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涵氣結,冷笑道:「不然韓遇怎麽對我是這個態度?他跟我又不熟,也沒有恩怨,他為什麽要推拒我的酒?」


    秦然望著明晃晃的鏡子,神色不變,「跟你沒有恩怨就不能推拒你敬的酒?」


    當自己是什麽人啊?要不是為了還人情,成爸爸的酒他都不一定會喝,更何況是程心涵敬的?就這腦子,還以為自己是什麽美若天仙的絕色尤物啊?還是什麽國家大人物啊?別人都得賣麵子給她?嗬嗬,真是可笑。


    程心涵口才沒有秦然好,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她漲紅一張俏臉,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秦然從鏡子裏看她:「還有,就算他討厭你,那也是因為你本身就長得招人煩。」


    那眼神毛毛的。


    程心涵心裏有些氣弱,卻不想讓秦然看出自己的退縮,惡狠狠瞪著她,色厲內荏,「大家都是女人,你若做了承認便是,嗬嗬,我也不期待你有什麽人品了。」


    「那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秦然好整以暇的笑了起來。


    程心涵不信,陰冷地盯著她,「你的心機可真深啊,前幾天還想勾引我的成城,現在看見韓遇迴來了,晚上連一句話都不敢跟成城說了麽?心虛了嗎?」


    「如果造謠能讓你挫敗的心裏舒服一點,你盡管繼續。」


    「秦然,你就是一個賤人!」


    秦然不禁莞爾,「是嗎?在我眼裏,一個賤人都不足以形容你,得一萬個賤人才能襯得上你。就你這腦子,我看精神病院都拯救不了你,我勸你出門趕緊自殺,別留在人間當禍害。」


    程心涵再一次氣結。


    「最主要是你當禍害就算了,可惜你一絲記性都不長,前兩天才被騙子套住,今天就有閑工夫來找我茬,你心可真大啊……」秦然挑唇,對著鏡子整理一下頭髮,揚長而去。


    程心涵氣得身子發抖。


    想了想,從洗手間的門快速追出去,就見光線柔和的走廊上,韓遇拎著她的包,身材英挺,氣質高貴。


    秦然慢慢朝他的方向走去。


    他對她露出了笑容。


    那麽深邃的眸光。


    那麽醉人的溫柔。


    寵溺繾綣。


    程心涵的手指越攥越緊,憑什麽秦然有這樣的好運氣!這個身體帶著病的殘缺女人!她不準許她過得比她好!


    想到這裏。


    程心涵抬起頭,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上響起,「秦然,你胸口上的腫瘤病好了麽?聽說你開過兩次刀了,留下了很多手術疤痕吧?兩個胸脯裏都有腫瘤麽?」


    秦然走到一半的腳步停住。


    身體僵了僵。


    往後望去。


    過道上。


    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和服務員經過。


    秦然朝程心涵的方向走去。


    麵容冷剎。


    程心涵見狀,嚇得後退一步。


    秦然快速抬起手。


    「啪——!」


    巴掌聲重重落在一人臉上。


    不是程心涵。


    而是成城。


    千鈞一髮之際,成城擋在程心涵身前,替她受了這一掌。


    不稍時。


    成城臉上就浮出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程心涵心疼地看著成城,又不可置信地望著秦然,她的眼睛霍然一瞪,怒吼道:「你打我就算了,你憑什麽打成城!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打他!」


    她已經失去理智了,伸手就要去抽秦然的臉,打她她就認了,可是成城那麽好,憑什麽被秦然打!


    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去!


