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趙盤的目光下,李嚴出列了。


    “陳世言口無遮攔,大放厥詞,不僅侮辱皇城司官員,更是衝撞了陛下,理應處死!


    但臣以為,陳禦使並非謀反之罪,誅九族屬實有點過了,所以,臣建議陛下收迴旨意,改為夷三族即可!”


    趙盤心裏一喜,暗自鬆了口氣,果然,關鍵時刻,還是朕的丞相靠譜!


    但不等他開口更改旨意,卻見李嚴再次悠悠開口,“陛下,陳世言雖然該死,但他寧願拚著被誅九族的下場,也要揭露太子的種種罪行,老臣認為,太子之事,真實性很高!


    所以,臣懇請陛下下旨,徹查陳世言所彈劾太子種種罪行。


    若無罪,還太子以清白。


    若有罪.....”


    趙盤臉色一冷,“若有罪,又該如何?”


    李嚴站直了身子,浩然之氣籠罩八方,沉聲道:“若罪行屬實,陛下當廢除太子,重立儲君!


    道德敗壞,罪惡滔天之輩,不配做我道宋儲君!”


    作為大乘期的儒修,儒道一脈的臉麵,更是道宋皇朝的文官之首,李嚴這話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就連皇帝趙盤,背負在身後的手掌都下意識的攥緊了。


    趙盤心裏簡直難以置信,以往李嚴即使不明確支持太子,但也算是保持中立,為何今日,卻一改常態,說出要廢太子的言論?


    莫非,宋玄在朝堂上滲透的如此厲害,連朕親自任命的丞相,都給拉攏了?


    朝堂上,不少官員也是麵麵相覷。


    這可是大朝會,文官之首的左丞相不開口也就罷了,但既然開口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就已經給太子定性了!


    有些事情,查不查,大家心裏都有數,太子什麽德性,李嚴這些年來,也是基本上清楚的很。


    若是他想做個權臣,一個昏聵無能的太子上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控製起來簡單的很。


    但若是想要道宋變得強大起來,甚至有能力實現萬靈大陸一統,那麽,下一任皇帝,就絕對不能是趙構。


    以此人那心胸狹隘的格局,上位後,除了搞內鬥,還是搞內鬥,若是皇朝內耗到一定程度,早晚道宋必滅於魔元之手!


    在之前,李嚴不站隊,是因為他清楚,二皇子毫無勝算,即使自己出麵支持,也壓根就沒有任何可能。


    但現在,二皇子背後站著宋玄,而且整個皇城司的態度也很曖昧,雖未明確站隊,但實際上,默許宋玄調動兵馬,就已經是在一定程度上站隊了!


    在看透這一點後,今日大朝會上,李嚴借著幫趙盤說話的機會,直接對太子發難了。


    太子背後有皇帝,有九級宗門,但二皇子背後有皇城司,若再加上他這個文官之首,足以和太子背後的勢力扳扳手腕了。


    今日,即使廢不了趙構的太子之位,但也要讓他徹底名聲掃地,聲名狼藉。


    趙盤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今日的種種,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危機,那種朝堂脫離掌控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原來,這數千年來,他自認為一切穩定的朝堂局勢,壓根就從來沒穩定過。


    連自己親自提拔的丞相都看走眼了,那麽這滿朝的所謂忠臣們,究竟有多少是心懷叵測之人?


    “李相所言,諸位愛卿,可有其他看法?”


    趙盤目光在一眾臣子身上遊曳,但可惜,以往的一群馬屁精,今日特別沉默。


    他也知道,涉及到了儲君之事,大家都想置身事外,誰也不想扯上麻煩,但即使如此,趙盤心裏,還是異常的失望。


    關鍵時刻,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靠得住!


    而也就在這時,一直在神遊天外的老國公,在眾人的目視下,緩緩出列。


    “陛下!”


    成國公咳嗽了一聲,沉聲道:“老臣以為,太子之事,事關國本,不可輕查!”


    趙盤聞言,心裏一喜。


    忠臣,忠臣啊!


    關鍵時刻,還得是這種老成持重的勳貴們靠譜!


    可笑那宋玄有勇無謀,昨夜縱兵包圍國公府,現在,開始受到反噬了吧?


    成國公,代表的可是整個勳貴階層,他若是表態支持太子,那麽今日之事,太子便可安然過關。


    等過了這一關,什麽宋玄,什麽李嚴,還有那一堆牆頭草,朕要一個一個的慢慢收拾!


    趙盤麵色和善,道:“所以,老國公的意思是?”


    “老臣的意思是.....”


    成國公轉身指了指指揮僉事手銀道人,“太子乃是國本,不可輕易調查。但李相既然都表態要查了,老臣以為,還是查一查吧。


    不如就交給皇城司調查如何,以皇城司的手段和能力,若是都查不出什麽,也可證明太子的清白,日後太子登基,我等也可全心輔佐!”


    趙盤臉上的那一絲微笑,僵硬住了。


    今日的大朝會,好混亂啊。


    先是禦使彈劾宋茜,接著矛頭卻又轉到了彈劾他這個皇帝身上。


    彈劾的內容,卻又扯到了要廢立太子之上,文官之首的李嚴站了出來,勳貴之首的成國公也站了出來。


    還有誰?


    趙盤一臉怒色的盯著朝堂眾人,還有誰,一並站出來吧!


    朕要好好看看,都有哪些亂臣賊子,要幹涉朕的立儲之事!


    趙盤目光逡巡,最終,又一次落在了宋玄身上。


    他知道,今日所有的麻煩,都是這個宋老怪搞出來的!


    宋玄微微一笑。


    你要看是吧,也好,那就讓你好好看看,究竟還有哪些人!


    宋大人的目光稍微轉動,掃了鎮遠侯一眼。


    鎮遠侯當即會意,出列奏道:“老臣,附議,嚴查太子!”


    他這一出列,但見朝堂上,數以十計的勳貴們,不是侯爵就是伯爵,此刻,全都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老臣附議!趙構,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這句話,是死了女兒的東昌伯說的,別人信不信他不管,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女兒的死,就是太子趙構幹的!


    而也就在這時,右丞相楊業,也出列了。


    “臣,也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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