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什麽忙呀,城外的蠱蟲都已經被換過了,根本不足為患,我連用武之地都沒有。”少女對著拽住她後領子的人撇撇嘴。


    紅湘蠱原來是心頭大患沒錯,可這會兒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還有什麽可怕的。


    今日之事,說到底不過是演給別人看的一場戲。


    精心布局,巧妙安排。


    她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果真做到了瞞天過海。


    那日她找到這裏的時候,唯一想的就是解決掉城外的那些個蠱蟲。


    沒想到戲還能這麽演,計謀可以這麽玩。


    簡直厲害了。


    “太叔公,我想看看那個皇帝到底是要去幹什麽的嘛。”唐婉兒一臉的不甘。


    “那也不許去。”被她稱為太叔公的老者生生把她拽住,“你忘了你自己答應過我什麽了?此事之後你便要乖乖跟我迴唐家去。”


    少女掙紮不開,隻能放棄以武力對抗,萎靡地衝著長輩苦著張臉道,“可是太叔公,我現在不至少唐家人,我還是南疆聖壇新一任看守人啊,我的責任就是追迴紅湘蠱並且把翁岱抓迴去交給長老們處置。”


    “那邊有玉致的孩子還有唐敬之去,一定能把人給抓迴來的,不許去!”


    “唐姑娘,你可是親口說過要親自收拾掉散播紅湘蠱的人的,說話是要不算話了麽?”


    老者都要拉不住她的時候,了一個嗓音徐徐響起。


    少女轉頭一看,便見宇文驍提著寶劍站在他們身後。


    她驀地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一時啞語。


    “……我,我唐婉兒何時說話不算話過?!”少女挺了挺一馬平川的胸,心虛地都要結巴了。


    人家就是想看看那個很帥很帥的皇帝是怎麽救人的嘛。


    他那麽聰明,人家的少女心根本都管不住嘛。


    “那就辛苦唐姑娘了。”宇文驍特別會順杆爬,一句話徹底滅了唐婉兒追著宇文赫而去的念頭。


    轉頭又衝著那老者鞠了一揖,“叔公辛苦了,唐姑娘就交給我吧。”


    唐婉兒橫了他一眼:“……大將軍也不用這麽客氣,按輩分我還要叫你一聲叔叔呢。”


    “你知道就好。”宇文驍摸了摸她的頭,意有所指地笑了,“君上可是我親兄長。”


    唐婉兒:“……”


    我就是喜歡他不行啊!


    說是按輩分要叫叔叔,可不過是個說法而已,血緣差的老遠了好不好?


    那個皇帝的娘是唐家人,她娘也是唐家人,本來她也不姓唐,後來家裏沒人才被抱迴唐家去養改姓的唐。


    血緣八竿子打不著了!


    宇文驍吩咐看穿了她的想法:“就算沒有血緣,我家兄長那兒也沒有你什麽事。”


    說著話,直接模仿著那位太叔公,拎著唐婉兒的後領子就把人帶走了。


    唐婉兒嗷嗷大叫:“姓宇文的你給本姑娘放開!小心我放蟲子咬你啊!”


    宇文驍是練家子,帶兵多年,他的力氣可不是一般的大,唐婉兒根本掙脫不開。隻能靠吼。


    “你倒是放啊!”宇文驍大言不慚毫不懼怕。


    唐婉兒想哭的心都有了。


    明明他跟那個皇帝兩個人是親兄弟,怎麽就差那麽多!


    這個暴力狂是哪兒來的,快來人帶走啊!


    宇文驍瞥見她那張表情生動的臉龐,驀地就想起第一次見著蕭如月的場景。


    這丫頭和皇後娘娘一比,差得可真遠。


    不過,兩日前這個姓唐的小丫頭突然闖進軍營時,也是把他給嚇了一跳的。


    兩天前。


    宇文驍例行入城和他親哥議事之後,便迴了軍營。


    誰曾想剛一迴來便聽手下人說,有個小姑娘隻身闖入營中,將營中鬧得一團亂七八糟,幾十個人對陣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結果還被她折騰得束手無策。


    楊副將仔細問詢之後迴來說:“大將軍,那個姑娘她好像也是養蠱人,營中的弟兄們拿她沒辦法。”


    “養蠱人?”宇文驍擰了擰眉頭,如今因為那些化紅湘蠱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軍中的將士見著蠱蟲便心生忌憚,此時再跑出來一個什麽養蠱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提著寶劍氣勢洶洶道,“我去看看!”


    那個楊副將口中的小姑娘隻身一人就闖進了中軍帳中,宇文驍進來時,她正坐在案頭,翹著腿悠哉悠哉地嗑瓜子。


    “你是什麽人?”劍鋒直指,氣勢洶洶。


    “你又是什麽人?”