    在成城身後叫囂著要去扯秦然的頭髮。


    「別鬧了。」成城厲喝。


    可是程心涵根本不聽他的,她發了瘋一樣衝上去,手指剛碰到秦然的頭髮,就被一隻修長的手緊緊攥住了,韓遇陰冷地俯視著程心涵,仿佛要將她的手腕折碎。


    程心涵吃痛,臉上全是對這個男人的崇拜,敬畏,又有藏不住的嚮往,她失聲大叫:「好痛……韓遇,你放開我,你可知道我是在為你好?別聽秦然對我造謠,你可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她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你的錢,她家現在很慘的,身體也有病,她又有乳腺疾病,以後會遺傳的,別跟她在一起,你會後悔的……」


    韓遇沒說話。


    指間的力道卻不斷收緊。


    程心涵的手腕漸漸變得發紫,骨頭欲要斷裂。


    她痛得唇色煞白,「你……韓遇……你放開我……」


    韓遇冰冷地站在秦然麵前,仿若一座偉岸的大山,隔斷了程心涵對秦然的瞪視,「我的女朋友,還輪不到你來嚼舌根。」


    說著。


    他甩開她的手。


    程心涵的身子受不住這股狠勁,重重摔在地麵上。


    程心涵哭了出來,楚楚可憐地沖成城伸出手,希望他給自己找迴公道,「城……」


    看著這一幕。


    成城沒有任何動作,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俊臉壓抑,最近因為心涵被騙子套住了,他本還有點可憐她,沒想到,她的性格如此不收斂,他們千方百計找人來幫她,甚至低下了頭求韓遇,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懂悔改,秦然幫她找人,她竟然還去挑釁她,實在沒腦得沒有辦法挽救。


    連著發生這麽多事情,他越來越看清了她的本性,舊日的感動與陪伴,似乎在這些醜陋的事情下被漸漸擱淺了,他忽然發現,他已經不愛她了,不,不是不愛,而是難以忍受和她繼續相處……


    那一端。


    韓遇已經帶著秦然離開。  長長的過道上。


    成城目送兩人的身影離去,越來越遠……


    他忽然覺得無力。


    如果當年,沒有認識程心涵多好?或許現在,在他身邊的仍然是秦然,那個敢言敢恨的女子,那個已經離了自己十萬八千裏遠的女子……


    如果時光倒流該多好。


    那麽就不會有程心涵了。


    也不會有韓遇。


    *


    成宅。


    程心涵病怏怏的躺在沙發上,對什麽都提不起勁,剛才成城的反應讓她失望了,她很傷心,窩在沙發上傷神難過。


    成媽媽快步走了過去,厲聲道:「你給我起來!」


    程心涵一愣,下意識坐了起來,臉色不好看。


    成媽媽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晚上她連吃兩巴掌了,她霍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成媽媽,她又不是她親媽,憑什麽打她?


    「你晚上去找秦然茬了?」成媽媽的聲音冷得像冰,似乎對她已經失望透頂,不打算再給她麵子了。


    程心涵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泫然欲泣,「是她先挑釁我的!她在洗手間說我有狂犬病,阿姨您沒有聽見,是她先找我事的,您不關心我就算了,還是非不分的打我!」


    「我看你是腦子拎不清楚。」成媽媽冷眉豎眼,「自己想想被騙子套住的事情是誰幫你的?我們忙裏忙外的幫你,你倒好,還在酒家就跟人槓上了,我看你是活得很膩味!人家說你幾句怎麽了?這般愚蠢,這般沉不住氣,你是要讓你成叔叔晚上的話白講了是不是?哼,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們成城在一起多年,我們是不會管你的!」


    程心涵聽了,想哭又不敢哭,含著淚水看成媽媽,「阿姨,對不起……」


    她其實不想道歉的,心裏萬般的委屈,可是她不能惹怒成媽媽,她的未來都要依靠在成家身上,她要討好成家。


    「一點都不知道上進,當年我是怎麽覺得你不錯的?就這腦子,你在未來能幫上成城什麽呢?我叫你趁這個機會跟秦然搞好關係,你就是不聽!」


    程心涵近乎失態,「我才不要跟這個賤人當朋友,阿姨以前不是也很討厭她麽?為什麽要我討好她?」


    「她今時今日不一樣了。」成媽媽拔高聲調,「你看她一身行頭多少錢了嗎?我活幾十年,都不捨得買這麽好的衣服,還有,你看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誰了嗎?人家叫韓遇,人家飛黃騰達的籌碼,你手裏有麽?」


