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婧此時正給叮叮刷鞋子,叮叮上午玩的太瘋,一腳踏進泥沆裏,小鞋子從裏到處都是泥,楊婧才刷完一隻,聽到敲門聲她以為是陳正,笑著說:“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嗯,不著急。”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房外傳進來。

    汪嬸的聲音?

    楊婧微微愣了下,問:“是汪嬸嗎?”

    “是我。”

    楊婧趕緊將鞋子放下,擦了手之後從衛生間出來,打開房門,見是汪嬸,笑著問:“汪嬸你迴來了?什麽時候迴來的?”

    “嗯,剛迴來。”

    “進來坐。”楊婧熱情地邀請汪嬸進房內,轉身去給汪嬸倒水。

    “兩個小孩子呢?”汪麗敏見隻有楊婧一人問,其實她是知道這個時候叮叮當當都在睡覺了。

    “玩了一上午了,剛才才睡。睡在那兒呢。”楊婧指著關閉的小臥室門說:“怕吵醒他們,所以把門關上了。”

    “哦,你心挺細的。”汪嬸看了一眼小臥室門。

    楊婧笑著端著白瓷缸走過來:“汪嬸,喝口水。”

    汪嬸同樣笑著接過來,打量著房內,本來是套簡陋房子,被楊婧收拾的整潔溫馨,在汪嬸的印象中,家中帶孩子的總是有些邋遢,楊婧這兒卻是一點也沒有,反而異常的幹淨,楊婧是個好女人,可是,再好的楊婧也和他兒子不般配的。

    “汪嬸,你過來有什麽事情嗎?”楊婧坐下來問。

    汪嬸喝口水看向楊婧說:“是這樣的。”

    這樣是怎麽樣?

    楊婧看著汪嬸,很認真地在聽汪麗敏說話。

    汪麗敏突然有些不忍心,話頭在肚裏心裏嗓子眼裏轉了幾圈,才開口說:“楊婧,你也知道我有個女兒是不是?”

    “嗯,聽陳、公安說過。”楊婧說。

    “我女兒剛出生時,她奶奶找算命的人說她命裏帶煞,養在家中會克家人,必須給別人養著。所以她從小就被養在外姓家中。現在已經結婚了,那算命也是胡說,我們家一直對她有虧欠,如今她愛人身體不好,我前幾天就是去看他們,我迴來就想了想,把他們接過來住段時間,或者會一直住這兒。”汪麗敏說。

    楊婧似乎有點明白汪麗敏的意思,但不太確定,於是問:“汪嬸,你的意思是?”

    汪麗敏說:“東七裏那邊我有認識的牌友,房子比我這兒的好,

    楊婧,你要是願意帶孩子去住的話,我去幫你說說,一個月五塊錢也沒問題,另外叮當小超市也可以搬過去,我牌友那麽靠近逢青工廠,人也多。”

    “汪嬸,你女兒和女婿過來沒地方住嗎?”楊婧疑惑地反問。

    汪麗敏說:“你這房子比較合適。”

    “汪嬸,你女婿身體不好,住二樓難道不會不方便嗎?”楊婧又問,雖然陳家大院子住的人不少,但是仍舊有空房子,不止是楊婧住的這一套而已,再說即便是讓她女兒和女婿來住,有必要把叮當超市也搬走嗎?

    很明顯,汪嬸在趕她走。

    汪麗敏沉默,她知道楊婧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楊婧也沉默。

    過了一會兒,楊婧忽然想起陳正來,然後問:“汪嬸,是不是因為陳正?”

    汪麗敏看向楊婧,楊婧是個好的,不管是長相、品質、能力都是極好的,連此時此刻的透通都是汪麗敏欣賞的,可是她接受不了楊婧結過婚生過孩子,再嫁給她兒子啊。她兒子長相、品行、能力樣樣出挑,娶個身家清白的黃花大閨女才是正經的,不然也會被街坊鄰居恥笑的。

    汪麗敏硬了心腸說:“楊婧,你走吧。”

    楊婧怔住,果然是因為陳正,看來汪麗敏也知道了她和陳正的事兒。

    “陳正很強,要是我直接和他說,他一定不同意。如果是你走了,他慢慢就接受。前幾天,有個鄰居跟我說一姑娘,人品長相都挺好的,我準備讓她和陳正處處看,合適的話,年底就結婚。”汪麗敏說,這是她真實的想法,意思就是楊婧你別礙事了。

    楊婧卻覺得可笑,這什麽戲碼,昨天她才答應陳正處對象,今天就被陳正媽趕走,這是演台劇嗎?楊婧一時反應不過來,同時胸口一陣陣的發悶,忽然生出一種對陳正的不舍,真是奇怪。

    見楊婧不動,似乎是不願意走,汪麗敏突然站起來,從兜裏掏出三十五塊錢,遞給楊婧說:“楊婧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這兒有三十五塊錢,是你之前交給我的房租,我現在全部都還給你,以前住了那麽久,我也不要你房租了,你趕緊走吧,一會兒我就幫你叫車搬東西,你要是沒地方去,我給你們找房子都行。”

    汪麗敏顯得急不可耐,三十五塊錢硬往楊婧手裏塞。

    “汪嬸,汪嬸。”楊婧不接。

    “楊婧,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期望

    ,你走吧,你們走吧,現在就走。”汪麗敏硬著心腸說著:“現在就收拾東西,趁著陳正還沒有迴來。”

    楊婧被汪麗敏擠著向小臥室走:“汪嬸,我……”

    “楊婧,你是好的,你的孩子也好,但是……”汪麗敏說著幾乎哭起來。

    正在這時,房內一暗。

    汪麗敏、楊婧一愣,同時看向門口,一眨眼的功夫,陳正走過來看著汪麗敏擠著楊婧,麵色凝重,問:“媽,你在幹什麽?”

