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上前將君燁帶進正殿內,慕容遇到的早已經起身迎過來,歡喜喊道,“君少,二白!”


    此時殿中還坐了君澈,永安王府世子趙嶸,裴相之女裴文心等人。


    紛紛起身向君燁問安,除了君澈,其他人均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二白。


    內侍帶著君燁在左側上首入座。


    二白在他旁邊剛一坐下,慕容遇緊跟著坐在二白身側,側身笑道,“二白,你沒進過宮,趁此時皇上和芙洛那丫頭沒來,我領你出去轉轉,皇宮裏還是有幾處景致不錯的。”


    “好啊!”二白本就不願在這坐這,慕容遇的提議甚合心意,頓時起身就要跟著他走。


    屁股還沒離開錦絲軟墊,手臂猛然被按住,君燁長眸清冷,淺淺瞟過來,


    “忘了我說的話?”


    二白咬了咬唇,表情雖然看上去還有幾分不情願,卻乖巧的又坐穩了。


    慕容遇一皺眉,剛要去拉她衣袖,就見君燁抬眸冷冷看著他,“你若再帶著她瘋,本尊有的是辦法讓安國公禁你一個月的足!”


    慕容遇手臂頓時縮了迴去,無奈的對二白聳了聳肩,隻好也坐穩了耐心等待。


    某人的占有欲,如今是越發的強了!


    君澈離君燁遠遠的坐著,一個人無聊的喝酒,時不時對偏殿中的女子拋個媚眼,偶爾按耐不住偷瞄二白一眼,似是懼怕君燁,又立刻扭過頭去。


    此時明府內,明碩坐在馬車上,等了一炷香便已經不耐煩,


    “馬上去看看明鸞怎麽還沒來?她今日到底還要不要去?”


    明持伍這幾日精神恍惚,無心管後院之事,蔣氏本不願讓明鸞入宮,隻是君燁邀請又不好直接拒絕,加上明碩來求她,一定要明鸞和她一起去赴宴,便勉強允了。


    明碩自有她的打算,那日在船上她看的出君燁對明鸞還是在意的,所以即便不能將二白怎樣,也要帶著明鸞出現在君燁麵前,她就是要惡心錦二白。


    “奴婢馬上去看看!”雀兒垂頭應了聲,忙往寒院裏走。


    寒院中,明鸞已經梳妝好,看著銅鏡中金絲步搖垂在額間,將她本秀美的麵容襯的越發貴氣。


    “小姐,咱們快走吧,明碩郡主已經派人來催了幾次了,等下該著急了!”韻兒跑進來,焦急的催促道。


    銅鏡中映著少女的臉龐上緊緊蹙眉,“君燁不是說來帶我一起入宮,他還未來,我怎能和明碩先走。”


    “都這個時辰了,晚宴要開始了,君公子大概不會來了!”韻兒取了披風圍在她身上,“小姐還是先和明碩郡主一起走吧,您再等下去,明碩郡主也要走了。”


    “你再去看看,君燁是不是已經來了?”明鸞不甘心的道。


    “沒有,奴婢往前院已經跑了幾次了,沒有君公子的馬車。再說,君公子隻說邀請小姐入宮給芙公主過壽,也說和小姐一起入宮啊!”


    明鸞仍舊躊躇不定,就見秦嬤嬤一掀簾子走了進來,滿臉慌急道,“小姐還想什麽呢?雀兒那丫頭又來催了,你再不出門,明碩郡主可真就要生氣了!”


    “小姐,我們快走吧,郡主的脾氣您也知道,若惹急了她,不定怎樣折辱小姐呢!”韻兒也跟著勸說。


    明鸞仍舊不情願,卻不得不起身,“去迴雀兒,我這便和她走。”


    說罷轉身吩咐韻兒,“將我給芙公主的賀禮帶著!”


    “小姐放心,已經放好了!”


    兩人一出門,見雀兒正要急匆匆闖進來,一見明鸞頓時冷哼一聲,“奴婢還以為再來請幾次才能請的動公主大駕呢!”


    明鸞垂首道,“有事耽擱了一會,讓郡主久等了!”


    雀兒憤憤往外走,“還是你自己去跟郡主解釋吧!”


    上了馬車,還沒坐穩,明碩猛的將一杯茶摔了過來,怒道,


    “是不是還要本郡主親自去請你?”