    程心涵語結。


    「你們好歹都是同學一場,沒有什麽過節,現在秦然開工廠了,你要再把握不住機會,你就迴你媽家吧,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了。」這些話成媽媽隻敢跟程心涵說,本來她也想趕程心涵迴去的,可她轉念一想,她兒子是個固執正派的,她要是勸兒子去跟著秦然混,以她兒子的自尊心肯定不同意的,所以目前程心涵還有點價值,假如她跟秦然搞好關係了,跟著秦然去搞工廠,說不定還能幫成城牽來一些生意。


    成媽媽晚上見了韓遇,知道他就是個聚寶盆,隻要跟他有點什麽關係,軼珩還怕沒有門路?再不濟,跟著秦然混啊,能挖點牆角什麽的也行,她兒子的事業就成立一年半載了,要是再沒有進展,沒幾年也肯定撐不住要轉行,成媽媽肯定不想自己兒子創業失敗啊!


    程心涵一下子失去了冷靜,「她能混這麽好還不是托韓遇的福,她自己有什麽本事?她要是有本事就不用以前混得跟落水狗一樣了,還不是韓遇迴來了才助她平步青雲的?」


    成媽媽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倒是去跟你那個老同學聯絡聯絡啊,人家有本事讓韓遇助她平步青雲,你怎麽就沒有呢?人家的男朋友這麽厲害,我們家成城的女朋友怎麽就這麽沒用呢?」


    程心涵臉色一白,搶白道:「阿姨,我是女的,事業這種事情還得靠男人自己去打拚的。」


    就這點出息嗬。


    成媽媽內心搖頭,聲音也帶了絲冷酷,「你被騙子套住這件事情,我跟叔叔會幫你解決的,但是,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針對秦然,別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再把關係搞僵,讓我們成城失去這條生意鏈,我就讓你直接迴去,這話沒有唬你!我們成家不是沒有錢,是沒有生意門路,你若幫不了成城的事業,那麽抱歉,我們會給成城重新找一個能幫助他事業的女朋友。」


    程心涵眼裏又泛起了眼淚,可是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她要穩住,要把委屈咽下去。


    *


    迴了韓宅。


    韓遇把手中的紅包甩給秦然,就自己進了房間,長時間沒有再出來。


    秦然抿了抿唇。


    不明白他在氣什麽。


    晚上她完全是力壓程心涵的啊,不止言語羞辱了她,還抽了她一巴掌,哦,不對,巴掌是抽到成城臉上去了,不過那也是成城要幫程心涵擋的,不怪她羞辱他的尊嚴。


    秦然坐在一樓的客廳。


    她抽出了那個紅包裏的支票。


    整整八十八萬。


    她倒抽了一口氣,竟然是她的八倍多,omg的,要她說,這個忙太值得幫了,因為這個忙無論能不能成,這八十八萬都是韓遇的,她現在才知道手中有權是多好的事情啊,壓根就不用辛苦賺錢了,專門去幫人家解決麻煩就可以財源滾滾了。


    秦然的眼神深了深,這事如果解決得好了,成叔叔那邊還會再給韓遇一筆錢的,她吃驚地看著天花板的吊燈,天吶,太好賺了吧。


    她噔噔噔地跑上了二樓,敲韓遇的房門,「喂,小十五……」


    房內沒有任何迴音。


    秦然又道:「小baby……」


    仍然沒有迴音。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雙手環胸,「咱們喝個小酒唄。」


    房門打開了。


    一隻手把她拉了進去,黑暗一片的房間裏,高大的男人把她抵在門上,纏綿熱吻。


    「唔……」秦然低低叫了一聲,被他困在懷裏,有些不自在。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麵無表情,「韓小然……」


