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男人身後的披風,衣袂翻飛如雲,他也未騎馬,緩步往迴走。


    他臉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隻一雙墨眸,若黑夜沉寂,周圍的燈火映不進去半分。


    突然一侍衛騎馬自行人中穿過,急奔而來,待看到君燁,頓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大司馬,屬下有急事稟奏!”


    “說!”男人停在那裏,聲音如寒風冷澈。


    “城外守城軍、上京精兵、甚至禁衛軍中都傳來消息,近日各路兵馬都士兵離開軍營,去向不明,似得了密令,而且大部分是守城軍中的兵馬,呂敬未稟告,因此屬下也剛剛得到消息,據統計,調離的大約有五萬兵馬!”


    君燁抬頭看著夜色中的上京,俊雅隱在燈火下,越發的高深莫測,淡聲道,“立刻傳令給江甫,追剿明持伍的精兵在七渡嶺附近等著本尊,沒有本尊之命,不許輕舉妄動!”


    七渡嶺是荊州最後一道屏障,那侍衛以為是君燁怕江甫吃虧要親自前去領兵,立刻道,“是,屬下立刻傳信江將軍!”


    前往荊州沿路的山林中,兩方廝殺的兵馬都已經撤離,屍體四處零落,被山中野獸撕咬,一片狼藉。


    一輛馬車在林中漸漸駛過來,駕車的女子頭發散亂,麵色虛白,警惕的看著四周。


    山中極靜,隻偶爾傳來一聲山獸的嘶鳴,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啼哭聲,淒厲無助,


    “娘、娘你在哪?”


    “父親、娘!”


    ……


    女子愣了愣,轉眸看去,見是明碩跌坐在林子裏,旁邊馬車停在一旁,似是撞在樹上才停下來。


    勒停了馬車,明鸞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痛哭的女子,目光冷漠。


    似是聽到了動靜,明碩頓時轉過身來,伸開雙手不斷的摸索,待摸到明鸞的裙擺立刻一喜,喊道,


    “娘、娘親,是不是你?不要丟下碩兒,不要把碩兒丟在這裏!”


    明鸞一腳將她踢開,冷笑道,“如今郡主是廢人了,你爹和你娘都不要你了!”


    明碩一愣,兩隻“眼”仰頭看向明鸞的方向,驚愕的道,“明鸞、是你!”


    “對,是我,不然你跪下來求求本公主,帶你去去荊州!”


    “公主?”明碩仰頭大笑,“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自己難道不清楚,你和你娘都是乞丐,都是連狗都不如的乞丐,沒有我們明府,你們現在還在大街上乞討!”


    “閉嘴!”


    明鸞目光一狠,麵露猙獰,一手抓住明碩的發頂,狠狠兩巴掌甩在她臉上。


    “看看自己現在醜陋的樣子,還敢嘲笑我!”明鸞勾唇露出一抹諷笑,“對了,本公主忘了,你根本就看不到了!”


    明碩被打的臉頰青腫,倒在地上,胡亂的撲打,嘶聲喊道,


    “明鸞,你這個賤人,敢打本郡主,我要殺了,我現在就讓人殺了你!”


    明鸞向後一躲,悄悄都走到明碩身後,一腳踹在她腿上,見明碩狼狽的撞在樹上,頓時得意的笑,


    “殺我?你以為自己還是郡主呢?你到是殺啊,來殺我啊!”


    明碩倒在地上,撞的頭破血流,神色癲狂,“本郡主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的!”


    明鸞冷笑一聲,走過去,一腳踩在她臉上,繡花鞋用力碾了碾,笑道,


    “實話告訴你吧,那日叫你出去,是錦二白一早便和本公主商量好的,將你哄騙出去,她在雅房中早就放了迷香,等將你們迷暈後,用腐屍水毀了你的眼睛,斷了你的手腳。”


    明碩無法說話,隻胡亂的自地上掙紮,嘴裏發出嗚嗚嘶吼。


    “還有,今日你就死在這山林裏吧,以後我就是明府唯一公主,真正的小姐,再也沒有人敢對我大唿小叫!”明鸞笑的越發暢快,“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孝順夫人的!”


