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姑姑!”

    孫大紅、孫小紅立刻扶住將要倒下的韓淑琴,同時焦急地喊。

    大院子裏的人嚇了一跳,紛紛探首看過來。

    “咋了這是?”

    “好像是暈了,嚇的吧。”

    “是啊,派出所公安都來解決糾紛,能不害怕嗎?沒聽楊婧說的那些罪狀嗎?不是小事啊。”

    大院子的人小聲說著。

    “起開起開。”這時,李彩芸放下當當,上前一步一把推開孫大紅、孫小紅,伸手就往韓淑琴人中處用指甲狠狠摁掐。

    韓淑琴悠悠轉醒,又要開始哭起來。

    “不要哭了,跟我們走一趟吧。”公安人員聲音硬綁綁地說,明明聲音不大力度也不強,卻著實管用,韓淑琴頓時不敢再哭,扶著孫大紅站穩。

    孫大紅、孫小紅站著未動。

    秦可可也未動,等著看其他人行動,她不想去派出所,去派出所多丟人。

    “走!”一名公安人員大喝一聲。

    韓淑琴、秦可可、孫大紅、孫小紅嚇的身子一抖,在三位公安與汪麗敏打完招唿,轉身走出大院子這時,四個人老老實實地跟上去,曹軍亮也隨之而去。

    大院子裏一下安靜下來。

    “汪奶奶。”這時,當當歪歪地走到汪麗敏身邊,小手抓到著汪麗敏的衣角。

    汪麗敏低頭看去。

    “汪奶奶,我要找媽媽,我要找哥哥。”當當小奶音中帶著哭腔,大大的眼睛裏蓄著一泡眼淚,招人疼極了:“汪奶奶,你帶我找我媽媽好不好?”

    “好好好。”汪麗敏心疼地抱起當當。

    當當一眨眼,啪嗒一下,兩顆金豆豆落下來,汪麗敏心疼極了,給小家夥擦著眼淚說:“好了小寶貝不哭,奶奶帶你去找媽媽。”

    “還有哥哥。”

    “好,還有哥哥。”汪麗敏轉頭看向李彩芸說:“你看著小超市吧,我帶當當去一趟派出所。”

    “房東,楊婧不會有事吧?”李彩芸想起楊婧把四個女人打的也夠慘的。

    “能有什麽事兒?”

    “楊婧打……”

    “她們該打!喔,她們都欺負到頭上來了,楊婧還不能反抗了?我現在就去當證人,我看看誰敢動楊婧和叮叮!”汪麗敏也有些生氣。

    李彩芸一聽,鬆了一口氣,隻要汪麗敏願意幫忙,楊婧一定會沒事兒。

    “你好好看著小超市,我們走了。”汪麗敏抱著當當出了大院子。

    “早點迴來。”李彩芸說。

    這時,大院子裏的人才好似蘇醒過來一樣,開始小聲討厭起來:

    “我從來沒有見楊婧發火,這麽大的火。”

    “為母則強,等你當了母親就知道,誰敢動你孩子,你就敢跟誰拚命!”

    “秦可可、孫小紅他們真過分。”

    “剛才我們應該幫楊婧的。”人群中有個低落地說,這個聲音似乎提醒了大院子裏的人,他們因為聽信秦可可的話,沒有及時出手幫助,令楊婧孤兒寡母受了欺負,內疚慚愧不已,再想想平時叮叮當當見著他們就是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喊,更加覺得沒什麽臉麵見楊婧。

    “都怪秦可可!”突然有人說。

    “就是,不是秦可可一直提什麽一家人一家人,我們也不會隻看不幫忙啊。”

    “對。秦可可看著平時裏多心善,說楊婧未婚先孕的,還是她。”

    “真是的。”

    在大院子裏的人,紛紛口頭討伐秦可可時,秦可可、孫大紅、孫小紅、曹軍亮、韓淑琴已被分開審問。

    而楊婧抱著叮叮坐在派出所大庭中,一名老公安倒了白瓷缸的熱水給母子倆。

    “謝謝。”楊婧說。

    “謝謝叔叔。”不用楊婧提示,叮叮直接說。

    老公安笑彎了眉,伸手摸著叮叮的小腦袋:“好孩子。”而後坐迴自己的位置。

    楊婧握著白瓷缸,對著熱水吹了吹,試一下熱度,然後說:“叮叮,來喝口水。”

    “媽媽你先喝。”

    “叮叮先喝。”

    “媽媽先喝。”

    楊婧深深地望著叮叮,摸了摸他的小臉,眼睛澀澀的,她壓下自己的情緒,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熱水,把白瓷缸交給叮叮。

    叮叮兩隻小手捧著白瓷缸,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叮叮才剛喝好水,汪麗敏抱著當當過來。

    “媽媽!”當當開心地喊。

    楊婧站起來:“汪嬸,你們怎麽來了?”說著楊婧伸手,當當急不可耐地往她懷裏傾。

    汪麗敏把當當交給楊婧說:“你女兒要來的。”