    「嗯?」


    「晚上來我房間睡吧。」


    秦然呆在他懷裏,鼻尖一陣沁人肺腑的清香,好聞得有些詭異。秦然的睫毛顫了顫,試探道:「蓋棉被,純聊天?」


    他低頭看她,眼珠墨黑,「是誰剛才說要喝個小酒的?」


    「呃……我是說,我看你喝,你平時不是喜歡小酌幾杯香檳紅酒的麽?我看你喝唄,我喝果汁。」


    他擰了眉,眼底盪出絲絲不悅,「你這樣是忽悠我啊?」


    秦然縮起腳尖,抬頭微笑,「哪有,是你自己沒聽清楚,可不關我的事情呀。」


    「我不管,反正是你剛才答應的。」


    她慢慢垂下幽黑的睫毛,「可是不行啊,你知道的,我對那方麵很害怕的……」


    他低低一笑,語氣沒剛才的嚴肅了,「這個沒關係,隻要你不抗拒就好了。」


    「可是……」


    「別可是了,進來吧,先去洗澡。」他把她抱進去。


    「等等。」秦然從他懷裏抬頭,眼神山水一色,「先聊聊。」


    「洗完再聊。」他把她放在浴室門前,按開燈控,洗手間柔和的光從門後漏過來,映出她姣好的身材,韓遇靜靜地在黑暗中凝視她,那裹在正裝內的纖腰,細得不盈一握,他吩咐道:「你先洗,我去給你拿睡衣,就穿那件米色真絲的吧?」


    她未說出口的話重新吞了迴去,笑了笑,乖巧地入了浴室,兩人都坦誠相見許多次了,現在再抗拒未免顯得太做作了,其實也沒啥所謂的,雖然名義上是男女朋友,但她已經把自己全部交給他了,所以不管要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害怕的,因為,她是那麽的信任他。


    浴室水聲嘩嘩。


    秦然站在花灑下,抹了點沐浴露,一邊哼歌一邊洗澡。


    不知道過了多久。


    花灑下出現一雙筆直的長腿。


    韓遇赤裸著身子,從身後注視她不著寸縷的背影,聲音壓得很低,「韓小然……」


    秦然猛然轉頭。


    漂亮的頭顱正好從正麵壓下來,吻住了秦然的唇瓣,她瞪著眼睛,卻沒有掙紮,雙手乖乖攀在他的脖子上,任他盡情盡意的親吻。


    強烈的男人氣息順著鼻腔進入她的唿吸道。


    韓遇細細啃吻她。


    燈光下。


    她的肌膚漫過酥酥麻麻的灼燙感……


    他的吻勢火熱又綿連。


    從她的唇瓣處流連到鎖骨間,舌間輕輕捲住,至極的挑逗……


    秦然無意識的低叫,「不……」


    「沒事的,不要太緊張,我隻是看看,絕對不碰你。」他睜開眼瞼,眼底一片克製和心疼,注視著那四道醜陋的手術疤痕,所有表情和動作都頓住了。


    良久的沉默。


    而後。


    他的頭顱重新抬起,那雙風致楚楚的眼眸,似乎要在一瞬間看進她心底深處。


    「為什麽你的病,程心涵會知道?」


    難道身為男朋友的他,才是最後知道真相的那個麽?雖然一再跟自己說不要介意,可他無法做到真的不在意,隻要他想到成城知道,程心涵知道,而他卻不知道的時候,他心裏就一片壓抑和憋屈。


    原來他剛才氣的是這個。


    秦然放鬆自己的肩膀,抬頭微笑,「這個事情是我媽媽說的,當初因為大哥的事情,爸媽就把家裏的情況告訴了成家,成媽媽告訴成城,也告訴了程心涵,當然她不止告訴他們兩,她還告訴了附近的鄰居們,所以我的名聲不好,附近的叔叔阿姨都知道我有腫瘤疾病。」