    “明、明鸞!”明碩似野獸般的低吼,絕望而淒慘。


    明鸞冷哼一聲,一腳將明碩踢開,“你就等著在這裏山林裏被野獸吃掉,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她翻身往自己的馬車上走,走了兩步又迴身迴去,推開明碩的馬車,隻見明文璟還躺在上麵,似死屍一般,沒有半分活人的氣息。


    明鸞眸子轉了皺,抬頭,便見自己的馬車上她母親正掀起車簾的一角往外偷看。


    “下來!”明鸞冷聲吩咐道。


    女人立刻放下車簾,縮進馬車裏。


    “不下車,我就把你和明碩這個賤人一起丟在這裏!”明鸞眉頭一皺,冷喝一聲。


    片刻後,車裏的女人頭上戴著黑色的鬥笠緩緩下了馬車。


    明鸞一把將她拽過來,往明碩的馬上上一拖,“上去,我們要帶著明文璟一起走,坐這輛馬車!”


    如今侯府定然是出事了,她不能再去荊州送死,她要帶著明文璟去迴上京,找到君燁,將明文璟交給他,算是要挾明持伍的一點籌碼,說不定,君燁還會感念她深明大義。


    想到此處,明鸞更無猶豫,趕著女人上了馬車,立刻駕車往山林外駛去。


    明碩倒在地上,見明鸞走了,頓時又慌起來,“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明鸞!”


    她喊了幾聲,掙紮起來追上去,卻聽馬蹄聲越來越遠,腳下一拌,倒在地上,頓時便不省人事了。


    明鸞駕著馬車一路急奔,眼看就要出了林子,突然一隊明府的侍衛出現,跑過來將馬車攬住。


    “郡主,少爺?”


    這隊侍衛正是被明持伍留下搜尋明碩的人,不敢繼續在林子裏徘徊,將朝中精兵已經撤走了,正打算慢悠悠的迴荊州去複命,沒想到又在這裏撞到明碩的馬車。


    攔下馬車,侍衛見是明鸞,立刻問道,“郡主呢?”


    明鸞心中暗恨,麵露卻露出幾分悲戚之色,抹了幾滴眼淚道,“我過去的時候,馬車裏隻還有文璟兄長,明碩妹妹被山裏的狼叼走了!”


    “啊?”


    侍衛首領一聽,頓時皺眉道,“這如何是好?迴去我們怎麽想侯爺交代?”


    “頭兒!”一小侍衛跑上前,低聲道,“侯爺如今如何尚且不知,我們暫且把少爺帶迴去,若是侯爺平安迴到了荊州,咱們找迴來了少爺也算交差了,如果侯爺半途已經被、咱們到時投帶著明文璟投奔皇上,也算是立功一件!”


    “嗬!還是你小子機靈!”頭領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明鸞,“少爺可在車內!”


    “是,在裏麵!”


    “那行,那咱們就護送公主和少爺迴荊州去!”


    明鸞雖不情願,卻也無奈,隻得點頭道,


    “有勞各位了!”


    眾人立刻趕著馬車,一路往荊州急奔。


    馬車內,明文璟幹瞪著眼,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似是想通知外麵的侍衛明碩還在林子裏,然而,幾次想抬起頭來,都又無力的躺了迴去。


    旁邊女人嚇的縮在車簾後,見明文璟終於,目露恐懼,拿起一個軟枕砸在他臉上。


    明文璟掙紮了幾次,終絕望的放棄,眼睛斜向後方,看著馬車遠離山林,上了官道。


    到了傍晚,天氣清寒,烏雲密布,似又有一場風雪將來。


    官道上一輛拉草料的馬車由遠及近趕過來,上麵坐了兩個趕車的男子,縮著脖子,裹緊了身上的棉衣,一邊抱怨天氣寒冷,一邊加快的疾行。


    突然左邊的男子道,“你看路邊好像躺著個姑娘!”


    “你看花眼了吧,這種天氣哪來的姑娘,躺在路邊凍也凍死了!”另一人把下巴縮進棉衣領子裏,眼也不抬的道。


    “噯,還真是個姑娘,快停過去看看!”最先那個突然喊了一聲。


    旁邊男人一聽,三角眼一斜,打量了一眼,頓時也嚇了一跳。


    在山路邊上,還真趴著一個女子。


    兩人趕車過去,靠在路邊,蹲下身去,用手巴拉了一下,“喂,姑娘,你怎麽在這兒?”


    女子身體似凍僵了,半晌才微微一動,緩緩抬起頭來,驚厥後退,“誰、你們是誰?”


