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4-2


    馬加指揮戰士對雞籠街勞軍的眾人進行搜身,從中又搜出兩把尖刀。


    這時,“叮叮當當”,從大沙灣來了四輛自行車。錢水廷帶著壺中子、沈嫵珺和敖薩洋趕了過來,他們把自行車扔進哨所,錢水廷、壺中子、敖薩洋直接向田寮河這邊走來,沈嫵珺拿著照相機跟在後麵。


    壺中子因為搞自然道洗腦,肩負對外宣傳鼓動的責任,暫時被安排到了沈嫵珺的宣傳組。


    敖薩洋今年26歲,台灣台北人。他是通信業項目工程師,學過標準化作業管理、流程設計、信息安全與情報分析,精通閩南語、英語、日語,所以錢水廷把他帶過來充作翻譯。


    敖薩洋也是杜南島海警隊的幹部,曾多次陪同陸輝天前來基隆灣與煤商進行交易。他在台灣當過兩年後勤兵,對台灣地形相當了解,現在是王鐵錘的參謀。


    到木頭搭建的橫樁後麵走來四個人,吳磋林眼睛一亮,他自覺找到了熟人,心情有點激動,嘴角也微微顫動,“敖先生,敖頭領,敖大王,是我啊,我是吳掌櫃!”


    沈嫵珺側過身子,舉起照相機對準吳磋林哢嚓、哢嚓就是兩下。


    “老實一點!”馬加狠狠瞪了吳磋林一眼,他跑步過去,向錢水廷敬禮報告。


    “辛苦了!”錢水廷笑嘻嘻的握住馬加的手晃了晃,他同時給敖薩洋使了個眼色。


    “吳掌櫃好久不見啊!”敖薩洋上前緊走幾步,拱手施禮。


    敖薩洋是台灣人,他對過去的這些禮節十分熟悉,言談舉止間總有華夏文化在台灣的所謂優越感。


    他笑著說道:“這敖大王就不要叫了。我們是大明朝的兵馬,是大明王師,不是什麽山賊海匪。我們都是大明朝的幹部,你可以稱唿我是敖幹部,叫我敖大人也行。”


    “原來是大明王師來到我們雞籠灣。”吳磋林一番恍然的樣子,他與吳長、翁麗水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三人再三表達歡迎之意。


    馬加已經把情況報告給了錢水廷,錢水廷手裏拎著兩把尖刀,踱了過來,胖乎乎的臉上全是笑容,“哈,你們是來行刺的,還是來勞軍的!”


    錢水廷長期生活在北美,衣食不愁,再加上心態平和,所以長得一身的肥肉。他雖然和其他人員服裝並無二樣,但模樣和做派儼然是大頭目的樣子。


    敖薩洋在一旁介紹道:“這位是內閣首輔錢大人。”


    “拜見首輔大人。”


    呃,這就是海匪大頭目,吳磋林等人感到有些畏懼,慌忙上前大禮參拜。


    沈嫵珺端起照相機,哢嚓哢嚓的一陣猛拍。


    到一個女明匪,拿起奇怪的東西不住的對準他們,吳磋林等人不知這是在做什麽,心中不免有些膽怯。參拜之後,他們連聲起咒發誓,再三表明清白,“勞軍,我們絕對是來勞軍的。這尖刀絕對是防身用的。”


    錢水廷笑眯眯的點點頭,“我想也是,基隆百姓除了漢人,就是平埔台胞,大家都同屬華夏子民,怎能為滿清韃子效命。”


    “是的,是的。雞籠街的父老鄉親早也盼,晚也盼,望眼欲穿的,可把大明王師盼來了。”吳磋林慌忙向錢水廷介紹同伴,同時獻上禮單。


    敖薩洋接過禮單,禮單上邊開列著紋銀一百兩、大米十石、豬二口、魚一百斤、各式瓜果二百斤、酒二百斤。


    禮單上麵全是用毛筆寫的繁體字,敖薩洋是台灣人,到這字體感到特別的親切。他打開禮單稍稍了一下,對準沈嫵珺的鏡頭擺了個pose,便遞給錢水廷。


    “我大明王師今日初到基隆,對地方多有騷擾,何敢受此重禮。”錢水廷接過禮單,很隨意的用手在禮單上彈了一下。他懶得這繁體字,眼睛掃過那些禮品擔子。大米、煤炭、豬~~~,這些禮物都很有用啊。


    紅玉、春花剛剛受到驚嚇,灰頭灰臉的跪在地上。錢水廷一瞥而過,呃,這兩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處理起來倒是有些麻煩。


    “大軍遠道而來,鞍馬勞頓,雞籠街鄉紳商民理應孝敬。”吳長、翁麗水連忙躬身施禮。


    到吳磋林等人還有一車軲轆的恭維話,錢水廷笑著一擺手,“孝敬就不必了!我們是王者之師,有著鐵的紀律。”


    他轉頭喊道:“馬加!”


    馬加應聲一個立正,“到!”


    “三大~紀律第二條是什麽?”


    馬加喊了出來,“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吳磋林等人被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目瞪口呆。


    “對,不拿百姓一針一線。”錢水廷轉過來,笑嗬嗬的對吳磋林說道:“老百姓的一針一線我們都不能拿,何況是這麽豐厚的禮物。除非~”


    “除非什麽?”吳磋林下意識的問道。


    “除非,你們是滿清的走狗,死心塌地為滿清賣命,那你們所有的家產都將是逆產,朝廷將全部沒收。”錢水廷笑嘻嘻的著吳長,“你這保長是為滿清效力的吧!”