    那茶盞中熱茶濺出來,一半撒在明鸞腳上,地上鋪著厚密的絨毯,那茶盞未碎,隻滾了滾停在她腳下。


    明鸞低著頭,一動未動,隻俯身將茶盞撿起來,拭幹淨了放在楠木小幾上,垂頭淡聲道,


    “方才母親突然頭疼,我替她揉了一會耽擱了。”


    明碩冷哼一聲,見她低眉隱忍的樣子,氣消了幾分,落在明鸞身上的目光微微一怔,隻見她一身翡翠色娟紗金絲繡花宮裝,精致的繁花刺繡,素淡的裙擺,水袖如雲,外罩月白色嵌絲織錦披風,將她溫婉柔美的氣質襯的越發清美出塵。


    明碩細眼一眯,看著她頭上的金釵步搖,淡淡笑道,“這步搖到十分精致!”


    明鸞忙道,“是夫人前幾日賞的,一直未曾戴過,今日既和郡主一起入宮,自不能太寒酸丟了明府的顏麵,才取出來戴了!”


    明碩嗤笑一聲,“緊張什麽?你打扮的自是越美越好,最好將那個錦二白比下去!”


    明鸞垂著眸,目光閃了閃,沒再迴話。


    馬車裏安靜下來,車輪滾滾和街上喧囂的聲音傳進來,越發顯的氣氛清寂。


    進了宮,內侍帶著明鸞兩人往正殿而去,方一進去,立刻引來許多人的注目。


    “明鸞公主來了!”


    “是明鸞公主嗎?”


    “方才聽小太監請安,喊的就是明鸞公主!”


    ……。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明鸞有過許多傳奇的事,加上後來被幽禁明府,越發隱秘,自然引的眾人好奇。


    君燁麵色波瀾不驚,長指慢條斯理的剝著貢桔。


    二白歪著身子,伸腿踢了踢慕容遇,揚眉笑道,“你的公主來了!”


    慕容遇俊臉微紅,瞪了二白一眼,卻起身柔聲道,“鸞兒,你來了!”


    算起來,明鸞差不多九年不曾入宮了,此時再一起坐在這裏,慕容遇突然生了幾分複雜的心緒。


    明鸞眸光在剝桔子的男人身上滑過,閃過一抹失望,看著慕容遇輕柔迴應,


    “阿遇!”


    內侍帶著明鸞在右側入座,正好在君燁的對麵。


    跪坐在蒲團上,隻覺腿上突然微微針刺的一痛,隨即消失,明鸞也未在意,坐的越發端莊。


    君燁抬頭看向對麵,微微頷首。


    明鸞臉上飛紅,一雙水眸盈盈的看著他,眉目間盡是無法言說的情愫,方要啟口,卻見那人已經轉過眸去,將手裏剝的幹淨的貢桔放在他身側的女子手中。貢桔被剝的極為幹淨,上麵的絲絡都被擇了去,果肉水嫩,玲瓏剔透。


    二白將橘子在手中把玩,一手托腮,無聊的道,“皇上和芙公主怎的還不來?”


    慕容遇冷笑一聲,“芙洛那丫頭估計又在使什麽性子呢?哼,本世子還真期待到底是哪個倒黴鬼將來娶了她!”


    二白瞥眼過來,笑的玩味,“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倒黴鬼呢?”


    慕容遇渾身一抖,“二白,你能不能不要開這種嚇人的玩笑?”


    二白聳了聳肩,咬了一口橘瓣,頓時被甜的蟄了舌頭,無瑕跟他鬧,專心吃起橘子來。


    外麵天色漸暗,大殿內燈火通明,燈火一映,越發的富麗堂皇。


    慕容遇見二白的橘子香甜,伸手去搶,也要分一半。


    二白躲了躲,嬉笑道,“這是我的,你想吃讓君燁再給你剝,說不定他還會親手喂到你嘴裏。”


    她話音一落,身側的男人臉色頓時一黑。


    慕容遇想到那情景更是一陣惡寒,“本世子不吃了還不行!”


    兩人正嬉鬧著,就聽對麵一陣喧嘩,二白抬眼看去,隻見明鸞手撫著頭,麵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低吟了一聲,伏在桌案上。


    她唇齒發青,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不像是裝的。


    “公主,你怎麽了?”韻兒一喊,身後侍立的幾個宮女都圍了上來。


    明鸞伏在桌案上,臉色慘白,無力的道,“我突然頭痛,痛的厲害!”


    慕容遇已經快步走過去,緊張的問道,“鸞兒,你沒事吧?怎麽會突然頭痛?”


    明鸞咬著唇,隻皺眉搖頭。


    其他人見突生變故,也都望了過來,明碩以為明鸞故意要引君燁注意,嘴角得意一扯,冷冷掃向二白這邊。


    君燁蹙了蹙眉,卻未起身,隻淡聲道,“阿遇,帶公主去後殿暖閣,馬上招太醫來!”


