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君燁起身自浴桶中出來,身上隨意的披著一件外衫,轉屏風而出,慢步向著床榻走去。


    接近床榻,目光不由的便柔和下來,伸臂撩開床帳,卻是微微一愣。


    床榻上被褥疊的整齊,上麵沒有半個人影。


    這個時辰,二白能去哪裏?


    男人目光一凜,迅速迴身,在房間內一掃,大步往外走。


    房外廊下還站著方才要服侍他的小侍女,垂著頭,站在暗影下,見君燁出來,低低柔柔的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君燁問道,“可見一女子出去?”


    侍女搖頭,“迴公子,奴婢不曾看到!”


    君燁點頭,看著侍女道,“你方才說要為本尊搓背?”


    “是!”


    “那進來吧!”


    君燁輕輕道了一聲,轉身又迴了臥房。


    身後小侍女目光一轉,垂頭跟上去。


    房內燈火幽暗,暗影朦朧,小侍女站在外室,隔著珠簾紗幔,垂眸不語。


    “除了搓背,你還能做什麽?”君燁脫上身上的外衫,隻著了中衣,拿起二白看的那本雜記在手裏翻了翻,低低緩緩的問道。


    “隻要大人需要,要奴婢做什麽都可以!”


    “哦?是嗎?”君燁低笑一聲,挑眸看過來,“那、把衣服脫了吧!”


    小侍女立刻緊張道,“脫、脫衣服做什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說本尊要你脫衣服做什麽?”男人聲音邪魅輕挑。


    小侍女暗暗咬牙,“可是,大人身上有傷。”


    “無妨!”君燁走過來,掀起珠簾,一直走到侍女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點傷還不礙事!”


    小侍女倏然抬頭,瞪他一眼,“色胚!”


    君燁低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好玩嗎?”


    “不好玩,竟然被你這麽快就識破了!”二白失望的道。


    君燁看著她寵溺的搖頭失笑,將她打橫抱起往內室走。


    二白猶自不甘心,拽著他的衣服追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她的變音連果子都能騙的過去,方才學那侍女,雖然不能說是十成像,但至少有八成,而且廊下燈火昏暗,看不清麵容,他是如何知道小侍女是自己的?


    君燁將她放在床上,側躺在她身側,搖頭道,“沒有破綻,簡直完美!”


    “那你如何知道的?”


    “因為,本尊能感覺的到!”君燁幽幽的看著她,目光深邃,“即便你變了聲音,變了模樣,隻要是你,我便能一眼認出。”


    二白挑了挑眉,“大司馬說情話的手段越來越高超了,不過、”


    她眯眼一笑,眸光瀲灩,“我喜歡!”


    君燁低笑了一聲,將她抱在懷裏,“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


    “一個人孤枕難眠?”


    二白輕輕咬在他胸口上,“是啊,想你想的無法入眠!”


    君燁身下一緊,低頭吻在二白的耳珠上,“二白說情話的功力更是無人可抵擋!”


    二白怕他有獸性大發,忙向後靠了靠身子,閉上眼道,


    “好困!”


    君燁深吸了口氣,壓下身體的躁動,知道的確已經太晚了,淡淡嗯了一聲,將她往懷裏抱了抱,撫著她的長發道,“睡吧!”


    這一次,二白很快便入了夢想。


    一夜無夢,再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君燁不在,二白穿了衣服下床,推開窗子,清冽的空氣頓時迎麵撲來。


    窗外水陌輕寒,梅樹間彌漫著淡淡霧氣,在花瓣之間繚繞,清香襲人。


    突然遠處一白點急速飛來,若一抹翩鴻,轉瞬間已經到了二白跟前,落在她肩膀上,長羽一抖,立刻抖了二白一臉的冷水。


    “淘氣!”