    “真不好意思汪嬸,害你跑一趟。”楊婧抱歉地說。

    “客氣啥,你先坐著,我去看看裏麵的情況。”汪麗敏往派出所走道裏走。

    楊婧抱著當當,當當說:“媽媽,我下來。”

    楊婧把當當放下,當當走到叮叮麵前喊:“哥哥。”

    叮叮把白瓷缸遞到當當麵前說:“妹妹,你渴了吧?你也喝水。”

    當當在叮叮拿著白缸的情況下,小嘴湊過去,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好了,喝完了。”叮叮把白瓷缸遞給楊婧。

    當當小手指著叮叮的臉,又不敢摸,軟軟地問:“哥哥,你疼嗎?”

    “不疼。”

    “那你咋哭了?”

    “剛摔的時候疼,現在不疼了,不信你摸摸。”叮叮拉著當當的小手戳自己的臉,當當信服叮叮不疼,然後從兜裏掏出一顆奶糖說:“哥哥,給你糖吃,吃了就好了。”

    叮叮接過來,剝了糖紙,把糖放在嘴裏,嘎嘣咬兩下,他從嘴裏掏出一大塊塞到當當嘴裏,又從嘴裏掏出一塊給楊婧。

    楊婧看著掛著清清口水的小糖塊,微微汗顏,略略嫌棄地說:“你自己吃吧,媽媽不吃。”

    “那好吧。”叮叮又把糖塊塞到嘴裏。

    兩個家夥麵對麵吃糖說話,不一會兒,就在派出所廳內開心地玩起來了,完全忘記剛才在大院子裏發生的一係列不愉快。

    楊婧看著兩個小家夥嘻哈笑著,心裏有一絲慶幸,慶幸兩個孩子是從苦難走出來的,所以內心很強大,也因為他們是孩子,所以哭過就忘了。但這並不代表楊婧就讓這件事情這麽算了,接下來她會注意叮叮當當的心理,讓他們健康成長。

    不過此時,眼前的事情卻是公安人員對此次事情的處理,韓淑琴、孫大紅、孫小紅、秦可可有錯,但是她拿著大掃帚拍人也是有錯的,如果說她們四個人拘留個七到十天,她也會被拘留個三五天吧,楊婧這麽想著,就有點擔心叮叮當當誰來照顧。

    正在這時,曹軍亮從一間房子出來,抬眸看見楊婧,緩步向這邊走來。

    楊婧沒理她,在當當撲到她懷裏時,她抱住當當,低頭和當當玩。

    曹軍亮見楊婧刻意不理他,無可不可地坐到楊婧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楊婧,剛才不好意思。”

    楊婧當作沒聽見,依然陪叮叮當當玩。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剛才和公安說了,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是她們找過來鬧事的。”曹軍亮說:“我以為你們真的隻是處理家事,我沒想到……”

    曹軍亮還欲再說,但是楊婧絲毫沒有聽到的樣子,讓他極有挫敗感。

    “楊婧。”曹軍亮又無力地喊一遍。

    楊婧這才抬頭,看著曹軍亮,正色說:“曹軍亮,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楊婧和你再無可能。通過今天的事兒,我可以很明確的說,就算沒有兩個孩子,我也看不上你。”

    不是和他沒可能,而是直接看不上。

    看不上?這三個字令曹軍亮瞬時慌起來:“楊婧……”

    “楊婧!”這時,汪麗敏從走道裏轉過來,笑著喊:“走吧。”

    走吧?

    楊婧驚喜地看著汪麗敏,有點不敢相信地問:“走吧?”

    “是啊,帶著叮叮當當一起迴家啊。”

    “可以嗎?”

    “可以。”汪麗敏笑著說。

    楊婧頓時露出笑臉,拉著叮叮當當的小手說:“寶貝兒們,走,咱們迴家去。”

    “迴家去!”叮叮當當跟著楊婧走出派出所。

    楊婧理也沒再理曹軍亮。

    曹軍亮從凳子上站起來,喊:“楊婧。”

    楊婧依然沒有迴頭。

    曹軍亮失落地站在原地,想做點什麽發泄心裏的鬱氣,思及這兒是派出所,不敢造次,隻能自己鬱悶。

    而此時,楊婧抱著叮叮,汪麗敏抱著當當,已經走出派出所大門。

    楊婧問:“汪嬸,公安怎麽同意讓我走的?”

    “陳正打的電話。”汪麗敏笑著說。

    “陳正是叔叔。”當當小聲說。

    汪麗敏笑:“對,陳正是你叔叔。”

    “嗯。”

    “是陳公安啊。”楊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汪嬸,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一次又一次幫助我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們了。”

    “這有啥的。”汪麗敏說:“誰讓陳正是公安呢,陳正他爸也是公安,也是特別熱心特別負責,不然也不會那麽早就走了。”說及陳正的爸爸汪麗敏有些傷感。

    楊婧不知如何安慰。

    汪麗敏話鋒一轉,轉而說:“其實能這麽早出來,

    也是因為秦可可她們幾個慫。”

    “怎麽慫了?”

