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05-2


    “什麽來了幾個文人?”


    白寶湘等人從祭祀現場迴到設置在總兵府議事廳的指揮部,剛想鬆口氣,就聽到衛兵報告。


    雲瀾手持幾張大幅名刺,了起來,“黃式三,這黃式三是誰啊?”


    白寶湘一聽嚇了一跳,“黃式三,黃薇香是晚清浙東一帶的大儒啊。0歲後研讀《論語》,40歲起考究曆代典章製度,50歲後專治《尚書》,現在正是他~~”白寶湘估算了一下,“他現在大約65歲左右,正是暮年好言禮的時候。”白主席在論壇人稱是百寶箱,他當然知道黃式三這個名字。


    “什麽禮啊,春秋啊。把他們殺了,要不就趕走。”水無痕一聽,立即叫了起來,“大儒的才學我們用不上,他們的影響力我們也用不上。他們所影響的文人和地主階級,正是我們要打倒的的對象。”


    “水無痕,你太左了。”王鐵錘手指了過去,“現階段,我們還是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要不就沒必要包裝一層明朝的外衣。”


    他轉頭白寶湘,“雲瀾是定海宣撫使,讓雲瀾去試探一下他們的來意?!”


    雲瀾有些躑躅,“我倒是喜歡曆史和,也曾打算報考中國的研究生。可是跟大儒辯論,我還真沒這本事。”


    白寶湘站起身,“我來吧,咱不和他們辯論,咱們就隻管忽悠,用我們海量的知識混亂他們的思維。”


    在總兵府花廳,白寶湘和雲瀾笑嗬嗬與黃式三、黃以周、胡夤等人見禮,“薇香老,是名震浙東的大儒,兩位先生也是儒家學者,今天一見寶湘真是三生有幸。”


    兩邊坐定,雲瀾讓人奉上茶來,“日本有漢學和蘭學,蘭學其實就是西學,洋學,洋鬼子的學問。我們在國外兩百年,漢學雖然沒忘,但精研的主要是西學。所以,我們見到你們儒者感到格外親切。”


    賓主寒暄半天,胡夤耐不住性子,直截了當的問道:“請問監國大人,貴部真是兩百年前大明魯王舊部的後代?你們一直生活在海外哪裏?你們怎如此裝束?”他手指白寶湘和雲瀾的一頭短發。


    白寶湘和雲瀾相視一笑,雲瀾朗聲說道:“我等自然都是大明遺臣、魯王舊部的後代,與諸位先生一樣,都是華夏苗裔、炎黃子孫。東去海外三萬多裏,有一片沃土名叫美洲。這個美洲有中原的三四倍大,本來歸印第安人所有,不過後來西洋人也來到美洲,他們花了幾百年時間,幾乎全占了美洲。我們雖然人少,但實力不差,隻在海邊占了一個角落。至於這個裝束,那是削發明誌,矢誌誅滅韃虜,不光複中華,不束發,還請先生們見諒。”


    “大人占位這個權監國,不知令先祖是魯王千歲的什麽人?”胡夤眼睛直盯著白寶湘。


    白寶湘點點頭,他把曆爵思那套魯王有四大護衛“白錢王雲”的鬼話,對三人講述一番。最後白寶湘告訴他們,因為魯王遺孤是位郡主,流亡海外人士中也無一言九鼎的大臣,所以他們隻得效仿古人“周召共和”,以五年為期,輪流推舉權監國,共同管理國家大事。


    “效仿‘周召共和’?”三個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雲瀾很是理直氣壯,“當年魯王千歲賜予我們先祖‘大明幹部’的稱號,希望我們去海外的忠義之士,不忘大明,牢記自己是大明的幹臣,大明的部屬。我們這些大明幹部自當不忘魯王千歲遺訓,大家誰也不要上位,一起管理國家。”


    黃式三拱了拱手,“敢問監國大人,這兩百年來你們一直是共和執政?魯王千歲的後裔就一直沒出一個王子?”


    白寶湘,“前麵幾代皆為郡主,後麵雖有男丁,但已算是外戚旁支。所以兩百年來,我們一直都是共和。”


    “豈有此理!”胡夤有些忍不住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人倫是為天地根本。你們虛設君位,不守臣子之禮。君不像君臣不像臣,這樣成何體統。”


    “不然。”白寶湘過幾本新儒學之書,他笑著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兩層意思。一方麵是:君守君道臣守臣道,父守父道子守子道;一方麵則是:君守君道是臣守臣道的前提,父守父道是子守子道的前提。在沒有君王的時候,我們不能隨便找一個人來充作君王,更不會拜異族的酋長為君主。”


    他向虛空作了一揖,“暫時找不到大明苗裔的情形下,我們采取共和之製,既是權變,也是效仿先賢。”


    “效仿先賢這自然沒錯。”黃式三用手捋捋胡須,“‘周召共和’也隻是權宜之計,你們兩百年就一直共和,這~~~”黃式三說不下去了,這種社會製度他沒法想象。


    “這就是儒家倡導的社會大同。”白寶湘接了上去。


    “社會大同?!”