    明鸞聞言身子一顫,唇咬的越發緊,幾乎沁出血來。


    慕容遇聞言立刻將明鸞打橫抱起,疾步往後殿走。


    隨即,君燁又命亓炎將明鸞桌案上的杯盞都拿去。


    二白挑眉道,“你懷疑有人給明鸞公主下毒?”


    君燁緩緩搖頭,明鸞九年未進宮,誰會想害她?


    難道是燕昭宇的那些妃子?


    明鸞公主突然病倒,本喧嘩的大殿中立刻安靜下來,君澈一雙眼睛嘰裏咕嚕亂瞄,而其他人則都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皇上和芙公主還未來怎的就出事了?


    氣氛正緊繃間,明鸞的丫鬟韻兒突然急匆匆跑過來,跪在君燁麵前,“君公子,我們公主疼的厲害,似乎快不行了,公主要見您,有話對您說!”


    大殿內立刻響起一片吸氣聲,眾人嘩然。


    不行了?


    難道明鸞公主要死了不成?


    “不許危言聳聽!”君燁立刻沉臉冷嗤一聲,“阿遇呢?”


    韻兒臉色青白,顫聲道,“世子、世子說下人走的太慢,他親自去請太醫了!”


    說罷她低低伏下去,哭泣道,“求大司馬去看看我們公主吧!”


    君燁臉色陰沉,起身道,“來人!”


    立刻有內侍上前,“大司馬有何吩咐?”


    “去稟告皇上!”


    “是、奴才馬上就去!”


    小太監急急轉身出了大殿,君燁轉頭看向二白,聲音微微緩和,“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二白點頭,“好!”


    她現在也是一頭霧水,明鸞怎麽會突然重病,難道真的是中了毒?


    誰會給她下毒?


    或者給自己下毒。


    抬頭見君燁已經快步進了後殿,二白一雙桃花眸轉了轉,也起身,迅速的出了玉明殿,往後宮而去。


    皇宮裏,她最熟悉不過,遠遠的便看到了芙洛的芙蓉宮,宮人正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


    她靠近時,燕昭宇正站在門下,一身黑色錦袍,身姿欣長,隱在暗影下,那雙淺眯的桃花眸裏一片陰鬱,掃向跪在他身前的那個小太監時,涼薄的冷光讓她有些陌生。


    還有心疼。


    這九年,燕昭宇處在危機四伏的後宮和爾虞我詐的前朝中間,必然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習慣了冷漠和防備,習慣了不信任任何一個人。


    二白走過去,他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冷聲喝道,“什麽人?”


    燕昭宇抬眸看過來,目中冷峭立刻融化,若秋水輕柔瀲灩,大步走過來,莞爾一笑,


    “你來了!”


    二白點了點頭,道,“明鸞好像是中毒了,你可已經知道?”


    “嗯,剛剛宮人來稟告過了!”燕昭宇麵上波瀾不驚,拉著她的手往宮門裏走。


    二白掙開他的手,燈影下,清眸一轉,抬頭問道,“是你做的?”


    燕昭宇眸子一閃,輕聲道,“是,不會有大礙,最多半個時辰,藥效便過了!”


    說罷他去牽二白的手,柔柔低笑,“我帶你去見芙兒。”


    二白躲開他的手,垂眸,淡然不語。


    她身姿站的筆直,肩膀瘦削,緊抿的粉唇看上去倔強而不快。


    燕昭宇頓時慌了起來,伸臂將她攬在懷裏,“你不高興了?是我不好,我承認我是想將君燁支開,想和你單獨呆一會,別生氣,好不好?”


    他衣服上的金線細細的在少女臉上摩挲,微微的癢,聲音帶著幾分惶恐,讓二白突然胸口一窒。


    僅僅是將君燁支開嗎?


    “昭宇哥哥錯了,以後有任何事都經過鸞兒同意後再做,好不好?別不說話。”


    男人不安到幾乎卑微的聲音讓二白突然心中酸澀無比,深吸了口氣,二白從他懷裏起身,展顏笑道,“不是要帶我去見芙洛嗎?走吧!”


    “好!”燕昭宇長眸中染了一層輕霧,若三月江南煙雨般溫柔繾綣,拉著二白的手往芙蓉宮裏走。


    還未進殿門,便聽到裏麵傳來芙洛怒氣衝衝的聲音,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說了多少次了!”


    “你們這些笨蛋到底還能不能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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