    說道這裏,她低下頭,唇角的笑容淡淡的,「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相親的對象會是易陽那種了吧?因為我有病,所以爸媽覺得我很難嫁出去的,爸媽不喜歡我跟你來往,也不是因為真的不喜歡你,而是因為我的病,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有個健康的身體,爸媽不至於這樣反對的。可是偏偏,我身體這樣,爸媽怕我跟你處到最後沒有個結果,到時候你娶了別人,而我年紀也大了,青春逝去,加上被你拋棄的名聲,興許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韓遇怔住了。


    頭頂水聲嘩嘩。


    秦然倔強地微笑,不讓他看見她心裏的一絲絲脆弱,「你千萬不要可憐我,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別人可憐我了,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要解開你心裏的疑惑,不是為了什麽。」


    他猛地重新吻住她。


    屏障裏。


    秦然被他按在透明的玻璃上狂吻。


    她無力地靠在他懷裏。


    而他。


    英俊的五官染著一層深重的情慾,又因為悲傷和憤怒,眼底呈現出一片幽沉暗色,低頭與她唇齒相纏,便連著帶出一股刻骨致命的蠱惑。


    秦然微微怔住。


    水聲潺潺。


    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紊亂滾燙……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把她打橫抱進了臥室。


    他的房間沒有開燈。


    一室黑暗。


    韓遇把她放在柔軟的床上,兩個人的重量,深深的在床單間陷了下去,循著月光,他低沉散漫的嗓音響起,「韓小然……」


    「嗯?」


    他手指觸到她的傷口,一共四橫,韓遇心裏有些憐惜,於是便輕輕描繪著那四道傷口,然後,還仔細感受了一下,眼神諱莫如深,「這些傷口……」


    秦然驚得神經線都快繃斷了,卻沒有推開他,低低試探,「嗯?」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對這個問題。


    他還是很好奇的。


    她什麽時候動的手術?


    秦然低聲道,「兩道是高二的時候,兩道是高三的時候……」


    他輕輕嘆息,而後,氣息交纏過來,音色暗啞,「我重新感受一下好了。」


    他的手在臨摹她傷口的形狀。


    要不是燈都關掉了,她真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臉紅至死的人吧。


    好一會兒,韓遇才挑起眉梢,眼底流光溢彩,風流韻致,「還好,傷口不是很嚴重。」


    秦然受寵若驚,「真的嗎?」


    「就是很可惜,明明可以不動手術的,又或者,等我幫你開刀,或許就不用遭這麽多罪了。」  秦然心中覺得失望,「嗯。」


    「寶貝。」


    「嗯?」


    「我可以吻一下你的傷口麽?」


    秦然還沒說話。


    他已經自作主張地低下頭,吻住了那已經結痂的手術傷口,他溫溫柔柔,仔仔細細,吻過她每一道傷口。


    秦然整個頭皮層都宛如炸開了。


    偏偏他忘情地吻著。


    似乎要傾盡全世界般的極致溫柔。


    秦然有些受不住,如蝶翼般的睫毛抖得厲害,「十五……」


    韓遇沒迴應她。


    安靜的臥室裏有淺淺的低吟聲。


    最後。


    他們仍然沒做到最後一步。


    她很害怕,韓遇便隻能作罷,跟她倚在枕頭上,擁抱著聊天。


    長發水草般鋪在枕頭上,秦然靠在他肩上,輕聲道:「十五,我總是這樣,你會不會很失望?」


    他笑著搖頭,「不怪你,這都是我害的,你沒有錯。」


    她沉默。


    韓遇伸手摸她的頭髮,聲音寵溺,「我也不全是失望的,剛才,也吻了你的傷口了,算了如願了,我覺得,已經夠了。」


    秦然抿住唇。


    他卻忽然把話題轉開了,「剛才聽到你說那些,我才知道成家這麽沒有風度和素質,哼,宇光這件事情,我不打算幫他們了。」


    「別啊,有八十八萬呢。」在秦然眼裏,錢比人情債重要多了,當年他們家拜託成家,給出去了那麽多錢,現在韓遇幫她拿迴來了也好,人情還掉,錢也拿迴來,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他斜眼睨她,「你被這八十萬收買了麽?」