    汪麗敏突然被兒子發現,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陳正看向楊婧。

    楊婧低頭。

    陳正看著汪麗敏手中拿著的錢硬塞到楊婧手中,再迴想自己剛才似乎聽到媽媽在說“你們走吧,現在就走。”,陳正緩緩移動目光,看向汪麗敏說:“媽,你趕楊婧他們走?”

    汪麗敏低頭不作聲。

    “媽,楊婧不能走。”陳正堅定地說。

    汪麗敏瞬間抬起頭,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兒子是這樣,隻要認準一件事認準一個人,八匹馬都拉不迴來!汪麗敏心頭的悲傷倏地就化成了憤怒,她怒目看向陳正,訓斥:“陳正,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楊婧有孩子了!”

    “媽,我喜歡楊婧。”陳正說。

    楊婧聽言心頭一顫,轉頭看向陳正。

    “啪”的一聲,汪麗敏直接一巴掌打到陳正臉上。

    楊婧愣住。

    陳正臉色發沉,卻沒有躲

    汪麗敏氣急了,指著陳正的鼻子罵:“其他事情就算了,終身大事你一拖再拖,陳正,你出門看看,和你一般大的,哪個沒有結婚,哪個沒有孩子,就你相親不願意相,對象不願意處,最後你找了找了……楊婧,她結過婚,生過孩子我都可以忍,可是這兩個孩子就在跟前,你要養著他們嗎?你這是在給別人養孩子,知不知道這……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汪麗敏恨陳正不爭氣。

    “媽,孩子是我的。”陳正突然打斷汪麗敏的話。

    楊婧一驚,他確定了嗎?

    汪麗敏呆住。

    連一直在門外偷聽的秦可可也被震住,孩子是陳正的?怎麽可能?不可能的!秦可可不相信,她絕不相信叮叮當當是陳正的孩子,不相信,不相信!

    同時不相信的還有汪麗敏,此刻她隻認為陳正是鐵了心是想和楊婧處,想把叮叮當當當作自己的孩

    子看,她呆了一下後,直接上手往陳正身上打:“你個不聽話的,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三個月前你連楊婧認識都不認識,哪來的孩子,你個不尚賢的!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跟楊婧處。”

    楊婧看汪麗敏不停地打陳正,陳正眉頭皺也不皺一下,直著身子受著,楊婧上前攔住:“汪嬸,汪嬸,不要再打了。”

    “你別管。”陳正一把將楊婧拉到一邊,用身子擋著。

    汪麗敏一看到楊婧上前,立刻不打兒子,轉而拉著楊婧的胳膊,急急地和楊婧說:“楊婧,你走吧,帶著孩子走吧,我兒子跟你不合適,他現在對你好是一時衝動,等到他迴過神來,就會嫌棄你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

    “媽,你亂說什麽,我不會。”陳正阻止汪麗敏說話。

    楊婧被陳正護著,被汪麗敏拉著,母子倆一個護一個拉,三個人莫名其妙地擰成一團,簡直亂了套了。

    “楊婧,楊婧,我跟你說的是真心話,男人都是圖一時新鮮,你是懂事的,別跟陳正玩,你走吧,帶著叮叮當當走吧。”汪麗敏勸著:“我兒子隻是一時衝動,他不是認真的。”

    “媽!”陳正不悅地喊一聲:“你……”

    “楊婧可以走,但是叮叮當當得留在這兒。”這時,門口又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陳正的話。

    陳正、楊婧、汪麗敏同時看向門口。

    門口站著曹軍亮、孫小紅還有秦可可。

    曹軍亮?孫小紅?

    楊婧疑惑地看著二人,這兩個人前段時間突然消失,今天又突然出現,這是要幹什麽?

    曹軍亮轉頭看向楊婧,目光炙熱,陳正臉色一沉,把身子一側,遮住了楊婧的身影,不想讓曹軍亮看到。

    曹軍亮頓時有點火。

    “為什麽楊婧可以走,叮叮當當得留在這兒?”汪麗敏問,楊婧都走了,叮叮當當兩個小孩子留在這兒,誰帶?

    曹軍亮看向汪麗敏說:“因為叮叮當當是你的孫子孫女,楊婧是我的對象。這解釋合理嗎?”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裏死靜一片,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楊婧愣住,叮叮當當真是陳正的孩子?

    陳正也吃驚,叮叮當當真是他的兒子閨女?

    秦可可傻眼。

    孫小紅呆呆地看向曹軍亮說什麽,說楊婧是他對象

    ,那她算他什麽人?他把她放在哪裏了?她陪他那麽久,是為了把楊婧推到陳正那裏去,現在是怎麽迴事兒?

    汪麗敏被震住,如果說剛才陳正說孩子是他的,她認為他胡說八道,那麽此時此刻經曹軍亮再說一遍,她就有點動搖甚至相信了,她緩緩地轉頭看楊婧,不敢相信,然後又緩慢地將目光移向陳正,問:“真的嗎?”

    陳正也處在發蒙中。

    汪麗敏轉向曹軍亮問:“你剛才說的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叮叮當當是陳正的兒子女兒,是你的孫子孫女。”曹軍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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