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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伯迅速將裝有龍珠的盒蓋蓋上,看上去不動聲色,實際上緊張的麵皮都僵了。


    雲伯傳音給龍七。“小主子,您簡直太胡鬧了,怎麽能將龍珠拿出來!”


    龍七眨眼,同樣傳音給雲伯。“就一下下而已。”


    雲伯傳音道:“一下下也不行,快收迴去,龍珠事關重大,萬不能有一點差錯。”


    龍七淡淡掃一眼地上的韓湘,“他們今日分明有意為難,昨日相約鬥寶的時候不說清楚,到了這裏才囉裏八嗦,以為這樣就能贏得過本公主,這些人目光短淺,偏還不自知,自以為了不起,想以身份地位壓本公主,簡直愚蠢狂妄,本公主就用龍珠好好震一震這些凡夫俗子。”


    雲伯輕歎:“小主子,老奴早就跟您說過了,陸地上的人,他們生來壽命不長,依靠雙腳行路,能夠到達的地方十分有限,這便也成了他們最大的桎梏,您又何需與這些陸地上的人一般見識呢。“


    龍七不服:“這些井底之蛙,他們自己沒有見識,憑什麽還敢如此張狂!“


    雲伯耐心勸解:“正因為他們是井底之蛙,見識短淺,才會這般張狂。就連這些陸地人自己也說過,井底之蛙不可以語於東海,拘於虛也。井底之蛙,所見不大,螢火之光,其亮不遠,但人都是不自知的,隻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龍七愉悅道:“既是這樣,本公主今日就是要給他們開開眼界!”


    “那也不能將龍珠取出,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可怎麽得了!“雲伯的聲音繃得直直的。


    龍七渾不在意。“能出什麽差錯,他們肉身凡胎,根本承受不住龍珠的能量,隻是摸上一摸就被震飛,就算有人因此起了覬覦之心,也拿不走。“


    “龍珠對於小主子太重要了,老奴不得不謹小慎微,小主子還是趕緊將龍珠收迴去的好。“


    “知道了,知道了。“


    龍七給雲伯使了個眼色,不再理會韓湘,轉身迴到長案邊,悄悄將龍珠取出來。


    雲伯趁機分散樓內眾人注意。


    他揭開帶來的第二樣東西,看上去像個大海螺,又像個螺旋狀的大羊角,表麵有赤橙色火焰狀斑紋,極其的燦爛耀眼。


    赤橙與濃綠異彩相彰,間雜深紅與藍色,仿佛凝固了的陽光,匯聚了人所能想象到的自然界中所有的色彩,在肉眼所見的每一處,都會有無數種顏色的組合。


    這異彩螺旋狀大海螺,外殼閃亮,虹彩湧起,隨著觀察者和入射光線角度的不斷變化而翩翩起舞。


    樓內霎時間奇光幻彩,眾人如癡如醉。


    龍七趁機將龍珠拿在手中,雙手藏於袖內,暗運法力,龍珠沒入她體內。


    雲伯審視眾人神態,見一個個眼神發直,便語帶誘惑,緩聲說道:“我家主人原是一名海客,早年周遊列海,遠行經商,我們遠道而來,此次出行,身上未帶太多東西,在我們那個地方盛產珍珠,不過市麵上大多隻是白珠,以白色渾圓為貴,其實不然。世上方土異同,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地形,物產風俗便不同,而海洋遠遠大過陸地,海中風物更是稠穰,擁有無盡寶藏。每一塊海域所產珠類截然不同,珍珠有五顏六色的,而且,不是隻有蚌殼裏才有珍珠,海螺裏其實也有。聽聞長安有一斛珠的故事,珍珠向來為人所愛,寓意富有安康,我們主仆初到長安,大唐是禮儀之邦,今日我代表我家小主子,用這一海螺的珍珠贈與在場諸位,聊表心意。”