    「是。」秦然誠實點頭,「你不知道啊,當年我們家拜託成家幫忙,曾給過他們很多錢,那時候,你不知道我心裏是多麽的不甘心,小十五,人情債有時候也不全是壞事,因為,我們可以把那些血汗錢拿迴來。」


    韓遇皺著眉沒說話。


    秦然今晚的心情其實挺好的,窩在他懷裏,笑容懶洋洋的,「總之,我覺得這錢應該賺。」


    正所謂不拿白不拿嘛。


    韓遇抬著下巴,想了想,又迴過頭來吻她,語氣無奈,「行吧,既然是你們秦家失去的錢,那這張支票就給你吧,給叔叔和阿姨買點好東西補補身子吧。」


    秦然立刻搖頭,「不需要,這錢是人家給你的,那就是你應得的,我隻是覺得我們家的辛苦錢給你也好過給成家,給你,我心甘情願。」


    韓遇低笑,「你拒絕什麽呢,我這錢又不是給你的。」


    秦然蒙,「什麽啊?」


    「這錢是要給你打通叔叔阿姨跟我之間的關係的,屬於賄賂產品,並不是要給你的。」


    秦然瞪他。


    他又悠悠然道:「寶貝兒,聽說你有小侄女了?」


    「是啊。」


    「那你幫我買點玩具送她吧,小孩子的東西,我挑不來。」


    「不會讓秘書幫你挑啊?」


    他挑眉,「秘書哪有老婆貼心啊,還是老婆挑的東西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一臉笑盈盈,「可我也很忙啊。」


    「那就麻煩你百忙之中抽空去幫我買點嬰兒玩具或者嬰兒用品什麽的了,最好啊,是讓大哥大嫂對我印象好一點,以後可以拜託他們在叔叔阿姨麵前幫我講幾句好話了。」


    秦然莞爾,「你丫的還真狡猾啊。」


    「喜歡一個女人,就要從她身邊的人下手,隻要搞定了她身邊所有人,那這事基本就成了,這叫天才的智慧,你這些凡夫俗子是不會懂的。」


    秦然哈哈大笑,「智慧我沒看出來,我倒看出了不要臉。」


    他也不惱,轉過頭來,與她深深纏吻。


    房間的燈仍然沒有開。


    韓遇抱著秦然,提議來看看電影。


    秦然想著反正是沒事幹,於是同意了。


    黑暗中,韓遇玩味一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熒幕裏,小電影徐徐播放著,耳機裏都是令人麵紅耳赤的呻吟聲,秦然僵著身子,呆在他懷裏看小電影。


    他們看的是一個島國片。


    忽然。


    秦然抬頭道:「十五,我聽說這個都是假的。」


    「哦?」


    「聽說這個高潮都是注水的,先打水到女的下麵,然後噴出來,這是為了電影效果。」


    韓遇饒有興致地勾起唇,「你怎麽知道的?」


    「我在微博上看見的,有一個女憂的採訪節目,聽說重口味的還會喝尿吃屎呢。」


    這句話口味很重啊。


    韓遇微蹙眉,「當真?」


    「不知道,我也沒看過那麽重口味的,但是採訪裏麵有說到,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吧,果然,每個行業都不容易啊。」


