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牽著的那個人,他所有的溫柔以對,都好像在周筱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時,得到了答案。


    那張臉,酷似李木子。


    盡管時隔多年,照片都該變成了泛黃的顏色,可是她腦海中的記憶,卻依舊是彩色鮮活的。盡管她隻在校醫室見過她一麵,可她依然可以記得清清楚楚,就好像那一麵,是昨天才見過的一樣,那是一張貌美到可以讓她一個女人都覺得驚豔到移不開眼的容顏。


    周筱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那一對身影,竟覺得是那樣的般配,般配到刺眼蠹。


    而她,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就算是在怎麽在別人的世界裏肆意活躍想要變成主角,可配角終究是配角,當真正的主角迴歸,她立刻黯然失色,誰還記得她在這段故事裏做過些什麽。


    電話響了,在她牛仔褲的口袋裏,緊貼著她的大腿,嗡嗡的震動順著她的皮層神經傳入的她的大腦,震的她腦仁生疼。


    她迴過神,眼前的那對璧人早已消失不見了。她從褲袋裏拿出手機,竟是部門領導的來電。


    她穩了穩情緒,按下了接通,“喂,你好。髹”


    “周筱嗎,你手裏那個報告出了點問題,你們幾個得去那一趟,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的火車。”


    “好,知道了領導。”


    周筱放下電話,這個時候出差,還真是好差事啊,既然沒勇氣麵對,出差先然變成了最好的安排。


    她迴去連夜收拾了東西,一大早就出發去火車站了。


    火車車廂裏,同事們坐在她身旁玩著鬥地主談笑風生,周筱卻一直看著窗外,整個人悶悶的連氣應和他們的力氣都沒有。


    一天的火車,一路舟車勞頓,好在和上次一樣,甲方公司將有錢任性的作風延續到底,依舊是鎮上的賓館,車接車送。


    每天都很忙碌,白天野外實地測繪,晚上迴去整理資料,每天睡覺和吃飯都是抽空,7整天下來,周筱到也沒有多餘的功夫想薑宸的事情。


    緩和了7天,如今出差結束,站在鎮上的返程火車站裏,看著手中的票,雖然一想起那晚的場景,心裏還是難過的,但至少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薑宸,我要迴來了,迴來麵對該麵對的。


    雖然知道要放手了,可是,為什麽我卻是這麽難過,好像放手,比看見你和別人在一起更難受。


    火車晚點了,到家時,已經是深夜,當再次站在薑宸家樓下,仰頭看著16層暗著的窗子。周筱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好像每次站在這仰頭看,同一扇窗子,卻每次都是不同的心情。


    這個時間,薑宸如果在家,應該也是睡著了吧。周筱找好鑰匙,提著行李箱,上樓了。


    下了電梯,她就盡量輕手輕腳的,怕打擾鄰居,也怕打擾他,雖然也許他根本就聽不到。可是為他著想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就好一種舉動已經融入了血液,揮灑出來的時候渾然天成,根本不用動腦去思考。


    她安靜的拿著鑰匙打開進門,瞬間,一屋子彌漫著濃鬱的酒精的味道撲鼻而來。


    周筱蹙眉咳了兩下。


    眼前一個黑色的人影正頹廢的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仰著頭,及時未看到表情,周筱也能猜到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周圍一地的各種大小形狀的玻璃酒瓶。


    剛巧那個身影沒有坐穩,緩緩的斜靠著沙發滑到了,碰到了一個立著的玻璃酒瓶,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音,玻璃酒瓶一直滾到了周筱的腳下。


    她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心一慌,沒顧上換拖鞋就三兩步跑了進去,她隻走了一周而已,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推了推薑宸,對方沒有理她,依舊安安靜靜的躺著,全身的酒氣。此時,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此時黑暗的光線,她清楚的看見了薑宸那張憂傷的臉,跟記憶裏李木子去世的那天幾乎如出一轍。