    人小姑娘卻一點兒不怕他,說著話衝他吐了一口瓜子殼,然後慢悠悠從案頭跳下來把瓜子就這麽擱在案頭的地圖上,仰著小臉望著宇文驍道,“你是不是這裏管事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找你們這裏說話能算話的。”小姑娘說話也直接,絲毫不拖泥帶水,“我叫唐婉兒,來自東陵唐家。不過我此番不是代表唐家,而是代表南疆聖壇來追迴遺失的聖物紅湘蠱的。我聽說你們這兒出了冒牌的南疆聖壇看守人,怕你們被人家騙了都不知道,所以才特意來給你們提個醒。”


    宇文驍想起此時住在行館之中那詭異的南疆人翁岱和唐澤二人,頓了頓,問道:“你說別人的冒牌的,那你又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冒牌的?”


    “我……”小姑娘唐婉兒頓時氣結,一巴掌拍在案頭上,“我說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的!我千裏迢迢從南疆趕到你們這兒來我容易麽我?!”


    “要不是我們唐家出了唐澤那個四處害人的殺人狂,要不是他殺人做傀儡還不夠、又跑到南疆去煽動那個煉蠱一等一南疆聖壇前任看守人拿走了聖物紅湘蠱,我唐婉兒這會兒還在唐家逍遙自在呢,我哪兒需要這麽辛苦四處奔波啊!”


    唐婉兒越說越氣,大大的一雙水眸瞪著宇文驍怒道:“要不是我家太叔公一直說什麽你們西夏的皇帝也和我們唐家有淵源,要我一定一定要傾力相助,我至於這麽費勁麽?!”


    “我們西夏的皇帝,如何與你唐家有淵源了?”她說了長篇大論,宇文驍終於從中聽出了不對勁之處。


    唐婉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西夏皇帝麽?”


    宇文驍抬頭挺胸,驕傲道:“本將軍是西夏的大將軍!”


    “你又不是西夏皇帝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唐婉兒一臉嫌棄鄙夷。


    大將軍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


    當了這麽久大將軍,可還沒幾個人敢這麽對他的!


    除了宇文赫那個不靠譜的兄長,就是皇後娘娘那個不把他當迴事的嫂子,他們也就算了,其他人他可不會容忍!


    宇文驍大步流星昂首闊步,把他的寶劍拍在案頭,“嘭”的一聲巨響,冷冷盯著唐婉兒道:“你不經本將軍同意便擅闖我大營,以軍法論處你必死無疑。你當真以為這是大街上,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麽?!”


    他這一變臉把唐婉兒給嚇著了,“你你你,你想怎麽樣?有些話我是要見到西夏皇帝才能說的!”


    “這可由不得你!”宇文驍一身寒意升級,“你不說明來意,本將軍怎麽知道你不是和你口中所說的那些冒牌貨一路的,不是想尋借口對我大夏君上不利?”


    “你……”小姑娘被他氣得臉色漲紅,手裏一條深褐色的蟲子爬出來便要有所動作。


    宇文驍淡定瞥了她一眼,冷然道,“順便告訴你,我家嫂子也是養蠱的,所以你的那些蟲子對我沒什麽用,你也無需拿出來嚇唬我。”


    唐婉兒瞪眼,就這麽一個走神,她就被點了穴道動不了了。


    某大將軍居高臨下斜睨著她,雙手環胸老神在在道,“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就好,否則就別怪本將軍對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唐婉兒:“……”


    這哪兒是什麽大將軍啊!


    他活生生就是個地痞!


    她氣得七竅生煙,可奈何打不過人家,隻好暫時壓下一肚子火氣,服軟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耽誤不得。我必須見到你們的皇帝才能詳細說。”


    她撇撇嘴一臉不甘地又道:“就像你說的,我又不認識你,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跟那些壞人是一夥兒的。”


    宇文驍終於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忍住罵街的衝動,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拎著唐婉兒就往外走,“楊俊達,備馬!本將軍要去行館!”


    在帳外的楊副將忙答了聲是,吩咐下去備馬。


    那麽多人都沒能攔下的小姑娘,輕而易舉就被大將軍給手到擒來了,軍士們臉上無光啊。


    楊俊達上馬之時語重心長道:“各自去領三十軍棍吧。”


    “是。”眾軍士異口同聲。


    大將軍帶著唐婉兒同騎,楊俊達陪同,雙騎馳騁而去。


    為了怕被人認出看出什麽端倪,在半路上宇文驍就把唐婉兒給改頭換麵重新收拾了一番,小姑娘愣是給扮成了小小少年,唇紅齒白,眉目俊秀,要不是燕州城裏時至今日已經沒什麽人了,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轟動。


    宇文驍身為大將軍,做事向來妥帖,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怕引人注目打草驚蛇,便把人帶到了書房,私底下找的宇文赫過去。


    崇陽一見到唐婉兒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那日我們在韃靼王庭的國師府看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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