    二白摸了摸它的頭,自信筒裏將信紙取出來,上麵的字跡矯若遊龍,


    “鸞兒,該迴來了。”


    是燕昭宇寫給她的。


    二白臉上的笑容一點點隱去,因為在窗邊站的久了,臉上被冷氣吹的微微發白。


    良久,二白才將那紙條收起,迴到桌案前,提筆想給他迴複。


    寫了幾張都被她撕掉,看著那紙條發呆。


    “鸞兒,你起床了沒有?”


    “鸞兒?”


    突然窗外傳來慕容遇高聲唿喊,一邊嚷著,那聲音已到了跟前。


    二白將紙條放在桌案上,起身出去,“一大早,嚷嚷什麽?”


    慕容遇一路穿霧拂花而來,發鬢微濕,俊秀的臉上掛著明朗的笑,手裏舉著一盞琉璃花燈,笑道,“昨天晚上進城的時候買的,送給你,就當是新年賀禮!”


    “多謝了”二白抿唇一笑,接了花燈。


    慕容遇對著她伸出手來,“我的呢?”


    “你的什麽?”二白驚愕的問道。


    “我的新年賀禮啊?”慕容遇笑的狡黠,“沒有賀禮,那就把鸞兒隨身帶的東西給我也行!”


    “有賀禮!”二白挑眉,“你等著!”


    二白轉身進了屋,很快又出來,將一物放在慕容遇手上,“送你的,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慕容遇看著手上咬了一半的糖人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麽?”


    這是前日夜裏,君燁帶她進泗水城裏買的,二白吃了一半沒舍得扔。


    “送你的新年賀禮啊,可甜了!”二白認真的說了一句,轉身向著廊外走去,大聲喊道,“餓了,開飯!”


    慕容遇拿著糖人失笑,一怔之後追上去,“等等我,我也餓了!”


    吃了早飯,二白找到君燁,說要和慕容遇一起上街。


    君燁抬眸看向站在門外沒敢進來的慕容遇。


    慕容遇忙正色道,“正過年,外麵挺熱鬧的,我是看鸞兒一個人悶在這裏無聊才想帶她出去走走,保證將她平安帶迴來!”


    二白重重點頭,附和道,“保證不惹事,也不欺負人,逛一下就迴來!”


    君燁淡淡掃了慕容遇一眼,將二白披風上的綢帶仔細係好,溫淡道,“等下我和幾個副將有事商議,讓阿遇陪著你去,不許貪玩,更不許喝酒,早點迴來!”


    雖然崇州的安北軍都已經被控製住,但難免有漏網之魚,如今正是戰亂特殊時期,街上又人員混雜,二白離開他一刻都覺得不安心,但他也的確不願意看她悶在房裏。


    “嗯!”


    見君燁同意,二白立刻抿唇一樂,轉頭對著慕容遇道,“走吧!”


    慕容遇每日呆在軍營裏也憋壞了,今日可以上街也興致高昂,手裏還拿著二白送她的半個糖人,咬一口在嘴裏,嘎嘣脆,拉著二白的手腕往外走,豪氣的道,


    “鸞兒放心就是,有我保護你,街上就是一隻螞蟻看見你都繞道走!”


    “我有那麽窮神惡煞嗎?再說你那功夫除了上躥下跳,還有沒有別的攻擊性的?”


    “什麽上躥下跳,那是輕功好不好?”


    “明明就是上躥下跳!”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往外走,直到出了別苑的門,遠遠的還能聽到二白歡快大笑的聲音。


    君燁負手站在廊下,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公子!”


    亓炎自側麵抄手遊廊上走過來,躬聲道,“江副將和陳將軍已經書房裏等候,請公子過去!”


