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看?

    處對象?

    楊婧有點蒙,望著陳正,手指迴指自己,問:“陳公安,你是說你要跟我,處對象?”

    “嗯。”陳正慎重地點頭。

    楊婧忍俊不禁。

    陳正臉頓時黑下來,問:“楊婧,你現在什麽意思?”

    “陳公安,你不會為了想認兒子閨女吧?”楊婧笑著反問:“開始使用的迂迴戰術吧?”

    陳正臉更黑了。

    “處對象可不是你這樣處的。”二十一世紀那些男生追她的時候,鮮花、殷勤是不斷的,哪像陳正這樣,看上去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怎麽處?”陳正問。

    楊婧撓頭為難說:“我也不知道。”說完自己又想笑。

    楊婧的表情令陳正臉上越來越繃不住,直接扔出一句:“不處拉倒!”說完轉身就走,把楊婧的門關的“砰”的一聲響。

    楊婧嚇了一跳,這什麽牛脾氣,不處就尥蹶子?

    陳正氣的直接下樓,正巧讓李彩芸看到,李彩芸喊著:“誒誒誒,陳公安,你在家啊,房東去大軍家找你吃飯了呢。”

    說房東房東到,汪麗敏正從院外迴來。

    “房東你迴來了,陳公安也迴來了。”李彩芸說。

    “在哪兒呢?”汪麗敏趕緊問。

    “進你家堂屋了。”

    “在堂屋?這孩子害我白跑了大軍家一趟。”

    “不過,陳公安臉色不太好。”李彩芸說,剛才她說話陳正都當作沒聽見。

    汪麗敏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閨女家出了什麽事情吧,汪麗敏連忙走進堂屋,轉進西屋,見陳正正在翻櫃子,問:“陳正,你在幹啥?”

    “找信紙和筆。”

    “找信紙和筆幹啥?”

    “沒啥。”

    汪麗敏走到陳正跟前,問:“陳正,我問你,你妹夫到底咋樣了?我每次打電話給你妹,她總說就那樣就那樣,到底怎麽樣?”

    陳正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說:“確實就那樣。”

    “那樣是咋樣?”

    想起自己的病重的妹夫,陳正麵色凝重起來,說:“如果能撐過年,也許能治好,如果撐不過……”

    汪麗敏立時一陣眩暈:“那你妹咋樣?”

    “她一直在照

    顧著。”

    “瘦了嗎?”汪麗敏關心地問。

    “嗯。”陳正點點頭。

    汪麗敏一聽閨女瘦了,頓時心疼起來,當即解了圍裙就說:“不行,我得去照顧她幾天,開解開解她。順便鼓勵鼓勵你妹夫,萬一治好呢。”

    “現在就去?”陳正問。

    “現在就去。”汪麗敏當即說:“你騎自行車把我送到汽車站,我自己坐車去。”

    “你去幾天?”陳正問。

    “咋滴,還舍不得老娘?等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了。”說到“媳婦”,汪麗敏又想到了楊婧,她不好直接對著兒子說楊婧,拐彎抹角地問:“終身大事可有眉目?要不給你介紹一個?”

    “介紹什麽。”陳正避開話題。

    汪麗敏一看貌似有苗頭,於是追問:“意思就是有眉目了?”

    “有點兒。”陳正說。

    汪麗敏一聽,喜悅難掩,問:“哪家的姑娘?長得好看嗎?你剛才找信紙和筆是不是就是為了寫情書?”

    陳正趕緊把信紙和筆一扔,寫什麽情書,不寫,寫了楊婧就能看懂了?

    汪麗敏見陳正反應,已猜個*不離十,兒子確實有心上人,她笑著問:“是姑娘?”這個“姑娘”的意思就是沒結過婚沒生過孩子的黃花大閨女,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不能叫姑娘。

    “是是是。”陳正胡亂應付一句:“不是姑娘,難道還是老婆婆嗎?”

    汪麗敏這下放心了,是姑娘,也就是說不是楊婧,她就說嘛,秦可可的話不能全信,這下好了,以後她也不用天天防著楊婧,也可以安心去女兒那兒照顧女兒幾天。

    陳正看著被自己扔掉的信紙和筆,想拾起又不想拾起來,最終拾起來裝進抽屜裏。

    這邊汪麗敏快速地吃過飯,鍋碗都沒刷,開始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打包好,都是帶給女兒的,然後由陳正騎自行車載著出大院子。

    “叔叔。”

    陳正剛出大院子,正在路上玩耍的當當跑過來問:“叔叔你去哪兒?”