    白寶湘言語激昂,“‘仁者愛人’。儒學的精髓是仁,仁為體禮為用;而不是反過來,禮為體仁為用。子曰‘禮之用和為貴’,禮的最高境界和最高目標,就是創造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暨全社會的和諧。共和能促進社會的和諧,促進社會大同,我們為什麽不能采用呢?”


    “這個?”三個人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白寶湘滔滔不絕的講述大眾儒學的觀點。


    什麽儒學的核心是仁和禮。仁就是以“愛人”之心推行仁政,使社會成員都享有生存和幸福的權利;禮就是用“正名”(即道德教化)的方法建立社會的道德秩序,使社會成員對自身的社會地位都有穩定的道德認可和道德定位。


    什麽仁禮一體。不講仁隻講禮,禮就不會被社會成員普遍認可,就會遭到反對;不講禮隻講仁,社會成員不受道德約束,就會由思想上的無政府狀態引發現實中的無政府狀態。所以仁和禮是不可分的。社會發展會使人們的道德觀念發生變化,禮的一些具體內容需要根據時代的變化而予以改變和調整,這種改變和調整是仁的體現。


    白寶湘的這套大眾儒學理論很是新鮮,讓在座的這三位儒者頓時耳目一新。但黃式三已經精研儒學多年,雖然覺得白寶湘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但他最為關心的還是關於禮製方麵的內容。


    白寶湘說完長篇大論,自然口幹舌燥,端起茶碗連喝兩大口。趁這會兒功夫,黃式三拱拱手,“敢問監國大人,幾千年來我中華禮製一脈相承,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共和雖說先賢也用,但隻是作為權宜之計。你們就一力推行下去,還是找尋大明皇家苗裔,送上君王之位。”


    白寶湘很坦率的說:“當年滿清韃子斬草除根,大明苗裔已經很難找尋。即使有幸存者,我們也很難分辨真假。”


    黃式三瞪起了眼睛,“這麽說,推翻了清廷,你們也還一力推行共和?”


    “‘禮之用和為貴’!”白寶湘晃動著腦袋來了一句子曰,“什麽是禮法,‘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百姓缺衣少食的時候,誰還講究禮法。易子而食的悲劇,兩千年來發生得還少嗎?!”


    說到這裏,白寶湘又隨口背誦了一段韓非的文章,“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有聖人作,構木為巢以避群害,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


    黃式三說道,“我知道監國大人的意思,燧人氏有巢氏使民安居樂業,而建禮法,王天下。但現如今,百姓遠沒到達水深火熱的地步。禮法,不是你們想改就隨便改動的。”


    白寶湘老實不客氣的問道:“敢問儆居先生對方今天下大勢知道幾許?”


    白寶湘這是對黃式三學識的質詢,黃式三一時無法開口。他的弟子胡夤當即跳了起來,為自己博覽全書的先生討說法。


    “你先聽我說完。”白寶湘一揮手攔住他,“胡服騎射,你們知道吧!華夏一直以來都是農業文明,胡人是遊牧文明。農業文明像個盾牌,遊牧文明想把尖刀。兩千年前,當兩個文明相互碰撞的時候,農業文明為了自己的生存,必然要拋棄自己不適宜的短處,吸收胡人有益的長處,取長補短。現在我們又到了胡服騎射的時候。”


    說著,白寶湘和雲瀾拉開一張世界地圖,他指著地圖講述大航海的曆史,講述美洲的殖民曆史,講述英國的工業革命,講述第一次鴉片戰爭的前因後果。


    “現如今我中華還是農業文明的社會,西洋人已經進入工業文明的社會。農業文明缺乏足夠的鋼鐵,缺乏組織協調,缺乏工作效率,與工業文明相互碰撞,那必然是要碰得頭破血流的。”白寶湘對著已經被大量新鮮信息震暈了的三個舊文人,微笑的下著結論,“所以,禮法必須與時俱進。中學為體,西學為用。”


    “中學為體,西學為用?!”黃式三沉吟了半天,抬起頭來,拱拱手,“敢問監國大人,如何‘中學為體,西學為用’?”


    “以仁為本,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時朱子義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低下身對白寶湘嘀咕了幾句,白寶湘點點頭讓他下去。


    朱子義剛剛開始在明興島觀通站工作,在九月份的時候,訓練營的新兵經過培訓接替了他的工作。朱子義現在在王謝堂手下工作,專門負責與各個基地保持短波通信聯係。


    見此情形,黃式三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三人便起身告辭。白寶湘也不做過多的挽留,他拿出《世界地理》、《外國曆史》、《基督教曆史》送給黃式三。


    為了對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雅士,林安可、沈嫵珺等人精心準備了好多這方麵的書籍,經過徹底修改,刪除原時空的標示,剛剛打印成冊,還帶著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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