    君燁點了點頭,轉身向著書房走去。


    朝陽升起,天光漸亮,晨霧早已散去,別苑內梅花簇簇,幽香靜謐。


    待君燁自書房出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問了下人,道慕容世子和二白姑娘仍舊未迴來。


    臉色有些不快,卻未派人出去找,緩步向著臥房走去。


    已經快午時了,飯廳內有飯菜香味冒出來,二白不在,君燁也沒有胃口,直接進了寢房。


    房內靜謐,冬日的陽光溫暖的照進來,刹那讓人心生慵懶。


    君燁坐在桌案後,看到二白放在上麵看了一半的雜記,唇角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伸手取過來,想看看她看了什麽故事,目光落在書卷的旁邊,微微一怔。


    那是一張卷起來的信紙,微微的張著,應該是二白早晨時放在那的。


    君燁眸子一眯,拿起來在手心緩緩打開。


    半晌,他臉色沉淡,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悠遠,落在遙遠的某處,手心攥緊。


    此時二白和慕容遇在街上逛的根本忘了時辰。


    崇州依山傍水,土地富饒,百姓豐衣足食,街道繁榮,城內雖然經曆了戰亂,但因為是內戰,兩次攻城都沒對崇州造成毀滅性的災難,百姓依舊安居樂業,並未受太大的影響。


    而今又正值年節,街道兩側紅燈高掛,各種小販擠滿了街頭,人群熙攘,車水馬龍,一派古色古香的濃厚過年氣氛。


    二白手裏抱著一堆崇州的特色小吃,正興高采烈的看街頭上一夥雜耍。


    慕容遇護在她身側,亦跟著看的興致昂揚。


    雜耍裏有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的模樣,長的標致,身段柔軟,站在三丈高的竹竿上做各種下腰,轉圈,筷子頂碗的動作,周圍的人不斷的跟著拍手叫好。


    散場時,小姑娘拿個盤子正好要到二白跟前,甜甜的喊了一聲姐姐,新年好!


    二白很大方的給了十兩銀子,讓那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深深的鞠了一躬。


    雜耍收了攤子,眾人漸漸散去,二白仰頭見日頭已經升上了正中,肚子也開始咕咕唱空城計。


    旁邊便是一座酒樓,三層高,門麵大氣,裝修古樸。


    “聽說崇州的叫花雞是一絕,咱們也去嚐嚐!”二白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麵走。


    慕容遇跟在後麵調笑道,“你不去陪著君少用飯,迴去後他不舍得罰你,估計本世子就要倒黴了!”


    二白拍了拍肩膀,“怕什麽,大不了,我們也給他帶一隻叫花雞迴去堵住他的嘴!”


    慕容遇聳了聳肩,悵歎一聲。


    小二領著兩人上了三樓,找了一臨窗的位置坐了,要了叫花雞,又要了三四樣店家的特色菜肴,一壺清酒。


    “您二位稍等!馬上就來!”小二點頭哈腰的說了一句,轉身往外走,高聲叫喝道,“叫花雞一隻,清酒一壺!”


    正是吃飯的時候,旁邊坐了不少食客,大廳裏一片喧嘩。


    二白和慕容遇坐在那喝了一會茶,很快小二便將菜端上來,擺在最中間的便是有名的崇州叫花雞。


    烤熟的雞肉下麵包著荷葉,外皮油黃,肉香飄散,勾的人食指大動。


    二白夾了一塊放進嘴裏,肉質肥嫩,入口酥爛,的確不負盛名。


    兩人吃的正開心,突然下麵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嘩聲,二白抿著酒,隨意的往下望了一眼,隨即眯起眼睛。


    出事的好像就是方才賣藝耍雜耍的那一群人。


    隻見幾人被攔在街上,幾個穿灰色皂衣家丁打扮的人正拉扯著那個小姑娘不放,班主好像是她爹,正和一錦衣男子求情道情。


    那男子長著一雙鬥雞眼,蛤蟆嘴,幾根山羊胡,大冬日穿著一身紫藍色的長袍,腰係粉色嵌玉腰帶,腳穿長靴,上前鑲著鴿子蛋大小的翡翠寶石,看著、甚是喜慶!


