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宇文赫急忙撲過去,但突然湧出無數蠱蟲攔路,宇文赫的銀霜劍從腰間祭出,勉力揮開那些蠱蟲,還是晚了。


    一隻大鳥從天而降,翁岱拉著唐澤抓住蕭如月就跳上了大鳥背上,就這麽揚長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已飛得老遠。


    “娘娘!”綠衣驚叫著撲向城樓,卻怎麽也夠不著。


    一地的毒蟲蠱蟲向她撲去,崇越連忙拉開了她。


    城樓底下,蠱蟲已然失控,瘋了一般逢人便咬。


    場麵亂作一團。


    在城樓上的宇文赫唐敬之、梁丘雅音以及宇文驍楊副將這些人,連同崇陽崇越還有方維庸和銀臨他們,全都渾身無力,宇文赫方才勉強聚起內力想去搶迴蕭如月,這會兒也跌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的。


    唐敬之和宇文赫等人齊刷刷用劍當做拐杖勉強站起來,城外那一片那些看似覆蓋了紅湘蠱的黑色蠱蟲,突然也出現了異動,黑色驟然被紅色取代,從城樓上往下看去,那一片紅色越發妖豔,觸目驚心。


    最可怕的是,那些紅色像流水一般朝著燕州城洶湧而來。


    “快,關城門!”


    不知道誰驚叫一聲,守城的官兵甚至來不及關上城門,紅色如血的蠱蟲蜂擁而來。


    遍地哀嚎。


    ……


    火紅色煙花信號箭憑地而起,在白日的天空也清晰可見。


    涼州城裏早已整裝的軍隊在一聲號令之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原本盤踞於燕州城和涼州城之間的那些血紅色的紅湘蠱已往燕州方向去,從涼州城出發的軍隊,就這麽毫無障礙地翻越了小山包奔著燕州而去。


    一路可以策馬奔騰,勝過大草原。


    ……


    高空之上,蕭如月在大鳥背上被翁岱鉗製住,身子動彈不得。


    這大鳥乍看是鳥兒,但一細看,卻是木與鐵做的機甲,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與這種東西打交道。


    而翁岱臉上暗紅色的花紋已經布滿了整張臉,越發猙獰可怕,而唐澤悠哉悠哉地坐著,斜睨著蕭如月,仿佛是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


    “你們究竟想幹什麽?”蕭如月沉著臉看著他們,語氣冰冷無比。


    “我們想幹什麽不是很清楚麽?”翁岱不以為然地聳肩,也不再偽裝自己的口音了,“而且你們不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一直就懷疑我們動機不純麽?”


    這口標準的漢語,聽起來比之前別扭的南疆口音漢語聽起來舒服多了。


    蕭如月皺了皺眉,“原來你的漢語說的這麽好。”


    “客氣。”翁岱說著話迴頭看了唐澤一眼,“你們以為早就猜到有詐就有用了麽?早在你們想利用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不是你們才會將計就計的。”唐澤笑笑接著他話道,“這會兒燕州城怕是已經被蠱蟲淹沒了吧。至於你們那位西夏君上,還有什麽大將軍,恐怕連劍都拿不起來了。”


    “說不定宇文覺那個老不死的軍隊已經出發了呢。”翁岱又補了一句。


    蕭如月頓了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們果真與宇文覺是一夥兒的。你們有這般手腕能力,怎麽能甘心屈居他之下?”


    “你無需用激將法,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唐澤摸摸身下的大鳥,“要不是他提供地方,我這機關鳥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飛上天,他給了我機會,我幫他一個忙又如何?”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我的紅湘蠱如何能有如此規模?成千上萬人給我的紅湘蠱獻祭,這是多麽美妙的事情。”翁岱癡迷的看著下麵的一片紅與黑,臉上全是沉醉。


    蕭如月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深意,盯著翁岱看,“所以,所謂的南疆聖壇看守人,也是假的?”


    “怎麽會是假的?”翁岱攤攤手,那張猙獰的臉一笑越發驚悚駭人,“隻不過是前任罷了。”


    “因為他偷走了供奉在聖壇的草花蠱,至今還被南疆聖壇的人追殺著。”唐澤替他說道,“你要知道,南疆人的性格非常偏激的,不死不休。他們一日不追迴他們的聖物,一日不會罷休。我們若是不尋個安身之所,哪兒能安然活到如今?”


    “所以,那蠱蟲的確是草花蠱異變成的紅湘蠱無疑了是麽?”蕭如月抓著重點重複道,“身為聖壇看守人,監守自盜,你就不怕列代看守人從棺材裏爬起來找你算賬?”


    “他們若是還能爬出來,我不就多了許多人偶的材料。”唐澤不以為意地拍拍身下的大鳥,“要不然做成機關鳥也可以啊。”


    蕭如月目光順著他的手看去,“機關鳥?這是用人皮做的?”


