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綠衣遲疑著看著蕭如月。


    她的眼裏透出殺氣,叫人不寒而栗。


    蕭如月聞聲,從自己的思緒中抽了出來。


    若無其事道:“銀臨,花月樓那邊呢?馮玉婷可有什麽動靜?”


    “馮玉婷一來便沒閑著,昨兒個便開始聯絡京城中的暗樁。”銀臨忙迴話道。


    蕭如月點點頭,“這幾日韃靼的大隊伍就該進京了,她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折騰,務必盯緊了她。決不能讓她在這幾日裏翻出浪來。”


    “是。”


    花月樓裏。


    “人沒帶迴來?”聽罷紅丹的迴話,馮玉婷抬眸,睨了她一眼,冷光乍現。


    看似纖細無骨的手,硬生生把手中的青花瓷茶盞給捏成了碎片。


    紅丹心驚肉跳,忙跪了下去道:“樓主息怒!屬下這就去……”


    “不必了。”馮玉婷冷冷打斷她的話,“既然你已留下了名諱和暗號,她自然知道該來這裏尋本座。她若不來,死期也就不遠了。我諒她也沒那個膽子敢不來。”


    紅丹點點頭,悶聲不敢吭。


    宇文成練忽然殺出來,她最終沒能帶走姚梓妍,任務失敗,铩羽而歸。


    以樓主的脾氣,竟然沒給她重罰,她心底裏暗自慶幸。


    馮玉婷瞧了她一眼,“你先下去,什麽時候魏王妃來了,帶她來見本座。”


    紅丹暗自鬆了口氣,忙答了聲是,弓著身子,壓著心裏的驚異,緩緩退了出去。


    午後。


    替魏王診治的兩位太醫來報,魏王病情已愈,宇文赫便發了道口諭,昭告天下。魏王府很快一切恢複如常。


    宇文赫還吩咐方維庸準備些許補品送至王府。


    做戲嘛,自然做全套。


    而宇文成練從來就是個挺聰明的人,在得了自由之後,他便沐浴更衣,領著姚梓妍,婦唱夫隨地進宮謝恩來了。


    自打入了宮,見到宇文赫和蕭如月起,他那一雙賊眼,一刻都沒離開過蕭如月,活像要在蕭如月身上生根了。


    腦子裏全是想入非非是不堪畫麵,他早就在自己的心裏意淫了無數的與蕭如月在一起的情景,一見著她的麵,哪兒哪兒都不受控製似的,眼珠子也不自覺追隨著她。


    姚梓妍看他這副德行,暗中恨極了,濃濃的不甘湧上心頭。


    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司徒敏這賤人了!


    司徒敏除了比她年輕幾歲之外,她還有什麽了不起的!為什麽男人都喜歡她?


    一貫不近女色的君上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專寵她一人;就連宇文成練這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卜也對她念念不忘,心裏記著的全是她。


    好大的本事啊!


    坐在上頭的蕭如月一麵感覺到宇文成練那令人作嘔的注視,反胃之極;一麵還能感覺到姚梓妍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的恨意。


    她端起茶盞,若無其事呷了口茶水。冷然對上姚梓妍的目光,淡淡一笑。


    這笑讓姚梓妍心中驟然一寒,背上汗毛一下全豎起來了。


    這女人怎麽越發的邪門兒了,眼睛裏跟帶了刺似的。


    蕭如月的笑意依舊輕淺,眸中寒意愈發深重。


    姚梓妍不過是個膽小的竊賊慣犯,她擅長於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走別人的丈夫、地位和幸福,她卻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當麵較量。


    宇文成練也是一樣的人。


    他隻敢在宇文赫背後搞鬼搗亂,卻沒有能力同宇文赫正麵較量,他在暗地裏培植勢力,勾結黨羽,淨幹些見不得人的肮髒事,他是上不得台麵見不了光的。


    姚梓妍和宇文成練是一丘之貉,所以他們才能夠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天道有常,又如何會給這般的卑鄙無恥小人一直得意下去?


    蕭如月眸中的笑意更深更濃,又飲了口茶水。


    宇文赫朝她這邊看過來,對宇文成練滔滔不絕的恭維,他麵上一直是冷淡疏離的神色,隻有在看著蕭如月時,才有片刻的溫和。


    宇文成練一雙眼淨盯著蕭如月了,但他盯的太過分,宇文赫麵露不悅,眼角有意無意地冷冷掃了他一眼,宇文成練這才有所收斂。


    “君上,臣好些時日沒見過太皇太後了,待會兒還想去露華殿請安。”他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