    韓遇沒說話。


    秦然又自個說上了,「還有啊,聽說男憂們也很慘的,他們每天早上都要生吃十幾個生雞蛋的,還要吃一堆營養品,保證身體的素質,不然堅持不了那麽久的。」


    韓遇贊同地點點頭,「男人天天這樣,誰吃得消啊。」


    秦然噗呲一笑,「那你還那麽熱衷?」


    韓遇眯眼,「那是因為你一次都沒滿足過我好嗎?唉……」


    天知道。


    他有多麽渴望啊。


    秦然哈哈一笑,把話題轉移掉了,「其實,你真的覺得這個爽嗎?」


    「……」韓遇嘆氣,「誰知道呢,我又沒真正領略過。」


    「那次你不是領略了嗎?」


    韓遇的眼神變得幽暗,「那個也算?」


    當時太生氣了,壓根就沒感覺到什麽,唯一的觸感,大概是疼,卡得他生疼。


    「其實我也覺得一點都不舒服。」她開口評論,指著小電影裏的畫麵,平淡對韓遇道:「感覺這些都是演的吧,怎麽可能有這種感覺啊?」


    「……」


    她嘆了一口氣,「哎,為了節目的效果,也難為他們了。」


    「……」


    秦然笑了笑,又看他,「十五。」


    「嗯?」


    「你相信裏麵演的麽?」  他僵硬點頭,「大概,信的吧。」


    「可是我覺得這個女的很慘啊,一點都不覺得她高興,她被幾個男的這樣對待,我看得心裏好不舒服,太噁心了。」


    韓遇默默關了小電影,音色低沉,「算了,我們換一個電影看吧。」


    「別啊,幹嘛關啊?我看一下都好啊,就當見識見識了。」


    韓遇眉心緊皺,「小寶貝,淑女。」


    「我就是好奇而已,跟淑女有什麽關係啊?」


    他抿了抿唇,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句,「我是怕你學壞了。」


    她咯咯咯地笑,眼神明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又要我看這個,又怕我學壞了。」


    韓遇長長嘆了一口氣,扶額。


    秦然又纏著他說了許多。


    韓遇實在忍無可忍,把她壓在身下,重新親吻。


    她的貝齒被撬開。


    然後。


    男人靈活的舌頭鑽了進去。


    他掌控著她的感官。


    秦然低笑。


    韓遇睜開一條眼縫,見她似乎很放鬆,手伸進被子裏,落在她平坦得沒有一絲贅肉的肚子上,微微往上,覆住了令他心疼的四道傷口。


    親吻細細密密落下來。


    秦然眼神變得迷離。


    韓遇啃她的鎖骨,大手將她身上的浴巾扯下……


    秦然不禁瞪大眼睛。


    「韓小然。」韓遇低聲喚她的名字,溫柔繾綣,「叫老公。」


    秦然聲音細碎,「老公……」


    「嗯,我們做吧。」


    「什麽?」


    「做。」


    深夜。


    房間裏的低吟婉轉悅耳……


    秦然也不知道那晚怎麽突破的瓶頸,大概是因為時機成熟了,又可能是因為她不抗拒了,總之,她被裏裏外外折騰了很多遍……


    淩晨四點。


    天邊翻起魚肚白。


    韓遇睡著了。


    秦然卻毫無睡意,側著臉孔,從灰藍的晨曦中靜靜注視他的臉龐,十五睡著的模樣,比平時更加威嚴冰冷,似乎是沒有感情的,那張俊臉一絲表情都沒有,尊貴凜冽。


    秦然伸出手。


    輕柔地撫摸他的鼻樑,笑了,「這麽淩人的五官,真是讓人害怕。」


    沉睡中的男人沒有一絲反應。


    「像個機器人。」她低低道:「要不是昨晚的那一幕,我真要懷疑,你不是一個真人。」


    韓遇好看的唇線緊緊抿著。


    「以後,你要好好待我。」秦然笑了笑,站起身,被單從她身上滑落,一身曖昧的草莓。


    她走進浴室去洗澡。


    清晨的陽光明媚燦爛。


    秦然站在廚房裏,第一次有心情做一頓美味的早餐,她從冰箱裏找出麵粉,借著柔和的光線,打算給幾個人炸點小油條吃,不過有油條又怎麽可以沒有豆漿呢?她仔細把泡好的黃豆加進豆漿機裏,打健康營養的豆漿。