    “人皮有很多妙用,是其他的東西所不具備的。”唐澤驕傲道,“唐家的機關獸可是很厲害的,我來那日皇後娘娘不也在場麽,何況你們那兒還有一個唐家人,娘娘怎麽會不知道?”


    唐澤說著瞟了蕭如月一眼,一副“你不必裝傻”的了然模樣。


    原來,他早就認出了唐敬之了。


    蕭如月徐徐笑了出來,“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既然兩位都把話說開了,本宮也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了。你們,一個是南疆聖壇的叛徒,另一個就是唐家的叛徒了吧。”


    她的目光落在唐澤臉上,冷意覆上眉目,“那日聽你說唐家那位百年一遇的天才草菅人命的故事,你說得慷慨激昂,激動非常,原來對別人講自己的故事時,也可以是這般模樣的。”


    “將自己的兄弟和知己好友都做成了人偶做成了傀儡,不知你內心究竟有何感想?”


    “皇後娘娘果真聰慧無比。”並未因她話裏的冷意與鄙夷而惱怒,反而笑了,“可是皇後娘娘難道不覺得,那些人能成為我的珍藏品是他們的榮幸麽?”


    “你不是他們,怎知他們是不是覺得榮幸?”


    蕭如月冷冷相譏,“本宮見過厚顏無恥的,但還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恬不知恥的,草菅人命還把自己的行為說得冠冕堂皇,你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報應麽?”


    翁岱撫了撫自己爬滿暗紅色花紋的臉,“這世上說不定是有報應的,可是也得等報應來了再說。隻要我還活著一日,我就要讓我的紅湘蠱遍布這大地,讓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來感受我的傑作。這是多麽壯觀啊。”


    “你看下麵,我的紅湘蠱很快就會占領燕州城,很快那就會成為我的國度了。”


    蕭如月咬了咬牙,“瘋子!”


    唐澤笑眯眯地撫摸著身下的機關鳥,意有所指道,“娘娘若是想知道他們的感受,很快就能如願了。”


    “因為,很快你就會變成他們的其中之一。”


    唐澤頓了頓,凝視著蕭如月的麵孔,徐徐笑道:“皇後娘娘這般蕙質蘭心的女子,本就該長存於世間。你放心,我會讓你保留著你的美貌到永遠。”


    蕭如月隻覺得汗毛直立,渾身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


    “你想把本宮也做成傀儡人偶,休想!”


    唐澤和翁岱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笑了,“我可從來沒問你願不願意,這件事隻要我想做就可以了。


    “就沒人能攔得住我,哪怕是你家那位西夏君上,也攔不住。”


    話音落,無數條蠱蟲從機關鳥裏邊兒爬了出來,將蕭如月團團包圍,從她腳上開始往她全身爬去。


    唐澤轉頭看了翁岱一眼:“這可是我要的重要藏品,你可別弄壞了品相。”


    翁岱忙說:“放心吧,我就嚇一嚇她,弄壞了我還不得要把自己賠給你啊。”


    “你們兩個瘋子!”蕭如月隻來不及咒罵一聲,便被那蠱蟲密密麻麻得覆蓋住了……


    此時的燕州城城門大開,滿地是屍骸與血,連一丁點人氣都沒有了。


    宛若死城。


    韃靼的鐵騎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領兵的是那位曾經大敗逃走的韃靼元帥紮合木,此時他身穿盔甲騎著高頭大馬,高高在上威風凜凜,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對著天空大笑:“我紮合木總算出了這口惡氣了!他們西夏的什麽大將軍和君上不是厲害麽?我倒是要看看,他們還能怎麽厲害!”


    旁邊的副將連聲附和。


    紮合木便越發得意,“來人啊,搜遍全城,務必要找出他們那個狗皇帝和大將軍的蹤影!”


    他就不信了,這城裏都鬧成這樣了,那個狗皇帝還能躲著不出來!


    上迴那個狗皇帝和那個什麽大將軍害得他敗走,成了他這一輩子的汙點,這一次他好不容易從國師那兒爭取到了戴罪立功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要連本帶利地跟西夏這個狗皇帝和大將軍給討迴來!


    一雪前恥!


    “遵命!”


    大軍齊聲答道,各個將領各自確定了一條路線,領著軍士各自分散,搜城去了。


    紮合木放眼看去,目光所及隻有一地屍骸和血跡,心裏滿滿都是成就感,那些蠱蟲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他手上還有一份地圖,上麵清清楚楚的標注著燕州城裏的一切,紮合木看了一眼地圖,一拍大腿興奮道:“走,咱們去看看那個皇帝住的地方到底是長什麽樣的。”


    他放鬆了韁繩,馬兒悠哉悠哉沿著中線往前走。


    他卻恍然不知,身後漸行漸遠的城門,不知何時徐徐關上了……


    越來越靠近結局,寫得也越艱難,希望小仙女們不會覺得內容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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