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非凡帶著湯媛往裏走,手裏拎著帽子。走了一會才看見兩個老人在那裏揮杆,雖說上了年紀,但身手卻很幹脆。


    他們站在一旁安靜的待著,沒去打擾兩個人。


    “哎呀,老是打偏,難啊,難。”蔣威霆收了杆,搖了搖頭,不打算再打。


    地方是蔣東選的,也是為了給自家老頭開辟個新愛好,總收集鳥籠,家裏都要擱不下了。


    蔣威霆接過一旁的人遞的毛巾,直接整張臉的擦起來,是個粗魯的樣子。擦完又把毛巾遞迴去,看向了湯媛。


    “湯小姐。”聲音帶著笑,臉上的笑紋很慈祥。


    湯媛卻不敢放鬆警惕,“蔣老。”說完微微低了低頭,算是行禮,卻不媚獻,蔣威霆笑的更深。


    “一代一代的,都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強了。”蔣威霆笑著和江元打趣,湯媛附和著笑了笑,卻不真誠的明顯極了。“不愧是嚴蕃的學生啊。”說著隨手把球杆遞給了湯媛,見湯媛看向他,又動了動手,更往她麵前遞了遞。


    湯媛客氣也隻是稍稍的,她原本就不是什麽低調的人,接過球杆。球童把球擺好,她站在發球點,沒急著擺姿勢,拿大拇指比了比方向,然後彎了腿,一杆揮去,幹淨利落,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球就已經飛遠了。


    最終球進了,蔣威霆笑的淡了些,看向江元。看到他臉上早已擺上了嚴肅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轉迴眼睛,“好球啊。”是歎息式的。


    “玩的多了。”湯媛迴過身看向蔣威霆,“不算本事。”言下之意,她有的是讓他們欣賞的地方。


    “是老葉糊塗。”蔣威霆歎了口氣,“還得感謝你的體恤。”指的是湯媛最終收了手。


    “說實話,老師的教導從來不是爭權奪利。”湯媛撩了撩額前的碎發,“我也覺得做個老師挺好的。”


    蔣威霆明白她的意思,不想露臉,“年輕呢,總該有血性。”


    湯媛笑了笑不再說話,再多說就沒意思了。蔣威霆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給自己爭取了最大的權益了。不露麵,總還算有平靜日子可過。


    太陽毒了起來,蔣威霆經不住曬了,和江元帶著一群人進了休息室。氣氛也鬆了起來,“我們經不住曬,你們年輕人也經不得?嬌氣的,現在的孩子那還有咱們那時候吃得苦。”


    “咱們是不得不吃苦,孩子們能享得起福,是他們會投胎,投到了現在。”這話隻能江元接,其他人接都有頂撞的意思。


    蔣東斂著眉,知道湯媛和蔣家的合作關係是達成了,可是她對自己的態度,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難道是欲擒故縱?想了許久也得不出個答案來,想著找個借口單獨談談。


    王非凡大概是覺得收了湯媛的禮手軟的緣故,一直調和著氣氛,全場沒了他,大概就要尷尬了。“老爺子你是不知道,哎呦,文文那個瘦啊,我心裏老是放心不下,問醫生,也說不出個什麽,就說沒事,沒事怎麽老是不見胖。”


    “你看看你,有點爺們的樣子沒。”蔣威霆虎了臉,佯作生氣的樣子,“男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湯媛坐在一旁附和著笑,這一下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要吃午飯了,蔣東瞅了瞅外麵的天,有朵雲遮住了太陽,不那麽曬了。


    “湯小姐球技不錯,願不願意教教我。”溫和謙遜,王非凡聽到他說話,嘴上不停,耳朵卻早就豎起來了。


    “謬讚。”安然的坐著,一動不動。蔣東明白,這是不配合了,湯媛是橫,可蔣東更不講道理。


    “爸,外邊天不曬了,我讓湯媛教教我打球。”說著手就拉上了湯媛的胳膊,一個用力,把沒準備的湯媛拉了起來。


    “行,好好學。”蔣威霆不在意的說,揮了揮手讓他們去。湯媛僵著身子,被蔣東扯了出去,臉色難看。


    蔣東先挑球杆,沒看湯媛,手裏挑挑揀揀,拿了兩根杆子。一手拎杆,一手拽著湯媛往球場走。


    湯媛憋氣,卻沒很不配合,算是半推半就。一是她本來就處於劣勢,二來,這個耍無賴的家夥是蔣東。


    到了地方,蔣東把球杆遞給她,自己站在發球點,對著球,瞄了瞄,揮杆,也是幹脆利落,但球沒進。


    湯媛撇了撇嘴,拿著球杆在地上轉來轉去的戳洞。正低著頭看著腳底下愣神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蔣東的聲音,“我最近又得罪你了?”


    湯媛的心猛地一跳,那種不能著力的感覺又來了,讓她沒來由的氣虛。“沒有。”說的聲音很小,來陣風就能刮跑。


    “你這人脾氣真怪,不和人好好說話,要麽和我吵,要麽不理我。”蔣東有點憋屈,“你這個樣子誰會娶你啊。”有點抱怨的語氣,還有點期許……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期許,期待她說些什麽。


    “嗯。”湯媛很不配合,不願意和他多說。蔣東想生氣,卻沒氣起來,撇了撇嘴,嘟噥,“我欠了你的。”


    兩個人就站在那,誰都不說話。一陣風吹過來,那朵擋住了太陽的雲被吹走了,太陽又毒辣起來,真奇怪,明明秋天了。


    蔣東看了看天,覺得小姑娘曬黑了要不高興,準備迴去,轉身的時候還在想,這沒良心的,虧他還為她著想。


    “蔣東,我覺得,還是說清楚好。”背後湯媛的聲音傳過來,嗓子應該是幹了,聲音像是撕紙一樣,微微的嘶聲。


    “不是不願意說。”蔣東懟了她一句,算作報仇。


    “我在想怎樣和你說。”湯媛舔了舔嘴唇,她的心,跳的飛快,配合著天上的太陽蒸發著她的水分。


    蔣東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鄭重,明明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的確是喜歡你的,所以,以後能離我遠些嗎?”一字一句,湯媛覺得自己像是在自虐,明明不願意,偏偏要這樣說,疼得是自己,無情的也是自己。但她始終堅信,長痛不如短痛,楊麗說得對,她該試著接納程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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