    陳正長腿觸地,自行車自然停下,他迴頭看當當,說:“叔叔送奶奶去汽車站。”

    當當手來拿著沙包,小大人一樣問:“叔叔去汽車站幹啥?”

    “不是叔叔去,是奶奶去。”陳正耐心地解釋。

    “那叔叔等一下還迴來不?”

    “迴來。”

    “那好吧,叔叔你去吧。”當當一轉頭,就和小夥伴們玩在一起了。

    陳正眉眼溫柔地看著當當笑,重新蹬自行車車蹬,後座上坐著的汪麗敏因為兒子找了個“姑娘”,所以對楊婧、叮叮、當當有所釋懷,笑著對兒子說:“當當這小娃娃真黏你。”

    陳正笑,開心之餘又泛起一陣苦澀,楊婧又不黏他。

    楊婧不但不黏他,還很獨立,此時正一個人在房裏算賬,算的不是李方元建軍磚廠的賬,而是她的生活開支,她已經來縣城兩個月,如今工作穩定,叮當小超市也趨於穩定,她每個月也會從李方元那兒至少賺個十五塊錢,如果她是單身女人,這些收入足夠她生活的很好,有一個孩子她也能過好,問題是她有兩個孩子,開銷難免大很多,而且她還想存錢以備不時之需,這就需要開源。

    楊婧正想著怎麽辦時,叮叮當當從外麵走進來,玩的一頭是汗。

    “媽媽,媽媽,我迴來了,我困了。”

    “媽媽,我也困了。”

    叮叮當當走到楊婧身邊,楊婧放下筆,給叮叮當當洗洗小手小臉,然後跟叮叮當當一起睡午覺。

    才剛醒來,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楊婧給當當穿著鞋子問。

    “我。”陳正說,語氣挺不高興的。

    楊婧站起來開門,開門就見陳正一手拎爐子,一手拎半麻袋,似乎是煤球。

    “這是幹嘛?”楊婧問。

    陳正麵無表情地說:“天冷了,在房裏燒個爐子時時有熱水,還能暖和房子,免得再生病。”

    “多少錢?”楊婧問。

    “不要錢。”

    “不要錢?”楊婧問。

    陳正沒理她,然後問:“藥吃了嗎?”

    “還沒。”楊婧答。

    “趕緊吃了。”陳正皺著眉頭說,說完說了句:“我走了。”轉身出了門,然後迴到自己房間。

    楊婧、叮叮、當當三個人盯著放在客廳中央的煤球爐子,不知如何是好,不待娘仨反應,陳正突然又出現,拎著煤球爐子和兩塊煤球就下了樓。

    楊婧、叮叮、當當目瞪口呆,等娘仨再去看時,陳正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玉米棒子、木柴正在引爐子,起初引的整個院子都是煙,不一會兒,煙止爐子也著了,陳正將爐子又拎上來,放進楊婧的房間,

    認真地教楊婧如何使用爐子,才能節省煤球,方便生活。

    楊婧聽的一愣一愣的,然後點頭。

    陳正又再次離開。

    叮叮當當好奇地圍著爐子看,問:“媽媽,這是啥?”

    “爐子。”

    “媽媽,你看爐子裏好多孔,孔裏麵是紅紅的呢。”叮叮說:“這是不是火呀?”

    當當要用手去戳。

    “燙手!”叮叮阻止當當。

    “可是哥哥爐子的嘴裏好暖和。”

    “有火當然暖和了。”

    楊婧看著爐子,又轉頭看向樓下,陳正正拿著大掃帚掃院子裏的玉米棒、碎木柴和煤球渣,楊婧暗笑,不是“不處拉倒”嗎?免費送爐子來幹啥?悶騷的男人!

    陳正邊掃地邊生氣,幹嘛又往楊婧房裏跑?幹嘛又往她房裏跑?幹嘛給她爐子?賤啊賤!

    “陳正!”

    陳正應聲抬頭,就見大軍興衝衝地跑過來:“陳正!”

    “我要開始賺錢了!”大軍說。

    “你賺什麽錢?”

    “我跟你說,這次我是認真的,我爸啊不是天天看我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嗎?他就給我整了個機器,讓我自己當老板。”

    “什麽機器?”陳正問。

    “爆米筒機器,明天就拉過來,到時候我就拉來給你看看。”大軍說。

    陳正點頭:“行,反正你老子有錢。”

    “那也不是,主要是我賺錢,就能把借你的五百塊錢還上,你也好娶媳婦啊。”

    “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那哪能啊。”

    大軍嘻嘻哈哈就跟著陳正,順便又在陳正家蹭了一頓晚飯。

    第二天早上,楊婧帶著叮叮當當去利民食品廠上班時,陳正早就去派出所了。

    楊婧中午照舊是帶著叮叮當當在利民食品廠食堂吃過飯,娘仨吃的飽飽的,楊婧摸著自己的臉看叮叮。

    叮叮也摸臉,問:“媽媽,你看我幹啥?”