    瞬間,周筱心下一沉,胸口是一陣窒息的疼。“薑宸,你醒醒。”她試圖將他扶起來,無奈他全身喝的像是一灘爛泥,她折騰出了一身汗,也沒能將他從地上扶到沙發上。


    她脫下了外套撇在一邊,又重新跪在地上繼續扶他,她剛碰上他的手臂,就被他反手向下一拉,突然將周筱緊緊的抱住吻了上來。


    突如其來的親吻,周筱完全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被他親的已經要背過氣去了,她本能的用力推他,卻無奈醉漢的力氣太大,無論她怎樣掙脫,都被他牢牢的抱住吻著,漸漸的,她放棄了抵抗,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唿吸,反手擁住薑宸的脖頸,跟隨他的步調,口舌纏繞,吻得火熱。


    就在她被他吻得動情,全身幾乎癱軟的那刻,薑宸卻突然推開了她,“滾,你不是木子,徐慧才是。”


    周筱剛剛被融化的心瞬間冰封了,原來,他隻是認錯了人,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他看著她,發現她是周筱時,目光中的那抹寒涼,與方才動情的他,簡直是從夏天秒變冬天的過度。


    “你滾!”


    周筱歎了口氣,緩緩的起身換了拖鞋,將薑宸扶到了沙發上,然後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收拾了他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天的一地酒瓶。


    滾嗎?其實她真的想滾的,可惜,有時候情感就是那麽容易左右理智,左右到連骨氣都失去了,就那麽卑微的活著,活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厭惡,卻又悶悶的無力去改變,像是被控製了的行屍走肉一樣。


    無論倒在沙發裏的薑宸咆哮了多少句滾,喊的多麽厭惡,她都無動於衷,直到她收拾幹淨殘局,直到他再次睡著。


    她為他蓋了條毯子,然後坐在他的身邊安靜的看著他這一刻,靜下來的睡顏,不禁歎了口氣,終於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了。


    薑宸,既然結局終究是讓我失望的,為什麽之前要給我希望呢?為什麽你總是忍心對我這麽殘忍!


    周筱鼻子發酸,靜靜的留著眼淚,不知不覺的,坐在他身邊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沙發裏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了薑宸的身影,窗外也已經豔陽高照了,她緩緩的起身,大腿已經麻木了,她捶著自己的腿,幾乎掙紮了半天,才完全站起來。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出差迴來的那身衣服,她準備迴房間洗個澡,換一身衣服,讓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剛走到房間門口,就看見薑宸站在她的房間裏,手裏拿著她昨晚放在臥室桌子上的錢夾,滿臉的厭惡,咄咄逼人的看著她。


    她不禁一個寒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惹到他了,當她看向他手中的錢夾,以及另一隻手上,她曾經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那張他的側顏照片時,似乎有了些答案。


    緊接著,男人殘酷的質問,徹底證實了她的猜測,“誰讓你在錢夾裏存我的照片的?說!”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那可怕的語氣就好像是地震一般,仿佛要將周筱頭頂的天空都震塌了。


    周筱麵色一慌,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的薑宸,竟然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薑宸也沒再逼問,而是當著她的麵,親手撕掉了那張照片,“以後別再存我的照片,也許以前我們還是有可能的,但現在,徐慧出現了,我們絕對不可能了,所以,別再做讓我惡心的事。”


    他的拒絕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這是早在7年前,周筱就深有體會的。她早該有心理準備,可是這一刻,她還是不受控製的就掉了眼淚,疼到心碎。


    兩人僵持了片刻,就在薑宸將照片碎屑連同她的錢包一同拋向一旁,動身離開經過她身側的那一刻,周筱終於深吸了口氣問出了那句她從見到他細心嗬護那個女人的那刻就一直想問的話,聲音細若蚊足,就好像不是來自她的嗓子,但卻足以讓身側的薑宸聽見,“就因為那個女人酷似李木子,所以就輕易的頂替了我這麽多的努力?”雖然心中早有了答案,可是,她就隻執拗的想到聽到他的確認。


    薑宸迴答,“是。”斬釘截鐵,聲音清晰,沒有絲毫猶豫。


    “李木子已經死了,及時陰陽相隔?也無法忘記嗎?”


    “是。”


    “我真的就那麽多餘嗎?多餘到已經讓你厭惡了?”


    “是。”最後一聲,幾乎是他吼著說出來的,好像已經到了不耐煩的極限。


    周筱終於不再問下去。隻是輕輕的說了一個字,“好。”像是做了一個超級重大的決定,重大到,需要她全力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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