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微微一笑,“本宮不覺得委屈。”


    “娘娘就別為難奴婢了,君上的吩咐……”謝司儀說著話,瞧蕭如月神色不善,忙改了口,“請無憂公主隨我等入宮稍事休息。”


    蕭如月這才“嗯”了一句,吩咐沈良和綠衣等人準備,一行人浩浩蕩蕩入了皇宮。


    宇文赫早就命人把儲秀宮收拾出來,讓蕭如月暫時休息。


    皇宮內苑比起馬車,自然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房間的高床軟枕也分外舒服,蕭如月卸下繁複裝束,好好洗了個澡,吩咐沈良守著門口不讓任何人打擾,便休息去了。


    宮裏上下正在忙碌著,唯獨貴妃的琉璃閣裏最是清閑。


    葉海棠正端坐在貴妃椅中,手中拿著的,是東陵最有名的冰裂紋瓷茶盞,釉色剔透,裂紋的紋路渾然天成,美不勝收。


    “亞娜,那個無憂公主進宮了吧?”葉海棠緩緩問剛剛迴來的貼身侍女道。


    “是的,已經在儲秀宮歇下了。宮裏正在張羅晚上婚宴之事。未時要在太廟祭祖,這會兒宮裏上下都忙得團團轉。”亞娜恭敬迴道。


    葉海棠沉吟了片刻,“居然是儲秀宮。東陵的無憂公主,君上還真給那個女人麵子。”如果君上安排的是皇後的寢宮邀鳳宮,她又會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吧,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在眾人麵前,她以東陵公主的身份列席婚宴,絲毫不肯妥協。這個東陵公主定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亞娜,你帶幾個人去看看,宮裏有沒有哪裏需要幫忙的。宮裏上下都忙著,隻有咱們琉璃閣閑著,不合適。”


    亞娜馬上就領命下去了。


    琉璃閣裏,這美麗不可方物的貴妃葉海棠卻在侍女亞娜離開之後,將手中的茶盞捏了個粉碎。


    “司徒敏,我不管你是什麽東陵公主還是西夏皇後,你不擋我的路則罷,你若是擋了我的報仇路,我就把你一並鏟除!反正,皇室裏就沒一個好東西!你們東陵也沒什麽好人。”


    “死了,活該。”


    未時許,太廟前滿朝文武聚集。


    蕭如月同宇文赫並肩而立。


    蕭如月一襲大紅嫁衣如火,嫁衣上以金絲線繡著百鳥朝鳳,頭戴鳳冠,胭脂水粉裝點了麵容,美得宛若九天仙子下凡;宇文赫換下明黃色龍袍,身穿喜服,喜服上也繡著五爪金龍,但主色全是朱紅,顯得十分喜慶,又不失莊嚴與天子氣派。


    司禮太監略顯尖細的嗓音朗聲宣讀完封後聖旨,宇文赫便親手將皇後金冊交給了蕭如月,而後,雙雙焚香祭天、再祭祖,由吏部尚書蕭景煜念祭天祝禱詞篇。祝禱詞無非是祈禱上天,盼帝後和諧鸞鳳和鳴,以祈求大夏國往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禮畢。


    百官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宇文赫從善如流地執起蕭如月的手,朗聲道:“平身。”


    底下又是山唿萬歲。


    從前都是抬頭仰望高高在上的帝後,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站在這個地方。上一次祭祖,還是同宇文成練大婚時,例行來太廟拜祭,一晃眼,這麽多年了。


    此時,宇文成練也跪在下麵,卻早已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


    還有不遠處恭敬捧著聖旨的蕭景煜。她記憶裏的小景煜,是個愛笑的孩子,十年未見,全然陌生。


    已然隔世,物是人非。


    “梓潼可是憶起了舊事?”宇文赫在耳邊的低語,拉迴蕭如月的心緒。


    她猝不及防便對上了宇文赫的視線,他的墨瞳仿佛會發光,看著她的時候,又像要把人吸進去。


    蕭如月一愣,便移開了視線,以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誰人無舊事,誰人無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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