不管機械廠、化工廠,還是鋼鐵廠,這全都是華複基金會名下的產業。我們也是華夏複興基金的股東,”


    “我想通了,我應該兢兢業業的幹好本職工作。咱們穿越的終極目標是一統天下,這錢再多最終也隻是一個數字概念。”


    戴良一拍吳凱路的肩膀,“這就對了,剛開始我也有些糊塗,後來終於想通了,穿越就好比重新投胎,二次創業。咱們既然站在一個新的平台、新的起點,那就不能還和過去做p民時一樣,應該以主人翁的姿態投身到複興大業中。”


    戴良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參加了穿越團隊,就應該按照團隊既定規則辦事,如果自己沒有能力,或者自詡清高不願意表現,那就隻能被邊緣化。戴良期待吳凱路能盡早成長為合格的艇長,那他就可以進入更大的舞台空間。


    軍用碼頭上停著兩輛西洋馬車,基建團的李昊帶人正等候著張顯伯。


    滬尾保稅區的建設歸唐鵬、李昊帶領的基建團港口建設隊負責,林德嘉坐鎮指揮,唐鵬主抓港口施工,李昊專門負責開山炸石、平整土地、壘砌房子等基礎建設。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張高工你盼來了!”看到張顯伯、邵辰一行四人走下船,李昊走上前去,分別握住張顯伯、邵辰的手,“邵總你還親自帶隊,真是太感謝了!”


    其實滬尾這邊早就知道邵辰要過來興師問罪,邵辰不經請假,擅自跟著玄武號出航,這屬於嚴重違紀行為。他上船沒多久,指揮部的錢水廷、林有德等人就得到了消息匯報。


    李昊想用自己的熱情堵住邵辰的嘴,但是邵辰為人十分的執拗,他根本不吃這一套。


    “我是不得不來!”邵辰扯著嗓門,“我們化工集團正忙著進行設備安裝,你們把機械廠的大拿秦毅、張顯伯全拉到滬尾,我這化肥廠、煤焦化工廠的建設算是停頓下來了。”


    邵辰那是相當的不痛快,自己本來就是體製外人員,穿越之後想換個高級一點的身份,不想轉了一圈竟然是在混國企,還是體製外人士。他現在就一口咬定合成氨、煤焦化設備設備重量大、部件多,又有許多的管路,安裝起來十分複雜,除了秦毅、張顯伯其他二把刀都玩不轉。


    “這也不能怪我們,執委會那邊催得急,他們要求月底前基本完工,元旦那天保稅區正式開埠。”李昊表現得很是無辜。李昊曾在美國大染缸留學五年,口才練得很好,應付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小菜。


    邵辰鼻子哼哼,“執委會狗屁事情就是多!”


    他心裏痛罵執委會瞎指揮,化工廠還處於一片空白,什麽設備都沒安裝好,一下子把廠子劃到體製外,賬目duli核算,自己養活自己。這什麽產出也沒有,怎麽發獎金啊!他隻能看這張顯伯人模狗樣的顯擺。


    周圍都是普通戰士,邵辰痛罵執委會,這影響太不好了!李昊趕忙擋住他,“基建兵團總指揮部就設在紅毛城,林有德和我們林德嘉總指揮現在都在那裏,您有什麽問題,可以找他們說說。”


    邵辰聽了之後,鼻子又哼哼了兩下,沒再說話。


    不遠處的民用碼頭方向,叮叮咚咚的敲擊聲此起彼伏,工人們的號子聲一聲比一聲響亮。那熱情的勞動場麵吸引了張顯伯、邵辰他們的注意。


    油車口民用碼頭是高樁木碼頭,兩條棧橋通往岸上。水麵上豎著密密麻麻的粗大鬆木柱,這些鬆木樁全都經瀝青煮沸防腐處理,打樁船一下一下打進河底,穿透淤泥質土層、黏土層,直至強風化泥質粉砂岩深泥,非常的牢固。