    “你胖了。”楊婧說。

    當當問:“媽媽我也胖了嗎?”

    楊婧點頭:“你們兩都胖了好多。”

    “那、那、那、媽媽,那我胖了我好看嗎?”當當問。

    “特別好看!”楊婧忍不住把叮叮當當摟在懷

    裏又親又揉,把叮叮當當揉親的咯咯笑。

    笑過娘仨就開始犯愁,因為叮當小超市生意還不錯,昨天楊婧生病沒來上班,所以昨天沒有拿貨,今天沒有辦法螞蟻搬家式拿貨,而是把缺的貨全部都取來,沒想到這麽多,娘仨完全拿不下。

    “媽媽,糖果要掉了。”叮叮說。

    “媽媽,我拎不動。”當當說。

    楊婧自己也拎不動了,正準備讓叮叮當當在這兒等著,自己分兩次搬迴去時,陳正來了,拿著一個麻袋,不夠三七二十一,把娘仨手裏的東西都塞了進去,利索地綁在自行車後座。

    “叔叔,你好棒!”當當興奮地說。

    陳正彎腰把她抱到前杠上坐著,對楊婧說:“走吧。”

    “謝謝你啊,陳公安。”

    “不客氣。”

    “你下班了?”楊婧問。

    “嗯,剛下班。”陳正麵無表情地說。

    楊婧拉著叮叮,跟著陳正走,偷偷瞥一眼陳正,見他一臉嚴肅,暗暗偷笑。

    “陳正!”

    楊婧、陳正才剛走出利民食品廠廠區,秦可可推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地追過來:“陳正,陳正,你怎麽在這兒?”

    “碰巧。”陳正迴答。

    秦可可推著自行車,硬生生地騎到楊婧和陳正的中間,笑著說:“難得和你一起下班啊。”

    陳正:“嗯。”然後餘光越過秦可可,偷偷打量楊婧,想從楊婧的表情中捕捉一些她可能在意自己的證據,然而並沒有捕捉到,陳正臉色一沉。

    “聽說汪嬸最近去你妹妹家了?”秦可可笑著問。

    陳正問:“你自行車不騎嗎?”一句話把秦可可問的有些尷尬,不再發問,但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跟著陳正、楊婧,心裏又把楊婧恨上了。

    楊婧、陳正、秦可可就這麽無聲地走出胡同,才剛出胡同,就見陳家大院子門口站著大軍。

    “陳正!陳正!”大軍衝著陳正興奮地揮手。

    幾人走近大軍,大軍指著門口停著的一個機子說:“看!這就是我的賺錢工具!”

    “撲哧”一聲,秦可可捧腹笑了起來。

    “秦可可,你笑啥?”大軍問。

    秦可可捧著肚子說:“你爸給你弄個拖拉機來,準備讓你下鄉犁地嗎?那你會更窮。”

    “秦可可,你

    怎麽說話呢?有沒有眼光?”大軍不服:“這是拖拉機嗎?”

    “這是爆米筒機?”楊婧問。

    “對!”大軍轉頭看著楊婧,高興地說:“誒楊婧你了不起啊,你居然知道這玩意兒?佩服佩服。”

    楊婧笑,她當然知道,小時候她和外婆在一起生活時,就有人開著這種類似拖拉機的爆米筒機到鄉下,隻要它一來,全村的大人小孩都捧著自己的米啊玉米啊,讓那人加工,按斤給錢。家裏沒有米和玉米的,就拿錢買成品的爆米筒吃,她小時候可是站在爆米筒機前等吃的小孩子,怎麽會不知道。

    “看看看,看看人楊婧,秦可可你個孤陋寡聞的,頭發不長見識也不長!”大軍指著秦可可說。

    秦可可氣的臉通紅。

    楊婧沒理二人,盯著爆米筒機若有所思,片刻後問:“大軍,你要用這玩意兒賺錢?”

    “是啊!”

    “什麽時候?”楊婧笑著看向大軍,問。

    陳正一看楊婧對著大軍笑,臉色又黑了,十分不高興地說:“大軍,把這玩意兒往一邊推推。”

    “為啥?”大軍問。

    陳正繃著臉說:“擋路,礙眼。”

    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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