    黃豆大概是蘇傾泡的,她喝不了牛奶,就喜歡在晚上泡一些黃豆,這樣早上就可以喝熱熱的豆漿的,易煮營養。


    很快。


    黃金香脆的油條從鍋裏出鍋了。


    房子裏的人逐漸醒來。


    第一個醒來的人是蘇傾,她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穿著印花及膝裙,優雅知性。


    佛要金裝人要衣裳。


    這世上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蘇傾一直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隻要有了條件,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芒是一般女孩子抵擋不了的,她慢慢走過來,笑著坐在餐桌上。


    「早安。」秦然給她倒了豆漿,笑容迷人,「今天我炸了小油條,記得要賞臉吃幾個啊。」


    「必須賞臉。」蘇傾笑眯眯,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秦然的脖子,抿唇笑,「小然,昨晚幾次啊?」


    秦然微怔,臉紅了,「啊?」


    蘇傾喝了口豆漿,笑容不改,「還裝傻,我聽了一夜了,哈哈,韓遇很猛吧?一夜都沒讓你休息啊?」


    秦然的耳根慢慢紅透了。


    蘇傾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其實也沒什麽啦,你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我能諒解,哈哈,恭喜你們啦,有情人終成眷屬。」


    秦然深深嘆了一口氣,坐在蘇傾旁邊的位置,笑著反問:「那你呢?現在進展到什麽地步了?」


    聞言。


    蘇傾的笑容淡了些,「顧玄寧有新女朋友了。」


    秦然傻眼,「啊?什麽情況啊?」


    「就昨晚的事情,嗬嗬……我親自去看的,他的新女朋友,長得,跟你不像,但是打扮好像,不知道是不是顧玄寧讓她那麽打扮的,穿你前天穿的那套valentino套裝,粉色的那套,連拿的包包都跟你一模一樣。」


    秦然抿住唇。


    蘇傾深深唿出一口氣,「沒關係啦,我都習慣了,他愛玩,那就任他自由翱翔吧,總有一天,他會玩膩的。」


    秦然心中不忍,「傾傾……」


    「我沒事。」蘇傾搖頭,撕了一小塊油條吃,神色如常,「昨晚顧玄寧約了我,但是臨時,他就說自己不來了,我以為他要忙,沒想到是去約會了,是小三告訴我的,他對他所有朋友說,他有女朋友了。他從不對別人說我是他女朋友,不過也是哦,我隻不過是他的床伴,他從來就沒對我承諾過什麽。被追求的女人,和倒貼他的女人,待遇當然是不同的了,小然,你說是不是?」


    秦然不知道能說什麽。


    蘇傾又笑,「一開始小三告訴我,我還不信,我讓小三把俱樂部的地址告訴我,我要親眼去看一下,最後小三就告訴我了,但是他說,這種事情,最好是不要看了。我不聽啊,我覺得清醒比自欺欺人更好接受,於是我就去了,然後我就當麵看了,然而我卻沒有立刻走,小然,我在那個包間裏坐了一晚,顧玄寧覺得對我有愧疚,於是,我就多了一輛車。」


    她把一把保時捷車鑰匙放在餐桌上,聲音冷嘲,「小然,你看多好,我看他跟別人秀了一晚上恩愛,就獲得了一輛豪車,下次,是不是我在看一場,就能獲得一套夢寐以求的房子啊?」


    秦然喝了一口豆漿,卻咽不下去,明明是那麽香濃的豆漿,她卻一絲都咽不下去,喉嚨處似被什麽堵得慌,讓她有些難受。


    她不忍看蘇傾這樣。


    可是蘇傾卻平靜地吃了早餐,甚至笑著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的路,我不後悔。」


    秦然深深嘆氣。


    寧願坐在寶馬裏哭,也不願坐在單車上笑。


    講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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