    兩個男子也驚的不由後退一步,隻見地上的女子兩隻眼睛隻剩兩個黑窟窿,直愣愣的“看”著他們,臉上青腫,血痕凝固,在這日混交替的昏暗時刻,著實有幾分嚇人。


    “我說,咱別管了,看這樣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別惹禍上身!”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忙點頭,“是、是,趕緊走吧!”


    地上的女子正是明碩,聽到兩人嘀咕,頓時撲身上來,胡亂的一抓,抓住一人的衣角頓時死死的不放,慌聲道,“別、別走,帶我去找我娘!”


    被拽住衣角的男子為難道,“你娘是誰啊?你家住在哪裏?”


    明碩立刻道,“我是明碩郡主,靜安侯府的小姐,你帶我去荊州,到了那,我讓我爹給你們銀子,好多好多的銀子!”


    兩個男子一聽有銀子,果然動了心,問道,“你果真是明碩郡主?”


    “是,我是!”明碩連連點頭。


    兩個人男子又在她身上打量,隻見她雖然渾身狼狽不堪,但身上的衣料卻是是名貴的綢緞,頭上的首飾也不一般,仔細看的確是個富家小姐。


    一男人覆在另一人耳邊低聲道,“帶著吧,若真的是侯府的小姐,咱們就撈個便宜,若不是,你看她身上的首飾也值點銀子,也不枉你我兄弟辛苦一場!”


    另一人眯眼陰笑點頭,“馮老弟說的對,那咱就帶著她!”


    兩人說定,立刻笑道,“既然是明府的小姐,那咱們就帶你一程,到了荊州,可不要忘了我們兄弟的好處!”


    “好,隻要你們帶我去荊州見了我爹,一定給你們花不完的賞銀!”


    “那小姐就上車吧,咱這車簡陋了點,委屈郡主小姐了!”


    兩人將明碩扶上馬車,再次啟程,沿著官路而去。


    一路風餐雨宿,聽說官道上都是官兵在打仗,送明碩的兩人不敢走官道,一路沿著山路穿行。


    眼看就要快到荊州,夜裏三人在一破廟中歇腳。


    外麵刮著雪,風寒刺骨


    兩人撿了柴生了火,偷眼瞧倚在柴堆上的明碩。


    其中姓馮的男子對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兩人自破廟中出去,在屋簷下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打仗的就是靜安侯和朝廷,聽說靜安侯犯了謀逆之罪,從上京裏逃出來,朝廷正在抓捕!”


    “那怎麽辦?這個女人若真是靜安侯府的郡主,咱們不是成了共犯!”男人手揣在袖子裏,皺眉慌聲道。


    姓馮的男子順著破舊的門瞥了一眼裏麵的累極昏睡的女子,壓低聲音道,“不如咱們就在這撇下她算了,咱也不要銀子了,還是迴家去吧!”


    “那不行!”三角眼一歪脖子,撇嘴道,“咱倆趕了好幾天的路,受苦受累的,不能白白就這麽算了!”


    “那怎麽辦?”


    “就算不要賞銀了,扒了她的衣服和首飾賣點銀子也不算賠本!”


    “行,那就這麽幹!”


    兩人說定,一起迴到屋內,對視一眼,躡手躡腳靠近依靠在牆下的明碩。


    突然一人衝上去,捂住明碩的嘴,喊道,“快點!”


    另一人頓時上前,先摘了明碩頭上的金釵和耳環,然後伸手去扒她的衣領。


    明碩雙腿亂蹬,兩手撲打,頓時劇烈的掙紮起來。


    脫衣服那人害怕,用力一扯,便將明碩的衣領扯開,兩人頓時停在那。


    昏黃燈火下,女子露出半個肩膀,肌膚白皙如玉,水粉色的褻衣若隱若現,格外嫵媚誘人。


    明碩驚懼之下,一腳踹下去,頓時將一人踹了個趔趄,她返身向著旁邊爬去。


    三角眼眼睛直勾勾盯著明碩敞開的衣領,咽著口水道,“這富人家的小姐果然細皮嫩肉的和咱們家裏的婆子不一樣!”


    說罷對著姓馮的男子挑了挑眼,淫笑道,“反正留在這裏也是死,不如讓咱兄弟兩個快活快活,也算報答了咱們送她一場了!”


    “這、這不太好吧!”姓馮的男子瞥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有些心動,又忍不住心虛。


    “那你給兄弟把個門,兄弟自己快活!”


    三角眼說完,已經按捺不住,走到明碩身前,一把將明碩扯過來按在身下,急色的去扒她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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