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牛皮糖提起她為什麽不喜歡他的時候,她頓時就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遇見唐敬之時,他被人扒的渾身上下隻剩下一個大褲衩的樣子。


    這個秘密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月兒那丫頭。當然,唐敬之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她每次想到他穿著個大褲衩,腦子裏就剩下笑這一個反應了。


    一夜波濤暗湧,蕭如月什麽都不知道,好眠無夢到天明。


    宇文赫一大早要去上早朝,非要把她叫醒,索要出門的晨吻,不然不肯走。


    蕭如月被他的厚臉皮氣的笑出來,但又耐不過他軟磨硬泡,隻好親了他一口,宇文赫這才美滋滋的上朝去。


    “這個無賴。”蕭如月又好氣又好笑。


    綠衣抱著花瓶走進來,花瓶裏還插著剛從花園裏剪來的花,芍藥花未開,花骨朵帶著晨露,十分好看。


    蕭如月走到桌旁嗅了嗅,頓時神清氣爽,招唿要走出去的綠衣道:“迴來,替本宮梳頭。”


    綠衣腳步頓了頓,疑惑地看了過來,“娘娘不多休息一會兒麽?這會兒天剛亮。”


    “你準備準備,換了男裝,帶上糕點,咱們該去別苑了。”


    再有兩日新科就要開考了,時間緊迫,怕會來不及了。


    蕭如月一番洗漱之後,便美滋滋用起了早膳。


    她正吃的高興,銀臨從外頭進來,臉上有些笑意,進來便朝蕭如月福了福,壓低嗓音說道:“娘娘,您的藥已經奏效了。魏王府那邊傳來消息說,魏王從前天就在魏王府房中了,兩個人胡鬧了兩天,魏王都沒出來。這會兒還鬧騰著呢。”


    說著,把魏王府裏的探子迴報的消息一一說給蕭如月聽。


    蕭如月聞言,手中的筷子一頓,嘴角淺淡的笑意卻加深了不少,“讓王府裏的人把魏王和魏王府看好了,最好提醒王妃悠著點,這麽胡鬧下去,身子遲早是要掏空的。”


    話裏有話,語出雙關。


    銀臨點點頭,照著吩咐下去了。


    蕭如月攥緊了筷子,眼底一片冰冷。


    姚梓妍,你自己選的死路,還走的這麽積極。這是你在催著自己去死,可真的沒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有些藥雖好,卻不能貪心呀。


    思及此,蕭如月放下筷子,拿著瓷勺慢慢攪動著白瓷碗裏粥。


    粥是禦廚做的,選料做工火候,樣樣周到精細,就算裏麵的一丁點芹菜,都切的粒粒均勻。色香俱佳,味道嘛,她嚐了一口,味蕾全開胃口好的不能再好。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蕭如月笑笑,讓綠衣給添了一碗粥。


    姚梓妍如果知道她千辛萬苦弄來的,讓宇文成練臣服在她石榴裙下的神藥,與她用來維持年輕貌美的相衝相克,她會不會還這麽積極?


    雅音姐姐是吃定了葉海棠對“一夜春宵”的配方不熟,才敢走這麽冒險的一步棋。


    哼,沒想到有些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


    像這種自掘墳墓的人,從來不需要同情。他們需要的是有人在他們墳頭上踩過去,以示慶賀。


    蕭如月用過早膳之後就換上了宮女服,臉上貼著人皮麵具假裝是出宮采辦的宮女,就這麽坐著馬車大搖大擺地出宮了。


    駕車的是崇陽,他和崇越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總是換來換去的。當然,蕭如月也不會問。他們做事神神秘秘的,多半是因為宇文赫的緣故。


    把蕭如月送到別苑,崇陽照例留下。


    蕭如月手腳利索地換上了男裝,男裝本來就比女裝容易打理,她多穿幾次就得心應手了。


    在綠衣的巧手下,頭發很快盤好。從房間裏出來,蕭如月就令崇陽駕車去鯉躍居把杜子衡請過來。


    崇陽也沒多問,拿上蕭如月的信物那把扇子便去了。


    “娘……公子,你為什麽要把那個人請到別別苑來,您就不怕被他發覺麽?”綠衣張口就險些喊錯,被蕭如月眼角餘光掃了一掃才立馬糾正了稱唿。


    蕭如月擺弄著桌上的文房四寶,淡淡說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他怎麽能想到我連身份和背景全都是假的,何況,我還需要他幫我的忙。”


    科考在即,宇文赫讓她參加,還讓她務必中舉,這簡直就是在難為她。


    她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這個時候若不臨時抱佛腳惡補一下,怎麽成?