    “冤枉啊,大人!”吳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我這雞籠堡的保長,其實是為百姓效力的,是為了應付滿清的,我祖祖輩輩全是漢人,我絕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吳長本就膽小,聽到錢水廷的威脅更是嚇得語無倫次。


    吳磋林、翁麗水也嚇得跪倒地上,連聲分辨,“不是啊,不會啊,我們都是小老百姓啊,我們全都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以前是滿清韃子當道,基隆百姓也是深受苦難;如今大明軍隊已經登陸基隆,一舉消滅盤踞在基隆灣的綠營。相信父老鄉親定當效忠華夏,效忠大明,乘時躍起,雲集響應,積極投身於華夏複興大業之中。”敖薩洋受到錢水廷暗示,連忙上前一一攙扶起來,予以撫慰。


    “是的,是的,我們雞籠堡全體百姓生是華夏之人,死是華夏之鬼,定當效忠大明。”吳長連連點頭,滿口表示他這個保長一定效忠大明,效忠華夏。


    “很好,相信你們全是大明的赤誠之士。”錢水廷輕輕的揮揮手,“快,把他們的辮子全給剪去。”


    “首輔大人,首輔大人,您這是做什麽?”


    除了道士翁麗水因為沒有辮子,很能鎮定自若的站著,吳長、吳磋林等人全都跪倒在地求免。


    幾個戰士上得前來,手持剪刀不由分說,哢嚓哢嚓幾下子,這幫人的長辮子全給剪下來了。


    望著扔在地上斷辮,好多人的眼睛都紅了,那李石頭淚水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哭什麽!辮子代表著滿清對漢人的奴役,代表著漢人對屠殺的屈服。我這是幫你們洗淨華夏的恥辱。”錢水廷懶洋洋的轉過身子,“走吧,到哨所那邊去談!”


    這時候,壺中子已經讓人從哨所內拿出幾條長凳,放在哨所前的海濱。


    敖薩洋十分客氣的把驚魂未定的吳磋林、吳長和翁麗水一起請了過去。那些妓女、挑擔民夫和禮品擔則被留在河灘邊,由馬加等人著。


    沈嫵珺沒有跟錢水廷他們在一起,大眼睛、圓臉盤的春花、紅玉勾住了她的腿,這種舊時代風月場女性的形象可是很好的攝影素材啊。


    “你們兩位也是來勞軍的?”沈嫵珺是北京人,一口京片子。


    春花、紅玉受到驚嚇,一直跪坐在地上。她倆直勾勾的著沈嫵珺,愣愣的點點頭。奇怪,這還有女明匪,難不成是壓寨夫人,怎麽與馬克惇大人說的官話相同啊,她的衣著打扮和那些男匪一摸一樣,隻是帽子後麵露出齊頸的短發。


    兩個阿姐久在風月場,南腔北調全都聽得懂,忙幫著迴應,“這位大小姐,您說得沒錯,我們家姑娘正是來勞軍的。”


    旁邊立即有戰士予以斥責,“什麽大小姐,這是我們大人。”


    大人?這女子竟然是明軍的頭目,不會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吧!春花、紅玉,還有那些鄉勇眼睛著沈嫵珺,有些忐忑。


    “別害怕!”沈嫵珺出眾人的心思,她笑著安撫大家,“我是大明的女~幹部,是大明禮部的員外郎。在大明治下,男女一律平等,女子可以做工,可以進學,也可以做官。”


    女子也可以做官,這是真的嗎?眾人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就是牝雞司晨,綱常不在!


    “站起來吧,地上好髒啊。”春花、紅玉傻傻的著自己,沈嫵珺稍稍提高了聲調,“兩位這麽漂亮,坐在地上那就大煞風景啦!”


    在阿姐的幫助下,春花、紅玉兩人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嫵珺圍繞春花、紅玉拍了幾張照片,身材不錯,模樣周正,就是一雙小腳,這不太好啊,她歎了口氣,放下相機,“你們會唱嗎?給我哼上一段。”


    春花比較潑辣,她向沈嫵珺道了個萬福,媚眼飛向身邊的戰士,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這一曲卻猶似珠轉水濺,字字清圓,隻是發音古怪,不懂閩南話就隻聞其調,不知其意。


    聲音傳到哨所前的海濱,錢水廷笑了,這沈嫵珺真夠敬業的,到處為文工團尋覓合適的演員,現在竟然上了青樓女子。


    這聲音倒是很甜,不過說的是閩南話,一句也沒聽懂,沈嫵珺很不滿意,“你們會唱用官話唱戲嗎?”


    紅玉年紀比較小,她怯怯的說道:“奴家會唱幾句牡丹亭。”


    馬克惇在雞籠街呆了將近一個月,天天玩鳥唱曲,紅玉作為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官人,也跟著陪唱了兩天牡丹亭。


    咦,這裏還有唱牡丹亭的。沈嫵珺睜大眼睛打量了一下紅玉,“好啊,那就來一段!”


    紅玉俏生生的擺出一個舞台姿勢,輕吟淺唱道:“可知我常—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羞花閉月花愁顫……”


    這是《牡丹亭》中杜麗娘的唱詞。婉緩甜美的昆曲曲調兒,從紅玉的小嘴裏慢慢的飄揚了起來,仿佛一群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在田寮河畔輕輕迴蕩。


    “好啊!”沈嫵珺不由得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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