    雲伯將大海螺的口朝下傾倒,嘩啦啦一陣急雨般,五光十色的大小珍珠落在紫雲樓反光的木地板上,那些珍珠各種顏色各種形狀,有些是人從來不曾見過的。


    雲伯倒完珍珠,那燦爛異彩的大海螺就隨手擱在了一邊,原來那海螺僅僅就是個容器,他們根本不在意。


    紫雲樓內一下子失控了,珍珠滾得滿地都是,人們蜂擁上來爭搶。張侍郎先前還端的住,後麵就也加入了滿地亂爬搶珍珠的陣營,隻有呂洞賓未動,滿是有趣的看著,還把兩隻腳高高抬起來,免得被人踩到。


    他不經意的往身邊看了一眼,發現一向愛錢如命又貪財的何招娣也沒動,呂洞賓更是覺得有趣了。


    “你怎麽不去搶,這可真不像你,那可是上等的深海珍珠,價值不菲。”


    何招娣眼睛盯著地上,嗡聲道:“你以為我不想搶啊,搶到了也要拿給你當還債,我才不想便宜你,去白費力氣。”


    呂洞賓故作惱怒:“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樣奸詐小氣的人?”


    何招娣效仿張果耷拉著雙眼:“你本來就奸詐小氣。”


    呂洞賓哈哈大笑:“知道我奸詐小氣就好,省得以後跟我玩鬼,白費心機,就老老實實幹好你的活,呆到你還完債務為止。”


    何招娣拖著聲音道:“是是是,天底下就您老最聰明,隻有你玩別人,別人不能玩你。”忽然話鋒一轉,“既然你這麽聰明,韓湘又是你的好朋友,現在這副局麵,你打算怎麽幫他贏?”


    呂洞賓隨意道:“再看看再說。”


    何招娣撇了撇嘴,“你可是答應過韓湘的,不會是想找借口食言吧?”


    呂洞賓大神在在盤坐椅內,“如果我說,這場鬥寶,我贏定了,你信不信?”


    何招娣誠實的搖頭:“不信。”


    “你要不要跟我賭?”


    何招娣忽然猶豫了,看呂洞賓的神色,顯得十分自信,但明明出門的時候沒見他帶東西,而眼下,那好看的小姑娘每次出手都是絕世寶物,他憑什麽能贏?


    呂洞賓微笑著問:“賭不賭?”


    “賭……什麽?”何招娣結巴了一下。


    呂洞賓笑容擴大,“你心虛了。”


    何招娣見他一臉狐狸樣,仿佛一切皆在他股掌之中,真是看了就來氣。“我賭了!反正也沒什麽能再輸給你的,你就說吧,賭什麽?”


    “若我贏了,從此以後你就得對我言聽計從,我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不許跟我強嘴。”


    “為什麽?”


    “更不許問為什麽。”


    “你要是贏不了呢?”


    “那我們之間的債,就一筆勾銷,出了這紫雲樓大門,你就是自由的。”呂洞賓抬起一手,“賭不賭?擊掌為定。”


    何招娣忽然不說話了。自由是自由了,可是飯票也沒了。


    呂洞賓又加了一句:“我再倒貼你兩個銀錠子。”


    何招娣痛快與他擊掌:“賭了!”


    呂洞賓好氣又好笑。


    一群人在地上亂爬,搶的房間裏的東西七倒八歪,曹九抱著雙腿蜷在椅子上,不停大喊,長案上那株紅色珊瑚樹,被人撞的好幾次險些掉下去。


    龍七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拍著巴掌哈哈大笑。“雲伯你快看啊,你看看這些人!”


    韓湘被人群擠得站不住,爬到長案上,衝龍七大聲道:“你這是犯規!”


    龍七不甘示弱,也站在長案上,二人兩兩相對。


    “我犯了什麽規?你們定的規矩裏,何時說了不可以這樣?東西是我的,我願意怎樣便怎樣,既然鬥的是富有,鬥的是寶物,你就說承認不承認,本姑娘的就是比你們的強?”


    韓湘絕對不會認輸,強道:“我們沒有見過大海,還不是任由你們信口開河,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蒙人的?要說富有和寶物,我們還有這株珊瑚樹,世人皆知,珊瑚樹來自深海,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海物,人盡皆知的寶貝!”


    他剛剛言罷,聲音還未消散,那株紅色珊瑚樹終於被人擠得從長案上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啪地一聲,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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