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驚得幾乎要掩嘴才能讓自己不當眾驚訝地叫出來。


    馮玉婷馮玉婷,這個名字她從娘娘和銀臨姐姐口中聽說過無數次了,可沒想到,正主居然會是這麽年輕的女子!


    她看上去也比娘娘大不了多少,年紀相仿,模樣不算出挑卻又帶著一股奇怪的媚惑,讓人忍不住想看她。


    看一眼之後,又想再看一眼。


    蕭如月察覺綠衣的驚詫,迴頭看了她一眼,綠衣未免自己表現太丟人,索性便低下頭。


    殿內有其他的宮人,見韃靼國女醫竟然如此年輕,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啊”字嘴型充分表明了她們的詫異。


    馮玉婷自以為美貌,還連了一身媚術。可惜,美則美矣,豔光四射也是不假,偏偏豔過了頭。美豔有餘婉約不足。


    這副長相,隻能迷倒那些心術不正心懷不軌的男人。


    像宇文赫的話,看著馮玉婷這張臉,他八成會覺得倒胃口。


    蕭如月示意王婕妤和王夫人,向馮玉婷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夏後宮的婕妤王娘娘,協助本宮打理後宮,與王婕妤一道的,是工部尚書夫人,也是王婕妤的母親王夫人。”


    馮玉婷一一參拜。她把自己的情緒藏的不錯,看上去就是個女醫而已。最起碼被蕭如月剛才故意的一激之後,她收斂了。


    蕭如月往姚梓妍休息的房間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她可真想把姚梓妍從被窩裏揪起來,不知睡眼惺忪半睡半醒的姚梓妍和馮玉婷忽然打照麵,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當然,這隻是想想,她絕不會這麽做的。


    這裏還不是她和馮玉婷真正的戰場。


    蕭如月紅唇微彎,與馮玉婷四目相對,“天下女子美豔者甚多,但像女醫這般令人過目不忘的,當真少數。本宮的玩笑話,還請女醫不要介懷。”


    “豈敢,豈敢。”馮玉婷態度恭敬。


    心中真實想法,大家心知肚明。


    心照不宣。


    “皇後娘娘,不知道何時才能讓微臣去替公主診病?”


    蕭如月瞧了門口一眼,門口的內侍來報說:李太醫、王太醫到了。


    她斂下眼中的意味不明,抬起頭來時,淡然道:“好了,人都來齊了。銀臨,前頭帶路,咱們去琉璃閣看看葉貴妃去。”


    蕭如月一行人到了琉璃閣門前,宋美人、李才人姍姍來遲,蕭如月淡淡瞥了她們一眼,這兩個人便嚇得打了個哆嗦,噤若寒蟬。


    有膽子比她起的還玩,淨想著塗脂抹粉精心打扮去吸引君上的注意,連時間都記不住,還有臉來。


    迴頭再收拾她們。


    宋美人和李才人又往後縮了縮,但皇後娘娘在這兒,不怒自威,她們硬著頭皮也要近前去。


    蕭如月轉開臉,吩咐方維庸:“重開琉璃閣。”


    “是,皇後娘娘。”方維庸上前,身先士卒推開琉璃閣的大門。


    “吱呀。”


    門有些日子沒開,開門聲聽著都有些晦澀。


    蕭如月轉頭對馮玉婷道:“女醫,葉貴妃自打得了癔症,便屢次出現傷人之事,她的模樣也是越發嚇人,此事在信上已有詳述,想必你也是知道。”


    馮玉婷頷首,“微臣明白。公主得了這病,皇後娘娘要封閉宮殿,也是為了安全考量。這個舉動,於大家都好。”表現出一派深明大義。


    心中暗自在冷笑:要困住海棠,你隻封閉一個小小宮殿算什麽,隻要有我在,遲早是要把她救出來的!你若真有本事就幹脆把海棠殺了。


    哼……就憑你們,還想著要請君入甕,來個一網打盡麽?


    那就看看誰棋高一著更勝一籌了。


    “嗯。多謝女醫體諒。”蕭如月說的客氣,臉上在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要不是為了等你來,不能直接弄死葉海棠,本宮如何會隻僅僅封閉琉璃閣軟禁葉海棠這麽簡單?


    若要論下棋論謀略,本宮或許不能穩操勝券,但有個人,他絕對沒問題。


    說話間,蕭如月等人已走過了草木漸深的琉璃閣前庭,。


    馮玉婷若無其事地提到:“皇後娘娘,聽聞大夏有位王妃,繡得一手驚世的繡工,又生得美豔動人,駐顏有術。微臣在韃靼久仰大名已久,不知可否見到?”