    綠衣見蕭如月神色堅定,也就明白自己不該再問了。


    崇陽這一趟去了半個多時辰才迴來,白天人多,駕車上路都要放慢速度,慢一些是應該的,不過,這也太久了。


    “司徒公子,是在下見這位小哥拿著你的折扇自稱是你家仆人,我纏著他問了些問題,這才來遲了。”不等蕭如月開口問崇陽的話,杜子衡已經先替她說了。


    他這麽說了,蕭如月還能說什麽呢。


    “無妨的。”蕭如月請了杜子衡落座,桌上有幾本書,有些內容她有不懂,但還有另外一遝書。


    蕭如月見杜子衡很是遲疑,便解釋說:“這是給杜兄你準備的。小弟別苑簡陋,又是初初搬來,一個人住著著實無聊。小弟有許多問題想請教,但覺得一直往鯉躍居跑不方便,杜兄不介意的話,往後就在我這別苑裏住下可好?”


    “這,怕是不妥吧?”


    蕭如月又客套了幾次,杜子衡都表示堅決不能,蕭如月這才表現出很是失落但不忍強迫他的樣子。


    別苑裏有老管家打理,一切井井有條,蕭如月置身其中,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看出些什麽破綻。幹脆把自己不懂的問題一股腦問出來。


    杜子衡一樣一樣地替她解答,可是,越坐越久,杜子衡便越有些不自在,時近晌午,蕭如月想留他用午膳,他怎麽也不肯。


    “既然杜兄去意已絕,小弟也不好強人所難。且讓我家的這位小兄弟送你一程。”


    杜子衡倒是沒有拒絕。


    崇陽和杜子衡走後,蕭如月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綠衣也幫忙收拾,好一會兒,她像憋了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公子,你故意留那個姓杜的公子在別苑一上午,不會是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吧?”


    “你還不笨。”蕭如月抱著書一一放迴書櫃去,“還記得昨日一開始是崇陽駕車,後來崇陽來了別苑就不見了,變成了崇越出來麽?”


    綠衣點點頭,總感覺應該是有什麽事,但她又想不透。


    “他們會中途換人,自然是有要事要去辦。今日我一早出宮,崇陽也沒多問,若換了是平常,他一定會問我個清楚他好向君上交待,今天卻沒有,就表示他早就知道我會早出宮。”


    “那是,君上告訴他的?”


    蕭如月點點頭,“君上能猜到科考將近我會加倍努力,還會去找杜子衡幫忙,所以我今天會早起出宮是理所當然的。安排了崇陽和崇越在我身邊,他也算準了我的行程,把杜子衡借機放在我這裏,是最後的安排。”


    “放?!”綠衣驚訝地瞪了瞪眼,“我好像明白又好像更糊塗了。”


    蕭如月笑笑,沒再解釋。她摸了摸肚皮,吩咐綠衣道:“傳膳吧。”


    讀書求學也是很累的一件事,忙活了一早上,早膳喝的兩碗粥都用光了,她這會兒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綠衣“噗嗤”一笑,見蕭如月看過來,連忙捂嘴跑了。


    杜子衡迴到鯉躍居,剛進門,就見掌櫃的慌慌張張跑過來拉著他說:“杜公子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家店差點就被人給砸了。”


    杜子衡看了一眼,不止掌櫃的慌裏慌張,其他住宿的舉子,和店裏跑堂的,也一個個都神色慌張。


    “這是怎麽迴事?”


    “你還問為什麽,他早上出去不久,一夥人便闖進來說要找你,我說你出去了他們不信,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我要帶他們去你的房間看看。當時,拿刀子就帖子我的脖子,我要是稍微一動,那刀刃就能割破我的血脈了!”掌櫃的越說越起勁,還比了起來。


    他迴憶起當時的場景一臉驚恐,顯然受了不小驚嚇。


    杜子衡上樓去看,他早上走時井井有條幹幹淨淨的房間,這會兒被翻的亂七八糟,亂的一塌糊塗。


    掌櫃的別說便吐苦水,杜子衡總算聽明白了,在他走之後一夥歹人闖入店來要找他,得知他不在,又威脅了店裏的人,然後翻亂了他所有的東西。


    這些人,顯然是來找來,還有,也在找什麽東西。


    杜子衡突然間想到,那本不在他手上的詩詞集錄,那些人八成是衝著那件東西來的。不對,出門時另外一本忘記帶走,難不成……


    他臉色一凜。


    “杜公子不必著急,我家主人早就料到,所以才會讓在下務必送你到別苑司徒公子那裏去。不管這些人想做什麽,我家主子都會護你周全。”崇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說道。


    杜子衡一愣,“你家主人是……朱公子?!”


    崇陽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一本書冊,“這是今早我走前順帶給帶走的,完璧歸趙。”


    杜子衡接過去,看見書冊的封頁上是自己的字跡,翻開來看,裏麵也是他的字跡無疑。


    他這才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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