    “公安三嚇唬兩嚇唬的,四個人全部都認了,韓淑琴和孫大紅當場就被公安嚇哭了。還有那個秦可可,一聽公安說要拘留七天,嚎啕大哭,說是七天中秋節都過了,廠子裏就靠著這幾天看個人表現,中秋節一過就從車間組長選主管,她一下缺七天班,年底獎金都會少很多。你不知道,秦可可哭多慘了。”汪麗敏邊走邊說。

    楊婧聽的心裏痛快極了。

    二人才剛到大院子,就見有人從叮當小超市拎幾塊月餅迴去。

    “呀,月餅到了,我還訂了六塊呢。”汪麗敏笑著說。

    “明天還有月餅到的。”楊婧說。

    “楊婧,你迴來了!”站在叮當小超市裏從窗戶處看到楊婧,立刻開心地喊。

    楊婧帶著叮叮當當進小超市,內疚的鄰居們紛紛趕來,上前詢問楊婧情況,一定秦可可她們要關個一個星期,更加覺得秦可可她們沒理,有理會被關嗎?肯定是不會。於是一群人對楊婧的品格另眼相看,尤其是楊婧拿著大掃帚拍人,非但不覺得粗魯,反而覺得異常痛快。

    這種痛快轉移到金錢上,那就是原本不願意在楊婧這兒訂月餅的鄰居,統統都訂了。

    與此同時,大院子打鬧之事,也迅速在陳家大院子四周傳開,胡同口大路上都是在議論的。

    “就是叮當小超市的老板楊婧嗎?”

    “就是她就是她,她今天拿著掃帚拍她媽和嫂子。”

    “什麽媽?那是後媽!陳公安他媽說的,還去了派出所呢,秦可可他們都認罪了,秦可可關七天,楊婧後媽和嫂子關十天。”

    “所以說,世上還是親媽好,這後媽肯定是看著楊婧帶了兩孩子又是上班又是開超市賺錢,所以就來要錢。”

    “就是要錢的啊,直接在楊婧身上搶,還推了叮叮,真不是個東西。”

    “還有那個秦可可,人楊婧離了婚的,她硬說人未婚先孕,這不,直接讓公安給關上七天,這下肯定老實了,就算不離婚,人楊婧還得把男人掛褲腰帶上,讓她看到才行啊?什麽毛病!”

    “……”

    因為楊婧的“弱勢”,叮叮當當的可愛懂事,秦可可平時與人不善,以及韓淑琴後媽身份,以及公安的拘留,導致整個事件的輿論走向出乎意料,全部都是抨擊秦可可四人,同情楊婧的。

    無形之中就為叮當小超市做了宣傳,不少人紛紛趕來叮當小超市,借著買東西的名義,看看楊婧和叮叮當當,結果卻是讓叮當小超市生意翻一番。

    而這時,楊婧正在二樓給叮叮洗臉,塗藥。

    “疼不疼?”楊婧問。

    “疼。”當當在一旁說。

    “又沒有碰你你疼啥,我不疼。”叮叮說。

    “我替哥哥疼的。”

    楊婧笑。

    “楊婧,楊婧。”樓下突然傳來汪麗敏的聲音。

    楊婧正好給叮叮塗好臉,走出房間,站在走道看向樓下,問:“汪嬸,什麽事?”

    “電話,來接個電話。”汪麗敏說。

    電話?誰找她,楊婧納罕地問:“誰的?”

    “我兒子的。”汪麗敏說。

    院子裏人一聽,陳正打電話找楊婧,笑著開玩笑:“房東,陳公安咋不打電話找我呢?”

    “去去去,一邊玩去。”汪麗敏擺著手說:“楊婧,自己到屋裏接去吧,我去你店裏買包鹽。”

    “好。”楊婧答應著,從樓上下來時,瞥見牆角立著一封信,那不是楊東寄她的嗎?韓淑琴居然沒有帶去派出所,她連忙撿起來,然後走進陳正家的堂屋,轉進東屋,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喂,陳公安,你還在嗎?”

    “你還好嗎?”陳正直接問。

    楊婧愣了下,隨即想起來,他是指韓淑琴這事兒,笑著說:“我挺好,當當沒事兒,叮叮就是額頭上蹭了點兒皮。”

    陳正聽著她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穩,平穩中帶著跳躍,他微微放心,醞釀一會兒,問:“大掃帚重嗎?”

    楊婧不由得笑起來,然後說:“是挺重的,挺重的。”

    “下次再有事兒,你站一旁看,我來用它拍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這章挺肥的,替換前快多了一千字了吧。

    明天中午十二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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