    宇文赫微微皺了皺眉,心裏是有些不悅的,但嘴上不好說什麽。


    若是讓宇文成練去了露華殿,他保不齊要賴到天黑。天色已晚,太皇太後礙於情麵不得不留他用晚膳,屆時,他與敏兒也免不了要去一趟。


    看到宇文成練盯著蕭如月的模樣,宇文赫不禁火光。此時已是按捺不住想把宇文成練打趴在地。


    蕭如月深知他的心意,就怕他會一時衝動,忙出聲打圓場道:“君上,魏王爺大病初愈,想來還需要多休息,若是這個時候去太皇太後那兒,恐怕要耽誤不少功夫,不如讓魏王爺和魏王妃早些迴去吧。給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請安的事情,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皇後說的有理,”宇文赫點頭以為善,被蕭如月這一提醒,怒氣已暫時壓了下去,淡淡瞥了宇文成練,說道,“皇叔大病初愈,還需要休息。若是再因發病而惹出什麽有損皇家顏麵的亂子,便不好了。”


    一語雙關,話中有話。


    他的話已說的很直白了。


    宇文成練臉上險些掛不住,暗暗使勁,才勉強擠出笑容來,“君上說的有理。給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請安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臣這便迴去休息。”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姚梓妍也是識趣,起身也行了禮。


    寒暄客套了一番,才舍得走。


    在宇文成練和姚梓妍跨出殿門時,宇文赫又叫住他們道:“太醫還會不定時的去王府替皇叔看診,還望皇叔不要嫌朕多事。”


    “臣惶恐,謝主隆恩!”


    宇文成練的姿態擺足了,做出了十足的前輩和惶恐。


    宇文赫又朗聲吩咐方維庸,親自送魏王與魏王府出宮門。宇文成練自然又是千恩萬謝的。


    姚梓妍走時心中還暗自慶幸,還好不用去露華殿走過場。否則,耽誤了她的時間,讓花月樓那邊的馮玉婷等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閑雜人等悉數退下,便隻餘下蕭如月與宇文赫二人獨處了。


    “方才朕便想把宇文成練那雙賊眉雙眼的罩子給他挖下來!”宇文赫脫口而出道。


    蕭如月被他這孩子氣的口吻給逗笑了,笑聲入銀鈴清脆。


    笑得花枝亂顫,停不下來。


    “笑什麽?”君上孩子氣地不悅問道。


    “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自己個兒的身子。”蕭如月見他氣的不輕,暫且忍住笑意,像哄孩子似的,撫摸著宇文赫的後背輕聲哄著,“瞧把你給氣的。為了那種人,不值當。我也沒少塊肉不是。”


    “朕的皇後豈是他配惦記的!”遲早挖了宇文成練那雙到處亂看的眼珠子。


    宇文赫信誓旦旦道,眼底寒光一閃而逝。


    一想到眼前的蕭如月曾經嫁給宇文成練,一心想與他白頭偕老,卻被他折磨致死,宇文赫內心便無法平複。


    當初幸福在手他不珍惜,如今她死去活來,重拾人生,宇文成練卻又來眼饞,真是該死的賤骨頭!


    她這麽好的女子,宇文成練何德何能娶到她卻不珍惜?


    如今她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舒心日子,宇文成練這東西憑什麽惦記?


    他根本不配!


    被他這種人惦記,對蕭姐姐來說,都是一種侮辱和褻瀆!


    蕭如月心中笑意還未平息,但也沒錯過宇文赫那一閃而逝的情緒,暗暗壓下感慨,忍俊不禁道,“那下迴再有需要見那個人的場合,我把臉蒙上可好?”


    宇文赫賭氣道:“朕吩咐銀臨去準備個簾子。叫他瞧簾子去。”


    蕭如月:“……”得,來真的了。


    “行,君上說什麽便是什麽。”蕭如月無奈。


    還真像個孩子,這麽大個人了還要人哄著。


    可她心中就跟明鏡兒似的,宇文赫會如此生氣在意,全是因為在乎她。


    他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更舍不得她再被過去所困擾。


    許多事情宇文赫都是避開她不讓她直接去接觸的,他怕她觸景生情。可他同時又想讓她親自報仇,於是願意放手讓她親手操刀。


    他心中的矛盾與糾結,並不亞於她。


    在這世間,她經曆一次生死,能換迴宇文赫這般一個毫無保留對她真心相待之人,沒白白吃了這些苦遭了這些罪。


    蕭如月輕輕拍著宇文赫的背,他很快便反客為主,把她拉入了懷抱,“朕的敏兒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治的了後宮上得了朝堂,隻有那個瞎了眼的人,才會放著你這樣一顆明珠不要,去與姚梓妍那種女人苟合。十個百個姚梓妍也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謝君上誇獎。”蕭如月笑著應了下來。


    宇文赫便指著自己的臉頰說道:“來點行動,光說不練可不作數。”


    蕭如月白了他一眼,朱唇不情不願地在他臉頰上印了一下。


    “誠意不夠,再來。”某君上死皮賴臉。


    蕭如月索性捏他的臉,狠狠捏了一把,誰知,卻被他趁機在腰上捏了一把。


    “別……哈哈,別鬧……”蕭如月怕癢,一下子癱軟在宇文赫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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