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什麽不好理解的!”


    宋玄倒是並沒有多少意外。


    “你要明白,玄衣衛雖厲害,但主要針對的目標是江湖勢力以及那些地方豪門世家,普通的小官小吏,大都是吏部、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之類的部門來監管考核。


    再加上前二十年老天子的一些列手段,玄衣衛對於地方官府的威懾力削弱了大半,對於地方普通官員來說,直接掌管他們官帽子的吏部,才是他們最需要巴結的對象。


    還有就是,你說的小六那些優點,你清楚,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清楚。


    有些事情,不到那個層次根本接觸不到,以孫巧巧所處的階級,根本不明白,什麽是玄衣衛世家。


    一個從地方剛剛調任帝都的縣令之女,怎麽可能摸得透帝都的真正權力劃分。


    在她眼中,小六就是個沒什麽前途,整日遊手好閑混日子的三等玄衣衛,有點小權利,但不大。


    對她來說,小六是個不錯的選擇,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可以借助小六玄衣衛的身份來解決。


    但從長遠來看,一個整天混日子的三等玄衣衛是沒有潛力的,遠不如吏部侍郎的公子前程遠大。”


    宋茜恍然道:“原來如此,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能理解那孫巧巧的邏輯了。


    站在孫巧巧的立場上,小六若真有什麽背景,又怎麽可能二十多了還在三等玄衣衛裏混?”


    宋玄嗯了一聲,“小六的身份背景,沒資格知道的,自然不了解,而又資格知道的,也不可能會告知孫巧巧一個縣令之女。”


    將最後一個折子批完,宋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悅之色。


    “孫巧巧敢把小六當備胎養,是因為她眼界有限,無知無畏。但吏部侍郎的公子,不可能不清楚小六的來曆。


    因為無知而做出錯誤的選擇,這很好理解。


    但明明知道惹不起,卻還敢去這麽做,那就是擺明了在挑釁!”


    宋玄衝著門外拍了拍手,很快,一名玄衣衛指揮僉事快步走來,恭敬一禮。


    “大人!”


    “把吏部左侍郎的所有信息都送過來!”


    “是!”


    指揮僉事轉身離開,半柱香後,兩名玄衣衛總旗抱著一摞卷冊快步走了進來。


    像吏部侍郎這種朝廷重臣,說的直白點,其祖宗十八代都在玄衣衛的調查記錄中,其家族主要成員幾天行房一次,一次多長時間都能給你記錄的明明白白。


    家族成員做過什麽事,觸犯了哪些律法,玄衣衛這邊早就給你記錄在案。


    說白了,不想辦你的時候,你可以安穩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想辦你的時候,下到偷雞摸狗賠禮道歉,上到夷滅三族的謀反之罪,什麽罪名都能給你找出來!


    為人處世,誰還沒點做錯事的時候?


    更別提坐到吏部侍郎這個位置,權力之大,一個決策可以關係到大周無數人的生死,若想挑毛病,實在是太多了。


    就算對方為官清正廉潔,但誰又敢說能保證自家家裏的人安分守己不為非作歹?


    這樣的情況有嗎?


    自然是有,但很少。


    至少,宋玄翻了幾個卷冊後,便可以確定,這位張侍郎,可是跟清正廉明壓根沾不上邊。


    作為吏部二把手,掌管著大周成千上萬官員的官帽子,隨便撈一點,都得讓唐州宇文閥那樣的大閥門瞠目結舌。


    地方上的豪門,跟帝都權貴家族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帝都張家,便是大周官僚體係中,真正的豪門世家。


    大周立國三百年,張家長盛不衰,族中每一代都會出現幾個年輕的才俊,或是考取科舉入朝文官,或是從軍成為校尉都統。


    一代代下來,張家在文武體係中,已經算是龐然大物般的存在,雖然跟玄衣衛體係沒法比,但也絕對是普通官員需要仰望的超級家族。


    張家之所以可以長盛不衰,無他,隻因為其族中有一尊大宗師坐鎮!


    不是玄衣衛,也不是皇家供奉,純粹是張家第三代中出了個武學天驕,修行七十年,一朝悟道踏入大宗師之境。


    有這麽一尊老祖在,隻要不擺明車馬舉旗造反,張家基本上可以說是高枕無憂。


    宋茜掃了一眼關於張家的介紹,哂笑一聲,“難怪有底氣跟小六搶女人!”


    拋開玄衣衛世家和皇家供奉,如張家這般,在帝都掌握權勢,幾代人下來後,偶然祖墳冒青煙培養出了一尊大宗師的權貴家族共有五家。


    其中兩家的大宗師老祖去了天淵,還留在帝都遲遲沒有離開的,剩下三位。


    宋玄看著手裏的卷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還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天淵戰事吃緊,你張家的大宗師卻還留在帝都享福,這合理嗎?


    宋玄合上了手裏的折子。


    這不合理!


    是繼續留在帝都享福看著張家子子孫孫進詔獄,還是為了子孫後代的安穩去天淵掙一份前程,兩條路,倒是要看看這張家老祖該如何選擇。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進來!”


    吱呀,隨著房門被推開,副指揮使姬玄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口,低聲道:“大人,有位叫陸小六的三等玄衣衛要見您!”


    三等玄衣衛自然是沒資格踏入指揮使衙門的,但陸小六是誰,姬玄自然清楚地很,小舅子要見姐夫,他哪敢攔著?


    宋玄頷首道:“讓他進來吧!”


    很快,陸小六被姬玄帶到了門口,小六子先是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隨後方才有些失望的嘟囔了一句。


    “掌管整個玄衣衛的最高機構,看起來也很普通啊,沒我想象的那麽高大上!”


    宋玄道:“權力的來源是人,而不是單純的某個地方。


    我在哪裏,哪裏便是指揮使衙門!即使是三間草屋,此地也會是這世間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陸小六怔了一下,“我要是有姐夫你一半的霸氣,巧巧也不會在權衡後選擇了別人!”


    “還巧巧呢!”宋茜嘿嘿笑話道:“小六子,快說說,當舔狗的感覺如何?”


    “感覺,不太好。”


    陸小六苦澀的搖了搖頭,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咬了咬牙抬頭看向宋玄。


    “姐夫,我要掌權!


    身居高位,生殺由心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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