    大概也隻能用喜慶來形容。


    此時“喜慶”猛的將那班主一推,揪著下巴上的幾根胡子,瞥眼道,“剛才她打本公子身邊一過,本公子的錢袋就不見了,你們這群演雜耍的,最會些小偷小摸的把戲,本公子現在就要把她帶迴去審問!”


    “朱公子指定是誤會我們了,我們大妞絕不可能偷公子的錢袋的!”


    “那本公子的錢袋還能自己飛了!別廢話,帶走,再糾纏,本公子讓人連你們一起打!”


    說著,那些家丁拖著小姑娘便走,小姑娘嚇的大哭,不斷的喊,“爹,救我,我沒偷,我真的沒偷他的錢袋!”


    雜耍班子裏的人想上前去理論,被那些拿著棍棒的家丁一頓推搡毆打。


    周圍圍了不少人,卻似極懼怕那個朱公子,無人敢上前阻止,隻憤憤的看著。


    慕容遇“啪”的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怒道,“豈有此理,當街便強搶民女,這崇州就沒有王法了嗎?”


    酒樓裏的食客聽到下麵的喧嘩聲也全都湊過來看熱鬧,一男子忙按住慕容遇的手臂,低聲道,


    “公子聽上去上京來的吧,您有所不知,這個朱梓榜,是崇州首富朱員外的獨子,依仗他幹爹,平時就是囂張跋扈,兩麵三刀,人送外號朱棒子,家裏有錢,可最愛占便宜,看到李家的牛好,便說人家牛是他家的,找了衙門公證,就把牛牽家去了,看到人家的羊跑到他家田裏,就捉住不放,也說是他家的,平時最遭百姓恨,估計今日又是看上人家這姑娘了!噯,這姑娘可惜了!”


    “就沒有百姓告官去告他嗎?”慕容遇皺眉問道。


    “怎麽告?他認了太守大人做幹爹,有錢有勢,在崇州就是個土霸王,誰能告的了他!”


    二白拿著一個雞腿在手裏啃,吃的隻剩骨頭,然後隨手往樓下扔了下去


    隻聽樓下朱棒子捂著頭“哎呦”一聲,仰頭喝道,“那個不長眼的敢偷襲本公子?”


    身邊家丁撿了雞骨頭遞上去,“少爺,您看!”


    朱棒子一看那雞骨,更是氣急敗壞,跳著腳道,“哪個混蛋,給本公子出來,否則本公子現在就派人上去打斷你的腿!”


    二白眯眼一笑,對著慕容遇挑了挑眉,“慕容公子,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現在有人要打斷我的腿,挑釁你的威嚴,你還不趕緊的下去教訓他?”


    慕容遇冷哼一聲,“這種貨色,能讓本世子動手是他的榮幸,鸞兒且等待片刻,看我怎麽收拾他!”


    說著便抬步要往樓下走。


    二白拽著他的袖子將他拉迴來,將他往木欄外一推,“走這裏比較快,輕功高強的慕容世子走什麽樓梯?”


    慕容遇直接從三樓一躍而下,在眾人的驚唿聲中,旋身飛腳,一腳便將正抓著那小姑娘的兩個家丁遠遠的踢飛出去,然後以一個瀟灑飄逸的姿勢落地。


    二白對著他做了個“ok”的手勢,道,“滿分!”


    慕容遇似是明白二白這個手勢是在誇她,仰頭嘚瑟的對著她挑了挑眉,也學著她的樣子迴了一個“ok!”


    朱棒子以為這是什麽暗語,忙如臨大敵的道,“抓住他,他要刺殺本公子,剛才這雞骨頭就是暗器!”


    二白歎了口氣,這個朱棒子不僅貪婪囂張,情緒狂躁,還有被害妄想症!