    木梁鬥架已經在鬆木樁上架好,這會兒工人們正把一根根粗大的鬆木柱平鋪在木梁鬥架上,一部分工人拿著大榔頭用粗粗的u形大鐵釘固定鬆木柱,還有一部分工人在已經固定好的鬆木柱上麵鋪設木板。


    張顯伯饒有興趣,“你們修的這木碼頭很結實啊。”


    “沒辦法,這碼頭有兩個泊位,需要裝四台塔式起重機,一條通行運貨平板車的鐵軌,不能不牢靠。”


    李昊稍稍解釋之後,做了個手勢,“請上車,機械車輛全停在紅毛城,離這裏就500米的路程,咱們很快就到。”


    上車之後,張顯伯開始打聽車輛設備的狀態問題,“車子怎麽都壞了,一輛也不能動彈嗎?”


    李昊雙手一攤,聳了一下肩。他告訴張顯伯、邵辰,因為滬尾保稅區月底要封區,這段時間天天開山炸石,準備沿著大屯山山腳修建一條大路,再拉上鐵絲網,從淡水河畔的丹霞灣一直到三芝海邊拉了一條弧線,把滬尾與台北隔離開。


    炸點好幾處,開出的石頭太多,蒸汽挖掘機、煤氣動力運輸車天天連軸轉,清理開山現場。碎石機每天不停的工作,生產出的大石塊、小石子堆得像小山似的。


    穿越團隊總共十輛煤氣動力運輸車,一輛在定海,四輛在基隆,剩下的五台運輸車全在滬尾天天連軸轉。連續幹了好幾天,改裝的煤氣動力質量可能不過關,車子今天全趴窩了。


    “秦毅、宗澤也不能解決!”張顯伯有些疑惑,秦毅這機械修理水平應該可以啊,那宗澤更是汽車老師傅,修理技術絕對是一流的。


    李昊一臉苦笑,“今天趕巧了,挖掘機、推土機、壓路機,這些蒸汽動力車輛今天也一齊發毛病了。秦毅、宗澤兩人帶著徒弟忙了一整天,我來之前他們才在吃晚飯。”


    李昊這麽一說,邵辰頓時感到饑腸轆轆,因為暈船他晚飯一點兒也沒吃,張顯伯倒是在艇上吃得飽飽的。


    “看來今晚要搞個通宵了!”張顯伯眉毛一挑,“機械廠現在是屬於體製外,我們這出差補助、出海補助、技術支持的費用,怎麽個算法。”


    活多一些,苦一些,累一些,張顯伯倒無所謂。既然仕途無望,他就要努力的掙錢,爭取做個頂尖富豪。


    邵辰心裏麵正是一肚子的二百五,聽到張顯伯的言語,頓時跳了起來,“整天錢錢錢的,你這什麽覺悟。大同社會,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分工協作不知道嗎!”


    邵辰對執委會出言不遜,主要也是由於他的革命熱情受到執委會極大的摧殘。邵辰特別崇拜第一代tg黨人,他的心願就是到農村去,打土豪分田地,建立一個紅sè政權。他這方麵的書看的也不少,大道理知道得比誰都多。


    看到邵辰發火,張顯伯頓時沒了脾氣,他隻能在心中恨恨的罵邵辰,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覺悟高就不應該跑到滬尾,還動輒就威脅要扣罰機械廠的勞務費。


    張顯伯在其他人麵前可以驕橫,在邵辰這個海歸雙博士麵前,根本是敢怒不敢言。


    “邵總、張高工你們說得都對!”


    周圍很多土著戰士,李昊害怕影響不好,急忙幫著開解,“邵總提倡全國一盤棋,講究jing神文明建設;張高工提倡按勞取酬,這也沒錯,滬尾保稅區有一筆建設費用,張高工所說的這些補助,全從建設費用的賬目中出。”


    馬車出了油車口軍用碼頭,上了一條通往滬尾街的大道。


    這是新修的標準四車道,包括人行道和綠化帶,地下還有排水管網。車道路麵已經壓好,石子也已經鋪上,就等著澆上瀝青。人行道外麵現在還是一片荒地,這裏規劃的是官方辦事機構,以及各式店鋪、貨棧、客棧等民用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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