    “哦,馮女醫說的是魏王府上的魏王妃吧。魏王妃今日一大早便進宮來了,但本宮見她身子有些不爽,便讓太醫給給了副安神茶,令人安排魏王妃在邀鳳宮裏歇著了。”


    馮玉婷眼神一凜,蕭如月暗自在笑。


    姚梓妍沒來,她定是要生氣的。馮玉婷能憋這麽久才問到她,委實不易了。


    穿過了琉璃閣正殿,來到葉海棠寢宮門外。銀臨在前頭推開門,請蕭如月先入,馮玉婷在她後麵。


    之後依次是方維庸、銀臨、綠衣、彩茵,接著是王婕妤與王夫人、後麵是宋美人、李美人以及她們隨侍的宮女,最後才是韃靼來的那幾個女侍。


    葉海棠慣常夜間不睡白日不起,雖說早已知道今日有韃靼的國醫要來,但此時她依然躺在床上。


    馮玉婷進門便往大床那邊望了去,乍見床榻間一頭灰白發絲的葉海棠,瞳孔緊縮了縮。眼神仿佛能殺人,雖然她隱藏的很好,蕭如月還是感覺到了殺氣。


    銀臨也察覺到了,下意識要護在蕭如月身前。


    蕭如月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稍縱即逝。她衝銀臨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色,銀臨隻好先按兵不動。


    葉海棠今日不吵不鬧,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目無神,比素日裏一張利嘴的模樣,相差甚大。但瞧著是有幾分病人該有的樣子。


    憔悴,無神。


    可憐。


    亞娜見有這麽多人到來,慌忙跪地行禮。


    她的慌亂,有一大部分是來自蕭如月身邊的馮玉婷,近距離的蕭如月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那不止是慌亂,更多的是,恐懼。


    亞娜對馮玉婷的恐懼。


    蕭如月招唿李太醫和王太醫上前迴話,“兩位太醫,葉貴妃的病一直是你們在照料,想必你們對葉貴妃的情況也最是了解,這位馮玉婷馮姑娘是韃靼國的國醫聖手,此番韃靼國送馮女醫過來,便是專程為了葉貴妃的病而來,你們定要全力協助,好叫葉貴妃盡早痊愈。”


    “是,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兩位太醫異口同聲。


    李太醫與王太醫是太醫院裏資曆最老的太醫,醫術也是有目共睹的,多年侍奉禦前,兢兢業業也沒出過大錯。這一迴攤上葉海棠這麽個燙手山芋他們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馮玉婷的到來,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救星降世!


    他們怎麽能不激動。


    李太醫與王太醫與馮玉婷見了禮,開始詳說葉海棠的病症。


    據太醫說,在積極治療之下,葉貴妃癔症的症狀已有所緩解,不像以前那般口吐狂言,見人便要打要罵,攔都攔不住;但頭發花白,容顏衰敗這一點,他們卻是無能為力,隻能阻止身體不再惡化下去,卻是無法迴天了。


    說這話時,兩位太醫根本不敢去看馮玉婷。


    這女人長相看似好看,那雙眼卻是會勾魂攝魄。


    馮玉婷自年輕時候便開始修習的媚術,媚態早已入骨,多半的男人都逃不過她一個眼神的撩撥。


    如今即使她不是故意為之,但媚態渾然一體,分不開了。


    李太醫他們也是一把年紀了,可是看這個小姑娘時,卻覺得心神蕩漾,不由自主,好似要把控不住自己似的,心裏頭慌的很。


    蕭如月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心中想的是,若是宇文赫來,定不會如此失態。


    表麵上,她麵上笑意輕淺不變,對馮玉婷詢問道,“不知女醫對葉貴妃此病有什麽想法,這病可有法子醫治?”


    “眼下僅憑兩位太醫的一番說辭,微臣還不能妄下斷言。具體病情如何,要待微臣替公主把過脈之後才能得知。”馮玉婷迴話道。


    她的目光定在葉海棠身上,蕭如月從她的話中硬是聽出了一絲心疼的味道。


    馮玉婷對葉海棠麽?


    這是姐妹情深?


    她卻是不得而知的。


    馮玉婷坐到了床前,玉般的手指搭在葉海棠皮膚鬆弛發黃的手腕上,神情肅穆。


    沉吟。


    良久。


    馮玉婷才結束了診脈,徐徐站起身,向蕭如月說道:“皇後娘娘,公主的病情複雜,且曠日持久,要治療恢複起來,需要一些時間。”


    “馮女醫這話的意思是,你對葉貴妃的病,有法子?”蕭如月露出驚喜神情,語調微微提高,尾音上揚。


    情態之逼真,她都要佩服了自己了。


    方才馮玉婷在診脈時,她的眼睛一直是盯著葉海棠的,一刻不曾離開。


    而葉海棠無神的雙眸,在與馮玉婷對視的瞬間,也短暫的閃過一道寒光,但很快又恢複成雙目無神的狀態。


    這兩個人到底是活久了,見慣了大風大浪,體會過人生酸甜苦辣鹹等五味,做戲也能入木三分。


    這兩人不去梨園當戲子真是可惜了。以她們的心機城府,若是肯套上戲服粉墨登場,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成為紅遍一方的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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