    朱棒子的幾個家丁聞言頓時衝上去,一個個兇神惡煞,滿臉猙獰,似乎想直接用表情就把敵人嚇到。


    可惜,慕容遇這幾日打仗每天都是從死人堆裏穿過,豈會怕這些裝腔作勢的繡花枕頭,根本不用動手,隻動了動腳,就全部踢飛了出去。


    一個落在房頂上,一個掛在旁邊店鋪的屋簷下,還有兩個落在街頭的茅坑裏,大頭朝下!


    慕容遇落地時,順便還耍了個甩,引得眾人一陣唏噓讚歎聲!


    朱棒子嚇的一雙鬥雞眼成了瘋牛眼,臉色大變,躲在人群後,指著慕容遇一邊往後退一邊道,“你、你等著,有種你別走!本公子這就叫人來收拾你!”


    慕容遇長身而立,俊秀的臉上帶著不屑的笑,雙手環胸道,“盡管去,最好把你幹爹都喊來,小爺我一定在這裏等著你!”


    朱棒子一溜煙的跑走去喊人了。


    雜耍班的人頓時都圍過來,班主甚至跪地道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多謝公子!”


    那姑娘也過來叩謝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當眾被兩人跪謝,慕容遇滿臉窘迫,忙攙著那班主和姑娘起身,“舉手之勞,兩位不必如此!”


    班主起來後,仍舊一臉愁容,“隻是那朱少爺是本地的一霸,今日得罪了他,待公子一走,我們大妞恐怕還是難逃虎口,而且以後我們在這崇州估計都待不下去了。”


    慕容遇笑道,“放心就是,我定位你解決了這個憂患!”


    班主麵露喜色,又是連連道謝,周圍百姓也不斷的歡唿叫好。


    二白站在窗前看著慕容遇在下麵嘚瑟,心情也不由的跟著愉悅,早已忘了君燁不許她喝酒的吩咐,自顧倒了救放在嘴下淺抿。


    “二、白?”


    突然身後傳來驚愕的一聲,二白挑眉,這裏竟有人認識她?


    轉身,竟是雲熠站在身後,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二白,真的是你?”


    將近兩年不見,雲熠溫潤的麵孔削瘦了許多,直直的看著她。


    “雲哥哥、”二白也有些意外,“你怎麽會在這?”


    之前雲熠便愛四處遊曆,那一次他向她表白心意被拒絕後,一聲不響的離開香蘇,後來便一直沒有了消息,不曾想竟會在崇州遇到。


    “我、”雲熠頓住,目光閃爍,坐在二白對麵,溫和笑道,“二白瘦了,這裏正在打仗,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說罷猛然想起,君燁是北戟精兵的主帥,如今就住在城裏,二白大概是跟他一起來的。


    嘴角掠起一抹苦澀,淡淡道,“原來你還是他的丫鬟。”


    連帶兵打仗都帶著一個身邊的丫鬟,想來君燁還是很在乎二白的。


    這樣一想,心頭不由的又多了幾分酸澀。


    二白也不解釋,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他鄉逢故友,我敬雲哥哥一杯!”


    雲熠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恍惚,端起酒一飲而盡。


    “雲哥哥自從那一次離開香蘇就沒有迴去嗎?”二白在這個地方突然見到雲熠,倍感親切,笑聲問道。


    “是、”雲熠輕輕點頭,有些自嘲的道,“聽說你也已經跟著君公子離開香蘇去了上京,我還迴去作何?”


    二白看著他,突然覺得兩年不見,雲熠似變了許多,不見了以前的清雅淡然,言語之間盡是頹廢之氣,之前的儒雅淡定,也蕩然無存。


    這幾年,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雲哥哥,兩年不迴,雲伯父他們定然非常擔心你,如果有時間還是迴去吧!”二白勸道。


    雲熠抬頭直直的看著她,“二白呢,如果我迴去,二白會一起迴嗎?你在君燁身邊終究是個丫鬟,不如跟我迴去、”


    他話音一落,二白還未搭話,就聽一女子尖細故意挑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說雲公子怎麽出來拿個酒這麽久不迴去呢,原來被人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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