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作戰會議開了大約一個小時,會議結束之後,大家立即分頭行動起來。


    快到傍晚的時候,身穿製式雨衣的兩名戰士押著胡大、胡二,沿著安瀾北路走了過來。胡大、胡二雙手全被緊緊的綁在身後,嘴裏還塞著布條,他倆的頭發已全被剪光,雨水不斷的打在兩個禿瓢上,順著他倆驚惶之sè的臉往下流,兩人上上下下全都已經被淋濕。


    胡大、胡二是從旭丘山山腳下的檢疫營押過來的。檢疫營現在不但是檢疫的地方,也是關押俘虜,審問犯人的地方。


    前段時間三邑大老黃龍安發出懸賞令,五十兩銀子一顆人頭,高價收購明軍的腦袋。胡大、胡二便借著夜sè的掩護,從偏僻的山路竄到基隆灣,想來襲擊明軍。


    但是明軍防衛森嚴,田寮河已經被挖土機挖寬挖深,山上全都架著鈴鐺鐵絲網。基隆灣各村全都建立起以鄉勇為主的聯防隊,負責夜晚村子的守衛,明軍還為聯防隊設計了明暗兩個哨位,防止有人偷襲哨所。兒童團負責白天在村口檢查路條,現在,陌生人進村需要各村莊開出的路條證明。


    胡大、胡二在田寮港莊一個賭友的家中躲了兩天,胡大、胡二留著長辮子,又沒有路條,白天沒法出去活動,夜晚也找不到機會下手。這兩個家夥想來想去,打起了田寮港莊鄉民的主意。昨天夜裏,胡大、胡二企圖襲擊田寮港莊聯防隊設置在村口的哨位,幸虧暗哨及時敲鑼示jing,把他們兩人嚇跑了。


    銅鑼一響,頓時驚動了田寮港全村的百姓,大家聽說有人竟然想要襲擊村口哨所,頓時轟了起來,全村一齊出動,舉起鬆明火把就追了出來。


    田寮港村口在西,南麵是大山,北麵有田寮河和鐵絲網,村民從村裏追出來,兩人慌亂之中,直接沿著大路往東跑,鑽進了野地裏。


    胡大胡二進不了村子,進山的道路又被村民們堵了起來。他兩人在野地裏淋了一宿,又冷又餓,天一亮,就被搜索部隊給逮了起來。


    被關進檢疫營之後,胡大胡二還想來個漢賊不兩立,打死也不說,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兩人的頭發一被錦衣衛強製理光,還沒經過什麽水刑、電刑,全就成了軟腳蟹,什麽都抖摟了出來。


    安瀾橋是由三個混凝土圓筒鋪就的臨便橋,橋上設立有一個哨位。橋下工地上三十多個身穿蓑衣的基隆民工正忙著用水泥砂漿刷抹沿河的石堤。


    前段時間指揮部決定改造安瀾河,動用炸藥、挖土機把彎曲的安瀾河道取直拉平,六百名基隆鄉民用石頭壘砌起了河岸護堤。現在河道施工已基本完成,大批的民工轉移到田寮河工地,這三十多個鄉民隻是做些掃尾的工作。


    看到安瀾河工地上有許多民工,胡大胡二腳步慢了下來,眼睛不住的在人群中間掃描。安瀾橋上的哨兵,鄙夷的看了一下胡大胡二,“這就是早上抓到的兩個悍匪?!,看起來也不咋樣啊。”


    押送的戰士說道,“可不是咋的,還以為是什麽悍匪,我本想讓他們試試咱錦衣衛的十大酷刑,結果卻是一堆爛泥巴。”


    胡大胡二在橋下幹活的民工中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兩人臉上頓時露出喜sè。嘴裏嗚嗚嗚嗚的想要說什麽。兩個戰士抬腳就踹,胡大胡二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快走!”


    劉二就是田寮港莊容留胡大胡二的那位賭友,昨夜胡大胡二失手之後,沒能跑迴藏身之地,劉二一直忐忑不安。天剛剛擦亮,他就起床在村裏轉悠,聽說昨晚沒抓到什麽人,這才稍稍安心。不久,村子裏有人吆喝著一道去給大明上工,劉二想著到安瀾城內探聽一下情況,他也就插在了其中。


    看到胡大胡二被押解過來,劉二頓時有些慌了神,胡大胡二兩人竟然全給大明活捉了!他趕緊悶頭幹活,想要躲開兩人的視線,不想胡大胡二在安瀾橋上停留了一下,居高臨下看到了他。


    橋下的劉二偷偷抬頭,正好與胡大胡二四目相對,看到胡大胡二在橋上嗚嗚嗚嗚的扭力,劉二一下子手腳冰涼,六神無主,小便也差點撒到了褲襠中。看到押解的戰士踹了胡大胡二兩下,把他倆給強行押走,劉二這才緩過神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劉二一個勁的念誦,幸好,胡大胡二被及時的帶走,否則,否則也是在劫難逃啊。劉二手腳慢慢的停了下來,他感覺到這安瀾城狠不安全,這胡氏兄弟一定會告發他的,他必須要跑走,不過這是明軍的營盤,到處都是明軍的崗哨,他該怎麽跑啊?


    “劉二,你是不是幹累了!”帶隊的發現劉二的動靜,“馬上就散工了,再加把油!”


    是的,馬上就要下工了,那胡氏兄弟沒這麽快告發他吧,這會兒應該算是安全的吧。劉二的心又稍稍得到安定,他琢磨這基隆應該是呆不下去了,要是去艋舺,手頭得要有幾個小錢錢才行啊。他看著安瀾橋上的哨兵,心說要是我能帶走幾個這樣的腦袋,那就發了!劉二心裏想著,他開始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


    安瀾河北岸,靠近旭崗的一大片緩坡有一排房子,還有一個二層樓的房子,這就是建成沒多久的安瀾門診部所在地。


    在門診部二層小樓的平台上,張萬土、謝鎬用望遠鏡看得是一清二楚。根據胡大胡二的供述,錦衣衛第一時間就查到他們躲藏了兩天的房屋,這就是劉二的家。經過秘密調查,村中人說劉二是一個爛賭漢,爹娘全給氣死了,他獨自居住在村邊,現每天給大明上工。


    “大人,就是這個劉二,抓吧!”


    “抓什麽抓!劉二收留胡氏兄弟,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關押兩天。”錦衣衛鎮撫使方耀接過張萬土手中的望遠鏡,看了一下劉二。


    方耀一邊看一邊笑了,“剛才你們是打草驚蛇,看這劉二幹活的速度明顯減慢了許多,估計他在想後路。不過看這小子一個勁的左顧右盼,估計他想要狗急跳牆,搞什麽破壞。等劉二真要搞破壞的時候再抓住他,就可以下煤窯幹一輩子苦力了。”


    “大人高見!”


    “你們這絕對是浪費資源!”一旁打著雨傘的朱紫羽立即提出抗議,“基隆是眾多疫病的流行區域,我們衛生組急需一個當地的**標本,進行流行疫病研究。”


    “別說得那麽好聽,你不就是想搞**解剖嘛?!”方耀嘴巴一歪,“這是隻能做不能說的事情,否則會有好多聖人聖母噴的!”


    “有**當然最好,新鮮的死體也成。隻有大量的臨床實踐,才能促進醫學水平的提高,反正道德和節cāo神馬的早就被我給扔掉了。”朱紫羽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在杜南島的時候就這個問題寫了份書麵意見正式遞交給了執委會,就看執委會怎麽定論。”


    快到下午五點半,基隆灣上空的雨霧漸漸消散,天空變得晴朗起來。不一會,基隆廣場上的高音喇叭準時響起。伴隨著嘹亮的軍歌聲,整個基隆灣東部地區,一隊隊人群從各個廠房、工地紛紛向位於安瀾河北岸的夥房湧去。


    “下工了,下工了!”


    碼頭上,賈英吆喝著讓大家收工,看有些女學兵還想再多幹一會,她瞪起了眼睛,“田中惠,趕緊收工休息!”


    “營長,這會兒雨停了,是不是讓大家再多幹一會兒!”


    田中惠所在的這個學兵連,卸完了一船建築材料,開始卸“基隆號”上的鑄鐵管,她們剛把十幾個鑄鐵管卸到碼頭堆棧區,收工哨就響了。


    “先迴去休息一下,吃點飯,補充能量。”賈英皺著眉頭,看了看“基隆號”、“高雄號”滿船的鑄鐵管,“剛剛指揮部通知,要我們連夜幹活。”


    賈英,女碩士,běi jing大學法律係畢業,今年四十歲。她是河北人,接替朱紫羽擔任女學兵營的第二任營長。


    女學兵吹著哨子集合,然後一隊一隊的帶走。


    “快,十九組的,我們出去了。”負責帶隊的李石頭吆喝著,三十多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基隆鄉民,拖著疲憊的身軀,自動排成鬆散隊形走出碼頭區。


    李石頭現在自認為是大明朝的人,也學著理了一頭的平頭短發。他每天帶著基隆灣的鄉民上工,忙得屁顛屁顛的。


    安瀾橋邊的基隆廣場,三十多個基隆鄉民陸陸續續從河堤的壘築麵爬了上來,向這裏匯集。前段ri子好幾百人在這裏ri夜加班加點壘砌石頭護堤,現在施工已基本完成,這三十多個鄉民是在做些掃尾的工作。


    劉二心事重重的從河堤上來,安瀾橋頭的哨兵看到劉二有些過於靠近自己,他立即端槍轉身,“退後,退後!這裏是哨位,閑人不得靠近!”


    李石頭帶著第十九勞動組剛剛走出港區,迎麵就看到這個情景,他劈頭蓋臉的數落了劉二,“你怎麽迴事?這裏是大明中樞要地,不要停留。二十組的快點排好隊伍,跟著十九組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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